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wwl】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魔女情倾 作者:冉涵 内容介绍:   皇汐妍梦寐以求的美满人生是:七成饱、三分醉、十足收成、过上等生活、付中等劳力、享下等情欲。   让她怨念横生的残酷现实是:一条都没实现,尤其是最后那条。   他最擅长的是顶着天仙的面孔,说着妖孽的台词,然后做尽恶魔的勾当…   说白了,这是一个不想由公主进化为皇后的女痞子,经过张牙舞爪、奋力反抗,最终还是成为人家美味佳肴的狗血故事。   公主语录:凡是聪明美丽的女人,都不稀罕当什么皇后。   母仪天下的一生不会太快乐,还不比一个平凡女子幸福:只是男人的妻子。   皇汐妍这名字她很满意,要她改名为“皇后”…良心大大的坏!   三世情劫,错走奈何,人间多少事,上界已千年。   前世今生,只道是…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命运的轮回,是诸神的慈悲,还是恶魔的温柔…欲知详情,请看正文。 本书标签:宠文 搞笑 腹黑 冤家 励志 幻情 ==================   ☆、001 糖葫芦和父皇   沧擎国元年。   天启帝登基十余载,膝下无子,仅得一女,太后授意朝野奏请上意,举行三年一度的选秀以充后宫。   天启帝准奏,遂定于年初开始选取秀女入宫伴驾,同年七月,经过重重筛选,七十二名秀女入住储秀宫。   今年的天气极为反常,六月底秋老虎就已经开始发威,还未到正午,火伞高涨的天空就仿佛要烧起来一般。   骄阳似火,不见一丝云彩,反、折、衍到处乱蹿,大内总管林公公觉得自己活脱脱就是一条烤鱼。   “这天还真是怪了,还不到三伏,本不该这么的!”林公公擦把汗,一边走一边抱怨。   他后跟着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宫女,提着裙摆趋步紧随,嘴里嘟囔:“舅舅慢点,走得越快越。”   “少废话!”林公公回头,瞪了侄女暖薰一眼,“皇上还没回宫,公主醒了指不定得怎么闹,快点跟上!”   “皇上的寝宫还少得了人伺候?”暖薰撇撇嘴,又赶紧跟上,“舅舅,你一大内总管,不跟在皇上边,整天围着公主转算个什么事儿?”   “闭嘴!你一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既然进了宫就有点眼力劲,把自个儿的嘴看好。你且记住,伺候好公主就是对皇上尽忠,公主是皇上的心尖,明白吗?”   “明白了……”暖薰是个通透的姑娘,一点就通,见舅舅难得对她疾言厉色,便低眉顺眼的不再多言。   两人匆匆地穿过御花园,半道上却遇到了舒婕妤和她那个选秀入宫的表妹沈选侍。   看着满头大汗的林公公,舒婕妤未语先笑,声音清甜绵软,“这么大天,林公公走这么急作甚?”   林公公停下来,暗自叹气,面上却不露声色,躬一礼,老脸笑成了一朵褶子花,“瞧老奴得眼都花了,居然都没看见婕妤娘娘。”   说着屈指弹了暖薰脑门一下,骂道:“舅舅老眼昏花没看见,你一小丫头也没看见啊,都不知道说一声。”   暖薰撅着小嘴,很是委屈,舒婕妤摇着扇子打量暖薰一番,笑着说:“公公这侄女生得真标致,眉清目秀,看着就讨人喜欢。”   优哉游哉地摇着团扇,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话锋一转,又笑着问:“到底出什么大事儿了,让公公这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还要亲自跑一趟?”   林公公仍旧恭敬赔笑道:“娘娘说笑了,老奴这不中用的东西还谈什么红人。这不,确实是有要事,老奴想伺候着娘娘,可迟了皇上非得剥了老奴的皮。”   舒婕妤往天启帝的寝宫瞟了一眼,掩嘴轻笑,“那就不耽误公公了,你去吧。”   林公公应了一声,便拽着暖薰一溜烟就没了影,小祖宗就快醒了,哪还有时间跟她在这儿废话!   沈选侍朝着他消失的方向好奇地看了一阵,回头对舒婕妤说:“表姐,他这样匆匆忙忙的,是赶着去伺候哪位主子呢?”   舒婕妤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沈选侍则继续试探道:“莫不是……那位最得宠的宁妃娘娘出了什么事儿?”   舒婕妤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她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本事要林公公亲自去伺候?”   沈选侍有些诧异,忙问道:“如今最得宠难道不是她吗?”   “宠?”舒婕妤摇着扇子,露出一个十分纯净的笑容,只是那眼里的讥诮却掩藏不了,“入宫三年,侍寝两次也叫得宠吗?”   仅有的两次,还不是那个男人,呵呵,这个秘密,恐怕也就自己一个人知道。   “可我听说,宫里从未有侍寝两次的娘娘。宁妃娘娘那般绝色,皇上……待她还是有些不同的吧?”   舒婕妤笑着用扇子拍了一下她的头,“小傻瓜,你是没见过皇上,见过你就知道了……就算是个天仙,也入不了皇上的眼。”   沈选侍有些不明所以,“难道皇上不喜欢美人?那皇上喜欢什么?”   舒婕妤有些怅然地叹口气,“皇上喜欢什么岂是我能猜到的,我只知道,皇上永远不会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你。”   确切的说,后宫没有一个女人是他所喜欢的。   除了卿凰宫那位小公主,还有谁能入得了皇上的心?无论是美人,或是江山,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闲暇之余的小玩意儿都算不上。   瞧着脸色有些难看的沈选侍,她摇头叹道:“早就跟姨妈说过了,这宫里不是人待的地方,偏偏她还不死心要把你送进来,真是糊涂啊!”   沈选侍眼圈一红,掉下泪来,“我也是不想来的,这里连说话都不敢大声,有什么好?要不是有你在,我这些天都快憋出病来了。”   舒婕妤忙掏出丝绢来为她擦拭,“都十五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你羞是不羞?好在现如今我们在一起也有个照应,但你要听姐姐的话,不要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否则,触怒了皇上……后果是你无法想象的。”   沈侍选哽咽着点点头,“多谢姐姐提点,我记下了。”   “走吧,你子不好,别中暑了。”舒婕妤叹息,转向自己的昭华宫走去,“曲夜将军大胜回朝,今晚是皇上为他举办的洗尘宴,我回宫准备一下。”   ——分割线——   “呜呜呜……父皇,我要父皇……林公公,我要父皇,呜呜呜……你让他回来……”   天启帝唯一的小公主,名皇汐妍,今年三岁,一睁眼没看到天启帝,小嘴一扁,不需要酝酿便眼泪哗哗,扯着嗓子开始练声。   小家伙是个人见人的小美人,皮肤藕白,眉目如画,又黑又亮的凤眼跟天启帝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乖的时候能让人疼到骨子里去,可这一哭起来……林公公的表有些扭曲,当然,哭起来也很可。   可是祖宗,公公我可是看着你们父女俩长大的,一把老骨头了,不折腾啊!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公主更衣!”黑着一张老脸推了推暖薰,林公公生理和心理流着双重的汗水。   公主除了皇上谁也不要,宫女更是切莫靠近,不然闹得更凶,跟他算是亲近的,昨天好说歹说才让小祖宗点头让暖薰来服侍她,可看今儿这架势……暖薰怕是也讨不了好。   “公主……先穿衣服好不好?”暖薰看着龙上那把脸蒙在锦被里,扭着小子,哭得无比凄惨的小家伙,咽了咽口水,拿着一月白的小宫装,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蹭过去。   听到陌生人的声音,小汐妍十分警觉地降了几个调,掀开薄被爬起来,泪眼婆娑地瞅着她,声气,抽抽噎噎地问:“你……你是谁?”   肯搭理她就好,暖薰抿了抿唇,又向前蹭了几步,清秀的小脸满是异常亲切的笑容,“奴婢叫暖薰,是林公公的侄女,皇上让奴婢来伺候公主。公主别哭了,穿衣服用午膳好不好?”   不知是因...   为暖薰是林公公的侄女,还是因为没跟公主的磁场产生排斥反应,小汐妍又降了几个调,白生生、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哭红的眼睛,委委屈屈地说:“你把父皇找回来我就不哭……他不回来,我……我不穿衣服,也不吃饭……”   “呃……”暖薰向林公公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公主要皇上,我可没本事满足她这么巨大的愿望。   林公公恨其不争地瞪了她一眼,又笑容可掬地哄着公主下:“皇上说了,公主三岁了,是个大孩子了,如果今天能自己乖乖穿衣用膳,明儿就带公主出宫玩,糖葫芦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糖葫芦……小汐妍眨巴着水汪汪的凤眼,看了看林公公,然后咬着手指,为美食陷入了纠结中。   要在糖葫芦和父皇中做出选择,对她来说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看她有所动摇,林公公再接再厉,“皇上知道公主最喜欢晋王妃家的小郡主,只要公主乖乖的,下午就让晋王妃带云娅郡主来陪公主玩。对了,晋王妃又生了小世子,云娅郡主有了小弟弟,公主不想看看吗?”   娅娅……小弟弟……小汐妍是个寂寞的孩子,玩伴和父皇,又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   “好吧……”不住惑,便嘟着嘴妥协了,配合地伸出小手准备穿衣服,“我要吃翡翠丸子,小薰你会做吗?”   七上八下的小心脏刚找到平衡点,一听这话,暖薰给她穿衣服的手顿了顿,吞吞吐吐地说:“奴婢……不会,但奴婢可以学。”   皇上对小公主的保护可谓是滴水不漏,从不用御膳房的膳食,公主想吃什么,便由林公公采购食材,在卿凰宫的厨房做出来给她吃。   来卿凰宫之前的一个月,林公公给了暖薰一本食谱,都是公主吃的菜,暖薰不负重望,愣是在一个月将厨艺方面的天赋发挥到极致,三十道菜都学得像模像样。   可翡翠丸子这道菜……食谱上没有啊!   “父皇会,小薰为什么不会?”知道中午的翡翠丸子泡汤了,小汐妍倒不觉得难过,反而有些自豪,笑眯眯看着暖薰,声音软软糯糯,“我就知道父皇是最厉害的,比林公公厉害,也比小薰厉害。”   林公公对她此等言论已是见惯不怪,因此并未有多大反应,可暖薰这个新上任的菜鸟却是吓出了一脑门冷汗,把奴才和皇上做比较?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抖着手把鞋子给她穿上,气若游丝地说:“公主说得对……公主说得对,那是皇上啊,当然是最厉害的啦……”   心中的偶像得到了认同,小汐妍看暖薰越发顺眼了,歪着小脑袋对她甜甜地笑了,脸上泪痕斑斑,嘴角却是梨涡深深,然后拉着她的手向饭厅走去,“小薰,我请你吃饭。”   “奴婢不敢!”暖薰受宠若惊,让主子请客,会折寿的!   “走啦,卿凰宫是我的地盘,父皇说我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都得听我的,现在我命令你陪我一起吃饭。”   “舅舅,这……”   “去吧去吧,皇上不会怪罪你的。”   林公公不以为然的态度,让暖薰惘然又无助……   ------题外话------   男主心干净,不用怀疑,绝对的处!      ☆、002 万千宠爱   小汐妍体向来不大好,一天十二个时辰,至少有六个时辰是在上度过,因此用过午膳后,小家伙便耷拉着眼皮哈欠连连。   暖薰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上,只见她小脑袋一歪,抱着天启帝的枕头便呼呼睡了过去。   谨记林公公吩咐,暖薰炖好补品在外候着等她醒来服用,半个时辰过去,龙上还没一点动静,暖薰终于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但在看到纱帐里若隐若现的小人儿后,却又都退了下去,小家伙睡得正是香甜,她哪忍心去打扰,更何况舅舅叮嘱她若是公主睡得沉就撤了,随时备着,不要扰她。   但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小汐妍迷迷糊糊中,好似隐约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那声音离得很近,但又好像很远,却始终在她耳边嗡嗡,就象是扰人的苍蝇一般惹人厌烦。   小手在枕头上抓了抓,直到那声音越来越大,她才心不甘不愿的撑开一只眼睛,好半晌才爬起来,将跪在纱帐外面的人看清楚。   “公主!公主您终于醒了!您要是再不醒,奴婢们的小命可就不保了,求公主救命!公主救命!”   下跪着的一干宫女太监磕头如捣蒜,个个脸上都带着世界末般的惊惶和恐惧。   听到这一阵磕头呼救声,小汐妍被吓了一跳,终于清醒了过来,揉揉惺忪的凤眼,糯糯地问:“谁欺负你们了?”   好像只要公主醒来他们就有救了一样,为首的太监掐着细细的嗓子,带着哭腔回话:“回公主,是贵妃娘娘带着宁妃、端妃等娘娘们在外面等着!”   贵妃……又是那个整天缠着父皇的坏女人?!   上次还在皇面前告状,不让她跟父皇一起睡,这次又想做什么?趁父皇不在又想来欺负人?   “哼!你们先下去吧,看我的!”   “是,奴才遵命。”   等到人都散去之后,暖薰为公主更衣,这是一非常漂亮的小宫装,触手细腻柔软,又轻又薄,上面绣着绽放的桃花,顔色也是素净的月白。   知道这定是皇上命人给小公主准备的,但不知是什么布料,倒是和皇上的龙袍很是相似。   难道是……只有皇上才能用的雪蚕织锦?   利索地给公主穿好衣服,给她梳头的时候,想着上任第一天就碰到来找茬的,担心小主子会害怕,于是便小声在她耳边说:“公主别怕,暖薰会保护你的。”   她的武功虽比不上舅舅,但对付宫里这帮贵的女人还是绰绰有余得很。   有皇上的御赐金牌壮胆,暖薰打算只要那帮女人敢对公主有一丝不敬,她这新上任的公主保镖便要让她们好看。   “我才不怕呢!父皇说我是大孩子,很厉害的!她们敢欺负我,我就叫影狼揍她们!”   汐妍回头对她露齿一笑,漆黑的凤眼亮晶晶的,再配上菱角般粉嫩的小嘴和可的小梨涡,甜美的小摸样勾得暖薰恨不得抱着她狠狠亲两口。   影狼是天启帝最得力的暗卫统领,一听他的大名,暖薰顿时放下心来,想想也是,虽说后宫是个波谲云诡,暗藏杀机的险恶之所,可公主是皇上的心头,卿凰宫潜伏的高手自然不会少,哪还用得着她出手?   “小薰,抱我出去。”   暖薰抱着汐妍走到外间的时候,贵妃等一干嫔妃也刚好走了进来,虽然一个个仪态万方,高雅明艳,但暖薰瞧得清楚,她们的眼底分明都藏着怒意与嫉妒。   旁人她不认识,但那位南宫贵妃她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林公公给她的资料里这位贵妃可是排名第一。   南宫瑾,太后的侄女,相国府的大小姐,十四岁入宫到如今已有十一年,皇上未立后,她便是后宫品阶最高的娘娘。   也是除太后之外,最有心计,最危险的女人。   暖薰初来乍到,虽然没有经历什么大风大浪,但在林公公的教导下也是见过世面的,入宫适应这一个月,她发现宫里这些女人的眼睛总是带着淡淡的浑浊,即使是非常漂亮的一双眼也都因此染上了腐烂的气息。   今她们齐心协力来找公主的麻烦,谁敢说来她们就不会彼此找麻烦呢?   后宫把持的几位娘娘表面上彼此称姐道妹,但私下里却都不厌其烦地扯着彼此的后腿——即使谁都得不到那个男人。   所以对于得到皇上前所未有宠的小公主,她们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若公主是皇上的亲骨血,她们的反应或许不会这么激烈……想到这里,暖薰暗自叹息,就算不是亲骨,可公主才三岁,一个小娃娃能威胁到她们什么?她们发作得是不是也太早了点?   “贵妃娘娘,宁妃娘……”暖薰抱着汐妍对着南宫瑾躬行了个礼,刚唤了宁妃一声,便被她打断了。   “暖薰姑娘不必多礼,说起来论封号地位我们是主子,可你腰间那块金牌代表的是皇上,这礼我们可万万受不起。何况在场的除了贵妃娘娘,见到公主的有哪个敢不行礼问安?眼下你抱着公主,本宫也得给你行李,公主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宁妃一番夹枪带棍的话听得暖薰眉头拧了起来,既然她不需要尊重,那自己也就无需同她赘言了。   见暖薰抱着笑眯眯看好戏的汐妍当真要受了自己这一礼,宁妃的脸色立刻变了。   贵妃南宫瑾自然不会去理会宁妃的绪,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汐妍良久……凤眼星眸,那模样,活脱脱就是皇上的翻版。   三年前,皇上抱回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婴儿,连太后都没知会一声,就将她封为皇太女,也就是下任女帝,在卿凰宫与皇上同吃同寝……   若说这孩子是皇上的亲骨,为何不见孩子的娘亲?   若说不是,这摸样为何又长得这般相似?   见小汐妍在南宫瑾审视的目光下倒显得很淡定,暖薰微微有些吃惊,不愧是皇上的心头,哪怕只是个孩子,与生俱来的尊贵和威仪,又怎会在这些人面前落了下风?   南宫瑾对上汐妍那双灿若星辰的凤眼,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好似看到了一丝讥诮,她当即愣了愣,又立马回过神来,径直走上前去将汐妍的小手握到掌心,象是个慈的长辈一般温柔地摩挲着。   暖薰心下一紧,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因为她很清楚在这温柔下是怎样的包藏祸心,倘若南宫瑾不是心机过人,她能执掌后宫这么多年?   她此刻的笑脸,在下一刻很可能就会变成穿肠毒药,自己要万事小心,不能让公主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正想将小主子的手抽回来,没想南宫瑾却突然对她说道:“公主面色红润,想必你们这帮奴才将她照顾得极好,瞧这双漂亮的眼睛……”   她脸上是十年如一的华贵笑容,心底却是充满了无边无际的恨怨,凭什么?凭什么这个来历不明的小野种就能享尽万千宠?...   凭什么自己就不能为皇上诞下子嗣?凭什么皇上把皇位都送给她玩?!   皇上的宠本应是属于她的孩子!   南宫瑾在宫中多年,倘若没些本事,如何执掌六宫?这么些年她从未对汐妍下过手,倒不是因为良知未泯,而是总有人不知死活的去做。   怎么可能呢?只要皇上宠着她一天,那么谁都别想伤这小野种分毫!   她可不象是那些没有脑子的女人,她在等,她必须等到准备万全才能动手……到时候,她定会把世上所有的酷刑都在这小野种上用一遍,甚至期待将她做成人瓮!   汐妍的手被她握得有点疼了,终于不再忍耐,哼了一声,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尽是孩子特有的任跋扈,活脱脱一副被宠坏的小祖宗模样。   “坏女人!不要碰我!”一巴掌拍开了南宫瑾的手,小下巴仰得比天高,谁也不看在眼里。   没等南宫瑾反应过来,宁妃倒是先发作了,厉声斥责道:“公主怎么可以这么无礼?贵妃娘娘乃六宫之首,你应该尊她一声母妃才是!”   “我没有母妃,只有父皇,你们不要来烦我,快离开我的卿凰宫!”小家伙皱起眉头,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多么的嚣张。   暖薰傻眼地看着自己的小主子,不但小摸样跟皇上一般无二,就连这傲慢跋扈的子也像了十成十。   只是,小小年纪便如此锋芒外露,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这么嚣张……   “你……你简直太无礼了!”   眼看宁妃的脸青成一片,南宫瑾也面色不善,暖薰正想亮出金牌下逐客令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朕的公主,有这个资格无礼。”   看到天启帝,小汐妍蓦地从暖薰怀里挣脱,张开小手扑过去:“父皇!”      ☆、003 放开我皇叔   稳稳接住像炮弹一样飞过来的小子,天启帝抱着她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才道:“记得父皇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小家伙用力点头,“除了父皇和师傅,儿臣可以不买任何人的帐。(")”   “正是如此。”天启帝轻笑,“朕的公主将来是要坐拥天下的女帝,除了你师傅,世上无人能受你的礼。”   他的小公主,合该受万千宠屹立于不败之巅,任谁都别想动其分毫!   “还有父皇!”小汐妍脆生生地做出补充,仰望天启帝的凤眼里充满了崇拜和依恋。   虽然父皇总是作弄她,她吃药的时候也很无,但是在她心里,父皇是这个世上最厉害,也是她最喜欢的人,“儿臣也要给父皇行礼!”   暖薰看着他们父女俩当着众多妃嫔的面如此嚣张傲慢,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顺便瞅了装没事人的林公公一眼,由衷地在心里赞道,还是舅舅有办法,直接把皇上请回来,也省得自己上任第一天就跟这帮女人翻脸。   原来,南宫瑾一出现,林公公便立刻神不知鬼不觉的通知天启帝,虽然宫里没人敢不给他几分薄面,但他毕竟还是个奴才,以下犯上这样的罪名,这个老巨猾的大内总管可不愿意担……皇上的金牌,还是少用的好。   他忠心耿耿,却也是极知变通的。   “臣妾参见皇上……”   天启帝淡淡瞥了一眼南宫瑾,清冷的嗓音不辨喜怒,“今儿是刮的什么风,朕的卿凰宫缘何如此闹?”   小汐妍在老爸泛着暖人馨香的怀抱里深吸一口气,好香啊……然后仰起小脸,甜甜地问道:“父皇,你不是出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天启帝毫不掩宠溺的低头,蹭蹭她精致的小鼻子,“父皇得知妍妍又哭闹了,就回来想揍你小股,否则怎么能看到这样精彩的一幕?”   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众妃,“朕怎么不知道这卿凰宫何时成了你等要来便来的地方?”   “皇上息怒!”即便从来不懂他的心思,众妃也都深知皇上喜怒无常的子,慌得一个个忙不迭地跪了下来。   南宫瑾最先开了口,她匍匐在地上,发上的金步摇剧烈颤动着,“还请皇上听臣妾一言……”   “说。”天启帝打断她,他不听废话。   “……是。”满是怨毒的咒骂了汐妍一句,南宫瑾跪在那儿,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皇上跟公主虽是父女,但公主慢慢大了,男女有别,与皇上同寝……实在是于理不合……”   “你在跟朕讲理?”天启帝略显凉薄的唇轻轻勾起,俊美绝伦的脸上泛起慵懒的笑意,俯视着跟前匍匐跪地的女人,“贵妃的位子坐累了是么?”   闻言,南宫瑾心里一惊,忙使劲地磕头,语无伦次,“臣妾不敢!臣妾不敢!还请皇上恕罪,臣妾是无心的,臣妾只是见公主子不好,便送些补品过来……丝毫没有冒犯的意思,还请皇上明鉴!”   她心虚到了极点,整个人僵硬地跪在那儿,吓得牙齿都在打颤。   她这个世间最尊贵的男子,到连自己的命和家族都可以不要的地步。   但是这无法阻止她怕他,只消他一个眼神一个弧度,她就恐惧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   她一点儿也不认为这么蹩脚的借口能骗过天启帝,但奇异的是天启帝居然“嗯”了一声,道:“朕就姑且饶你这一次。后无论是谁都不得擅入卿凰宫。否则……轻则削去封号,打入冷宫,重则赐毒酒一杯,抄家灭族。”   在场诸妃都不由自主地打着寒颤,一个一个磕头跪了安,灰溜溜地退出卿凰宫。   “好了妍妍,下来吧,别黏在父皇上,父皇还有事做。”   天启帝瞧着抱在手上的小家伙盯着自己连眼珠都不转一下,摸摸脸,菲薄的唇凑上去,“吧唧”一声亲在女儿额头上,“看什么呢?”   “不要……”搂着男人的脖子,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地撒,“父皇别走,陪我。”   天启帝揉揉女儿的小脑袋,深邃的凤眸中除了宠溺再无其他,“父皇还有事,云娅郡主和你小姑姑,还有你皇叔来了,让他们先陪你玩。只要你乖乖的,今晚父皇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好吧……”小汐妍其实是个非常好哄的孩子,一个故事便举白旗投降了。   天启帝离开一刻钟后,卿凰宫闹了起来,一看到消失了几个月的皇叔璟羲,汐妍又兴奋了。   璟羲是天启帝最疼的弟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安乐王,却常年不在皇城,他总是喜欢到处游历。   说起这位王爷,在民间那可是活菩萨一样存在,年纪轻轻,出神入化的医术却是举世无双,无论什么病,只要还没死透,经他妙手便能回。   “皇叔!”璟羲前脚刚进门,汐妍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神奇地趴在他背上了。   璟羲回头,几乎跟小家伙来了个脸贴脸。   看他有些呆愣的样子,汐妍乐得咯咯直笑,“皇叔吓着了,皇叔吓着了!”   璟羲回过神来,一把将她从背上捞下来抱在怀里,无奈地笑着,在她圆嘟嘟的小脸上掐一把,“小淘气包,吓唬皇叔很好玩吗?”   小汐妍不嫌的扭着股往他怀里钻,声气地说:“皇叔老是不见人,我不吓唬,等会儿娅娅还不是一样要吓唬你,她来了我就没得玩了。”   “娅娅才没你这么淘气。”璟羲被她蹭啊蹭的,哭笑不得,又怕她摔倒,只好抱紧了她。   暖薰在一旁打量这位王爷,只见他一袭很是平常的淡蓝长袍,及腰长发只用一根丝带系住发尾,容貌很是俊逸,量高却过于瘦削,望之如一株玉竹迎风而立。   他看了暖薰一眼,那一眼让暖薰一愣,璟羲的脸色有些苍白,在眉间那点嫣红朱砂的映衬下,整个人竟显得莫名飘渺,好似随时都会羽化成仙,乘风而去一般。   他神态亲和,眼神是那样清澈温柔,像冬里难得一见的阳光。   就那样一眼,让她心头一暖,刹那间便对他起了无限的好感,不自地微微一笑。   看到暖薰腰间的金牌,璟羲心下明了,于是便徐徐笑开了,有这丫头在妍妍边,皇兄应该能省心不少。   璟羲那一笑如回大地,扫去了暖薰心中所有的拘谨,她忍不住随他一起笑了起来,点头回应了。   小汐妍整个子都挂在他脖子上,这样的画面本不是太好看,可有他清风明月的气韵烘托,这一幕仍是让观者赏心悦目。   “妍妍,你下来好不好?皇叔刚回来,让皇叔喘口气。”   “不要!娅娅来了,你就没时间抱我了!”...   有些人就是说不得,你一说她就出现了——   “妍妍你个厚脸皮!放开我皇叔!”      ☆、004 生可忍,熟不可忍   璟羲见迎面一个粉红的小家伙向自己扑过来,赶紧伸出一只手接住,本来上一个团就够沉了,再来一个云娅……   两个小坏蛋还像膏药一样黏在他上不下来,他无奈之下只得将汐妍递给暖薰,“暖薰,喂妍妍吃药。”   暖薰伸手想将自家公主接过来,没想到汐妍扭股糖似的就是不下来,嘴里还哭喊着:“不嘛不嘛我不下来!我要皇叔喂我!”   小胖腿还有劲的乱蹬乱踢,暖薰胳膊上挨了一下也不敢硬去拉她。   璟羲被她折腾得头疼不已,忙软言安抚道:“好好好,皇叔喂你。”说着就把云娅从上扒拉下来,放在地上,“娅娅乖,先自己玩会儿。”   没想云娅也不乐意了,本来她看着汐妍霸占了皇叔的脖子,而她只能委屈的环抱着皇叔的腰就已经够憋屈了,结果妍妍这混蛋居然还要抢走皇叔,生可忍,熟不可忍啊!   于是,当下急得抱着璟羲的大腿,撒泼大嚷道:“皇叔是我的!不准走,不准走!”   璟羲被抱着动不了,只好好言哄道:“娅娅别闹,喂妍妍吃完药皇叔再陪你好不好?”   云娅哪里肯依?就是抱着他的大腿死不撒手,而汐妍也不高兴了,用腿踢她,“你放开你放开!每次都是你霸着皇叔,这次我是不会让你的!”   云娅胳膊被踢了一下,怒了!伸手去拉汐妍,用指甲抓她露出的小腿肚子。   汐妍吃痛,也火了,两条小短腿腿蹬得更有劲了,把云娅踢得很疼,她小嘴一扁,终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云娅这一哭,璟羲立马慌了神,忙一手扶着汐妍一手去拉她,心疼地哄着:“娅娅是个乖孩子,别哭啊,让皇叔看看哪里疼?”   汐妍见云娅一哭,立刻就吸引了大人全部的注意力,也不服气,心里一委屈,眼圈立马就红了,立刻仰头哇的一声也哭了出来。   扯着嗓子练声可是汐妍的拿手绝活,云娅看她哭得比自己中气足,原本委屈的宣泄变成了争强好胜,立刻提高了音量哭得更加洪亮。   汐妍也是抱着各样的心思,毫不示弱的加大音量,顿时一般大小的两个小家伙开始较劲,两种哭声你追我赶,势要压过对方,搞得卿凰宫好不闹。   可怜的皇叔头都要被吵炸了,他勉力安抚着两个小美女,可谁都不听他的,只自顾自地哭个过瘾。   闹到最后皇叔的耳朵都开始发鸣,雪上加霜的是,门口又传来一声极细极高的啼哭声。   皇叔这时候也很想哭,蹙眉向门口看去,只见晋王妃抱着刚满月的小世子走了进来,嘴里还哄着:“我的好孩子,别哭别哭……”   皇叔被这一片哭声吵得快要崩溃的当口,却没想汐妍一看到晋王妃怀里的小世子立马止住了魔音,好奇地眨巴着水分充足的凤眼看着那小小的一团。   敌人不哭了,云娅一个人哭着也没劲,于是抽抽噎噎地把音量降低,攀着皇叔的大腿爬上去,抢占领地,然后搂着他的脖子委屈地哽咽道:“我不哭了……你别不要我……”   “傻孩子。”璟羲心疼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皇叔是给你和妍妍找药去了,怎么会不要你呢?”   有了小弟弟,汐妍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也不跟云娅抢皇叔了。   晋王妃格婉约,为人平易,人缘极好,逢人便笑,自从生下儿子,更是让她一张娃娃脸笑得跟朵花似的。   和璟羲打过招呼,晋王妃便逗着几个孩子玩,卿凰宫笑声不断,温馨和乐。   璟羲坐了一会儿便去了御书房见天启帝,他一离开,晋王妃便解开衣襟喂。   于是乎,汐妍盯着小世子咬着的那团雪白,吞了吞口水,那东西……她是第一次见,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可那是个什么东西?自己没有,父皇也没有……有了理解不能的事物,小家伙开始烦恼了,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太多,如果问娅娅,会不会被她笑话?   其实,她也不是第一次这么烦恼,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此时正在经历“成长的烦恼”,至于到底有什么烦恼的地方?没人能够看明白,小家伙似乎任何时候都在烦恼着,因为她想的太多。   “娅娅,小弟弟吃的那个是什么?”   云娅也不记仇,很友善地给她解惑道:“那叫,弟弟吃的就装在里面。”   “好吃吗?皇婶……给我尝尝可以吗?”   这话差点把抱着她的暖薰呛死,她无奈的回了晋王妃一个羞愧的笑容。   倒是晋王妃,平心静气地对着小家伙解释说:“不是能随便吃的,皇婶的只能给自己的孩子吃。妍妍如果想吃,可以找皇上啊,想吃多少都有。”   晋王妃的意思是皇上一声令下,小丫头想要多少妈都没问题,可小汐妍却没正确理解,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父皇有啊,我怎么不知道?   难道……父皇瞒着我自个儿偷吃?!   想到这里,小嘴不爽地抿了起来,心里暗自下一个决定,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吃到父皇的!   ------题外话------   对胃口就动动小手收藏一下,如果能留个爪印当然最好……      ☆、005 疯采依旧   璟羲见迎面一个粉红的小家伙向自己扑过来,赶紧伸出一只手接住,本来上一个团就够沉了,再来一个云娅……   两个小坏蛋还像膏药一样黏在他上不下来,他无奈之下只得将汐妍递给暖薰,“暖薰,喂妍妍吃药。”   暖薰伸手想将自家公主接过来,没想到汐妍扭股糖似的就是不下来,嘴里还哭喊着:“不嘛不嘛我不下来!我要皇叔喂我!”   小胖腿还有劲的乱蹬乱踢,暖薰胳膊上挨了一下也不敢硬去拉她。   璟羲被她折腾得头疼不已,忙软言安抚道:“好好好,皇叔喂你。”说着就把云娅从上扒拉下来,放在地上,“娅娅乖,先自己玩会儿。”   没想云娅也不乐意了,本来她看着汐妍霸占了皇叔的脖子,而她只能委屈的环抱着皇叔的腰就已经够憋屈了,结果妍妍这混蛋居然还要抢走皇叔,生可忍,熟不可忍啊!   于是,当下急得抱着璟羲的大腿,撒泼大嚷道:“皇叔是我的!不准走,不准走!”   璟羲被抱着动不了,只好好言哄道:“娅娅别闹,喂妍妍吃完药皇叔再陪你好不好?”   云娅哪里肯依?就是抱着他的大腿死不撒手,而汐妍也不高兴了,用腿踢她,“你放开你放开!每次都是你霸着皇叔,这次我是不会让你的!”   云娅胳膊被踢了一下,怒了!伸手去拉汐妍,用指甲抓她露出的小腿肚子。   汐妍吃痛,也火了,两条小短腿腿蹬得更有劲了,把云娅踢得很疼,她小嘴一扁,终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云娅这一哭,璟羲立马慌了神,忙一手扶着汐妍一手去拉她,心疼地哄着:“娅娅是个乖孩子,别哭啊,让皇叔看看哪里疼?”   汐妍见云娅一哭,立刻就吸引了大人全部的注意力,也不服气,心里一委屈,眼圈立马就红了,立刻仰头哇的一声也哭了出来。   扯着嗓子练声可是汐妍的拿手绝活,云娅看她哭得比自己中气足,原本委屈的宣泄变成了争强好胜,立刻提高了音量哭得更加洪亮。   汐妍也是抱着各样的心思,毫不示弱的加大音量,顿时一般大小的两个小家伙开始较劲,两种哭声你追我赶,势要压过对方,搞得卿凰宫好不闹。   可怜的皇叔头都要被吵炸了,他勉力安抚着两个小美女,可谁都不听他的,只自顾自地哭个过瘾。   闹到最后皇叔的耳朵都开始发鸣,雪上加霜的是,门口又传来一声极细极高的啼哭声。   皇叔这时候也很想哭,蹙眉向门口看去,只见晋王妃抱着刚满月的小世子走了进来,嘴里还哄着:“我的好孩子,别哭别哭……”   皇叔被这一片哭声吵得快要崩溃的当口,却没想汐妍一看到晋王妃怀里的小世子立马止住了魔音,好奇地眨巴着水分充足的凤眼看着那小小的一团。   敌人不哭了,云娅一个人哭着也没劲,于是抽抽噎噎地把音量降低,攀着皇叔的大腿爬上去,抢占领地,然后搂着他的脖子委屈地哽咽道:“我不哭了……你别不要我……”   “傻孩子。”璟羲心疼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皇叔是给你和妍妍找药去了,怎么会不要你呢?”   有了小弟弟,汐妍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也不跟云娅抢皇叔了。   晋王妃格婉约,为人平易,人缘极好,逢人便笑,自从生下儿子,更是让她一张娃娃脸笑得跟朵花似的。   和璟羲打过招呼,晋王妃便逗着几个孩子玩,卿凰宫笑声不断,温馨和乐。   璟羲坐了一会儿便去了御书房见天启帝,他一离开,晋王妃便解开衣襟喂。   于是乎,汐妍盯着小世子咬着的那团雪白,吞了吞口水,那东西……她是第一次见,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可那是个什么东西?自己没有,父皇也没有……有了理解不能的事物,小家伙开始烦恼了,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太多,如果问娅娅,会不会被她笑话?   其实,她也不是第一次这么烦恼,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此时正在经历“成长的烦恼”,至于到底有什么烦恼的地方?没人能够看明白,小家伙似乎任何时候都在烦恼着,因为她想的太多。   “娅娅,小弟弟吃的那个是什么?”   云娅也不记仇,很友善地给她解惑道:“那叫,弟弟吃的就装在里面。”   “好吃吗?皇婶……给我尝尝可以吗?”   这话差点把抱着她的暖薰呛死,她无奈的回了晋王妃一个羞愧的笑容。   倒是晋王妃,平心静气地对着小家伙解释说:“不是能随便吃的,皇婶的只能给自己的孩子吃。妍妍如果想吃,可以找皇上啊,想吃多少都有。”   晋王妃的意思是皇上一声令下,小丫头想要多少妈都没问题,可小汐妍却没正确理解,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父皇有啊,我怎么不知道?   难道……父皇瞒着我自个儿偷吃?!   想到这里,小嘴不爽地抿了起来,心里暗自下一个决定,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吃到父皇的!   ------题外话------   莫拍我,明天上传三章…。      ☆、006 必杀答案   想到是给自己孩子吃的,而父皇却自个儿偷吃,一点都不给她留,汐妍低落了。   但她的绪一向都来得快,去得也快,没郁闷多久,她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于是好奇地问:“皇婶,小弟弟是怎么来的?”   晋王妃怔了一下,这问题倒是不难回答,只是答案有点限制级,正竭力组织语言想给出一个纯洁的答案,一阵清脆如环佩轻叩的笑声传来:“妍妍想知道,问你父皇去。”   “姑姑快来看小弟弟。”汐妍向来者招招小手,笑眯眯的,满满全是喜。   除了父皇和师傅,皇叔和姑姑是她最喜欢的人。   “奴婢参见昭阳公主。”暖薰迎上前蹲一礼。   昭阳公主年方二十四,乃安乐王瑨羲胞妹,天启帝唯一的皇妹。   她与瑨羲一样,与天启帝虽非一母同胞,天启帝待她却如瑨羲一般,都是极好的。   昭阳十六岁嫁入神侯府,神侯府又称护龙山庄,驸马赫连绝,成亲三载产下一子,可惜早年夭折,在那一年神候府愁云惨雾,邵阳几乎整天精神恍惚。   幸好一年后又得一女,神侯府终于拨云见月,昭阳走出痛失子的悲痛,从新活了过来。   她牵着的宝贝女儿,名赫连熙,与汐妍和云娅同岁,一袭鹅黄裙装,梳着两个小抓髻,因为太好动了,此时发髻有些凌乱,几缕发丝散了下来,顽皮地在可小脸上拂来拂去。   一见汐妍和云娅,赫连熙挣脱昭阳的手,旋风一样向两个小伙伴冲过去,“妍妍,你父皇那些女人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她们敢欺负妍妍?!”云娅一听这话还得了,妍妍只能给她欺负,旁人想都别想,于是蹭地一下站起来,巨有气势开始撩袖子,“妍妍、小熙,跟我走!咱们报仇去!”   汐妍白了两个小伙伴一眼,板着小脸异常严肃地摇摇手指,“她们不是我父皇的女人!”   晋王妃和昭阳也知道先前发生的事,妍妍既然没吃亏她们也不想把事闹大,但这三个小家伙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真真是让人头疼得很。   “报什么仇?”昭阳公主一把将云娅搂在怀里,捏捏她气鼓鼓的小脸,嗔道:“妍妍这不是没事吗?你要是调皮捣蛋,我就告诉你皇叔去,让他狠狠揍你股。”   说着又捏捏自家女儿的鼻子,“还有你,不许胡闹。你皇帝叔叔已经教训过她们,你再闹,就不是乖孩子了。”   费了好一番唇舌,终于把两个小家伙哄好。   孩子的注意力是非常好转移的,汐妍一句话就让两个小伙伴把报仇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刚才的问题晋王妃还没给出给答案,她正是求知旺盛的年纪,自然要来个刨根问底,这次她问的是昭阳,“姑姑,父皇说你也生过小弟弟,他是怎么来的呀?”   此话一出,两个大人心里都是一沉,昭阳更是眼圈红红,里面泛起水气……儿子是她心里永远的痛,若是还在,赫连绝那混蛋又怎么会整天长吁短叹,后继无人。   看到姑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小汐妍砸吧砸吧嘴,估摸到自己可能问了个不讨好的问题,于是她低头想了想,起向门口跑去,“我出去一会儿。”   “妍妍你去哪儿?”昭阳赶紧叫住她。   “我去御花园玩,姑姑、皇婶别跟来!”   “我也去!我也去!”云娅和赫连熙也一溜风地跟着跑了。   无奈,暖薰只得追上去,“公主往哪里走呀,御花园在这边!”   “我要去翰林院百里大人那里,你要想跟着就跟着好了。”   汐妍回了一句,一手拉着云娅,一手拉着赫连熙,就直接朝翰林院跑去。   她心里憋着问题,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就不爽——小弟弟到底是怎么来的?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公主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为什么”需要解答。   偏偏这种年纪的孩子,问出的问题又不带半点学术水准,往往叫人不知从何说起,虽然不知道怎么说,但也不敢乱说,毕竟谁也背不起“教唆皇太女”的罪名,于是大家便是能答就答,不能答就推,这一推二推,最后就多半要推到皇宫最高负责人——公主她爹那里。   天启帝起初看到女儿喜欢问问题,还是很欣慰的,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跟连字都没认全的女儿分享他的智慧结晶根本就是鸡同鸭讲,最后为了应付她,发明了两万无一失的预备方案,来对付小家伙的突击问答。   如果汐妍问“为什么后宫有那么多女人?”这类问题的话,天启帝就回答她“这是老祖宗规定的”。   如果汐妍问“为什么父皇上这么香?”这类问题的话,天启帝就回答她“天机不可泄露”。   久而久之,这两句话则被卿凰宫的人视为对付公主提问的“必杀答案”。   汐妍一冲进翰林院,见到百里卿笑劈头盖脸就问:“百里!小弟弟是怎么来的?”   百里卿笑一袭银灰长袍,风骨卓然,羽冠束发,肤色白皙,眉目清俊,此时正品着一杯香茶,拿着一本古书。   他还没明白过来公主在说什么,温雅问了一句,“什么小弟弟?”   清润的嗓音如融融水,流转的眸光中似乎敛了千言万语,凭是精彩绝伦。   几个小家伙是他这里的常客,这位翰林院大学士在她们眼里就跟哥们差不多,因此一个个都不客气地往他上爬。   汐妍动作比较快,首先占领了他的大腿,云娅动作也不慢,坐在另一条腿上,而赫连熙只能扁扁嘴,坐在他边,抱着他一条胳膊做小鸟依人状。   “就是娅娅的小弟弟,我刚一问怎么得来的,皇婶和姑姑都不告诉我……”汐妍无限委屈的抱怨。   百里卿笑现今二十岁,翰林院首座,沧擎国第一才子,早在弱冠之年就已名满天下,天下人皆称百里卿笑满腹经纶,见高识远,汐妍对他也十分信赖,除了他是自己的好朋友外,还因为他是为数不多有耐心替自己解答疑惑的人——恐怕现在已是绝无仅有的了。      ☆、007 神赐之女   听汐妍那么一说,百里卿笑酝酿了半天,莞尔一笑,才无比冷静地看着公主下,出口成章地说道:“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作,精之至也;终号而不嘎,和之至也。”   “……”三个小家伙顿时傻眼,头顶不约而同挂满了大大的问号。   “行气,吞则搐,搐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复,复则天,天其本在上,坠其本在下,顺则生,逆则死。”   “……?”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度香腮雪。”百里大人最后以一句美丽的古诗,作为他传道授业解惑的结语。   汐妍最终什么也没明白,百里好是好,长得好看,对她也够意思,唯一让人不太满意的就是他说的话总是很怪,就像是……就像是父皇讲故事里面提到的“天书”。   面对三个孩子满脸不知所云的表,百里卿笑叹口气,丢下了一句她们总算能听懂的话,“去问皇上吧,公主是皇上的孩子,皇上有实际经验。”   父皇有实际经验吗?汐妍歪着脑袋想了想,自从天启帝拿“必杀答案”搪塞了她一段时间之后,她就极不愿去问老爹问题了。   云娅和赫连熙边虽有娘亲陪着,但关于小弟弟是怎么来的,她们也很疑惑,平时问起,大人们都是各种忽悠,始终没给出个标准答案。   现在一听天启帝可以给她们解惑,于是都巴巴地看着汐妍,传达的意思为——妍妍,去吧去吧,我们支持你。   小伙伴眼里的渴望让汐妍顿感压力,苦着小脸哀呼:“又要问父皇啊……”   百里卿笑斩钉截铁地点点头,“不管是小妹妹也好小弟弟也好,皇上都能造!”   汐妍的嘴巴张成了“o”型,这真是爆炸消息,父皇会做小宝宝?!   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难道是故意瞒着她?   汐妍知道老爹有许多事瞒着她,所以很气愤,连会做小宝宝这么重大的事也要瞒着她,简直太不像话了!   所以她又拉着云娅和赫连熙,一溜小跑的冲向御书房,要让天启帝交代清楚。   御书房。   天启帝立于窗前,微风中,他及膝的墨色长发沿着云丝长袍悄然流泻,便似一袭淡墨轻烟。   丝缕云光穿透檐悄然而落,于那白衣之上淡淡倾洒,浸染了繁华江山,素色如海。   他望着慈安宫的方向半响,那里住着太后……浅浅勾唇垂眸,好似笑了一下,只是那半掩的凤眸底下眼波淡漠,冷冷如秋水寒霜。   璟羲上前轻声说道:“皇兄,臣弟无能,解不了妍妍的毒……”   天启帝侧首慵懒抬眸,见到璟羲眼里的泪光,唇间无声泛起一笑,“璟羲无需介怀,朕知道你尽力了,妍妍是朕的孩子,朕自会救她。倒是云娅,那孩子……你还是接回你王府,多陪陪她吧,朕看她熬不过今年了。”   淡言轻语飘落,璟羲心头却似被一只冰凉的手骤然握住,那一瞬间呼吸停滞,俊逸的容颜惨白如纸,“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璟羲捂住脸,温的泪从指缝溢出,声音嘶哑几不能辨,“妍妍和娅娅生于御神木,以你我灵族最纯之血孵化,是神赐给我们的孩子……她们不会死,不会死……神女不会那么脆弱。”   云娅……我的孩子,上天把你给了我,又要把你带走……我不会放手,我决不放手……   天启帝静看了他片刻,修长的眸中似见微波一漾,淡淡问道:“璟羲,若是要用你的命去换云娅的命,你可愿意?”   “皇兄,你有办法是不是?”这云淡风轻的询问于璟羲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出现了便想死死抓住。   他猝然抬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道:“只要能让娅娅活下去,臣弟什么都愿意。”   天启帝就这样看着他,眼底深浅涌动的波澜渐渐恢复一片幽静,片刻之后,微微一笑,淡声道:“有皇兄在,怎会让你送命?朕能救妍妍,自然也能救你的云娅。骨粼……该是朕用到她的时候了。”   璟羲子一震,“骨粼”二字如一道细薄利刃划过心头,既快且痛。   他知道向骨粼求助,天启帝将付出什么,承受怎样的痛苦。   他怔怔地僵立在天启帝边,强烈的酸楚直冲眼底,模糊了面前宛如天神般伟岸出尘的影。   天启帝拍拍他的肩,听到外面的动静,眸中染上一抹笑意,轻声一叹,“你若不放心,明同朕一起去。几个小家伙冲进来了,快把脸擦擦,别让孩子们看笑话。”   话音刚落,御书房的门就被很不客气地踢开了,璟羲赶紧侧过头抹去脸上的泪痕。   “父皇!你太过分了!”   “妍妍……父皇又怎么惹着你了?”天启帝一头雾水地看着女儿,全然没了刚才冷彻如冰、淡漠如烟的摸样。   汐妍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来,天启帝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小家伙只是义愤填膺的质问他为什么会做小宝宝也不告诉她?!   “父皇,快做几个小宝宝给我玩!”   璟羲一下就被逗乐了,将云娅和赫连熙抱在腿上,拈袖擦干她们额头的汗。   天启帝几乎厥倒,头痛地揉揉额角,凤眸眯了眯,状似温和地问:“谁跟你说父皇会做宝宝的?”   汐妍不搭理他,小嘴跟上了拉链一样紧闭着,百里要她保密来着,否则以后就不跟她玩了。   其实就算百里卿笑不交代,汐妍也决不会说出他的名字。   以前也有好几次天启帝笑眯眯地问过她“是谁跟你说的?”,结果汐妍发现那些人后就再也不回答她的问题了,她当时就觉得一定是父皇在捣鬼,居然这么小气!   自己不告诉她还不让别人告诉她,小汐妍是很讲义气的,所以绝对不再出卖回答自己问题的人。      ☆、008 三个小魔女   “是我先问问题的,师傅说要先来后到,父皇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小东西居然会玩文字游戏了,天启帝一边暗自好笑,一边埋怨汐妍的师傅太恪尽职守,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搬出他的“万能法宝”。   “天机不可……”   “天机不可泄露,所以不能告诉儿臣?讨厌讨厌!父皇最讨厌!哇呜呜呜呜~”   怎么忽然哭起来了?看着女儿梨花带雨的一张小脸,天启帝心疼得跟什么似的,自己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小家伙虽然经常问一些无厘头的问题,但这种发散思维还是值得提倡的,把这种习惯扼杀在摇篮里似乎也不太妥当。   于是伸手把她抱了过来,“父皇告诉妍妍就是了,有什么好哭的,也不嫌丢人。”   “因……因为父皇总是骗我……呜呜呜……”   “好好好,这次一定不骗你。”   “那父皇说啊!你是不是会做小宝宝?”   “……是。”诚实地点点头,然后又补充道:“不止父皇会,很多人都会。”   “皇叔也会吗?”云娅插了一句,璟羲皇叔脸红红……   “当然。”   得到天启帝肯定的回答,汐妍仰起小脸看他,又问:“那小宝宝是怎么做出来的?儿臣可以做吗?”   “这个……”天启帝眼角抽搐了一下,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瞅着女儿天真的小脸,抿了抿唇,语焉不详地说:“告诉妍妍也没用,妍妍现在还做不出来。”   “为什么?”   “要等你长大以后……”   “哇~父皇又在敷衍我!”   天启帝斜飞入鬓的眉轻轻蹙起,叹息一声,心想这就是“狼来了”的报应,今儿不给她个答案是别想做正事了。   于是……   一刻钟后,三个小家伙手牵手,蹦蹦哒哒地离开御书房,去御花园玩了。   “皇兄,刚才你跟妍妍说什么了?”父女俩在哪儿咬耳朵,璟羲也没听清,故而有此一问。   “没说什么……”天启帝的口气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无话可说,回想刚才女儿一脸兴奋地离开前跟他说的话,让他等着看自己做出来的宝宝,唉,也不知道十个月以后怎么跟小家伙解释……   不过,天启帝又自我安慰的想了想,女儿也不可能真坚持得了跟某个小男孩一刻不停的手拉手达十月之久。   而汐妍也是人小鬼大,父皇的话她并不全信,既然是这么简单的事,百里干吗要念一堆听不懂的东西给她听呢?   她回忆了一下百里的“天书”,又想了想皇婶和姑姑的态度,然后发现这里面隐藏着更为深奥的东西。   三个小家伙去到御花园的时候,暖薰突然想到公主晚上要用的药膳还没做好,便吩咐几个随侍的宫人等三位小主子玩够了就带她们回宫,而她自己就匆匆忙忙回卿凰宫给汐妍准备药膳去了。   谁知,她这一走就闹出大事儿了。   三个小魔女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调皮捣蛋那是家常便饭,尤其是赫连熙,鬼点子最多,经常是这小家伙一拍小脑门,想出一个鬼点子,然后再拉着汐妍和云娅一起胡闹,把宫内弄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就在上个月,她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小木箱,有模有样的钉上了四个车轱辘,然后把木箱绑在了几只大狗后,她们就站在箱里提着小皮鞭,赶着大狗们往御花园狂奔,看到来往的宫人惊慌失措地躲避,她们倒是得意地哈哈大笑。   没料到乐极生悲,那些大狗又不是受过训练的雪橇犬,完全不受控制,三个小魔女都不到四岁,没什么力气,于是在一个拐角,便被甩到道旁的池子里。   待到天启帝收到消息,把轻功发挥到极致,赶到时三个小坏蛋也已经喝了一肚子的水,小肚子胀起成个球,活脱脱就是那落水的小秧鸡。   天启帝看得心疼,但还是硬着心肠教训了她们一顿,全都面壁半个时辰。   那天值班的内侍被扣了一年俸禄,又拖出去打了三十板子,并下了重话,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于是侍从们个个小心谨慎得很,再也不敢纵容她们的胡闹了,汐妍和云娅倒是安分了些时候,只有赫连熙,还是不断有些小动作,就比如今天这档子事儿——   暖薰离开后,她们在御花园里抓了不少稀奇古怪,样子可怖的虫子,用一个网兜装好,然后蹲在一起商量着该拿谁做实验品。   恰好贵妃南宫瑾去太后的慈安宫,从御花园路过,汐妍看着她就气呼呼地说:“那个坏女人,肯定又去找皇告状。”   云娅和赫连熙先前就想找南宫瑾报仇,既然撞上了,哪有放过她的道理,赫连熙立刻说:“那还等什么,就是她了!”   小伙伴们达成了一致,立刻从树荫里钻出去,吓了抬肩舆的宫人们一跳。   端坐在肩舆上的南宫瑾也吃了一惊,待看清来人后,便有些不冷不的说了声:“原来是公主和郡主啊。”   三个小家伙坏坏的盯着她笑,随后突然扬手,将网兜的虫子劈头盖脸地冲抬肩舆的内侍脸上丢去。   内侍们不曾提防,一下乱了阵脚,慌乱之中把肩舆掉了下来,将南宫瑾摔了个四脚朝天,贵妃的高贵形象然无存。   三个小坏蛋看大功告成,笑成了一团,南宫瑾的侍从不敢去抓她们,只好扶着受伤的贵妃娘娘去了慈安宫。   太后南宫萩狄看她一狼狈,问清缘由,勃然大怒,立刻命人把三个捣蛋鬼提到慈安宫。   卿凰宫的内侍也全被控制了起来,想去搬救兵都无能无力,而卿凰宫的影卫在这种场合不便出手,只能去通知天启帝,宫里能压住太后的唯天启帝一人。   谁知事有凑巧,汐妍离开御书房后,天启帝便与璟羲一道入了密室。   为了汐妍和云娅,兄弟俩碎了心,璟羲在外寻找灵药,天启帝则是每都要在密室待上一个时辰,以血入药。   影卫寻不着天启帝,便找了林公公,林公公听公主被擒去慈安宫,吓出了一冷汗,待他找到天启帝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就是这一个时辰,几乎要了三个孩子的命。      ☆、009 萝莉必胜   太后将孩子们擒来,当着南宫瑾的面,命宫人用金如意狠狠打了她们几个手板子。(")   南宫瑾一瘸一拐地上前,抹着眼泪劝了几句,说孩子们还小,陪她们玩玩自己不在意的,说着说着就趔趄了几步,宫人们赶紧扶她坐下。   很明显……南宫贵妃被摔得不轻,弱不胜衣、强忍痛楚、泫然泣的模样让人好不怜惜。   沧擎立国数百年,有七位皇后出自南宫一族,到如今南宫一族可谓是荣宠至极,族中男子个个居高位。   族长南宫辕早年为武将,战功赫赫,驰聘沙场十载,为先帝驱逐蛮夷,开疆扩土,立下不世之功。   先帝迎娶南宫辕胞妹南宫萩狄为后,奉南宫辕为国相。   天启帝皇玄凛三岁登基,先帝遗诏,南宫辕为顾命大臣辅佐幼帝,南宫一族历代经营,到皇玄凛亲政之时,南宫辕已是权倾朝野,风头一时无两。   家世如此显赫,故而在太后眼里,外甥女南宫瑾是天启帝未来的准皇后。   无论天启帝愿不愿意,皇后只能是南宫瑾,既如此,又岂能让未来的一国之母在几个小野种面前失了威仪!   太后誓要为南宫瑾立威,打完之后,又要孩子们向南宫瑾行跪礼认错。   三个小家伙年幼皮嫩,虽然只是打了几下,小手掌却肿得像个馒头,可孩子们倔得很,打便打了,要她们跪南宫瑾那是万不可能,一个个都把小板站得笔直,就是不跪,都知道皇一向不喜欢她们,所以也没想着求饶。   汐妍手心疼得厉害,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不肯掉下来,小家伙想的是,在她们面前哭,那是丢父皇的面子,所以不能哭,更不能对那坏女人下跪。   用天启帝的话说,这天下除了父皇和师傅,没人受得起她的礼,太后如此,南宫瑾更是如此。   见几个孩子如此倔强,太后风韵犹存的面上寒霜一片,大喝了一声:“大胆!今儿哀家还不信治不了你们!”   孩子们被吓了一跳,但仍是站得直直的,汐妍忍着痛,将云娅和赫连熙拉到自己后,脆生生地对南宫萩狄说:“皇,虫子是我丢的,跟娅娅和小熙没关系,要罚就罚我,皇不可以罚她们。”   南宫萩狄气得浑直打颤,她枞横后宫几十年,今却被几个小丫头驳了颜面,这口子她怎么咽得下?   她看着汐妍冷笑道:“就冲你叫哀家这声皇,哀家今儿就教教你规矩。明月,公主在哀家面前失礼,都是平里缺人教习,这样吧,你就让她在这里好好补习一下,教教她什么是规矩。”   名叫明月的女官矜持地拱手行礼道:“微臣谨遵懿旨!”   南宫萩狄又懒懒地说:“公主在哀家这儿学规矩,云丫头和熙丫头也一起把这规矩学学。好了,把她们带下去,先在外跪一个时辰,把这跪礼好好学学。”   明月应是,走上前去,对汐妍说了声:“公主请往这边走。”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不屑又桀骜地扁扁嘴,便跟着去了,只要不是跪被她们拉黑的南宫瑾,小家伙们倒是愿意配合。   汐妍相信,父皇一定会来救她,云娅和赫连熙则是想着妍妍不怕,她们也不可以怕,小小的跪一下跟她们大大的自尊心比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   南宫瑾看了看她们离去的小影,垂眸冷笑,她什么也没做,还劝过太后是不是?太后执意如此,她也拦不住啊……   外骄阳似火,地砖上滴水成烟,只一刻钟,并排而跪的三个孩子便撑不住了。   云娅半边子靠在汐妍上,有气无力地说:“妍妍……你渴不渴?”   汐妍了干裂的小嘴,借势往赫连熙上靠,气息微弱地喃喃,“娅娅、小熙对不起……回宫我就请你们吃好多好多的冰镇雪耳羹……”   赫连熙是三个孩子里最壮的,上一下重了很多,她也能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还对汐妍呲着小白牙狞笑,“一言为定!你要敢耍赖,哼哼,我就抓你脚心!”   “好……”汐妍意识有些模糊了,耷拉着小脑袋,勉强撑着越来越重的眼皮,“父皇送了好多新玩具……回去我借给你们玩……”   半个时辰后,明月看几个小丫头快不行了,怕把事闹大,于是入向太后禀报,太后说她们只要肯认错就饶了她们,可孩子们一个个被晒得像脱水的鱼似的,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如此这般,一个时辰后,汐妍和云娅先后口吐白沫,彻底晕厥,赫连熙也趴在烫得几乎能把鸡蛋烤熟的地上,还剩下一口气。   就在此时,天启帝终于赶到了慈安宫,他远远就看到自己的宝贝一动不动的伏在地上,他的视力很好,所以看得见汐妍惨白的小脸,干裂发紫的嘴唇。   看到了他想尽办法,呕心呵护的小人儿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腔那股子血气猛的喷薄而出。   于是,在所有人的惊呼下,天启帝喷出了一股心头血!   听到外面的动静,太后出来便看到天启帝吐血,尖叫着喊了一声:“皇上!”   天启帝却恍若无事,望着地上自己刚刚吐出的那滩血,从袖中取出一块锦帕擦擦嘴角,然后将锦帕扔到地上。   这份淡定不能感染众人,太后拉着他连声急切地问道:“怎么样,皇上是哪里不舒服?现在觉得怎么样?太医,快宣太医!”   天启帝漠然地将自己的袖子从太后手中抽出,轻描淡写地说:“朕好得很,太后不用担心。”   说完便向孩子们走去,而后赶到的璟羲看到这一幕,只觉头晕目眩,俊逸的面容瞬间煞白。   天启帝蹲下,轻轻地唤她:“妍妍……妍妍?”   汐妍昏死过去,自然不能回应他的呼唤,天启帝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里,然后起就走。   璟羲抱着云娅,林公公抱着赫连熙,不发一言,默默地跟上,谁都没有看太后一眼。   “皇上!”太后喊了一声。   天启帝形一顿,转望向太后,声音依旧淡如流水,所过之处却是丝缕成冰,“太后,今朕的公主受的这场惩治,可还让你满意?”   太后语滞,半晌才支吾回道:“这孩子被皇上宠坏了,一点规矩都不懂……哀家也只是有些气她,又没打算真跟她计较……说来说去都是这孩子不听话。”   天启帝突然笑了,自语了一句:“听话?”   慢慢地,凤眸淡挑,望向太后,还有她旁边的南宫瑾与慈安宫诸人,黑沉沉的瞳仁犹如深不见底的漩涡,一瞬间寒意噬人。   就在所有人被看得腿软匍匐在地,南宫瑾也不由自主跪下的时候,天启帝慢慢俯首亲了亲汐妍冰凉的额头...   ,似是温润一笑,随着眸心收缩,那笑骤然化作冰刃,转间衣袖一拂,一股奇寒无比的真气直南宫瑾而去。   南宫瑾浑顿时入坠寒冰,只觉心头气血乱窜,似有千把利刃直戳进来,生生扎进皮。   剜心刺骨的痛楚,随着寒意越来越重,窜入血液中的煞气几乎连呼吸都要封冻至死。   求生的**让她忘了一切,正想运功抵抗,忽地一道流云广袖迎面扬过,硬是将她甩飞出去,重重撞上柱,一口血张口喷出,瘫软在地,不知生死。   天启帝墨色的凤眸淡淡一扫,冷然一笑:“朕的公主若有不测,朕必让尔等求死也难。”   清冷的白衣渐行渐远,太后强自压下心头慌恐,脸色逐渐沉下来,无人见得的瞬间,目中极快得掠过一丝狠……   ------题外话------   实在太迷糊了,今天才看到礼物榜,忒不好意思,病友们请许我矫一下~   感谢神父hysoka的10钻20花还有评价票;感谢hellogysyy的1188打赏;感谢毛wyh860730的花花;感谢2婷13862053551的11钻、349花(真真是个败家娘们!)感谢奈何封箫的20花;感谢明眸萧萧的5钻,感谢也许其实的5钻。   平时也不搞感谢这一,感觉很别扭,好吧,我承认我是害羞,都这么熟了,人家真的好害羞~(捂脸~)   ps:神父、yy、2婷、皇后、毛把自己的男银看好了,小三无处不在。   咱这是养成,萝莉集团vs熟女大本营,萝莉们没有先天优势,所以一定要团结啊,你们要坚强地把诛三事业进行到底!   萝莉必胜!      ☆、010 M体质的赫连神候   一回到卿凰宫,瞧见孩子们的惨状,晋王妃和昭阳都吓慌了神。   暖薰噗通跪在地上,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天启帝越过她将汐妍轻放在龙上,什么也没说。   握着她的小手,天启帝坐在头,神色淡淡,没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晋王妃是云娅的养母,却是将云娅视如己出,平时里百般宠,心肝宝贝一样疼着。   骤然看到那小小的人儿像永远不会醒来一般,安安静静靠在璟羲怀里,晋王妃哆嗦着手,摸摸她冰凉的小脸,泪如泉涌。   汐妍不到一岁就中剧毒,无药可解,云娅先天不足,靠璟羲搜罗的灵药吊住一条小命。   天启帝和璟羲费尽心力,呕心沥血,才让两个孩子磕磕绊绊活到三岁,可谓是之如命,他们心里的痛比之晋王妃更甚。   林公公看暖薰就知道一个劲的哭,忙出声喝止,暖薰只好强忍泣声,咬着手绢退下。   天启帝对周围的哀戚恍若未闻,只握着汐妍软乎乎却异常冰冷的小手,痴痴望着那失了血色的稚嫩小脸。   看到这般模样的天启帝,林公公不由打了个寒颤。   璟羲安抚晋王妃几句,定定神,走上前将云娅放在汐妍边,对天启帝轻声说道:“皇兄,你先放开妍妍,让臣弟先给她看看可好?”   连问了两次,天启帝才回过神来,点点头,放开女儿的手退到一旁,璟羲挽袖先为汐妍看诊。   “小熙……”昭阳从林公公手里接过赫连熙,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平时里的健康宝宝,闭着眼睛虚弱苍白的模样让人心如刀绞。   赫连熙自出生就被昭阳如珠如宝的呵护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就算调皮捣蛋闯了祸,也舍不得骂上一句。   “娘亲在这里,不怕不怕啊……”抱着不省人事的女儿柔声哄着,昭阳满脸都是泪水,“敢动娘亲的宝贝,娘亲饶不了她们……好孩子,等着娘亲给你报仇……”   昭阳看似温和娴雅,真却是火爆得让人不敢恭维,沾上了便是毁天灭地那种。   她若是恨上了一个人,不由分说,管你是阿猫阿狗还是天王老子,不是你死我活,就是玉石俱焚。   几年前,失去儿子的驸马赫连绝也消沉堕落了一段时间,有多事者便寻着这个机会往神候府送了几个美人,这下好了,整以泪洗面的昭阳公主一见那几个美人就狂大发,一手一个给扔出去,然后又提着鞭子,凶狠地追了赫连绝数十条街,非要抽死他不可。   赫连绝何其无辜,那些美人又不是他想要的,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就被公主老婆一路追杀到了皇宫。   昭阳在卿凰宫逮到赫连绝,二话不说,使出十八般武艺将赫连绝抽得哀叫连连。   最后在人们或憋笑,或同,或鄙夷的目光中,护龙山庄的赫连神候被老婆揪着耳朵拎回了神候府。   其实,以赫连绝的武功,只需一招就能让公主老婆趴下,可他舍不得。   有时他觉得自己犯的,因为被昭阳抽的时候,他会感到莫名的快乐。   昭阳一手叉腰,一手揪他耳朵的彪悍模样,在赫连绝眼里简直迷死个人。   世间有百媚千红,有人喜欢雍容华贵的牡丹,有人喜欢艳妩媚的海棠,而神候大人却是与众不同——独那扎手的仙人掌!   有八卦好者私下对神候大人表示同,娶了那么一个镇山太岁,河东狮一样的女人,哪怕份再尊贵,作为男人都是极其可悲的。   那是旁人的看法,他们又怎知人家神候不是乐在其中呢?   有这么一个抖m体质的相公,昭阳的暴力因子趋月长,直到女儿赫连熙出生才暂时沉寂下来,如今又因赫连熙而死灰复燃。   亲了亲女儿的小脸,昭阳将赫连熙也放在了天启帝的龙上,拍拍璟羲的肩膀,“哥哥,我的孩子就交给你了。”   璟羲点点头,原本澄如清泉的眸子布满了血丝,清润的嗓音却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先前已给小熙看过,小家伙底子好,只是中暑,无甚大碍。”   “那就好。”昭阳笑中带泪,抱了抱他,“谢谢哥哥。”   言罢,又指向挂在墙上的赤炎剑,膛起伏,过了良久,才平静下来,转对天启帝说:“皇兄,赤炎剑借昭阳一用可好?”   天启帝双眸中兴起一点微弱的涟漪,却宛如深秋冰封前最后一点波光,立刻就消散了,他微微一笑,缓缓道:“用完记得给朕还回来。”   “昭阳谢过皇兄。”昭阳对天启帝盈盈一拜,取了赤炎剑走出卿凰宫。   天启帝踱至窗前,仰头看天,夜色渐浓,乌云闭月,风高森冷。   好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南宫氏欠下的债终究要还,提前清算也无不可。   无端一阵风起,几片树叶飘至窗前,天启帝出手,夹住一片放在鼻尖轻嗅,瞬间手腕翻转,薄薄的树叶飞而去。   一声惨叫,十米开外的梧桐树上掉下一黑色的球状物,卿凰宫的侍卫走近一看,竟是一个人头!   半截子还在树上,落地人头脖子断开处,切口整齐,平滑如纸。   “朕最讨厌的就是这等不干净的东西。”天启帝挥挥袖子,不甚在意的样子。   众侍卫将人头翻过来,待看清了那人的面目,一个个膛目结舌——刘福,慈安宫的大太监!   ------题外话------   病友们,主任决定以后要克服害羞的毛病,做个懂礼貌的好孩纸。   谢谢tedasxy的5钻,谢谢yy沫沫的1钻,谢谢神父hysoka的20钻,谢谢皇后瞳孔说她不寂寞的10花,谢谢洛之则的评价票(评价票老贵了,心疼)   主任森森着你们,狠狠……      ☆、011 啊啊啊,娘子轻点   天启帝命林公公将人头送回太后的慈安宫,随即又下了几道命令。   曲夜将军的洗尘宴取消,十万大军驻扎帝都城外;赫连神候入宫,护龙山庄精锐尽出,控制前朝一干大臣;林公公奉圣旨去国相府宣南宫辕进宫。   翰林院。   “皇上此时动手,委实仓促了些。”百里卿笑推窗望向南宫瑾的凝香宫,负手喃喃自语。   “唉……”重重地叹口气,听到供他小憩的厢房内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百里卿笑摸摸鼻子,为里面的男人默哀。   “赫连绝你个混蛋!胆子肥了啊,居然敢打晕老娘!皇兄都让我去找南宫瑾那恶心的女人算账,你是小熙的爹爹,不为自家女儿报仇还不让我动手,你算个什么意思?!”   昭阳的声音比公鸡打鸣还要响亮。   “娘子,娘子,为夫错了,你轻点……”男人带着哭腔的声音,“为夫也是心疼娘子,区区南宫瑾何劳娘子动手?啊啊啊……娘子轻点,娘子轻点,为夫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百里卿笑听得一阵打在上的啪啪声,他虽没亲经历却也不由打了个寒颤,仿佛自己被打一般,因为神候大人实在叫得太凄惨。   “躲?你还敢躲?老娘几天没给你松骨,你就想上房揭瓦去?!”昭阳的声音越发高昂。   “不敢不敢,娘子息怒,娘子息怒,手打疼了吧,为夫给你揉揉?”赫连神候的声音听起来隐约带着笑意。   里面消停了片刻,接着又传来,“你给老娘跪好,把头上的水盆给我举稳了,洒一滴以后就别想抱着老娘睡觉。”   百里卿笑俊脸一红,有道是非礼勿听,自己是不是该捂耳朵?   想是这般想,影狼发出信号,他与赫连绝耽误不起,于是咳嗽了一声,轻轻敲了敲厢房的门,“赫连兄,玩够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办正事儿去啊?”   “催什么催?”昭阳虎虎生风地拉开门,但声音比先前平静。   百里卿笑往里面瞄了一眼,终于理解赫连绝为什么叫得那么凄惨了。   神候大人跪在屋子中央,头顶水盆,二十七八的年纪,灰衣淡淡,清逸俊美,温文内敛,甚至可以说气度非凡。   如果百里卿笑不是对这夫妻俩了解甚深,真不敢想象刚才那卑微讨好的话是从赫连神候嘴里说出来的。   “影狼发信号了?”赫连绝丝毫不觉难堪的对他笑了笑,正要起,却被昭阳瞪了一眼,又赶紧收回脚,畏畏缩缩地继续跪着。   “娘子,为夫这就去为几个小宝贝报仇,你大人大量就让我起来吧,为夫改再跪行不行?”   瞅着相公嬉皮笑脸的模样,昭阳余怒未消,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调教他的时候,便点了点头,忸怩了半天才说道:“南宫瑾不知深浅,而南宫萩狄那妖妇厉害得紧,你……你小心点。”   赫连绝甜腻腻地搂着她亲了一口,“娘子也小心,不要到处跑了,就在此处等为夫回来。”   言罢,麻兮兮地飞了个媚眼,才朗声大笑着与恶寒了一把的百里大人离去……   ——分割线——   就是那一晚,林公公去国相府宣旨,“意外”发现南宫辕私造龙袍,意图谋反。   天启帝震怒,下令将其暂时拘,命人传旨查问。   南宫辕向来心高气傲,从不将皇权放在眼里,竟然抗旨不遵,率亲卫五千兵卿凰宫,却不料天启帝早有准备,双方遭遇,赫连神候率护龙山庄奉命痛下杀手,南宫亲卫不敌,血战之间拼死护南宫辕退至慈安宫,最终尽被围困剿杀。   太后南宫萩狄与贵妃南宫瑾见势不妙,趁乱逃逸,不知所踪。   午时三刻,慈安宫莫名其妙燃起大火,火势凶猛,直将整座宫化为一片废墟,南宫辕就此葬火海,尸骨无存。   天启帝元年是沧擎国历史上空白的一年,史笔如刀,道不出烈火光影下的谋与背叛,刻不尽尊荣风光中的鲜血与死亡。   同年,南宫辕党羽一律斩首,据说当犯人的哀嚎声,三里外都能听见,又因所砍人头太多,以至与于刽子手不得不换了三次钢刀。   随后,他们的妻儿,他们的亲属,他们的同党,乃至他们的仆从,在谋逆大罪下,都未能幸免于难。   待到第二年天到来时,已有三百多人被斩,更有数千人被判入籍,流放边陲。   那些时,帝都似乎到处都可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南宫辕谋逆一案牵连之广,所受惩罚之残酷,天启帝的雷霆手段,铁血制裁,让许多亲历的人们后来谈论起来都心有余悸。   但这些小汐妍是不会知道的,如果天启帝希望她边都是鸟语花香,那么她所看到的,自然只会是花园内含苞待放的鲜花,和他命人刻意放养的小动物。   天启帝很忙,清除掉一大批南宫旧党,朝廷空出了很多位置,他要提拔新人上位,稳定朝局,自然陪女儿的时间就少了很多。   担心汐妍会寂寞,便让云娅和赫连熙住在卿凰宫,孩子们在璟羲的精心调理下,个个都活泼好动得要命,天天忙着上房揭瓦,汐妍自然也没时间寂寞了。   ------题外话------   睡过头了,囧。      ☆、012,父皇,我要吃奶   “妍妍,父皇该去上朝了,放开父皇自己睡好不好?”天还没亮,天启帝的生理时钟就尽忠职守地将他唤醒。   垂眸瞅了瞅趴在他上睡得正香的小八爪鱼,想把她掰下来,又怕她哭闹,所以只能好言哄着。   “我要吃……我要吃父皇的……”   听到女儿的梦呓,天启帝不由苦笑,一宿都在闹腾要吃,可他哪有给她吃?   也不知是谁触动了小东西那根天马行空的神经,生生让他这个大男人遭了此等无妄之灾?   这些子实在太忙,晚上回卿凰宫女儿已经睡着了,早上起她又还没醒,昨汐妍看到赫连熙跟她神候老爸那股亲劲,大受刺激,终于想起自家老爸已经忽略她很久了,立马拖着云娅冲到御书房,向皇帝老爸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   女成痴的天启帝自觉理亏,便丢下一帮正在议事的臣子,带着两个小家伙出宫玩了半天。   晚上回宫,正好晋王妃抱着小世子来看云娅,又恰好一踏进卿凰宫,汐妍就看到晋王妃在给儿子喂。   瞧着晋王妃前那白生生的一团,小汐妍乌亮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突然想起被她忘了大半年,却是顶顶重要的一件事。   于是……   这天晚上,天启帝亲自服侍女儿沐浴,洗白白之后又十分熟练地给她穿上睡衣,然后抱在怀里给她擦头发。   “父皇,我要吃。”怀里的小家伙突然抬头,声气的来了这么一句。   “……”如果说天启帝也有大脑宕机的时候,那就是现在。   父女俩默默对视,汐妍的表很认真,跟天启帝一模一样的凤眼流露出让人不忍拒绝的渴望。   “都快四岁了,还吃什么?也不怕被人笑话。”但天启帝不是普通人,几乎是不做考虑就拒绝了她的要求,埋头继续手里的工作,把头发给她擦干。   “四岁不能吃,那父皇以前为什么不给我吃?”先是质问,然后若有所思,自问自答,“我知道了……父皇就是不愿意给妍妍吃!”   “以前你也没说要吃,怎么能怪父皇呢?”   错了还要推卸责任?汐妍不高兴了,嘟着小脸开始使子,“我不管!父皇实在太过分了,自个儿偷偷吃,一点也不给妍妍留!”   “……你说什么?”一听此话,天启帝二十五年来第一次不淡定了,如水墨浸染的修眉蹙了起来,“谁告诉你父皇吃了?”   汐妍当然不会告诉他是自己推理出来的,“父皇别问那么多,反正我就是知道。”潜台词就是别狡辩,你就是偷吃了。   天启帝噎了一下,说得这么肯定,他要咬定没吃,指不定又得跟他怎么闹……唉,审时度势,天启帝决定还是识时务为俊杰。   “妍妍……虽然父皇没有偷吃,但妍妍如果真的想吃……也不是不可以。但要等到明天,现在先睡觉好不好?”   又想忽悠她?没门!   “为什么要等到明天?”汐妍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折腾起来,“我现在就要吃!现在一定要吃!”   “这么晚父皇去哪儿给你找妈?”怕她摔下去,天启帝赶紧抱住不安分的小子,再次做出让步,“妍妍乖,别闹了,想要几个妈,说吧,父皇保证明儿就给你找来。”   “谁要妈了?!”子被铜墙铁壁一般的手臂箍得紧紧的,动弹不得,小家伙恼了,扑腾着四肢,“哇——”一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讨厌,父皇讨厌,呜呜呜……你不是妍妍的父皇,妍妍一定是你当小狗捡回来的,呜呜呜……都不给吃,妍妍一定不是你的孩子,呜呜呜……”   天启帝被小家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小脸都哭红了……心疼。   向来睿智的皇帝陛下被女儿的哭声打败,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连声哄道:“宝贝,别哭别哭,父皇错了,父皇给妍妍道歉。妍妍不喜欢吃妈的,那……那羊怎么样?”   “不要不要!我要吃父皇的!哇呜呜呜……”不投降还要敷衍她?吃父皇的就这么难?   今天就不信了,看你能撑多久!   这般想着,小家伙眼泪流得更加奔放,扯着嗓子把哭功发挥到极致,高亢的魔音在空旷的卿凰宫回,颇有些绕梁三的架势。   这边,汐妍在心里计算父皇能坚持多长时间,那边,天启帝脑子里的某根弦“啪”一声断掉了,完全石化。   吃他的?妍妍要吃他的……一群黑麻麻的乌鸦神清气爽的从皇帝陛下头顶飞过。   呱呱呱——   ------题外话------   感谢花禅语的5钻和评价票,感谢tedasxy的6钻,感谢君君的28花,矫的话也不多说了,都记在心里了。      ☆、013 父皇脸红了呢   “妍妍……先停下来好不好?听父皇说话。”天启帝把她的子转过来,父女俩面对面,准备给她上一堂生理启蒙课。   “不要……呜呜呜……”她才没那么笨停下来听父皇忽悠呢,“又想骗我……父皇是个大骗子,呜呜呜……不给吃,我就不停……哇呜呜呜……”   天启帝在女儿这里的信用值基本为负数,汐妍小嘴张得大大的,变本加厉的哭得声嘶力竭。   小家伙哭得打嗝的摸样看在天启帝眼里,那简直比往他心窝子捅上几刀还要疼。   只见他浓黑如鸦羽的眼睫颤了颤,擦擦女儿的眼泪,挫败又无奈地叹口气,“父皇没说不给你吃,只是……”   “那我现在就要吃!”能把人疯的魔音一下就止住了,汐妍自动忽略皇帝陛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后半句话,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往老爸雪白的中衣里钻,目标——!   “做什么?”天启帝眼疾手快的阻止了女儿的袭行为,抓住她的小爪子。   “放开放开!我要吃!现在就要吃!”   “父皇是男人,没有给你吃!”   “男人……没有?”汐妍一愣,水汪汪的凤眼眨巴眨巴,迷惑地瞧着脸有些泛红的老爸,表示理解不能。   呃,父皇好像脸红了呢……真漂亮,父皇果然是最最好看的,比娅娅的爹爹还好看!   “对,没有。”天启帝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然后又说,“父皇这次真没骗你,妍妍要相信父皇。”   相信你就有鬼了!汐妍并未被美色所惑,虽然只有四岁,却也继承了老爸的聪明头脑,觉得继续纠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歪着小脑袋很是思索了一番,对于老爸的不配合,她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父皇让我试试,我就相信。”说这话的时候,汐妍的态度好了很多,使出撒手法,撅着小嘴就往老爸的凑去,一副嗷嗷待哺的样子。   天启帝顿时无语,四十五度仰望屋顶,做老爸的哪有不了解女儿的道理?今儿不给她“试试”顺了她的意,就别想睡觉了。   妍妍还小,说道理她也不明白,那就让她试试吧……毕竟,亲体验比讲道理更有说服力——陛下不得不这样安慰自己。   将难缠的小家伙抱上御,放下幔,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之后,不一会儿,幔里就有了以下对话——   “嘶……”天启帝倒抽冷气的声音,“妍妍……你咬父皇做什么?”   “父皇别动!”小家伙不耐烦的声音,“动来动去,我都吸不到了!”   好好好,不动就不动,可是……真的很痒。   “父皇,你这个叫吗?皇婶给小弟弟吃的软软的,父皇的为什么是硬硬的?”   “父皇是男人,那叫肌,当然硬硬的了,嘶……你又咬?快把牙收起来!”   “嘿嘿……”然后是一阵“吧唧”声。   “好了没?你还要试多久?”   “父皇滑溜溜香喷喷的,摸起来好舒服,我想多玩一会儿,吧唧吧唧……”   “……妍妍,那地方不是用来玩的,你这样……父皇很难受。试也试过了,父皇没,也没骗你,乖乖睡觉好不好?”   “不嘛不嘛,我是父皇的孩子,玩一下下有什么关系?皇婶都给小弟弟玩的。”   “别胡闹,明父皇还要上朝,睡觉!”把圆滚滚的小团从上扒拉下来。   “我还不想睡。”趴回去,膏药一样黏在他上。   “不想睡就自己玩。”又扒拉下来。   “我要和父皇玩。”锲而不舍地趴回去。   父女俩这般行为反复了不下数次,最终天启帝被打败了,重复这晚做了无数次的动作——叹气。   手长脚长,四肢呈大字形的男人直直地望着顶,心里各种滋味,沉默了半响,突然眯了眯眼睛,说;“妍妍,今晚就算了,但从明天开始你要自己睡。”   四岁的孩子应该可以自己睡了,在边放张小也好,省得她心血来潮就把自己当玩具折腾。   睡觉也不老实,又蹦又跳,还乱蹭……年纪小倒不打紧,但以后大了还这么蹭来蹭去,那岂不是要他的命?   嗯,天启帝对自己点了点头,不能再惯着她了,以后都让她自己睡。   (why?自己睡是什么概念?nonono,陛下,您不能这样,这是养成,拒绝您老的提议!)   ------题外话------   昨晚嘴馋,跑去吃烧烤,味道不错,吃得很爽,把减肥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今天早上一起就想起尚未成功的减肥大业,立马反省,烧烤害人不浅,拉黑。   真的是老天开眼啊,还没反省完就开始闹肚子,好家伙,平均5分钟上一次洗手间,前前后后上了十几次,把万恶的烧烤泻得一干二净,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了还能继续泻,滋味那叫一个**。   好欣慰,减肥成功了!      ☆、014 男人是不能宠的   自己睡?抬头看看天启帝的脸,汐妍暗道一声“不好,脸快结冰了!”   立马从老爸上爬下来,可怜兮兮地蹲在角画圈圈,嘴上弱弱地抗议:“自己睡很冷的……”   说完还吸吸鼻子,开什么玩笑,吃个就就要自己睡,父皇要不要这么小气?   天启帝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眼,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散发着暗气息的汐妍一会儿,终是叹口气,长臂一伸将她捞过来。   小小软软的一团,抱在怀里的感觉好极了,从里到外都是暖暖的。   “不想自己睡就规矩点,老老实实睡觉,尤其是不可以找父皇要吃,记住了吗?”在女儿面前,伟大的皇帝陛下也就这点出息。   瞧一眼怀里的小东西,小动物似的,怎么看怎么招人,唉……分的问题,还是明年夏天再考虑吧。   “嗯,记住了。”汐妍识时务地点头,老老实实窝在男人怀里不敢再兴风作浪,她什么都不怕,就怕父皇的冷脸,可吓人了。   天启帝深邃的凤眸闪了闪,嘴角的笑掩都掩不住,妍妍知道他不高兴,都会察言观色了,没白疼。   “好孩子,不枉父皇如此你。”菲薄的唇在她额头蜻蜓点水的一吻。   “嗯……”玩了大半天,又折腾了一晚,汐妍也有些倦了,迷迷糊糊的顺口答了一句:“妍妍也父皇。”   此言一出,天启帝愣了一下,这可是宝贝第一次说他……小家伙乖巧可的样子真是招人疼。   看着看着,陛下心就软成了一片,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只为博她一笑。   “妍妍真乖。”男人喜滋滋的,准备哄汐妍再说一遍,可不管他怎么哄,小东西眼都不肯睁,非常不给面子的睡死过去。   半月后。   都说世间男子大多薄,口是心非,可在天启帝看来,这话用在自家女儿上同样适用。   朝休,他难得清闲,在卿凰宫陪汐妍,不时翻翻手里的书,眼睛不时瞟向趴在桌上拿着笔学画画的心肝宝贝。   从汐妍那句“妍妍也父皇”后,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之后天启帝再三要求她重复一遍她说过的话,哪知道小东西无得紧,一觉醒来后就翻脸不认人了,怎么哄骗都不肯说。   最气人的是,只要天启帝一提起,她就一口咬定他撒谎,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曾经说过那样的话。   所以这半个月天启帝怨念得很,他忿忿地把书翻得“稀里哗啦”,凤眼朝着自得其乐的小家伙那里瞟,奈何汐妍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为所动。   天启帝气不过,猛地站起来走过去,就见她嘟着小嘴,聚精会神地画着一只小兔子。   小手被握住,背贴上男人温暖结实的膛,汐妍老气横秋地摇了摇小脑袋,随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声气地问:“父皇,你又怎么了?”   是“又”,说明天启帝打扰她不是第一次了。   “妍妍,你当真不记得那你跟父皇说过什么了?”   “不记得。”汐妍回答得很干脆,没办法,谁让他不给她吃,还威胁要她自己睡?   父女俩的心眼差不多一般大,半斤八两,不分伯仲,记仇得紧。   “父皇啊,你怎么又问这个呀?你难道不知道妍妍睡觉的时候说的话,都当不得真的吗?要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妍妍给父皇道歉。”   这话说得……什么叫当不得真?天启帝郁闷地瞪了汐妍后脑勺好几眼,奈何人家压根儿就没回头瞧他,像是对他的打扰已经习以为常了。   天启帝那叫一个憋屈,于是故意握着她的小手四处晃,偏不让她下笔。   “父皇,别闹了好不好?”汐妍终于回头瞟了他一眼,稚嫩的小脸满是不爽,这么大了还跟她撒,父皇太不懂事了。   “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天启帝很幽怨,敢就他一人兴奋了半个月,小坏蛋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父皇白疼你了!”   “是妍妍错了,妍妍错了还不成嘛?”汐妍从他怀里转了个,小脸在他膛讨好的蹭了蹭,“父皇乖,别生气了啊。”   看到没,本公主多不容易啊,被他欺负了,到头来还要哄着他。   “要父皇不生气也成,把你那天的话再说一次。”   “可我真不记得了呀。”哄归哄,原则还是不能丢的,说不记得就是不记得。   见天启帝面色不郁,尤其是眼睛,仿佛要下雪了一般……汐妍小心脏一咯噔,眼珠一转,笑嘻嘻的在他脸上贿赂一个亲亲,“父皇教我画画好不好?”   凝视那粉雕玉琢的小脸良久,天启帝到底狠不下心来拒绝她的请求,轻叹了一声,膝盖提起稍一用力,汐妍就在他怀里转了回去,握住她的小手,温的鼻息喷洒在她耳畔颈侧,两人气息交融,一大一小执笔相拥的画面竟是说不出的唯美和谐。   “你这记仇的坏丫头,早晚有一天我要你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汐妍对老爸的孩子气有些汗颜,没搭理他。   姑姑说男人是不能宠的,看看,她没听姑姑的话,把父皇宠成什么样了?   动不动就使小子,太不像话了!      ☆、015 冰雕璇夙大人驾到   铲除南宫氏至今已有一年,天启帝广开言路,不问别,不问来处,唯才而用,朝堂经过大换血,已是一片盎然新气象。   如今,赫连绝除掌管天启帝的亲卫军护龙山庄,另兼丞相一职。   前翰林院大学士百里卿笑官居一品御史大夫,管监察和天启帝的秘书工作。   而璟羲,依然做他的闲散王爷,可他这闲散王爷却是劳碌命,就像今,伺候完汐妍和云娅用完药之后,他又愁眉不展了。   “璟羲,该你了。”   天启帝白子落下半天,璟羲手执黑子好似在走神,眼角时不时向门口瞟去,被天启帝这一提醒,察觉自己的失态,神不守舍地落下一子。   百里卿笑在一旁喝着茶,旁观兄弟二人的对弈,心中甚是疑惑,棋艺素来精湛的两人,今天这棋下得可真有意思,陛下那位师兄若是不来,这盘棋是不是要下到明天?   赫连绝看两人下棋无趣得很,便领着三个小家伙去花园教她们钓鱼。   “皇兄,璇夙如今已是灵虚观掌教,事务繁多,今恐怕是到不了了。”璟羲落下一子,语气平淡,眼睛却是不时往门口瞟,心急如焚。   三个小家伙这个月满四岁,再不去神祈山醒顶就来不及了,而且神祈山又非要皇兄那位掌教师兄同行方可,唉……事关三个小家伙的命,他动作就不能快点吗?   灵虚观位于沧擎国之南的盘云山,山势险峻,高耸入云,终年云雾缭绕而不见其真面目。   人们都说这山是神仙脚下的垫脚石,是不是垫脚石这无从得知,但是有一点是无庸质疑的,那就是盘云山的确是集天地之灵气、月之精华的仙山。   山中有座灵虚观依山而建,传说观中住的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以至于千百年来想到此处修仙的人络绎不绝。   若想入盘云山修仙,不单要有慧根还要有仙缘才行,绝大多数人就是因为没有仙缘,连盘云山的位置都没有找到,就在山中迷失方向,最后便宜了山中野兽。   天启帝五岁那年,一人寻去盘云山,在数千人中脱颖而出,以最短的时间出现在上任掌教灵虚散人面前,之后成为灵虚散人的关门弟子。   天启帝皇玄凛修仙十载,十五岁回宫亲政,而现任掌教璇夙正是他的大师兄。   说到这璇夙,皇玄凛是极不愿意求他任何事的,不是说他们感不好,恰恰相反,皇玄凛和璇夙是所有师兄弟中感最好的,只是璇夙那子非常不让皇玄凛待见——整个一冰雕!   但要找到孩子们出生那棵御神木,为汐妍和云娅续命,赫连熙也需要御神木醒顶开启灵识,再不愿也只能让掌教师兄来一趟了。   御神木生于神祈山,乃凡人难以踏足的灵山圣地,非他师兄弟二人合力方能打开“神祈之门”。   最奇妙的还不是这些,而是那御神木有自己的想法,在东边开花,就极有可能在西边结果,绝对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有十足的耐心和毅力,根本不可能寻到。   看到璟羲眼里的焦急,天启帝悠然落下一子,“璟羲无需担心,他那宝贝徒儿今年也满四岁了,朕不去找他,他也会送上门来。”   有些人还真是说不得,天启帝话音刚落,就听得在门口左顾右盼的暖薰大声喊道:“舅舅你看,天上有人飞过来了!”   屋内几人闻言,动作出奇一致的走了出去,抬头望去,只见一抹淡青的影脚踏清风,缓缓从天而降。   还没看清来人,暖薰就觉鼻端传来一阵冷香,香气非常淡雅,隐隐约约好似莲香,却感觉这香味冷若冰雪。   暖薰深吸一口气,待看清楚些,便再也没能把目光从他上移开。   璇夙全笼罩着若有若无的冷光,眨眼间他已凌空飘至天启帝边,举止间说不出的飘逸,淡淡的月光似乎瞬时变得璀璨。   他那双澄如止水的眸子,比大海还要深沉,淡漠的眸光中,似乎藏着难以言传的清冷和悲悯——无论怎么看,那双眸子都不似人间所有。   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星辰,照耀着整个夜空,深沉悠远的眸子带来恒古未见的光芒。   暖薰不由将他和天启帝比较起来,同样是诸神呕心沥血雕琢的两张面孔,让人一见之下竟分不出轩轾。   一袭青衣,广袖长袍,那是最纯正的青色,不带人世间任何污秽,很随意地穿在他上,却也同样冷冷清清。   端详半响,暖薰觉得天启帝和璇夙竟极为相似,同样的清冷出尘,唯一不同的是白衣胜雪的天启帝是淡漠清贵之气,出尘疏离之美;而青衣的璇夙却是透出不染丝毫污秽的清透洁净之美,清冷、沉静、优雅,毫无瑕疵。   淡青的影在月光笼罩下显得有些恍惚,但那一头长及脚的头发那么刺眼,如丝顺滑,宛如一道光,照亮茫茫夜空。   璇夙的发色是雪的颜色,清冷而粲然的雪白,通透得能清楚看到上面银光流转,仿佛凝聚了天地间唯一的光芒,透出绝世的光辉。   这光辉虽然极为清空,却又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魅惑,让人生出向往,想靠近却又不忍亵渎。   暖薰知道这样直直地盯着一个人看很失礼,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珠子。   他宛若天人的容貌下是掩不住的卓然傲岸,略显单薄的唇比常人少了些血色,淡然而缥缈的目光,流泻如水,如月华。   幽静如水的眼睛,还有从骨子里就透出来的圣洁,却把他隔绝在尘世之外,半点都不敢心生向往,半点都不敢靠近。   听到暖薰先前的惊呼,赫连绝带着几个孩子好奇地跑过来,一见璇夙此出尘绝世的姿容,虽是老熟人,神候大人也不由狠狠惊艳了一把。   百里卿笑和璟羲对璇夙拱手一礼,天启帝还未说话,就听到自家女儿一阵爆笑,“哈哈哈哈哈……娅娅、小熙快看!她没有门牙,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这时暖薰才注意到璇夙还牵着一个和自家公主差不多大的小女孩,那孩子怯生生地躲在璇夙后,她刚才看到这华丽的宫,愣愣地张着小嘴惊叹,没想却被汐妍一眼看到她缺了两颗门牙。   小女孩正是璇夙唯一的弟子雅莛,与三个捣蛋鬼一般大,也是四岁,本来小家伙就害羞得很,被汐妍这么一笑,雅莛清丽的小脸红得都快滴血了,小手紧紧揪住师傅的袍袖,不敢见人一般把脸蒙起来。   ------题外话------   谢谢明眸萧萧的3钻,谢谢hellogysyy的1钻,本主任还活着,病友们不用担心。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两天瘦3斤,赞!   2婷出来了,该瞑目了吧,那么害羞一点都不合群,得,就活两章吧。      ☆、016 一号情敌出现   皇玄凛和璇夙都不是话多的人,一年半载不见也不会寒暄几句。   特别是璇夙,看都不看三个小家伙,干脆利落的直接进入主题,“此去没有一个月回不来,把你宫里的事安排一下,三后启程。”   璇夙声如其人,虽清冷却十分好听,有一股冷淡而奇异的魅力无意流露。   皇玄凛心叹一口气,这人还是这般无趣,冷着一张脸寒冰脸,不知会不会吓着妍妍?   腹诽归腹诽,皇玄凛脸上却不露声色,淡淡应道:“好。”   言罢,突闻一阵香风扑面而来,皇玄凛眸心一冷,缓缓敛目,广袖下的手紧了紧,像是在克制想捏死什么的冲动。   “璇夙,去神祈山你带末紫衣来作甚?”依旧淡漠得不辨喜怒的声音,璇夙却分明听出其中隐有断金切玉的意味。   璇夙看了一眼突然从天而降的末紫衣,牵着雅莛的小手转就走,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姿态那叫一个翩然若仙,只是那把冷嗓说出的话,着实让皇玄凛想发飙。   他说:“小师叔想你得紧,他想来我也拦不住。”   璟羲和暖薰上前为璇夙引路,带师徒二人去卿凰宫偏歇息,璟羲走了两步又回头向皇玄凛投去一个同的眼神,皇兄的痛苦他很清楚,也特能理解。   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纠缠,这事换谁也没法不痛苦,那人又是皇兄的小师叔,躲都躲不开。   唉,皇兄,没事你长得那么招人做什么?这次出门还是带上面具吧。   “妍妍快看!那女人非礼你老爹!”   汐妍本来还在向频频回头的缺牙妹挤眉弄眼,一听赫连熙愤怒的指控,有些不敢置信地向皇玄凛看去,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非礼她伟大的爹爹?!   入目就看到一个染着紫红蔻丹,材高挑妖娆,带着一浓郁脂粉香的美丽“女人”,一双柔若无骨的藕臂亲地挽着自家老爸的胳膊……汐妍心头倏地燃起一簇小火苗,且有愈燃愈烈的倾向。   那人正是末紫衣,灵虚散人最小的师弟,也就是皇玄凛和璇夙的小师叔。   “玄凛师侄,三年未见,可有想小师叔啊?”末紫衣脉脉含地看着皇玄凛,依然是记忆中飞扬入鬓的眉,幽深漠然的凤眸,薄而含笑的唇,微挑的唇角弧度优雅,笑意却如裂冰,惊透心魂。   强势围观的赫连神候和百里卿笑八卦地盯着末紫衣,上下打量一番,皆暗自赞道:这家伙比三年前更妖孽了,与取下面具的影狼难分伯仲。   皇玄凛抽回自己的手,一声低叹,末紫衣这才发现他似是刚刚沐浴过,微湿的发以一根银白的丝带轻束后,宽松的丝袍随意穿着,形拔颀长,襟怀半敞,若有若无的水气混入一丝淡淡的馨香自他上散发出来,魅异的气息,丝丝惑人心神。   “你还是对我这么冷淡,一句话都不肯对我说么?”委屈地咬着下唇,看着咫尺间那双刻骨难忘的凤眼,冷隽,深邃,如水如冰,末紫衣几乎掉下泪来。   皇玄凛眉梢轻微一挑,嘴角挽起一个不带丝毫温度的浅笑,不语。   那样凉薄的笑容,那样冰冷的眼神,让末紫衣心头一阵刺痛,水眸幽幽地看着他:“玄凛,你别生气……小师叔只是想来看看你。”   皇玄凛默了片刻,眼底一片幽深,“看也看过了,朕很好,师叔还是回盘云山吧。”   末紫衣闭目深吸一口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幽怨地望着他,“我不走,前些子我算得一卦,此去神祈山万分凶恶,我要陪你一起去。”   皇玄凛无奈地摇摇头,淡淡道:“朕不需要。”   末紫衣此时看得分明,他的神极冷极淡,如玉俊面与那云丝软袍相衬,周清寒似雪,不染纤尘,令人几乎不敢视。   “朕的师叔很清楚,若在纠缠不清,就莫怪朕不顾同门之谊对师叔不客气了。”声音平缓,眼底静如平湖,唇畔浅笑如冰,丝毫不留面。   言罢,皇玄凛徐徐转,向汐妍招招手,“妍妍过来,父皇带你去沐浴。”   “不要!”汐妍双手环抱着小胳膊,大为不爽地抿着小嘴瞥了一眼末紫衣,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别扭姿态,有没有搞错,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居然敢抱父皇的手?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父皇居然没发脾气!   皇玄凛头疼地揉揉额角,小家伙吃醋了……看来,今晚不跟她解释清楚就别想睡觉了。   皇玄凛冷淡如斯,末紫衣伤心之余,更是坚定了要赖在他边的决心,只是他这人向来防御得滴水不漏,唯一的弱点就是那小团。   想着,末紫衣看了汐妍几眼,突地灵光一闪,心里有了计较,只要哄那小丫头开心,玄凛也不好赶他走吧……   ------题外话------   这里要申明一下,末紫衣同志是单相思,陛下是绝对绝对的异恋!      ☆、017 七星楼主玥默璃   由于汐妍的不合作,皇玄凛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将小家伙像小鸡一样拎去沐浴,顺便自己再洗洗。   陛下有很严重的洁癖,先前虽然已经沐浴过,但末紫衣的脂粉味着实让他受不了,没办法,只能再洗一次了。   沐浴完毕,将一直撅着嘴的女儿哄睡着,他便去偏找璇夙,走出门口,好似突然又想到什么,手微微一抬,只见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凭空出现。   那黑衣人全被一袭宽大的黑袍笼罩住,面目也隐在一张琉璃面具下,完全不可窥探,风吹起他墨色的长发,在夜色中凌空飞舞,周散出强烈的压迫感。   “影狼,你的血魂**可有突破第九层?”空气中充斥着来着影狼的压力,皇玄凛微微一笑,步伐沉稳,一步步地缓缓向他走近。   影狼忽然发现,他刻意散发的真气竟被皇玄凛的杀气一步步退!   皇玄凛上的杀气,似乎是他心神的一部分,并不需要真气的鼓涌,就可以喷薄而出,甚至能同天地元气相抗衡。   他仿佛有两个躯体,一个躯体穿着清寒似雪的云丝软袍,负手而立,淡淡含笑,似乎天下万物,都不在其眼中。   另一个躯体却为无形的杀气充斥,在他后展开巨大的影,薄天地而立,他就是整个宇宙的主宰,而天下万物也欢欣于他的凌虐。   现在这凌虐也降临在影狼的上,杀气如刀,铮然奏响在他的耳边。   他就仿佛是司杀戮的神祗,绝没有人能在杀气上胜过他!   影狼瞳孔渐渐收缩,没有风,但他那袭黑袍却微微泛着细微的波纹,不停流动着,在宫灯的映照下宛如云霞变幻。   “突破第九层如何?没突破又如何?”   皇玄凛并未计较他言语中的不恭,清浅的笑容不变,“此去神祈山,朕和璟羲只能照看妍妍和云娅,璇夙也要照看他那小徒弟,朕想将赫连熙托付给你,让她能成功开启灵识。”   “让我照看?”   一听此言,影狼低低一笑,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描金折扇,优哉游哉地敲击着左手掌心,“当年,赫连绝死活将她要去冒充他出生就夭折的女儿,还不让我和那孩子接触。现在才想起我,是不是晚了点?”   顿了顿,语气有了几分凌厉,“小熙既然是他女儿,想去神祈山让他自己想办法!”   皇玄凛端详了他半响,叹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你有没有想过,小熙跟着你这位七星楼主会比现在快乐?赫连绝和昭阳对她的疼还少吗?小熙跟着他们不比跟着你强?默璃,小熙现在很健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四年来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影狼”(玥默璃)好似被戳到了痛处,淹没在琉璃面具的眸子落寞至极,将目光投向远天,“那孩子至今都没见过我……她由我以血孵化,却没见过我的样子……”   “朕答应你,只要你能带小熙去神祈山,朕就让你取下面具,随时都可以见她。”   玥默璃闻言一喜,皇玄凛又说道:“但前提是你必须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   玥默璃怔了怔,语气幽幽地问:“陛下是想见识一下我的血魂**么?”   皇玄凛将他话中的挑衅听得分明,眉梢轻挑,嘴角的笑意慢慢扩散,“见识一下也好。”   话音一落,磅礴的真气汹涌而出,似乎有无尽的神光在他周汇聚,浩瀚夜空不也为之一暗。   玥默璃看着他微笑,目光中有深深的无奈,不用试他便清楚意识到自己不是皇玄凛的对手——四年前如此,如今仍是如此。   “不出手么?”见玥默璃气势全无,皇玄凛脸上依然带着笑意,雍容高贵,不容谛视。   “算了。”玥默璃摇了摇头,有些怅然地叹了一口气:“三后就启程,被你打伤了,我还怎么照看小熙?”   玥默璃的妥协让皇玄凛心大好,收了真气,嘴角的笑意愈深……   ------题外话------   【内牛满面的感谢榜】13862053551的20钻20花,瞳孔说她不寂寞3钻,hellogysyy的99钻,wyh860730的评价票。   调整一下更新时间,每晚7:55准时发布。      ☆、018 师傅万岁万岁万万岁   卿凰宫偏,璇夙正盘腿坐在蒲团上给小徒弟雅莛讲道。   这间屋子的格局与他灵虚观的房间很是相似,像蒲团这类璇夙使频率比较高的东西自然是必不可少。   由此可见,皇玄凛对这位冰雕师兄是极为上心的,特别是房间外葱葱郁郁的大片竹林都与灵虚观一般无二。   雅莛盘腿与师傅对坐,强打精神看着他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至于他在讲什么,愣是一句没听懂。   师傅平时里很忙,与他独处的时间并不多,她的生活起居大多都是厨房的刘婶照料。   想想刘婶常说的那两句话,于是很轻易就原谅了师傅让她饿了一天肚子,还折磨她的耳朵。   刘婶说“不知者不为罪”,刘婶还说“师傅做什么都是为你好”,前面那句,凭她四岁的理解力还不能领悟透彻,但后面那句浅显易懂……雅莛小盆友摸摸扁扁的小肚子,眨了眨圆圆的大眼睛,心里有些郁闷地嘀咕道:饿肚子也是为她好?刘婶不会是骗小孩吧?   不过很快她便转移了注意力,黑眼珠滴溜溜转着正闪着光,不为别的,只为这屋里那些她没见过东西。   这屋子看似跟璇夙的房间差不多,可实际上还是有着细节上的不同,比如,紫檀雕螭案上青绿古铜鼎内袅袅生烟,一侧是金猬彝,另一侧是麒麟觥,还有梅花式的小几上茗碗唾壶一并摆着,错落有致,每一件都是小家伙没见过的东西。   还有那张大,乌木细雕,暗纹浮动,梅花三弄,鹊踏枝来,十分闷。   璇夙见小徒弟走神,便顿了顿,故意咳嗽了一声,雅莛立马回神:师傅不高兴了。   眼见小家伙端正了学习态度,大眼睛直直地瞧着自己,没再往那些俗物上瞄,师傅大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履行他师傅的义务,给字都没认全的小雅莛上晚课。   “道贵乎诚,诚则定,诚则明,诚则灵,由诚方能入道境;诚则处处归真,诚则事事守正,不诚则行入虚假流于邪恶。诚则必信,信则立,诚信之人必有师缘,必有法缘,必能成功。和则寂,静则虚,虚则灵,气寂神虚而灵光现,则入道境。修道者志气能刚,才敢断万缘,勇猛精进,持之以恒。刚而能柔,为达目的忍辱含垢推甘就苦,则是真能恒矣……”   从灵虚观到帝都这一路雅莛都没休息好,如今又饿着肚子,再听到璇夙用清冷的声音,平板的节奏,念着一堆不知所云的东西,她只觉得越来越难以抵抗那席卷而来的倦意,坚持了不到一刻种,便阖上眼睛睡了过去。   璇夙将她那点小动作尽收眼底,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璇夙只觉得好笑,有几次差点就要倒在地上,又及时醒过来调整姿势重新瞌睡。   璇夙不着痕迹地笑了起来,以往无论小家伙做错什么,只要她那双乌黑如小兽般的大眼睛,懵懂地望着自己,他就怎么也狠不下心斥责她。   至于上课打瞌睡……没事没事,孩子嘛,以后慢慢教导就是了。   璇夙正陶醉于那可的睡颜中,谁知小家伙突然醒了——被饥饿唤醒的。   饿肚子的滋味实在太难受,雅莛忍不住哭着扑进师傅怀里,抽噎着道:“师傅我好饿,呜呜呜…要饿死了!呜呜呜……我要刘婶,我要吃馒头,我要吃白白胖胖的大馒头,呜呜呜……”鼻涕眼泪一股脑的蹭在师傅的衣袍上。   垂眸瞅着怀里哭得惨兮兮的小徒弟,璇夙蹙了蹙眉,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仍是冷冷清清地说:“夫求仙道,绝粒为宗;绝粒之门,服气为本;服气之理,斋戒为先……”   一个四岁的孩子,哪里懂他在说什么,饿了一天肚子到现在才爆发,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了,就像是拼了命似的一个劲的哭,那小脸憋得通红,嗓子都哭哑了。   见她这可怜巴巴的样子,璇夙抿了抿唇,现在让莛儿辟谷……或许真有些强人所难了。   这不是灵虚观,大晚上去哪儿给她找食物呢?刘婶塞在包袱里的馒头昨天就被她吃完了……三天的食物两天吃完,早知道就不该由着她使劲吃。(掌教大人出门是不带钱的,也没有补给屯粮的概念。)   就在他为雅莛叽里咕噜直叫唤的肚子而苦恼的当口,一个对师徒俩而言,仿佛天籁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璇夙大人,暖薰给您送晚膳来了,您要出来用一些么?”暖薰端着一个大托盘,轻轻敲了敲门。   一听有吃的,小雅莛蹭的一下从师傅怀里起,撒腿跑去开门,嘴上还大声对暖薰说道:“我师傅不吃饭,姐姐不用管他,给我吃给我吃!”   瞥着那迫不及待小影,璇夙大人脸上没有半点异样,可心里却是大为不爽,什么叫不用管他?有了食物就忘了师傅,小白眼狼!   璇夙去到饭厅,只见饭桌上摆了几样素菜,鲜嫩的冬笋,气腾腾的豆腐汤,蔬菜都炒得青翠滴。   美食当前,雅莛虽恨不得扑上去,但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师傅,见他脸色不太好看,怯怯地吞了吞口水,眼巴巴地望着他,就期盼他能开金口说一句“吃吧,师傅没生气。”   仿佛看透了她的小心思,璇夙淡淡道:“看为师作甚?饿了还不快吃。”   可怜的小雅莛开心得几乎想大喊“师傅万岁万岁万万岁!”,拿出饿狼扑羊的架势冲到桌边,埋头就是一通胡吃海塞。   暖薰见小家伙饿成这般摸样,心酸不已,瞄一眼淡定依旧的璇夙大人,由衷为师徒俩的未来而深深忧虑,这一大一小去神祈山这一个月要怎么活?      ☆、019 减肥从娃娃抓起   吃饱喝足之后,雅莛打了个哈欠,向师傅伸出双手,“我困了。”   璇夙一手将她抱起,把嘴给她擦干净,抱回房刚放在上,小家伙就睡了过去。   给她盖上薄被,眼角瞥了瞥窗口那个白得刺眼的男人,璇夙走到窗边与皇玄凛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又走回边给雅莛掖好被角,放下幔,这才去开门走了出去。   一年过去了,又是该去见骨粼的时候。   皇玄凛与璇夙走在前面,玥默璃随后,三人一路无语。   皇玄凛的步态很好,背脊笔直,走得不急不缓,好似闲庭信步。   玥默璃看着他的背影,心很是复杂,见一次骨粼,陛下就减寿十年,今年是第三次与骨粼交易,也就是说他为了给妍妍续命,赔上了自己三十年的寿命。   如果不能找到御神木为妍妍解毒,他还有多少寿命与骨粼交易?   出了偏,七拐八拐又不知走了多久,皇玄凛到一处嶙峋的假山前停住,在一丛虽是凋零却依旧带着几许绿意的兰草前踏了几步,地面的石板便向两侧分开,露出一道玉石长梯。   明明是一条笔直的地下通道,三人却不是直直地朝前走去,而是踏着一种奇怪的节拍前行。   一刻钟后,来到一扇非常壮观的青铜门前,皇玄凛与璇夙凝聚真气,合力将巨大的铜门缓缓推开。   进去之后,铜门又缓缓关闭,三人又走了一会儿,推开一扇石门,蓦地有灿烂的金色扑面而来,金色的帷幕从四周沉沉垂下,显出一片辉煌的色泽。   撩开帷幕,只见一方用整块玄英石雕成的莲池,足有半人多高,池中浸着一种淡蓝色的液体,也许是一种极细的颗粒,正在像流沙一般缓缓流动,不时闪出一点点幽艳的光泽。   而蓝色流沙中,沉睡着一个美丽的少女。   她足有一丈长的黑发水藻般漂浮在她旁,墨绿色的睫毛轻轻覆盖上她嫣红的双颊,脸上却笼着一层蓝色的幽光。   她修长的手臂交叉在前,有意无意的半掩着玉白的脯,如同所有沉睡的美少女一样,恬静的姿态中藏着人的妩媚。   然而那纤细的腰肢之下,却少一双修长美丽的腿——只有一条蓝色的尾鳍,一直伸展到池底。   她半个子沉入那些淡蓝的液体中,脸上带着静默的微笑,似乎亘古以来就已沉睡在那里,而且还要如此沉睡下去。   皇玄凛轻唤道:“骨粼。”   声音不高,那少女却也听到了他的召唤,环在池底的尾鳍微微动了动,只听水波温柔的一响,伴着她轻轻的一声叹息,蓝光微闪,她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似乎还没有完全睡醒,她微微偏着头,有些嗔的望着唤醒她的人。   “又要与我交易?”声音有些生涩,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她投来的眼波是如此的蓝,只要化开一滴,就是整个大海。   皇玄凛点点头,缓声道:“朕再给你十年阳寿,但这次要附加一个条件。”   “是打开神祈之门的灵匙吗?”骨粼笑了一声,仰头破水而出,一头长发散开如花。   “还有御神木开花的准确时间。”   “你可真贪心。”骨粼对皇玄凛笑,又看向冷冷清清负手不语的璇夙,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散,深蓝的眼睛中突然暴出一股的凶光,又立刻消失了,柔媚地对他笑道:“我已被你囚于此十年,有什么罪孽也应当抵消了吧?我再帮你们一次,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不行。”璇夙淡淡摇头,凝视着她的目光冰寒彻骨,“你从盘云山镇妖塔逃出来,变本加厉的吸食人血,残害无辜婴孩。一百零三条人命,岂是区区十年囚能抵消的?”   听璇夙历数自己的罪状,骨粼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人间界的食物我吃不惯,找些能填肚子的小零嘴也有错?想饿死我吗?不高兴我吃人,有本事就把我送回妖界啊?”   “死不改。”璇夙闭目深吸一口气,便不再开口。   “这笔交易你做是不做?”皇玄凛上前一步。   骨粼孩子气地撅了撅嘴,向前游了一点,双手轻轻趴在池壁上,对皇玄凛嘟囔道:“我现在是囚犯,敢拒绝你的交易吗?来吧,老规矩,十年阳寿先拿来。”   皇玄凛笑了笑,伸出一只手,示意她可以开始收取报酬了。   骨粼握住那只莹如美玉的手,嫣然一笑,将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吸入体内……   与此同时——   原本在上酣睡的汐妍,缓缓睁开了眼睛,深黑的凤眸了无睡意,有的只是灵动慧黠——那绝不是一个四岁孩子的眼神。   起走到半人高的铜镜前,对镜子里的小人儿挥挥手,笑得像只小狐狸,“你好,萝莉版的妍妍。好久不见你这小样,越长越漂亮了呢,但你这材,呃……是不是有些营养过剩啊?记得我四岁的时候没这么……丰满啊?”   对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鬼脸,“老爸那么漂亮,不减肥他会嫌弃我的。嗯,减肥从娃娃抓起,从明天开始,拒绝一切高量食物,老爸硬塞就哭给他看。”   嘿嘿笑了两声,转走到窗边,一边往窗外爬,一边暗自叨叨:去神祈山之前,唤醒那三个笨蛋开个葫芦娃会议吧。   娅娅和小熙觉醒过几次,唤醒她们应该不难,可那缺牙的2莛一次都没觉醒过,要强行将她从萝莉模式转换成少女模式,可能很有些难度……   ------题外话------   感谢13862053551的65钻,不讨喜的丸子的50花,18347585089的2花,wyh860730的1钻,hellogysyy的评价票,群么么。      ☆、020 葫芦娃PK小三   由于高、体型和体协调功能不给力的因素,汐妍无比笨拙地从窗口翻出自己房间,又笨拙无比地翻进隔壁房间。   还好娅娅和小熙就住隔壁,不然大半夜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召唤她们。   抹了一把汗,汐妍低头瞅瞅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严重意识到减肥刻不容缓。   二十一世纪的无敌美少女,就算穿越成萝莉,也不能堕落到任由自己横向发展,现在圆润点,老爸觉得逗趣可,但再过几年,感十足的往他那堆燕燕莺莺跟前一站,对比之下,那视觉效果……简直是作死的节奏嘛!   虽然后宫那些女人目前基本属于“废品”,但个个都是纯天然的大美人,稍不留神就被她们给比下去了。   就算老爸不在意,可她在意啊!非常滴在意!   没有女人不在意小三比自己美,何况那不是一个小三,是尼玛一群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突围的小三啊!   汐妍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陛下从头到脚,每一根头发丝都只能属于她,故而后宫那些女人,无论是因为贪图权势,还是觊觎陛下的美貌或**,都被她归为“小三”这个行列。   现在她是没什么杀伤力,要是换穿越前,小三这种生物见一个抽一个,见两个灭一双,绝不手软。   汐妍对小三这么不友善,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因为小熙的男朋友跟小三玩劈腿,她们也不会穿越成真正的葫芦娃,更不会把梓潼、无忧、燕非弄丢了,七个葫芦娃现在只剩下四个。   想到失散的姐妹,汐妍不由难过起来……   在二十一世纪她们都是被家人遗弃的孤儿,说遗弃也不对,确切的说是把她们当货物卖了出去。   前世的记忆里,对于亲人的印象她很模糊,只恍惚记得自己是三岁被“鹰巢”的人从家里带着的。   家人什么样子,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但桌上那一箱美金,她倒是记忆深刻。   “鹰巢”是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地下组织,是黑暗世界的王者,是全世界异能者的集中地,最尖端的武器,最优秀的人才都在那里诞生。   各国有解决不了的难题都会求助“鹰巢”,只要接下任务,不管是恐怖份子、大毒枭,还是杀人如麻的黑帮老大,只要“鹰巢”相助,没有一个能逃掉的。   汐妍在幻术上有与生俱来的天赋,但在那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异能者中,她的能力就不那么显眼了。   五岁那年,鹰巢首领将她和另外六个跟她同样不显眼的孩子编到了一组,鹰巢的首领是个看起来非常慈祥的老人,孩子们都很喜欢他,有事没事就围在他边“爷爷,爷爷”的叫得好不嘴甜。   她们的教官是个动漫发烧友,见到这样的画面,总会笑着说以后她们这个组合就叫“葫芦娃”吧,于是这个名字就如影随形的跟了她们十三年。   整个鹰巢就这七个小家伙,上至首领,下至教官都把她们宠得不像话,到穿越前她们都没有正真执行过一次任务,最多就是客串后勤。   穿越的前一天是小熙十八岁生,就在那天,她的男朋友在洗手间与“武器组”的安琪激吻,被无意闯入的小熙抓了个现形。   小熙是个暴脾气,二话不说,上去就抽了男人一耳光,男人不解释,也不说话。   可安琪看心的男人被抽了,自然也不会罢休,扬手就回了小熙一耳光。   这下好了,小熙的怒火飙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一拳揍到安琪脸上,结果下一秒安琪的拳头就往她肚子上招呼,小熙一脚踹她小腿上,安琪一个踉跄,接着冲上来抓着小熙的头发把她往墙上甩。   如此这般,你来我往,两个女人打得好不闹,而那最先挨抽的罪魁祸首像是怕血溅到他上似的,站得远远的观望,别说拉开她们,就是劝阻的话都没有一句。   不一会儿,洗手间的人越来越多,先是武器组的人见安琪有些招架不住了,几个安琪的死党姐妹一窝蜂跑去帮忙,小熙顿时陷入了苦战,随后冲进来的“葫芦娃组合”,一看这还得了!   汐妍和云娅跟两头炸毛的母狮子似的,当先扑上去,其他葫芦姐妹也七手八脚加入了战斗。   两路人马打得火朝天,单挑升级为群殴,拳脚相向那算是文明的,撕扯抓咬也属平常,不知是谁带头开始扒衣服,哎呀呀呀,只见洗手间内裙子、内衣、罩满天飞,那场面真的是既血腥,又香艳,一帮男同志个个都看直了眼!   一向臭美想把组合名字改为“七仙女”的雅莛,被人扒了新买的限量版内衣,怒火攻心之下,脱下十厘米的高跟鞋,用尖尖的鞋跟将扒她衣服的女人砸了个脑袋开花。   这场女人间的战争维持了半个小时,最后在首领爷爷的干预下被迫停战,两帮人马各有损伤,全都关小黑屋反省。   导致穿越的就是那间小黑屋——(待续)   ------题外话------   应广大人民群众的要求,娃子们的前世草草交代一下,明天转回来。      ☆、021 你的三围在哪里?!   也不知首领他老人家怎么想的,把所有参与斗殴的人员关在一间小黑屋,葫芦娃组合七人,武器组六人,这帮血气方刚的妹子关一起,不正是给她们找个绝佳的pk场再次开战吗?   果不其然,当晚夜深人静之时,两个帮派再次火拼,战斗进行到如火如荼,难分难解之际,汐妍被安琪一脚踹到墙角,后背触到墙角一个的凸起的小机关,然后,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机关启动,汐妍左右两面墙徐徐打开……竟是两条通道!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左边的通道发出一道强光,接着狂风大作,像吸尘器一样将安琪六人吸了进去。   汐妍几人大惊,出于本能地伸手想把她们拉出那个诡异的通道,可没想右边的通道伸出几只触角将她们卷了进去。   被卷入通道后,姐妹们立即昏迷,只有汐妍还有些微的意识,只见通道内经纬纵横,五彩流光,好似科幻电影里常见的时空隧道一般。   通道尽头也不知是什么地方?汐妍迷迷糊糊这般想着,她的意识慢慢地下沉,沉进浓重的黑暗中,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朦胧。   无光的世界,黑暗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朦胧中她下意识地抓紧左右两边的云娅和小熙,然后彻底昏迷过去……   等她恢复意识,感受到阳光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她就清楚地看到一株巨大的花树,巨大的花冠徐徐铺开,宛如一张巨大的华伞,上面竟同时盛开着绯红、浅红、粉白三种不知名的花。   微风起时,乱花吹雪,美轮美奂。   美景当前,汐妍却无心欣赏,因为她发现一个非常扯淡的事实——她挂在这棵树上,变成了一枚果子!   她敢发誓自己绝对的清醒,虽然没了体和手脚,但她还能听,能看,甚至能惨叫:   “妈呀!要不要玩这么大啊啊啊啊——”凄厉无比,直冲云霄的惨叫声无限循环。   “嚷嚷什么?吵死了!”不远处挂着的另一颗果子说话了,非常恼火的语气,“你还真能睡,一觉睡了三年,再不醒我和娅娅、2莛也要被人摘走了,到时候看你一个人挂这儿这么办?!”   听到小熙的声音,汐妍呐呐的向声音处看去……如果有手的话,此时她非常想捂嘴表达自己的惊恐,小熙你肿么了?你那张中西合璧的脸去哪里了?   你34d的呢?你21的小蛮腰呢?你32的美呢?   三围?你的三围在哪里?!   看她那副傻样,小熙旁边的另一颗圆溜溜的果子忧伤地叹了一口气,说:“妍妍,接受事实吧,咱们葫芦娃组合这下基本算名正言顺了,虽是不是葫芦,但也差不了多少,就等人把咱摘回家当稀世珍宝供着。梓潼、无忧、燕非去年被人摘走了,今年我和娅娅、小熙也熟透了,大概就这两天也会被人摘走。可我看你……好像发育得不太好啊,这么青涩……啧啧,做人的时候是个太平公主,十八岁还跟没发育的小学生似的,这做了果子,你还是一副营养不良的贫瘠样……”   “2莛你个肥婆,请停止你的人攻击!一天不打击我就活不下去是不是?不就是对老娘的骨感美羡慕嫉妒恨吗?!”青涩的果子汐妍那个恨啊,幸亏她现在没手,不然非掐死丫的不可!   “别吵别吵。”汐妍右侧的果子云娅赶紧出声道:“2莛别急着跟妍妍掐,先利用你的特长召唤几只鸟儿,去侦查一下山下那几个帅哥还要多久才能打开神祈之门?这几个比去年摘走梓潼她们的男人还要帅,本小姐挂在这儿三年,焦急啊,好想被他们摘走!”   “甭侦查了,2莛现在灵力不足,没办法召唤。”果子小熙在树枝上左右晃了起来,像是在打望什么,“我的天眼还能勉强用用,看我的。”   不知该说汐妍习惯随遇而安,还是没心没肺好,反正她现在已经很淡定了,见大家都挂在这儿,她心里还乐的。   姐妹们把目光投向小熙,过了好半天,小熙才舒了一口气,浩叹道:“这几个真牛!不到一天就打开了神祈之门,现在正闯迷障林,都是高手啊,我看最多三天就能找到咱们。”   “那个青衣白发的也进来了吗?”一听此言,雅莛有些雀跃地在枝头来去,“我最喜欢他,我想被他摘走!他如果不选我,我砸也要砸他头上,你们谁都别跟我抢!”   “我对冰雕没兴趣,那男人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主,2莛想找虐就尽管砸他头上吧。”   顿了顿,云娅又说道:“我喜欢那个眉间有颗朱砂的男人,看起来好温柔啊,喜欢喜欢超喜欢!”   “看起来而已吧?男人是不能只看外表的。”小熙对云娅的花痴表示不屑,颇为深沉地说:“要我选,我就要那两个戴面具的,就是丑点也无所谓,反正我看中的是内在美。”   “小熙,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汐妍觉得自己沉睡三年,跟姐妹们已经有了距离感,但还是努力找机会加入大家的话题,“你不能因为风狼跟安琪劈腿,背叛了你,就不待见所有的美男啊。因为区区一个风狼,你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这对那些无辜的美男不公平!”   风狼?哪壶不开提哪壶!被戳到痛处的小熙测测的嘿嘿笑了两声,“妍妍,你好像挂得最高呢,变成果子,你的畏高症好了么?这么高都不怕?”   呃……很高吗?汐妍缓缓往下瞄了一眼,立即收回视线,变成了果子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小心脏在疯狂跳动,据目测……足有三十几米,真的很高哇!   “我怕什么?”汐妍自然不肯在姐妹们面前示弱,打肿脸充胖子,“高处凌寒,正当豪勃发;平步青云,自有逸兴飞扬。这样的高度,我……我非常喜欢!”   姐妹们一愣,看看挂着汐妍的那根枝桠直打颤,于是全都但笑不语……   ------题外话------   感谢13862053551的33钻,感谢明眸萧萧的2钻和评价票。      ☆、022 爷有的是钱   汐妍看看姐妹们,也默默地笑了,不管变成什么,未来将面对什么,至少现在她们还在一起。   只要记住摘走她们的男人,就算暂时分开,终有一天她们还会聚在一起,是不是?   汐妍清楚的知道,跟她们比起来自己确实太青涩了,不可能和她们一起被摘走。   姐妹们是在用轻松的语气,斗嘴的方式,告诉自己,她们要先离开了……   不愿看到自己难过,她们的温柔还是一如既往的含蓄,哭两声,说几句“我舍不得你”“记得要来找我”,这样直白的表达方式,她们永远也学不会。   不过就是这样,汐妍觉得自己也该知足了,至少赶在她们离开前醒来,还能像十多年以来那样斗嘴,海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汐妍安慰着自己,想到首领爷爷常说的“知足常乐”,她对自己点了点头。   随后想想,又默默地摇了摇头,知足是知足,却并不代表快乐。   “知足”只是是因为无计可施。   没有体,没有手脚,即便使出浑解数,垂死挣扎,命运的轨迹也由天定,莫可奈何得很。   “妍妍,想什么呢?”见她久不说话,云娅不免担心了起来,在一起十几年的姐妹,哪有不了解她的道理?妍妍虽然看起来很平静,可实际上跟自己醒来时一样彷徨无助。   “嘿嘿……”汐妍故作轻松地笑了两声,在枝桠上状似惬意地来去,“我在想那几个男人啊。咱先说好,你们先走,但要把最有钱的那个留给我……”   “好像看着都有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熙打断。   “我要最有钱的!”   “好吧好吧,我看那个戴面具的白衣人应该是最有钱的,妍妍喜欢……”小熙心知分别在即,憋得好辛苦,费了好大力气,才没让自己哭出来,“那咱们就把他留给你了。”   听她声音有些哽咽,云娅心头一痛,又笑笑地说道:“这几个男人把咱们摘回去,孵化,然后养大,都不知要花多少年?说真的,我有些担心到我如花似玉的年纪,那温柔的帅哥会不会变成满脸褶子的老头?”   “娅娅,你不会是想嫁给他吧?”雅莛好似很有经验地说道:“其实啊,我告诉你,男人越老越有味,而且会心疼人。”   最多还有三天,她们就要“瓜熟蒂落”被人摘走,妍妍一个人挂在这儿,一定会很害怕吧?   她怕黑又怕高,外表女汉子,内心林妹妹,晚上甚至不敢自己一个人睡觉,大家都离开了,她一个人不知会哭成什么样?   这般想着,雅莛觉得自己的鼻子酸得厉害……她也好想哭!   “只要别老得那么快,嫁给他也不错。那帅哥又温柔又英俊,配我这气质型美女,也算是天赐良缘啊!我不担心他没钱,只怕他等不及姐姐长大就人老珠黄了,哈哈哈……”   云娅爽朗地笑了几声,又看向汐妍,“妍妍,你八岁的时候就说想嫁人,还说男人向你跪地求婚的时候,一定是你这辈子最幸福的瞬间,那你说说,到底想要嫁给什么样的男人?”   看着姐妹们七嘴八舌说得欢快,汐妍心下明了,她强忍着心头的酸涩,认真地想了想,煞有介事地说:   “娅娅,我要纠正一下,我觉得最幸福的瞬间不是一个男人单膝跪地向我求婚,而是这个向我求婚的男人手里拿了一枚10克拉的钻戒。良缘虽好,若有金玉为伴,那才算得上是锦上添花。你先别急着反驳我,听我说完,什么叫不担心他没钱?唉,我不是看不起你那阳白雪的观,只是娅娅你要明白大概一千万人之中,只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能化为蛾、蟑螂、蚊子、苍蝇、金龟子……就是化不成蝶,所以说并非想象中那么美丽。”   汐妍顿了顿,幽幽地叹口气,“若是不能化蝶,那我的男人至少要是只金龟子……明白了吧?我要嫁的男人一定要有很多很多钱,而且还要很大方。我逛街的时候,他会很豪爽地说‘老婆喜欢什么尽管买,爷有的是钱!’哇咔咔,这样的男人就是老娘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啊!”   说着就兴奋起来,最后做出总结,“就算不能化蝶,老娘也会他一辈子!”   此时的汐妍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被她列为终极目标的那个“金龟子”,在n年后的某一天果真对她这么说了一句,而她反应是被吓得一个趔趄,然后火烧股似的找来大神医,给这只“金龟子”检查一下是不是那根脑神经搭错线了。   不过这是很久很久之后的后话了……      ☆、023 带我回家吧,爹爹   两后,几个男人比小熙预料的早一天寻到御神木。   先是璟羲围着巨大的神木悠悠转了几圈,不时拍拍嶙峋的树干,不时抬头望望高处枝桠上那几颗红通通、沉甸甸的果子。   挂在枝头熟透了的果子姐妹紧张得小心肝砰砰直跳,个个紧盯自己的目标,心潮澎湃,此起彼伏,就希望自己看中的那个人能主动选择她们。   青果子汐妍知道自己没戏,却也隐隐有着一丝丝期盼,她虽然青涩些,先天不足,可以后天弥补啊,御神木传递给她们的信息里有一条就是,她们乃神赐之女,有普通人难以匹及的大智慧。   这点她非常认同,穿越女无论放哪个朝代都是神一样的存在。   就像她看的那些穿越小说里的女主,大多在二十一世纪混得不怎么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一穿越就不得了啦,谁看着都觉得高深莫测,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兵法谋略,随便拿一样显摆,都能让一群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汐妍觉得那些穿越女主绝对没她优秀,她可是被鹰巢首领看中的精英中的精英,值五百万美金呢,智商那是不用怀疑的!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兵法谋略这些,都是小儿科,平时她都不屑碰,因为……她一样都不会。   提到这茬,汐妍特别想吐槽,在高科技的现代社会,精通以上技能的妹子可谓是凤毛麟角,万人中难寻一个。   可那些穿越作者乱开外挂,把穿越女写得那叫一个天下无敌,脑子比电脑还好使,你出上联,下联张嘴就来,度娘都没她快,而且对出的对子,立马引起轰动,或是迷倒一大片仰慕者。   在现代或许鸡都没杀过,可穿越了,那就大不一样了!   谁要敢惹女主不高兴,随时随地都可以给你来一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待到尸横遍野时,她在微微笑!”   尤其是那些觊觎男主的女配,在女主面前个个都是脑残,她偶尔白莲花一次不跟你计较,但是,她的男人们也不会放过你,谁叫你惹他们的宝贝不高兴了呢?   扯淡!   简直把古人的智商践踏到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地步。   她这超级精英都做不到以上种种,何况普通穿越妹子?   期待天生异象,九星连珠,苦等穿越的妹子回头是岸吧,像老娘这样的精英穿过来都只能挂在树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你们又能好到哪里去?   想明白这些,汐妍却并不消极,有个成语叫“大智若愚”,她觉得这个成语简直就是为自己这个什么都不会,却拥有大智慧的人量打造的。   首领爷爷常说她是葫芦娃组合里最聪明的一个,爷爷那么伟大的人,眼光那是不会错的。(")   比如,她是葫芦娃组合里最有钱的(管账),再比如,她从来不会为男人伤心落泪。(木有男人)   由此可见,她的聪明毋庸置疑,谁选了她都是捡到宝,未来大有可能会为选择她的人创造无限的财富。   想到这里,汐妍觉得自己简直完美无缺,不选择她的人一定是脑子进水了,进大水了!   “璟羲,神祈之门即将关闭,你还不取花解毒?”负手玉立的白衣面具人说话了。   磁低沉的声音,带着淡淡慵懒的意味,好听得令人**,汐妍有些醺醺然,看不到男人的脸,只凭声音,她就给此男打了80的印象分。   小熙说此男最有钱,再加10分。   默默祈祷,子啊,保佑最有钱的金龟子独具慧眼,看出她是个潜力股吧,阿门!   璟羲点了点头,抬头眯眼目测了一下御神木最顶端那朵花的高度,随后嘴角缓缓勾起,对白衣人温雅一笑,脚尖轻点,翩然掠至半空十余丈之处,左脚尖点着右脚,借力继续飞而上,飞到顶端再旋一转,停住形,飘飘若仙地立在最顶端的树枝上,一阵清风拂过,淡蓝的长衫和三千墨发凌空轻舞,似要乘风而去。   帅毙了!不远处的果子云娅看到璟羲如此风姿,只觉严重缺氧,呼吸困难,几乎被迷晕过去。   开在最顶端那朵花,花形有碗口般大,八片花瓣,层层叠叠绽放,晶莹如雪,通透如玉,没有一丝杂色,连花茎和花叶都呈美玉般的晶莹。   璟羲小心翼翼地将花摘下,细细看了片刻,嗅到花朵散出阵阵冷香,抿唇笑了笑,然后轻轻扯下一片花瓣送入口中。   入口是冰凉的清香,丝丝滑滑,自有一股舒爽自体内升起,自小被太后种下的蛊毒彻底清除。   只一片花瓣便解了潜伏于他体内十几年的蛊毒,璟羲感叹神木之花,果然是解毒圣品。   取出一个手掌大的玉盒,璟羲将剩下的七片花瓣放入其中,合上盖子,又衣袂飘飘地飞而下。   云娅痴痴地望着那一抹徐徐而落的淡蓝影,惊艳绝绝,久久无法回魂……   “皇兄,有了神木之花,不出三月臣弟便能配出解药,为皇兄解毒。”璟羲的声音跟他人一样清雅,似泉水叮咚,又似美玉作响,好不动听。   白衣人好似笑了一下,面具下的凤眸深沉似海,从头至尾也没看一眼树上挂着那几颗果子。   此时,青衣白发的男人说话了,清冷如碎玉一般的声音,“没事可以走了么?我还要赶回灵虚观。”   “我七星楼也还有一堆事要处理,陛下是不是可以放人了?”   看向说话的黑衣面具男子,白衣人微微眯眼,端详他片刻,然后流云般的袖袍,轻轻一挥,“一起走吧。”   啥?看几人没有一丝犹豫,转就走,果子姐妹只觉血压急速飚升,脑子在短时间内基本呈糨糊状态。   走了……就这样走了……居然就这样走了!   有没有搞错?!   汐妍望着那抹白色的影渐行渐远,最先回过神来,在心里破口大骂白衣人之余,更是把他原本90的印象分扣到负数。   “别走啊!爹爹——”强压心头怒火,汐妍深地呼唤已被她狠狠打了一个x的白衣男子。   “我不想挂在这儿,带我回家吧~爹爹别丢下我~爹爹~”   ------题外话------   今天这章够肥吧~      ☆、024 老娘迟早死在你手里   听到那饱含泪意的呼唤,几人顿时停下脚步,电影慢镜头一样缓缓回头望去。   他们都知道御神木结的果子怎么回事——集天地之灵气、月之精华的神木蛋。   孵化之后外形如普通人一般,智商也如普通婴孩,但随着年纪增长,灵识开启,将拥有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能力。   御神木三年开花一次,何时结果却是未知之数,或是百年,或是千年,也就是说树上挂着那几个果子皆是可遇不可求的稀罕物。   璟羲之前就看了好一阵,若是条件许,他还真想摘一个回去养着玩,可他一个未婚青年,突然多个孩子出来,算个什么事儿?   罢罢罢,孩子跟着他也是遭罪,还不如挂在这儿强。   璇夙掌教望着那圆圆的果子在枝头来去,觉得甚是可人,又听那一声声憨软糯的“爹爹”,心下一颤,酥酥麻麻的,但面上清冷依旧,为难地蹙了蹙眉,叫爹爹也没用,道观里突然多个孩子出来,那还不得炸开锅,不能心软,不能心软……决不能心软。   “爹爹~带我回家吧,我是个乖孩子~别抛弃我,爹爹~”汐妍在声音模仿上甚有天分,声气,软软糯糯的童音被她模仿得惟妙惟肖。   黑衣面具人,也就是七星楼主玥默璃,斜眼瞥着旁边的白衣人,因为四人中只有白衣人没有回头,但玥默璃分明看见,那神木蛋喊一声“爹爹”,他体就僵硬一分。   呵呵,玥默璃兴味盎然地摸摸下巴,面具下的桃花眼潋滟若水,用胳膊肘碰了碰白衣人,“叫你呢,应一声吧。”   “你怎知不是叫你?”白衣人徐徐回头,脸对着玥默璃,眼尾却向青果子汐妍瞟去……声音听着倒是可得紧,但摸样……比别的果子小一圈,还那般青涩,可怜见的,这孩子是有缺陷的神木蛋吧?   白衣人像是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引导般,不由自主地转向御神木走去。   汐妍那么一喊,姐妹们当即回神,看男人们停下脚步,又慢慢走了回来,众姐妹心下一喜,十几年来培养出来的默契在此时发挥了功效,全都依葫芦画瓢,不约而同捏着嗓子用那种超萌的娃娃音推销自己。   “道长爹爹~我是个聪明的孩子哦~有一目十行,过不不忘的本事,道长爹爹把我摘回家一定不会后悔的,我保证!”   雅莛言辞恳切,语气纯真,心里却是媚眼横飞,见璇夙不为所动,便又开始磨牙,识时务的赶紧把姐摘下来,不然砸死你!   听到那声“道长爹爹”,璇夙子顿时酥了半边,面上却不露丝毫端倪,仰头冷冷清清地望着那颗疯狂晃动的果子,幽深的黑眸眯了眯,快掉下来了,别晃了!神木蛋掉地上可是会没命的!   若是真掉下来……我要不要接住它?可接了就甩不掉,这后果,唉……璇夙大人万分纠结。   “那个……我……我叫娅娅,我……我……”   被树下的璟羲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云娅紧张得话都说不顺溜了,“你……你叫璟羲吧,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我没什么特别明显的优点,但我很温柔,很可,很孝顺,很……反正璟羲爹爹把我摘回家不会吃亏就是了……”   尼玛呀!老娘这是在说啥呀?!   璟羲美人,老娘迟早死在你手里!   娅娅?璟羲爹爹?璟羲莫名其妙地红了脸,握拳于唇边轻咳一声,目光闪烁地低下头,垂眸盯着自己的鼻尖,“你……你很好,名字也很好听……”   “穿黑衣服那个……呃,黑衣爹爹~”小熙被自己的娃娃音恶寒了一把。   “你叫我?”   见玥默璃呆呆地指指自己的鼻子,小熙引以为傲的第六感告诉她,此男是几个男人中最好调教的一个,于是她的女王病就不分时间场合的发作了,“喂!看别人做什么?就说你呢,对,就是你,还不快把我摘下来!只要你对我好,以后我就给你养老送终。”   养老送终?玥默璃眼角一抽,右手摸出一把十分包的描金折扇,甚有节奏感地敲击着左手掌心,极尽魅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望着那枚嚣张的神木蛋。   “有意思。”低喃一句,玥默璃突然掠至小熙旁边的树枝,轻飘飘地坐在手指粗的枝桠上,还悠哉地翘起了二郎腿。   此时他与小熙相距不过一米,虽看不到他的容貌,却能清楚看到他敲击扇子的手修长白皙,食指与拇指间却纹了一朵罂粟花,指尾处带了一枚狐头银戒。   从他上隐隐散出的魅人香气,让小熙莫名有些心浮气躁,就觉得口处有股气流横冲直撞,疼得难受。   玥默璃低头理了理上那件黑底红罂粟花纹袍,漫不经心地说:“想做我的孩子必须要懂礼貌,特别是我不高兴的时候,更是要谨思慎言,你做得到吗?”   白皙的手指触摸着袍上的暗红罂粟纹,有种令人窒息的美感,他的眼神看似无害又温和,可浑散发的妖媚冷艳却是危险至极。   小熙不由哆嗦了一下,“做……做得到。”   不用看他的脸也知道此男必定是个妖孽型的帅锅,说不定比她长得还漂亮,若是做了他女儿,她是该高兴还是惆怅呢?   “嗯,是个好孩子。”玥默璃慢慢悠悠地点了点头,然后慢慢悠悠地伸手……   眼看小熙就要被他摘下,他又突然停了下来,温柔地摸着圆溜溜的未来女儿,色泽鲜亮,圆润光滑,手感不错,应该是个健康的孩子。   玥默璃笑了笑,对这枚蛋还算满意,然后说:“做我的孩子,你要记住以下规矩。一,不得被除我以外的人欺负;二,要经常欺负除我以外的人;三,要悦他人,但不得被他人悦;四……剩下的我一时半会儿也编不出来,以后再补充吧。”   得,您老不用再编了,能不补充,就不要补充,照您的规矩做下来,本小姐还比不上畜生了!   小熙黑线腹诽,谁知玥默璃还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毕竟神木蛋也是个稀罕物,我会把你个小东西摘下来孵化,但你别以为叫声爹爹我就会心软白养你,你……你也别指望我宠着你。”   谁稀罕!小熙无语望天,心颇为复杂,不知该欢喜还是失落,虽然她即将第一个被摘下,可话不投机半句多,玥默璃不待见她的样子,着实刺激到她了。      ☆、025 我保证不丢下你   玥默璃第一个摘下小熙,继他之后璟羲和璇夙也鬼使神差地摘下云娅和雅莛。   最后,只剩下青涩的汐妍孤零零地挂在最高处,各种卖萌,各种好话说了一箩筐,白衣人在树下远远凝望她,却没有一星半点要动手摘下她的苗头。   说得口干舌燥,白衣人依然不为所动,还低头不再看她,于是汐妍彻底绝望了。   璟羲抱着篮球大小的神木蛋,听得嘤嘤饮泣声,便摸摸她,温和地问:“娅娅怎么了?”   本是小声抽泣,可一听璟羲如此温柔的话语,云娅孩子一般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起来:   “哇呜呜呜——求求你,把妍妍一起摘走吧,呜呜呜呜……我们都离开了,她一个人挂那儿会害怕,呜呜呜呜……璟羲爹爹,你养我一个是养,再多养个妍妍也是养,妍妍很会赚钱,我也吃得很少,不会给你增加负担,呜呜呜呜呜……璟羲爹爹我求求你,我不要和妍妍分开,你把她带回家吧,呜呜呜呜……”   云娅一哭开,璟羲顿时慌了手脚,不顾形象地抱着这枚蛋像哄婴儿般轻轻摇晃,语无伦次地安抚道:“别哭别哭,听我说……你说的妍妍就是那颗还没熟的青果子吧。哎,你别急着哭啊,先听我说!不是我不想帮你,那孩子还未成熟就被摘下也没法孵化,就算侥幸孵化也是先天不足。娅娅别光顾着哭,你看看那边,御神木下的阵法启动了,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吗?御神木乃通灵之物,它在保护妍妍,它不愿意妍妍还没成熟就被人摘走,那个阵法就是为阻止靠近妍妍的人而启动,明白了么?”   闻言,云娅一愣,顿时止住了哭声向御神木看去,可另一边被璇夙抱着的雅莛也扯开嗓子嚎开了,“哇……我不管我不管!既然把我们摘下来,那你们也得想办法把妍妍摘下来!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办法,可你们就是舍不得精气真元,怕妍妍营养不良,控制不住将你们吸光对不对?呜呜呜呜呜,你们都是自私的小气鬼,精气真元没了很快就可以补回来,也要不了你们的命,可妍妍一个人挂那儿会死的,一定会死的!呜呜呜呜呜…道长爹爹你救救妍妍,救救妍妍啊,如果你见死不救,那……那就把我挂回去!我不跟你走了,呜呜呜呜……”   挂回去……胡闹!璇夙被她吵得脑门生疼,面色不郁地抿唇不语,由着她嚎哭,璟羲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玄凛也正在想办法,可这孩子心急又任,真真让人头疼。   “喂,你没什么想说的吗?”玥默璃见自己抱着这颗蛋一直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也不说话,便不由对这颗蛋的想法好奇起来。   “那人是不是很厉害?”小熙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树下的白衣人,只见他处之地隐隐闪着数十道金光,纵横交错,像一张网将他困于其中。   “你说他?”玥默璃看向白衣人,皇玄凛自幼聪颖绝伦,资质非凡,博览群书,涉猎古今,非但于武学大有所成,更是天文地理、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兵法数术无一不精,说这样的人还不算厉害……那也太过违心。   过了良久,玥默璃才心不甘不愿地点头,“嗯,如果他都破不了那阵法,你们就死心吧。”   这人就是嘴欠,说点好听的哄哄我会死啊?!   小熙暗自翻了一个大白眼,又望着独自挂在御神木上的汐妍,喊道:“妍妍别急,那人正在想办法。就算他破不了阵也没关系,我们在这儿陪你,等你熟了咱们再一起离开!”   “我……我不急。”汐妍也注意到御神木的阵法启动了,而白衣人也在研究如何破阵,于是悲喜交加的眼泪便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你们不用等我,先走吧……我不怕……”   “不怕还哭什么?”白衣人抬头很安静地凝望她,擦擦汐妍滴在他额头的泪水,薄唇轻启,话里隐含笑意,“都快被你的眼泪淹死了……本就长得寒碜,哭起来更没法看了。”   那寒碜的神木蛋先前哭得还算含蓄,可他这话一出口,顿时由涓涓细流变成了奔腾瀑布,白衣人轻叹一声,“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把眼泪收回去,我……我保证不丢下你。”   最后那句话堪比“般若波罗密”的魔咒效果,汐妍的眼泪立马止住了,愣愣地看着他,由衷的为自己先前暗自大骂此男而深深忏悔。   好人,有你这句话,就算破不了阵,我也不记恨你了!      ☆、026 我的贞洁也很贵   皇玄凛何等人物,自然不会给她记恨自己的机会,也不会让一枚蛋小瞧了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成功从阵中突围。   看着那抹白色徐徐向自己飞来,汐妍刚止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近了近了……那仿佛救星踏着七色彩云而来,如同神迹,大慈大悲救她脱离苦海的男子原来竟是这般风姿。   青铜面具也挡不住他的绝世风华,眸若星辰,发似流瀑,不染纤尘的云锦白袍,银丝穿引,矜贵优雅,体态却是风流修长倜傥。   汐妍只觉得那翩迁的白衣宛若舞蝶,踏秋而来,碎了漫天华彩,他对她伸手的瞬间,是她一生中最美的风景。   有什么在体内蠢蠢动……心动么?或许是吧,这种奇妙的,第一次体会到的感,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满满涨了起来。   皇玄凛凭空玉立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指在她青涩的“体”上轻轻摩挲,突然将脸凑近道:“恭喜你,虽生得委实……瘦弱了些,却已成人形。你在壳内把嘴张开,我先渡些精气给你补补,这样摘下来才好孵化。”   美人呵气如兰,尽管有面具阻挡了部分杀伤力,可汐妍还是止不住内心狂跳,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离我远点,男女授受不亲,别靠这么近……”   她朝后晃了晃想避开皇玄凛的气息,却不料皇玄凛一掌就将她控制在手中,令她动弹不得,“爹爹都叫了,这会子才害羞……晚了。乖孩子,听话,把嘴张开,不然爹爹可生气了。”   “我我我我我……”面前的美人轻言细语,气息温,可就是眼神倏然变得冷酷,汐妍一边想要亲近,一边怕得要死。   她干嘛要那么心急认爹?看吧,这下好了,此男一点都不知道客气,还没把她孵出来,就开是行使家长的权利,威胁都用上了!   汐妍现在只想买块豆腐撞死自己。   “我什么我?不想跟爹爹回家了?想挂在这儿?”皇玄凛说话的语调越发柔和了,脸也靠得越发近了,说话的时候汐妍觉得他的唇角几乎贴着自己的耳朵,弄得她心痒至极却又不敢乱动。   “不……不想。”谁想挂在这儿了,她又没傻!   “不想就乖乖听话。”伸出舌头了青色的蛋壳,隔着那层壳汐妍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皇玄凛轻笑了一声,道:“你的嘴在什么地方?张开,爹爹渡精气给你。”   咬了咬牙,汐妍豁出去了,无比羞涩地张开嘴,“左边一点……对,你再过来一点点,下面下面,哎呀,爹爹你是笨蛋吗?太下了!那是我的下巴,上去一点……”   那菲薄人的唇近在咫尺,其实她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将嘴凑上去,可是……人家害羞嘛,初吻应该让男人主动。   “是这里么?”皇玄凛闷声笑了笑,觉得这枚蛋可得紧,甚合他心意。   后宫那些女人他一个也不愿碰,但作为皇帝,他需要一个继承人来堵住朝堂上那帮逆臣的嘴。   朝中大半南宫辕的党羽,明里暗里盘算着让南宫瑾登上后位,诞下沧擎国下一位皇帝……简直是痴人说梦,他皇玄凛岂是他们那等乱臣贼子任意拿捏得了的?   这孩子乃神赐之女,聪明灵慧,来得正是时候,这般想着,皇玄凛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小东西,就是你了。   只要你愿意,就是我皇玄凛唯一的孩子,唯一的公主,父皇会将你捧在手心,一世宠。   皇玄凛终于找准目标,将源源不断的精气渡入汐妍嘴里。   过了半响,汐妍打了个嗝,显然是被他充沛的精气喂撑了。   感觉汐妍闭上嘴停止吸食,皇玄凛蹙了蹙眉:“真是个小笨蛋,爹爹的精气珍贵着呢,想做个健康的孩子就把嘴张开,再多吸点。”   汐妍此时羞得好想咬手绢,第一次就这么激烈,人家会受不了的啦~   嘴里都是男人舌尖传来的馨香,体滚烫得快炸开了……nnd,顶不住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张嘴!   见皇玄凛的唇又凑了上来,汐妍突然神经质的爆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啊——不要啦!我的贞洁也很贵!”   皇玄凛吓了一跳,抬起头不悦地端凝她,说:“妍妍你小声些,否则爹爹会紧张。”还是个蛋就知道贞洁,这孩子果然灵慧。   我比你更紧张!混蛋!   ------题外话------   咆哮两句:一个月收了了两张婚贴,好想死!姐的荷包瘦得迎风飘扬,码字都在想明天是吃馒头还是方便面,苦不解释!好想再结一次婚,把送出去的红包赚回来!      ☆、027 异变忽起   汐妍又羞又恼,矫的想再矜持几句,但见皇玄凛眸色愈来愈冷,大有她再不配合就翻脸的意味。   论察言观色汐妍敢说第二,这世间没人敢称第一,所以她立刻做了最正确不过的决定——张开嘴,任君采拮,美人的冷眼太可怕了,轻轻一瞥就足以把她的骨气尽数剿灭。   “骨气”在很多时候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奢侈品,常敌不过悲催的现实,就比如现在,还挂在着呢,形势比人强,非常时刻还是识趣些,伏低做小顺着他大爷比较明智。   不就是贞洁吗?只要你负责养我,给你,通通都给你!   老娘行走江湖的十六字真言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愿赌服输,自负盈亏”,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有求于人,让人占点便宜很应该。(")   汐妍做好被皇玄凛的精气撑死的觉悟,皇玄凛又慢慢将唇凑上去,汐妍羞地闭上眼……刚认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玩亲亲,忒不矜持了。   就在此时,异变忽起!   “妍妍小心!”云娅突然惊叫一声,无意瞧见的一幕几乎吓得她魂飞魄散。   一名黑衣女子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一柄银色长枪自她手中向汐妍和皇玄凛所处的位置飞掷而去!   “昭阳你做什么?!”看清来人,璟羲也吓出了一冷汗,想出手阻止,又因抱着云娅放不开手脚,就迟疑了那么一瞬,长枪在半空中化作一道银光,挟着短促的尖啸声,直击皇玄凛背心命门。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张青铜面具突然将那挟着着雷霆之势的长枪击飞,面具的主人却单手抱着一枚蛋徐徐落地。   昭阳披头散发,眼睛红得滴血,形似疯癫地仰天长啸一声,又拔下发间的玉簪飞向皇玄凛扑去。   皇玄凛叹息一声,赫连绝还是把这疯丫头带来了,这不存心给他找事做么?   昭阳被太后的蛊毒折磨了十余年,时常疯癫发狂,赫连绝心疼妻,非但不忍心阻止,还百般迁就。   昭阳的儿子出生便夭折,故而得知皇玄凛一行来了神祈山,死活要赫连绝陪她同往,赫连绝无奈,只得带着她在皇玄凛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昭阳原本只是想摘一个神木蛋,可尾随皇玄凛一行进入神祈之门后,她体内的蛊毒发作,狂大发,将不忍对她出手的赫连绝刺成重伤丢至路边,一路追来,见到皇玄凛不由分说便痛下杀手。   眼见昭阳扑至前,也不见皇玄凛动作,汐妍已被他凭空送到璇夙手里,他知道疯癫的昭阳想要什么——他的命和神木蛋。   转瞬,昭阳只觉腰间骤紧,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环住向前一带,不由自主便撞入皇玄凛怀中,那蓄满杀气的玉簪在离皇玄凛咽喉半寸之处生生停住,再难前进分毫。   干净修长的手指,轻轻抵在玉簪之侧,昭阳猝然抬头,目露狰狞,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还我孩子!还我母妃!”   皇玄凛也不恼,除了面具的遮挡,只见他飞扬入鬓的眉,薄而含笑的唇,微挑的唇角依然弧度优雅,“这支玉簪是你及笄那年,皇兄送你的礼物,似乎不该用来杀人。”   昭阳狠狠一挣,却半分动弹不得,赤红的双目杀意暴涨:“还我孩子!还我母妃!把他们还给我!”   “这么浓烈的杀气,你若要行刺,便不该用这样的目光看我,倘若再隐忍些,说不定我便没了防备。”皇玄凛漫不经心地取过她手中的玉簪,重新替她绾在发间,有些伤感地看着她,叹道:“昭阳,你还在为你母妃的死记恨皇兄?你不信皇兄?”   他唇边温和的浅笑却勾起昭阳眼底淬毒的光,“杀我母妃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是我。”皇玄凛眉梢轻微一挑,“为你的母妃,你该谢我,若不是我使人换了酒中的毒,她不会去得毫无痛苦。”   “害死我母妃不够,难道还嫌没能折磨她?我倒还要为此叩谢皇兄圣恩了?”昭阳在蛊毒的控制下,儿时母亲惨死的一幕好似就在眼前,故而将皇玄凛恨到极处。   璟羲上前想制住昭阳,把当年的真相告诉她,皇玄凛却抬手一挥,让他退下。   见昭阳满脸戾气,皇玄凛眼底一片幽深,喜怒难辨,“不错,你真得要谢我,否则以太后那时的手段,贤妃会生不如死。”   太后南宫萩狄,十八岁嫁于先帝为后,早年还算安分,可五年后,正值壮年的先帝却突生恶疾,国相南宫辕把持朝政,南宫萩狄便肆无忌惮,连续废逐杀戮先帝后妃五十余人,更以先帝重病为由垂帘听政,先帝自此卧榻不起,与废黜无异。   南宫萩狄因忌恨赫连一族的雪贵妃为先帝所,竟下令灭其全族,赫连一脉惨遭杀戮,只有求学在外的赫连绝逃过一劫。   先帝驾崩之后,雪贵妃被送入皇陵活活殉葬,昭阳与璟羲的生母贤妃亦被毒杀。   那时皇玄凛只有五岁。   五岁的孩子再聪慧,面对这场杀戮又能做些什么?      ☆、028 皇帝的职业病   看着昭阳充血而疯狂的眼睛,璟羲心下悲凉,而他怀里的云娅却是将耳朵竖成天线状,生怕听漏一个字。   璇夙一手一个抱着的汐妍和雅莛也屏声静气,强势围观。   “把御神木的花瓣给她服下一片便能清醒。”玥默璃把云娅从璟羲手里接过来,“蛋我帮你看着,你忙那疯丫头去吧。”   璟羲点点头,取出装着花瓣的玉盒向昭阳走去,轻声叹道:“昭阳,你真是错怪皇兄了。”   “皇帝啊……”玥默璃右手抱着的小熙听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便压低声音和云娅嘀咕:“妍妍跟着他,岂不是要整天跟一群女人玩宫心计?皇帝是世上最无的生物,朝秦暮楚,朝三暮四,翻脸比翻书还快。你看……我们要不要另外再给妍妍找个主?”   玥默璃左手抱着的云娅“嗯”一声,慎重思量一番,小小声地说:“先看看吧,忽略他非人的美貌,毕竟皇帝还蛮有钱的,妍妍就算不贪图他的美色,看在钱的份上铁定也舍不得放弃这个大金主。至于朝秦暮楚……那是皇帝的职业病,他自己也不想的。我佛曰过,我再曰一遍‘我们要勇于用宽广的怀,无敌的智慧,把迷途的浪子忽悠回家’,我佛都这样曰了,那我们就必须相信‘浪子回头’不是一个传说。”   小熙对此话大不赞同:“娅娅,原谅我不得不纠正我佛的观点,你要知道,所谓‘浪子’,绝对有年龄限制,那皇帝明显已经不是‘子’的级别了,要忽悠他这么一个拥有丰富阅历的男人,唉……我觉得难度堪比神6登陆月球。”   旁边,璇夙抱着的雅莛不甘寂寞的加入这个话题,先是充满傲气息的哼了哼,然后极为不屑地说:“忽悠什么?也不嫌麻烦。干脆点,他犯病翻脸的时候,咱也翻脸。咱们可是神赐之女,哪能一个臭男人欺负了去?咱不能因为还是个蛋就没了理想,没了抱负,认爹不可耻,但认一个坏男人做爹就非常可耻了!妍妍,你好好想想将来可能面对的一切,确定要奋不顾往火坑里跳?说句你不听的,我觉得那男人就是个‘坑爹’,跟着他有你的苦头吃。听姐姐一句话,先凑合着跟他过一段时间,等小板结实了,让他飞一边去。能给你的好男人多得很,只要你用心找,说不定转角就遇到真了。”   听到几个蛋蛋的对话,玥默璃嘴角一阵抽搐,你们是在讨论爹,还是别的什么?   懂得还多的嘛,口气也不小,还没孵出来就想着造反了……神木蛋都这么嚣张吗?   ps:神6是谁?   璇夙垂眸瞅瞅怀里的傲蛋,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思量半响,随即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回到灵虚观,要对这枚蛋严加管教。   听姐妹们说得闹,汐妍眼睛盯着皇玄凛,忍不住发言了,“第一次听莛儿说出这么有气质的话,我很欣慰。可是,要找一个好男人谈何容易?还转角遇到?我看是转角遇到狗还差不多!好男人的标准是什么?又帅又有车?那是象棋;有钱又有房?那是银行;有责任心又有正义感?那是奥特曼;又帅又有钱、有房又有车、有责任心又有正义感?那是在银行里面下棋的奥特曼!他不是我的菜啊……”   顿了顿,惆怅地四十五度望天,“我告诉你们,世上最好的男人,是‘四合一’,把潘金莲那四个男人,西门庆、武松、武大郎、张大户的优点集于一,但问题是有可能把他们融合在一起吗?”   噼里啪啦一通吐槽成功地吸引了某男的目光,皇玄凛一手制住昭阳,眼尾不时往这边瞟,心想,这孩子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不待见他?   小东西,我没嫌弃你,你倒嫌弃起我来了!   ps:奥特曼……哪位?她心中的完美男人?   汐妍清清嗓子,睨了皇玄凛一眼,又说道:“我看他还不算太糟,咱看问题客观点,虽然他是皇帝,有花心无的职业病,但瑕不掩瑜,至少他比西门庆帅,也比张大户有钱。就冲他这两大优势,还有先前渡那么多精气给我……我,我会试着把他教好。”   美人爹爹,你可想好了,既然把我摘下来,你就要足够的心理准备。   如果有朝一,你让我不痛快了,就别怪我比你更翻脸无。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是别人翻脸无,有时是自己翻脸无,都很公平。   有就不会翻脸,翻脸当然无,不要婆妈。   皇玄凛听不到她心里的话,也没意识到这个蛋蛋对他有多大的杀伤力。   但在n年后的某一天,他在太阳下眯着眼睛严肃地思考——   如果来生可以选择的话,下辈子不要再做男人了,因为他不愿意女人。   女人此等复杂之生物,险、小气、八卦、嚣张、霸道、敏感、记恨……真是不过呀。   但,因为是她,以上种种都被罩上了的光环,被她虐得死去活来,他也甘之如饴……下辈子还是做男人好。   最好是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做她的男人。   ------题外话------   这段时间忙,尽量在十点之前更新。      ☆、029 你别打她主意   蛋蛋们的对话吸引了昭阳的注意力,神智隐约有了一丝清明,恍惚想起她此行还有更重要的事,望着玥默璃手里的神木蛋,泛着青紫的唇有些哆嗦,喃喃道:“孩子……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对不对?给我,把孩子给我……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   看看她猩红的眼,玥默璃下意识后退几步,把右手的小熙往怀里抱紧些,“这个是我的,你别打她主意。”看看左手的云娅,“这个是你哥哥的,你问他愿不愿意给你?”   璟羲从玉盒里取出一片御神木的花瓣,走到她跟前,柔声哄道:“此物可解你体内蛊毒,恢复神智。等子好了,昭阳可以有很多孩子。”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孩子自己生,也别打我家蛋蛋的主意。   神木蛋认主,精气渡入娅娅体内,摘下她那一刻,注定就是他的孩子,岂有随手转让的道理。   “哥哥……”昭阳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只是目露哀求地看着他,“那是我的宝宝……哥哥,你叫他把宝宝还给我。我听你的话,不给母妃报仇了,也不要皇兄偿命,只要你把宝宝给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心头一恸,璟羲哀戚地摇摇头,隐有水光的清绝黑眸看向皇玄凛,“劳烦皇兄。”   皇玄凛明了,捏住昭阳的下巴,强行将她的嘴打开,璟羲将花瓣放进昭阳嘴里。   “混蛋……毒死我母妃不够,还想毒死我……我要杀了你……我不吃,放开我,放开我……”   昭阳使力想挣开皇玄凛的挟制,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那点力道犹如蚍蜉撼树,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花瓣入口即化,昭阳挣扎中,花瓣已被尽数咽下。   放开她的下巴,皇玄凛默了片刻,对上她恨意滔天的眼睛,问道:“你可听说过皇贵妃曲琳琅?”   (注:正一品:皇后;从一品:皇贵妃;庶一品:贵妃;正二品:贤妃、良妃、淑妃、德妃(各一位),殉葬的雪贵妃为庶一品,璟羲与昭阳的生母贤妃为正二品,四妃之首。)   昭阳狠狠瞪着他,一言不发。   皇玄凛低低一笑,淡淡道:“你知道这位皇贵妃是怎么死的吗?那还是先帝病重,朕登基的第二年,太后当着先帝的面,命人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割去了她的舌头,以荆条为鞭将她抽得体无完肤,然后,丢入了虿池。”   虿池?昭阳闻言一震,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璟羲。   璟羲言又止的犹豫了半响,终是叹道:“没错,是虿池。那年我四岁,与皇兄亲眼所见。”   在神木之花的药力下,昭阳眼里的血色渐渐褪去,混沌的脑子也在慢慢清醒。   虿池极刑,以九丈深坑蓄养蛇蝎,受刑者断其手足,其体肤,一旦丢入虿池,即遭钻肠破肚,万毒噬骨,却一时不得气绝,非挣扎哀嚎数方化为血污,其形状之惨,惊绝鬼神。   莫名地,周遭刮起一阵冷风,冰冷刺骨,昭阳缩了缩脖子,场中诸位也不由打了个激灵。   皇玄凛微微笑了笑,轻眯凤眸,眸心却是幽深、暗黑,“那虿池之**有大小毒蛇近千条,但毒都绝不会置人于死地。曲贵妃被投入池中,浑鲜血激起饿蛇凶,越是挣扎恐惧便越惹来群蛇攻击。她眼睛看得见,耳朵听得到,神智未失,痛觉尚存,但手足俱废,口不能言,就连自尽都做不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皇玄凛突然停了下来,昭阳感觉他的手臂猛地一紧,竟忍不住追问:“后来呢?”   “后来,她在池中整整受了三折磨。三之后,林九幽设法往池中投了一条剧毒的赤练蛇。”   “那曲贵妃……”昭阳冷汗倏地湿透衣襟,被风一吹更是忍不住浑颤抖。   “一蛇毙命,万蛇穿心,尸骨无存。”皇玄凛淡淡瞥她一眼,声音变得极冷,似有冰雪融入其中,寒天彻地,万物不生。   好似想到什么,昭阳突然怒声吼道:“林九幽就是林公公,他是你的心腹!你,是你杀了曲贵妃!”   “对。”皇玄凛松开手,淡淡掷下这一字,再未说话。   昭阳恢复自由,退后几步,直直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冷笑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皇兄与太后的心狠手辣倒是如出一辙。”   “太后南宫萩狄,并非朕的生母。”声音平缓,只是眼尾淡淡的飞白染上一抹绯色,眸底的冰冷肃杀让人不寒而粟,“朕只是她从别的嫔妃手里抢来巩固她后位的棋子。”   昭阳一怔,天下人皆知天启帝乃太后所出,她虽然知道天启帝与太后向来不亲近,却也从未怀疑过他们的母子关系。   “那敢问皇兄的生母又是谁?是不是也一样狠毒?”不管他与太后是什么关系,在昭阳眼中皇玄凛与太后一样,都是杀母仇人,此时又想到曲贵妃的惨状,话中更是丝毫不留面。   皇玄凛低了头,默不作声地从领口牵出一枚用红线系着的玉佩,纤长莹白的手指搭在那细细的红绳上,红白相应,夺目非凡。   “这是朕登基那天夜里,母亲潜入慈安宫,趁朕睡着偷偷挂在朕脖子上的……其实朕没睡着,装睡是想知道,头时常多出来的小玩意是谁送的。就在那一晚,她哭得太厉害,朕忍不住扯下她的面纱,终于看清她的容貌……”   皇玄凛抬眸看向昭阳,又笑了,那笑容堪称破月而出的明月,真真是华光璀璨,“她是朕见过最美的女人,泪流满面,呜咽不止的摸样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汐妍专注地凝望着皇玄凛,他脸上每一个表,每一丝细微的波动都看在眼里,见他眸光一转,眼底又瞬时静如平湖,唇畔浅笑如冰,汐妍心头蓦地一跳,有根名为直觉的弦颤了颤……你想救她,但无能为力,杀了她是因为想让她解脱。   答案太残忍,那不是你的错,不要亲口说出来!   “她就是朕的生母,曲琳琅,曲贵妃。”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   那一刻,汐妍的视线模糊了,她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两行泪竟控制不住,从眼角滑落。   昭阳被这答案惊住,脊梁僵硬着,额角渗出一滴汗,凉凉的,贴着面庞流下来,润湿了一道蜿蜒的痕迹。   皇玄凛伸手一抹,纤长优美的指尖沾了些许汗液,亮晶晶的,好看极了,“死在太后手中的女子,除了曲贵妃,还有你夫君赫连绝的姐姐雪贵妃。太后下令将赫连氏灭族,赫连雪被关在慈安宫,每擒住一个赫连族人,太后便命人在她面前凌迟处死,最多一次三百人同刑,慈安宫中如修罗地狱,血腥连天,这其中便包括赫连雪的父亲、母亲、姐妹。先帝去后,赫连雪被送入皇陵活埋而死,这样的死法,比起你母亲的死如何?”   ------题外话------   每晚十点上传,妹纸们别催更,公众章节字数有限制,v后万更走起。   ...      ☆、030 请注意一下你的鼻涕   这般静冷的面容,波澜不惊的陈述,昭阳望着皇玄凛,一时说不出话,他漆黑的眸心映出皇城深宫中一幕幕不为人知的杀戮,一切却仿佛只是司空见惯,多少人间惨剧也不能令他动容。   “所以昭阳不妨记着,若真恨极了一个人,千万莫要让他死得太快,看他生不如死才叫解恨。”   皇玄凛浅浅一笑,傲然优雅,“现在,昭阳可还想杀朕?”   寒意自昭阳的背心陡然而上,掌心一片冷汗涔涔,只觉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是魔非人,盯了他良久,方才茫然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皇玄凛又是一笑,微微颔首,“好,既如此,朕给你一个机会,试试便知道了。”   他一挥手,袖底露出一柄紫金软剑:“你的武功偏于轻灵,那柄银枪并不适合你。这紫翎剑削铁如泥,兼之刃薄轻软,最宜女子使用,有这般利器在手,以后不管与什么人动手,你都不至于吃亏。”   此时的皇玄凛说话温文尔雅,如一个真正的兄长对待妹妹,怕她受人欺负。   见他随意便将贴兵器相送,昭阳不知他究竟存了什么心思,心中正疑惑,却听他淡笑道:“要杀人,便该用这样的剑。朕以你皇兄的份让你一剑,不避亦不还手,你若不信皇兄,便拔剑为你母妃报仇吧。”   昭阳神一凛,颇不相信地看向他,“皇兄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昭阳,不可胡闹!”璟羲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喝止。   璇夙此时也忍不住蹙眉,“玄凛,你不欠她什么。贤妃当落在太后手里,若非你换了毒酒,她又怎能去得毫无痛苦?”   “璇夙掌教所言甚是。”玥默璃抱着两个蛋蛋慢悠悠地走上前,“昭阳,你想想曲贵妃的惨状,难道不是应该感谢你皇兄吗?钻肠破肚,万毒噬骨……啧啧,这太后的狠辣,本座的刑堂执事也望尘莫及啊!”   玥默璃一说完,立即遭来蛋蛋们的集体白眼,小熙更是恨不得一脚把这嘴欠的家伙踹去外太空,哪壶不开提哪壶,妍妍的未来老爸本来就够可怜了,为了让母亲少受些折磨,不得不杀了她,那是何等的痛苦?   可这妖人还尽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劝人的话都说得这么欠揍!   汐妍默默地在心里捅了玥默璃几刀,然后望着淡淡含笑的男人,脆生生地喊道:“爹爹,你说要养我的,你不会因为想赖账,故意把命送给人家吧?”   皇玄凛闻言,忍俊不,“爹爹没那么容易死。乖乖在哪儿待着,一会儿爹爹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于是,汐妍安心地笑了,男人玉立在繁花似锦的神木下,那样耀眼的白和着那三千墨发,让她觉得美好而璀璨。   这一刻,他说什么她都信,没有理由。   这般想着的时候,她没意识到自己看他的眼神是那样温柔细致,比里梁下雨燕的呢喃还要缱绻。   昭阳握剑的手颤了颤,对众人的劝阻置若罔闻,完全褪去血色的秀眸似有水光氤氲,她直视着皇玄凛:“昭阳信你,但还是想杀你,皇兄小心了。”   皇玄凛负手含笑,示意她动手。   昭阳缓缓摩挲着剑柄,忽觉一股凉意透上指尖,是杀气,鲜血浸染的杀气,似有灵魂一般孕于剑,激得她心血急涌,仿若母亲猝死的一幕就在眼前。   尚未出剑,剑气已人!   手指猛地握住剑柄,越攥越紧,忽然,一道寒光刺目急似流星,飚皇玄凛心口。   而他,果真分毫不动,束手待毙!   剑似白虹,去无余势,光若匹练,猛地照亮那双幽深的凤眸。   昭阳心头就像被闪电击中,他竟连护体真气都未运,准备以血之躯生生受她一击!   手腕不由一颤,剑斜飞而上,从他肩头堪堪划过。   皇玄凛毫发未伤。   昭阳疾退数步,捂着口喘息,良久,手中的剑颓然坠地。   为什么她的恨,皇兄要如此从容消受?   母妃去时,皇兄五岁,她四岁,当若是她在场,会怎么做?   想到此,心头似被一只手紧紧攫住,痛楚难言,因为她清楚自己什么都做不到,救不了母妃,甚至连让她少受些折磨的能耐都没有!   “为什么停下?”皇玄凛上前,捡起地上的剑,抬头笑问。   昭阳呆立在面前,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见她愣着说不出话,皇玄凛眸中笑意愈深,“你分明可以一剑取朕命,为何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不杀不还手的人。”昭阳终于恢复过来,哑声轻道。   “真是个傻姑娘。”皇玄凛微微一摇头,含笑看她,“说实话有那么难么?昭阳,告诉皇兄你为何下不了手?”   他唇畔那抹温暖的笑意,生生刺痛昭阳双目,泪,再也无法抑制,终于夺眶而出。   她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因为你也是昭阳的哥哥!你一直都很疼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昭阳相信你想救我母妃!”   皇玄凛闭目仰首,轻轻一叹,我救不了她,那时的我救不了任何人,包括我自己的母亲。   看到他脸上的黯然,汐妍顿觉心头揪得慌,她看见旁人消沉低落就难受,一般人尚且如此,那如皇玄凛这般的美人就更是如此了,更何况这美人还是她新上任的老爹。   还有那哭得惨兮兮的家伙,先前还不共戴天,这会儿就往人怀里扑。   唉……真是麻烦!   “那谁……请注意一下你的鼻涕,我家爹爹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你换个哭地方好不好?”   醋香四溢,酸气冲天。   ------题外话------   对此文有兴趣的妹纸们,可以去看看《父皇》前传《寡人是个妞啊》,皇玄凛和汐妍前世的故事。   小清新正常看文就好,比较重口的看题外话或书评区置顶。      ☆、031 美人榻,英雄冢   三后,一行人经过神祈之门下山的途中,捡到一个大活人。   几个男人抱着睡梦中的蛋蛋,不时瞅瞅昭阳背上“重伤”到不能自理的神候。   皇玄凛和璇夙皆是寡言之人,就算看到赫连绝眼眸璨亮,笑得跟偷腥的猫似的,也不会揭穿他,只是在心里腹诽此男无耻,凭昭阳的武功能偷袭到他那就有鬼了,分明是故意让昭阳得手,然后让他们来摆平那疯丫头。   但玥默璃可没他们那么好修养,看昭阳背了他一路,大汗漓淋,忍不住嗤笑道:“绝,你可是越活越回去了,昭阳不过劈了你一掌,你就‘虚弱’至此,连路都走不动。成婚之后你修为大损啊,呵呵,美人榻,英雄冢,古人果然诚不欺我。”   此人还是这般招人恨,一点都不可!赫连绝白了他一眼,高大的躯趴在昭阳纤薄的背上,脸贴着她的脖子,“痛苦”地呻吟起来:“嗯……娘子,为夫是不是被你一掌劈失忆了,头好痛……那人是谁?看着好眼熟,为夫喜欢他手里的蛋蛋,你找他要来给为夫把玩一下可好?”   不分场合,不顾形象与老婆撒,神候大人无视脑门挂满黑线的众人,因为昭阳侧首亲了亲他直的鼻梁,他心里美着呢。   昭阳把着他两条长腿往上提了提,气喘吁吁地说:“……我也喜欢啊,蛋蛋好可,会叫爹爹,还会跟我吵架,骂人可厉害了,都不带一个脏字的,比皇兄小时候还聪明。相公,你快点好起来,到了七星楼,咱把默璃的蛋蛋抢过来做我们的孩子!他那蛋蛋叫小熙,以后就跟咱姓赫连,叫赫连熙……好听吧?”   “好听好听!”赫连神候连连点头,瞥了瞥要要抛刀子杀人的玥默璃,又甜蜜蜜地蹭了蹭昭阳的脸,“为夫什么都听娘子的,等他孵出来咱们就抢回家。”   玥默璃怀里的小熙正半梦半醒,听有人提到自己名字,勉强将眼睛撑开一条缝,嘴里嘟嘟囔囔:“赫连熙……名字还不错。”打了一个哈欠,“妖人,我睡会儿,我的安全问题就交给你了。要是我被人抢走,这辈子你都别想我叫你爹爹……”说着就又睡了过去。   这话听得玥默璃非常不爽,摸了摸光滑圆溜的不肖女,睨眼向赫连绝看去,冷声道:“你要敢打我家小熙的主意,本座就将你护龙山庄夷为平地!”   赫连夫妇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瞪过来,昭阳说:“你是我皇兄的手下败将,这辈子都要听命于他。而护龙山庄是皇兄的亲卫,夷为平地……切,你敢吗?”   一句话直戳心窝,玥默璃有些怒了,手一挥,翻飞的黑色袍袖犹如卷起一片乌云:“惹急了,你看本座敢不敢?四个神木蛋凭什么就专盯着我这个?有本事你抢他们去的啊!”   眼看玥默璃即将翻脸,赫连绝笑眯眯的,试图以理服人:“默璃,你会带孩子吗?神木蛋现在看着聪明得紧,可孵出来,没开启灵识之前与普通婴孩无异,要吃,要换尿布,要有人陪她玩,稍不顺心便会哇哇大哭。不是我小看你,不出三天你就会被这孩子疯。哦,对了,神木蛋挑剔得很,孵化后的头一年要以纯阳精气为食,所以你也别想着让你七星楼那堆女人帮你养。天下间有至纯精气的不出十人,除了你们几位,区区在下,恰好也在这十人之列,孩子跟了我,我保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   玥默璃点了点头,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赫连绝打了个寒战,这家伙带着面具,看不到他脸色,可那眼神却看得分明,好似冷了许多,黑漆漆的眸子里寒光闪烁,孕育着谋诡计一般。   赫连绝警钟大响,暗运真气以防他偷袭,面上却仍是和颜悦色,“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负责把孩子孵出来,我负责养,吃喝拉撒,吃穿用度我都包了。当然跟我姓赫连是没得商量的,但我可以让孩子叫你义父……”   话未说完,却见玥默璃手肘一抬,赫连绝咽喉处便凭空悬浮着一枚银光闪闪的天狐刺,柳叶飞刀般大小,薄如蝉翼,锋利无比。   “别别别啊,咱动口不动手,快把这玩意儿收起来,别误伤了我家娘子!”   玥默璃是个慢子,单手整了整衣襟,待衣襟妥帖了才绕着赫连夫妇走了一圈,不知从何处又摸出一枚天狐刺在他们面前晃了晃,笑意满满地轻声道:“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就在此时,远处匆匆掠来一人,正是皇玄凛的影卫,他进得跟前,二话不说便双膝跪地:“禀皇上,太后见皇上久未回宫,盛怒之下将林公公拿去慈安宫问罪,随行的曲夜将军带着‘追风八骑’赶回宫救人去了。”   “曲夜带走了‘追风八骑’?”皇玄凛眉梢一挑,幽深的眸中激起一丝怒意,“谁让他擅自行动的?”   那影卫只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嘴里嗫喏了几个字,恨不能把头埋得更低些。   “谁传来的消息?”皇玄凛的声音不大,淡淡的不带一丝绪,却有一种直迫人心的压力。   那影卫惊慌抬头,又忙叩倒:“是是是……是皇上的师叔,末……末紫衣亲自前来……”   皇玄凛一双浓墨凤眸微微眯起,手指一动,那影卫便维持着跪的姿势,直接被扔飞到了十米开外。   ------题外话------   谢谢沫沫的12钻,还有众病友的评价票,还有还有那些默默收藏,做好事不留名的姑娘们,都是好银啊,耐你们!      ☆、032 太后那点丑事   帝都   慈安宫大深处,宫灯氤氲,凤鸟鸾纹的宫砖之上洒落点点幽亮,摇曳着沉寂的光影。   鲛绡烟罗软丝帐拖曳榻前,朦朦胧胧,内中隐约可以看见一对男女放浪形骸地纠缠在一起,时不时传出低低的喘息和婉转成韵的吟哦。   良久,一个还带着低喘的男声响起:“萩狄,拷问林九幽已费了我不少精力,让我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中看不中用!”一个柔媚的女声带着明显的斥责,“一个狗奴才都对付不了,我还指望你什么?”   “昔名震江湖的‘天绝公子’岂是个好拿捏的?林九幽自被先帝所救,隐退江湖二十余年,敛尽锋芒,屈内宫之中,你就当他是个可任你摆弄的奴才了?你是不知他的手段,但曲夜你应当听过,十五岁便一人单枪匹马连挑黑山十八寨,鸡犬不留,真真是个大煞星。而这煞星就是林九幽一手教出来的,他不愿开口说出皇玄凛的去向,你就是把当年用在曲贵妃上的手段全用上,他也不会说一个字。萩狄,听我一句,不要再无端生事,皇玄凛今非昔比,你的蛊毒都控制不了他,知道他的去向又如何?”   男人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感受着那种可以残留在指尖的细腻:“我知道你对他存了什么心思,可他不是先帝……你杀了他的生母曲琳琅,你跟他永远没有可能。萩狄,死心吧,好好做你的太后,不要为了一己之私,坏了我们的大事。”   南宫萩狄默了半响,突然笑道:“比起太后,我更喜欢做皇后。阿辕,你得偿所愿,君临天下之时,能否满足我的心愿?”   “有何不可?从小到大,只要你想要的,为兄有哪一样没满足你?”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要急,相信我,不会让我心肝等太久。”   “那你再陪我一次。”   “萩狄……”   “好了好了,我的玄冥神功已到第七层,这次不吸你精元就是了。”南宫萩狄嘤咛一声,将男子压在下。   帷幔中又是一场激战,夜色已浓,鸟息虫眠。   清晨,南宫瑾来慈安宫向太后请安,却意外看到自己的父亲南宫辕,顶着两个黑眼圈从太后寝出来。   “瑾儿,太后今儿心不大好,你去陪她说说话吧。”南宫辕慈地对她笑道,脸上没有一丝尴尬。   “是,父亲大人。”南宫瑾盈盈一礼,父慈女孝,心照不宣。   南宫瑾目送父亲离去,待人走远,她又意味莫名地笑了笑,像是嘲讽,又像是无奈。   大家族里什么肮脏的事没有,父亲和南宫萩狄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自小耳濡目染,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就在此时,突然闻得一声怪啼,南宫瑾心下一惊,匆匆走出外,抬头望去,只见数团巨大的影划破晴空,在慈安宫上方飞舞盘旋。   追风八骑……皇上回宫了?   南宫瑾眯了眯眼睛,只见八头黑色巨鹰通体漆黑,双翼展开,足长一丈有余,也不知是什么异种。   更为诡异的是,每头巨鹰背上,竟还坐了一个人。   这些人全都着黑衣,将头脸包住,除了眼睛什么也看不到,材都极为削瘦,动作敏捷灵活如山中灵猿一般。   在这些黑衣人的驱使下,那些巨鹰腾空盘旋,眼中发出莹莹绿光,似乎随时都要恶扑上来,博人而噬!   南宫瑾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骇然不已,因为她终于看清唯一没有穿黑衣的男子不是皇玄凛,而是曲夜那个大煞星!   坐在最大那头巨鹰背上的男人有一头极为嚣张的火红长发,紫眸薄唇,表和他的头发一样张扬。   曲夜一见南宫瑾,也不跟她废话,居高临下,直接进入主题:“皇上口谕,宣御前总管林九幽去西山猎场,劳烦贵妃娘娘向太后禀报一声,请太后放人。”      ☆、033 暗潮汹涌   南宫瑾款款上前几步,望着他微微冷笑,还未答话,突听太后寝内传出一个清媚的声音:“曲将军果真好胆识,居然敢找哀家要人。”   人在内,听似轻软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幽幽渺渺,满耳都是回音。   这妖妇好深厚的内力!曲夜眉头一皱,袍袖一拂,凌空飞下,运起丹田内息,道:“皇上急召林九幽,曲夜皇命在,还请太后放人。”   声音并不大,但如狂风一般卷出,刹时偌大的慈安宫都是曲夜的话声,再无其他的杂音。   话音刚落,就听咯咯一阵低笑,一道朱红的影瞬间落在曲夜前。   曲夜没料到太后来得如此之快,不由一惊。   太后杏眼半眯瞥了曲夜一眼,又对着南宫瑾笑了笑:“曲将军找哀家要人,林公公来了慈安宫,哀家怎么不知道?”   意识到太后并不打算交人,南宫瑾笑盈盈地回道:“瑾儿也不知曲将军为何来此寻人,许是找错地方了吧。”   太后年近四十,但驻颜有术,唇红齿白,杏眼琼鼻,肤若凝脂,与正当芳华的南宫瑾相比也不遑多让。   一袭朱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凤袍,上头的金凤真华丽,尾羽全是用五彩真丝织就,灿若云霞,凤点着一粒粒红宝石,以金丝穿就,阳光下,仿佛一尾浴火重生的凤凰。   南宫瑾虽然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南宫秋荻是一尾极为华贵的凤凰。   想到这里心头顿觉堵得慌,她能成为贵妃,一是有赖自己家族的势力,另一个便是后宫中没有像样的对手。   只是,皇上一直没立后,朝堂上都在议论纷纷,大臣们也敦促皇上立后,可是他总是一言不发,不想立后的意思很明显了。   贵妃离皇后只有一步之遥,皇后的位置仿佛有魔力一般困扰着她,她想要,想要最大的荣华富贵。   她很清楚南宫萩狄对皇上存了什么心思,可太后的份在哪儿摆着,南宫瑾觉得太后不是她的对手,而是她心头的一根毒刺。   这根能致人死地的刺,迟早要拔去,苦恋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神仙般的人物,岂容这等不遵伦常的女人染指?   南宫秋荻瞧着这个外甥女兼“儿媳妇”,心里也并不好受,很是嫉恨她上的贵妃服饰。   今南宫瑾着了一件天蓝色袒襟云锦纱曳地长群,腰上束着白色素锦宽束腰,在背后系成大的蝴蝶结,臂上挽着白色丝光锦制成的披帛,高贵典雅,飘逸出尘。   头发挽成流苏髻,斜插了一支玳瑁镶碧玉的簪子,髻上系着挽成蝴蝶结的蓝色缎带,微风拂过带子自然摆动,煞是吸引人的眼球。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将太后的朝服与她对换,她想做的不过是皇玄凛的妻子而已。   犹记得多年前将他从曲琳琅手中抢来,第一次见到那双墨玉般的凤眸,不哭亦不闹,在那样近的距离间静静注视着她,目光清澈得令人心悸。   直觉告诉她要立刻杀了这个小婴儿,他却在襁褓中对她绽开笑容,一刹那柔软了她的心。   长大后的皇玄凛俊逸出尘,风华举世无双,在她面前从来都带着清淡的微笑。   发如瀑,眉若裁,凤眸飞挑斜入鬓,一笑乱风。   真真像极了他的父皇,就连那笑容背后疏离的冷漠、深藏的憎恶都如出一辙。   极了他酷似先帝的面容,得不到他的父皇,得到他也算有个安慰,至于太后这个份,谁想要谁拿去,她一点也不稀罕!   两个女人在这里暗潮汹涌,被晾在一旁的曲夜眯了眯眼,琉璃般美丽剔透的紫眸渐深,暗晦涩,魔氛重重。   及腰的火红长发无风自舞,声音却平静得很是诡异:“太后还是把人交出来的好,在慈安宫找一个人对曲夜来说并非难事。只是,到时候太后恐怕就不太好向皇上交代了。”   “你在威胁哀家?”南宫秋荻倏然向他看去,清媚的面容上,是淡淡的笑靥。   谁又知道这笑靥背后是怎样的杀意?   嫩若青葱的纤手一划,柔的内力凝聚指尖,化作一道墨绿幽光,向曲夜眉心疾刺而去!   ------题外话------   感谢:也许其实的4钻,hellogysyy的28钻,tedasxy的10钻   每次看到礼物榜都有点无措,一百多万的文全部订阅也才三十块钱左右,还不到十万姑娘们就花了这么些钱,发自真心的过意不去。   以前一直不在题外话写感谢之类的话,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觉得说什么都假得很,干脆什么也不说。   虽然不说,但支持2涵的姑娘们我都记得。   最后啰嗦一句,打赏礼物量力而行,若是真喜欢,v后订阅就是对2涵最大的支持,耐你们。      ☆、034 等爷缓过来再跟你说   电光石火的瞬间,突然“嗖”一声,从飞檐流角的梁出一道银光,直奔南宫萩狄面门而去。   “放肆!”轻斥一声,南宫萩狄顾不得眼前的曲夜,朱红广袖一挥,将那枚风驰电掣而来的暗器挡开。   “姑姑!”异变突生,南宫瑾愣了愣,又惊慌上前,“来人!来人啊!有刺客!”   “退下!谁敢上前一步哀家剥了他的皮!”南宫萩狄拂袖挥退一干闻声而来的侍卫,双眸凝注在梁之上,瞳孔不住渐渐收缩。   曲夜看都不看退后数米,持剑严阵以待的众侍卫,就凭这些人,来多少都是送死,南宫秋荻让他们退下,还算有点脑子。   他瞧着地上那枚暗器,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同时又松了一口气,那不男不女的妖孽动作还蛮快的嘛,他能出现在这里,林叔叔应该没事了。   与末紫衣兵分两路,他负责拖住太后,末紫衣救人,果然明智。   只是,本想领教一下那妖妇的玄冥神功,这家伙就不能晚点出来么?   瞅瞅太后,见她的注意力已转移到末紫衣那边,曲夜顿时郁闷了起来。   “嗖”的一声,又是一枚带着寒悚之风的暗器袭来。   南宫萩狄立即挥袖迎上那枚暗器,却不料暗器到近前突然化成一对,挡开其中一支,而另一支却中了她的右手臂。   冷哼一声,她将暗器拔出来,一看之下,脸色突变:“搜魂钉!”   “太后好眼力!”从梁传来几声雌雄莫辩的轻笑,“居然识得奴家的小玩意。”   “阁下既然已经来了,何不现一见。”南宫萩狄瞬间恢复平静,她的笑容是那么的柔媚,绝不带有丝毫敌意。   话音刚落,曲夜就见一朵紫云自他头顶缓缓落了下来,片尘不起。   随即,浓郁的脂粉香迎面而来,老天爷还很配合地吹来一阵风,曲夜被那厚重的香气扑了满怀,眉头马上就皱了,捂着鼻子开始狂打喷嚏。   末紫衣傻傻地看着这位红发美男,接连不断地打喷嚏,形象……那个,当然还是很光辉的。   别人怎么看末紫衣不管,反正他就是觉得美男打喷嚏的样子也养眼的。   “小夜,你磨蹭什呢?”冷冷地瞟了南宫秋荻一眼,末紫衣朝曲夜气鼓鼓地抱怨道:“人家等你好久了!”   曲夜打喷嚏打得天昏地暗,哪里能说话,只是摆摆手,离远点……等爷缓过来再跟你说。   末紫衣体贴的取出一条丝巾给曲夜让他擦擦鼻子,却没想那香喷喷的丝巾递到跟前,曲夜更是疯狂地猛打喷嚏。   “你这香味臭味都敏感的鼻子很麻烦啊,嘿嘿……”末紫衣讪笑两声,将丝巾收回袖中,慢慢地向南宫萩狄走去,“你一旁休息去,我跟这个女人玩会儿。”   南宫萩狄优雅端庄地看着他微笑,心想:忽略他那女装和紫红蔻丹,此人倒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形修长拔,长发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垂顺如水,黑如鸦羽的秀眉,妩媚婉转的眼,直的鼻梁,水润的唇微微抿着,人至极。   轻软飘逸的紫衣,轻若纱,柔若云,层层叠叠,装点出妖孽般的美丽。   如果不是看见他的喉结,委实难以分辨他的别。   “你就是南宫萩狄?玄凛的老娘?”对视半响,末紫衣突然开口,青丝随风飞扬,嘴角的盈盈浅笑犹如黄泉彼岸花一般艳丽夺目。   微微点头,南宫萩狄淡淡反问道:“你就是末紫衣?玄凛的小师叔?”   末紫衣端详着南宫萩狄,双手抱着胳膊笑了起来,有意思,这个老女人看到他的花容月貌应该自惭形秽,抬不起头才对啊,可她居然骄傲得像只孔雀一样,下巴抬那么高!   什么意思?觉得比我美貌吗?!      ☆、035 郎心似铁   南宫瑾不知道末紫衣来历,可南宫秋荻却清楚得很,正因为清楚她才隐忍不发,想看看他突然插一脚,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要给天下最难缠的人物列个排行榜,末紫衣排在前十那是当之无愧,实至名归。   为灵虚散人的师弟,盘云仙山灵虚观辈分最高的修士,为人却是亦正亦邪,师兄灵虚散人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他是半点也无。   世人皆知灵虚散人武功天下第一,深不可测,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无一不精,揽星术更是独步天下,不但可预知未来,还可趋吉避凶,寻找应劫之法。   灵虚散人的预言从未失准过,传说其预言有洞悉天地变化,令江河易改的威力。   南宫秋荻没有直接与末紫衣翻脸,就是因为这一点,毫无疑问,当下她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到这种神奇的能力。   灵虚散人三年前将掌教之位传与璇夙,便不问世事,只一人云游四海去了,南宫辕派人多次寻找未果,眼下他的师弟送上门来,南宫秋荻自然想将他收归麾下。   既如此,又怎会轻易与他翻脸?   可南宫秋荻想不到的是,末紫衣虽是修仙,却对师兄那修行方式极为不屑,只对旁门左道有独钟,“搜魂钉”是他的独门标志,擅长巫术、蛊术、咒术……至于会不会揽星术,那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南宫秋荻也想不到,末紫衣穿女装、涂蔻丹并不只是他的兴趣而已,同时也昭显出他与众不同的癖来——毋庸置疑,他喜欢男人。   而且不是普普通通、偷偷摸摸的喜欢,是明目张胆,近乎犯罪般张狂。   美男他都喜欢,都想拐上**一番,只要是他看上的男人,十有**皆是手到擒来,除了皇玄凛那个异数……末紫衣同志对他是又又恨,真真是郎心似铁啊,防守得那叫一个严密,滴水不漏,让人惆怅得很!   每次被他的冷言冷语打击之后,末紫衣就会猫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犄角旮旯,严肃地思考:他若不是皇帝,没有后宫那些女人,是不是就会喜欢自己呢?   当然会!他这么漂亮,玄凛不喜欢他简直天理难容!   溯其根源,玄凛不喜欢他还是那些女人的错!末紫衣是这样想的。   他恨啊,恨天下所有的雌生物,尤其是后宫那溜儿雌!   太后这个他眼中的老女人,更是让他恨得牙痒痒……   末紫衣似笑非笑的向南宫秋荻走近几步,就是这短短几步,竟给了南宫萩狄极大的压迫,若不是末紫衣主动停步,她便要向后退去。   末紫衣眸中锋芒一闪,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你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用那么恶毒的手段杀了人家的亲娘,还觊觎人家的体,你缺德不缺德?   他想要摧毁这个女人,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想要亲手毁灭一个人。(")   恰在这时,南宫秋荻看到了末紫衣眼里的杀意,心不由震了一震,即刻飞掠开两丈开外。   “久闻太后大名,果然好功夫。”他轻抬衣袖,拂了拂鬓便散发,白皙的指尖一点紫红蔻丹,美得毫无瑕疵。   南宫秋荻心中恼怒,嘴角的微笑却越来越温和:“末紫衣,哀家看在玄凛皇儿的面子上,本想以礼相待,但你若真想与哀家玩两招,哀家也自当奉陪……”   “皇儿?”谁知不待她话音落下,末紫衣一双美眸顿时圆瞪,腮帮鼓了鼓,“噗”一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这女人太不要脸了,分明想做玄凛的妃子,嘴上还称他为皇儿?哈哈哈……我敢保证,你在玄凛面前绝对不敢这样叫他,不然他非割了你的舌头不可,哈哈哈哈……天下间有算计着把儿子弄上的老娘吗?”   那笑声如此刺耳,言语又是如此尖锐,南宫萩狄的瞳孔倏然收缩,双手紧握,一道凌厉的杀气飙出:“你找死!”   末紫衣猛觉一阵寒意汹涌而来,却还不慌不忙调笑道:“依奴家看,找死的是太后你老人家吧?一把老骨头都半截入土了,还打玄凛的主意,你消受得了吗?”   随着这一句话,末紫衣骤然而动!   急速前冲的形仿佛碎成了无数道幻影,令人根本无法分清哪个是真的,才一闪之间,就到了南宫秋荻前,手一指,向她的咽喉刺去。   来得好快!南宫秋荻大吃一惊,末紫衣武功极高她是知道的,所以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他一出手就是杀招!   ------题外话------   谢谢蜜月梅雨的2钻2花2评价票,好多2……      ☆、036 势不两立   南宫秋荻一声冷笑,飞疾退避开致命的杀招,同时右手倏然扬出,一股螺旋般的碧气从她掌心发出,向末紫衣面门冲去。   也不见末紫衣有什么动作,左手一抬,已将她的右手握住,他的掌心似有股奇异的吸力,将南宫秋荻的真气吸住,另一只手快逾闪电,“啪啪”两声脆响,南宫秋荻眼睛都未来得及眨一下,已吃了他两个耳光。   南宫秋荻第一次被人扇耳光,可谓是毕生的奇耻大辱,她脸色骤然青森,飞退数米,左手凝聚真气,一股幽碧的飓风在她手里凝成,凌空向末紫衣击去。   爆怒之下,这一招的威力非同寻常,若是不小心被击中,只怕会被那“风刀”一般的真气切成碎片。   只是,末紫衣突然消失,她的攻击落空了。   南宫秋荻一愣,随即对着末紫衣遁去的方向仰天怒啸:“末紫衣!哀家与你势不两立——”   跑了,那不男不女的怪物居然就这样跑了!   不过没关系,来方长,总有你落在哀家手里的一,到时候今之辱定当千倍奉还,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见末紫衣讨了便宜就开溜,曲夜有些哭笑不得,但他的反应也是极快的,腾飞上鹰背,张狂大笑,驭鹰扬长而去。   眼看已飞离慈安宫上空,他还远远丢下一句话:“皇上半年后回宫,烦请太后做好迎驾的准备!”   还要等半年……南宫秋荻怔住了,又是烦躁又是恼怒,突然大笑了起来。   皇玄凛,你好不天真,半年能做什么?你又改变得了什么?   没有兵权的皇帝就像折了翅膀的鸟,海阔天空一路是蓝,可你也只能眼巴巴地仰望,冲破苍穹,改写乾坤,那只是你的奢望!   ——分割线——   末紫衣、曲夜、林九幽三人,驭鹰赶去七星楼只用了三工夫,沿途秋景虽是肃杀,可也不乏别样意趣,奈何三人都无心欣赏。   末紫衣和曲夜满脑子都是七星楼里等着“料理”他们的皇玄凛,哪还有看风景的闲逸致。   而林九幽则是老神在在地在鹰背上打盹,被南宫辕用非常不温和的手段“招呼”了几,内伤不轻,需调息数方能痊愈。   到了七星楼所在的西山,三人步行穿过一片原始密林,沿山崖一路而上,峰顶陡峭几乎寸步难行,末紫衣好似有心考验曲夜的手,专捡险处落足,紫衣飞拂间姿飘然若仙。   曲夜自是不会示弱,始终在他后半尺之遥,末紫衣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又见最前面的林九幽步伐从容,气定神闲,不疾不缓,如履平地,心中不由叹道:啧啧,被南宫辕拷问了几天还这么精神,昔名动江湖的天绝公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峰顶极处直接天宇,感觉几乎可以手揽星辰,山风浩,茫茫云雾在旁迅速飘过,竟有种在云端行走的错觉。   而后,山路骤然收起,前面只剩一道狭窄的青石,林九幽停在那青石之上,回头看向曲夜笑道:“你第一次来七星楼,跟紧点,别走丢了。”   言罢,便转,瞬间隐没于浮云深处。   此话让曲夜很不受用,他睨着旁的末紫衣,“看你对这里还熟,是不是来过很多次?玄凛会让你来七星楼,我还真有点奇怪。”   曲夜乃曲琳琅双生妹妹之子,随母亲的姓氏,与皇玄凛是表兄弟,私下都以名字相称。   末紫衣掩嘴轻笑:“是来过很多次,却不是玄凛让我来的。这天下只要有我想去的地方,谁又拦得住?我看这里好玩的,想来的时候便来了,不需要玄凛点头。”   “你这人……”曲夜揉了揉有些刺痛的眉心,“算了算了,前头带路,走吧。”等见了玄凛看你还敢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嚣张?   两人一前一后踏云而行,没过多久,眼前突然风清雾散,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原来这道青石尽头竟是另一座山峰,鬼斧神工,化石为桥,将两座山峰巧妙的连接在一起,穿云而过,别有天地。   凭着过人的目力,曲夜发觉这山峰之上竟有屋宇连绵,七座宇点缀在苍翠葱郁的山岩之间,隐有七星之势,环绕着正中一座雄伟的大。   林九幽立于石桥尽头,待二人走近,才对曲夜说道:“七星楼由北斗七宫组成,原本是玥默璃的地盘。五年前,玥默璃与皇上一战,三招败北,按七星楼千百年来的规矩,玥默璃奉皇上为主,终听命于皇上,也就是说皇上才是七星楼真正的主人。”      ☆、037 自恋的陛下   曲夜将目光从山间收回,也不搭话,来到一座高耸的云台之上,放眼望去,不大为惊讶,原来临此处竟能览尽大地江山。   苍穹之下,红尘三千,天地一指,万物一马,山河城池的轮廓如一幅无尽长卷,呈现出令人惊叹的壮丽。   轻云过袖,衣带当风,那一刻处浩茫天地,无人不觉自己渺小,然而举手之间天下在握,却又有舍我其谁的豪凌云而生。   下了云台,三人穿过一片竹林,有风拂过,碧涛如浪。   看到竹林尽头那间小茅屋,曲夜特别想吐槽,不知是皇上的主意,还是玥默璃别出心裁,这么好的地方,先不说北斗七宫的华丽程度,一路走来看到的那些亭子,都恨不得用最上等的白玉砌成,可最后居然出现了一间小茅屋,这感觉实在太诡异,太不协调了!   “林叔,那屋子谁在住啊?”   林九幽没有回答,只是笑呵呵地看向末紫衣。   “那是我的房间。”末紫衣得意地翘高了嘴角,“每次我来,玄凛都不给我安排住的地方,那我就自己动手搭了一个住处,还不错吧?”   “……”曲夜甚是无语。   到了北斗七宫最中心,在一条地道走了约莫一刻钟,就见尽头是一扇精雕细刻的紫檀木门。   林九幽按上门边一个隐秘的机括:“进了这道门就是‘离园’,皇上喜静,每次来都住这园子。”   门徐徐打开,待三人进去之后,又自动关闭。   门内是一个精巧的园子,曲夜初来此处,东张西望了一阵,便跟在末紫衣后慢慢走着,时不时学他逗一逗两侧挂着的笼子里的各色灵鸟,满脸悠闲惬意之色,可到了池塘边,浓黑的剑眉便蹙了起来。   秋冬交替,满池肃杀,萧瑟风过,万物颓败,不着半点生机,入目皆是死气。   残荷衰败,枯叶腐朽,莲蓬已老,临池孤举。   桥下鸳鸯零散,连毛色都不若夏鲜亮,而空中偶有寒鸦盘旋,声声啼叫,更衬满园凄切。   越往里走,曲夜眉头就蹙得越紧……好歹也是皇上,玄凛怎么能住这破地方呢?   进到中庭,三双眼睛霍然瞪圆——古井旁边的大树下,种着一截他们说不出名堂的木头,它不像其他树一般长着果子,也没有树叶,反倒挂着了四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   而皇玄凛、璇夙、璟羲、玥默璃四人,各自盘坐在一个娃娃面前,将凝成丝线一般的真元,不停往娃娃嘴里送去。   微风吹来,皇玄凛面前的娃娃胎毛动了下,胖嘟嘟的小手动了动,指头迷迷糊糊地就要往嘴里塞。   “妍妍乖,想早点落地做个健康的孩子,爹爹渡真元给你的时候就不要乱动。”皇玄凛轻轻拿开娃娃的手,温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把曲夜三人吓得一个趔趄。   就在此时,从末紫衣袖中蹿出一头手掌般大小,通体漆黑,又长着一对儿小翅膀的不明生物,它睁着溜圆的黑眼睛,被皇玄凛面前的娃娃深深吸引住了,扑闪着翅膀飞过去,结果还没靠近,就被真气铸成的屏障弹了个四脚朝天。   在地上滚了几滚,又锲而不舍,怀揣着满腔朝娃娃飞去,然后又摔得打了几个滚。   飞了不下十次,都被弹落在地,最终它颤巍巍地趴在皇玄凛腿上,心满意足地望着汐妍,眼里似有泪光闪烁。   “皇兄,小黑好像很喜欢妍妍,定是把她当成你了。”   昭阳端着一个盛满清露的玉盏过来,在每个娃娃头顶滴上几滴。   赫连绝摸了摸玥默璃面前的小熙,眼睛瞧着汐妍有感而发:“妍妍体内有玄凛的血和精气真元,小黑亲近她也很正常。不过仔细看来,这孩子长得还真像玄凛,五官甚为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与玄凛一般无二,实在是妙极。”   回过神来的曲夜三人与赫连夫妇一起蹲在树下,观摩了一阵,同时点了点头,确实长得很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皇玄凛瞥了瞥另外三个自孵化之后,睫毛都没动过的娃娃,再看看汐妍胖嘟嘟的小手不安分地又往嘴里塞,甚觉欣慰。   谁说我的妍妍先天不足?看到没,精力这么旺盛,小摸样还这么标致,比你们的孩子都强。   此时他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好,无视被他温柔的表雷到的曲夜三人,细细地端详汐妍的五官,心想:长得这么像我可不是好事,若是个男孩俊俏些倒不打紧,可你一个女孩生得这般美丽,真愁人啊。   (咳,陛下,您老是在自恋么?)      ☆、038 尽人事听天命   此时的汐妍看似精力旺盛,摸样也标致,但委实小了些,只有皇玄凛的手掌大。   可两个月后,在皇玄凛不分昼夜细心呵护下,已完全跟正常婴儿一般大小,头发生得浓密柔软,肌肤也莹白如玉。   看在皇玄凛眼里,再也没有比她更可的孩子了。   又过了一个月。   末紫衣那头灵兽小黑,刚来的时候被汐妍吸引了注意力,一贯与它亲近的皇玄凛只顾着照料汐妍,冷落它也不太在意。   就在这天,皇玄凛照旧盘坐在树下瞧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孩子见风长,长势越来越好,心头大为欢喜。   在盘云山习惯于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小黑,被忽略了三个月终于回过味来,颇为愁苦地叼着他的衣衫,拉了拉,迫切地在心里喊道:看看我吧看看我吧,我也很可的!   皇玄凛继续望着汐妍发痴,抬手安抚地摸摸小黑的脑袋,却不料小黑还是觉得他太过冷淡,不恼羞成怒地哼唧了一声。   它虽是哼唧,但声音着实响亮,汐妍挂在那根不知名的木头上,被这莫名的声音唬得小躯一震,当下皇玄凛便看到她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翻滚,然后滚在了地上。   小汐妍第一次睁开了眼,黝黑乌亮的凤眸里满是惊惶。   嘴一瘪,委屈得不得了。   在她还未哭之前,皇玄凛忙将其抱入怀中,笨拙地哄了起来。   小家伙的小拳头揪紧他的衣襟,做足了样子却仍是没哭,小脸埋入他膛,甚是惹人怜。   皇玄凛瞅了瞅另外三个还没什么动静的娃娃,玥默璃三人眼里的羡慕嫉妒恨,让他很是受用。   从孵化到养成,整整三个月,他的人生圆满了。   翌   玥默璃急着献宝一样地冲进曲夜的房间,高兴得语无伦次,词不达意:“生了,生了!曲夜,紫衣你们看,她虽没我俊美不凡,却也看好得紧!”   两双眼睛瞧着被他托在手里光溜溜的娃娃,曲夜用手指戳了戳那软乎乎的小子,直愣愣道:“你何时生的?”   “就刚才。”   末紫衣望着他的肚子:“痛不痛?”   “不痛,就是有点累。”玥默璃望着他笑。   末紫衣也跟着笑。   小熙用还没长牙的嘴含住玥默璃的手,舌头卷着食指,费力地咬啊咬。   玥默璃拍了一下她柔嫩的小股,小熙打了个嗝,玥默璃深深敛眉,对着末紫衣道:“紫衣,咱关系这么好,我若有事相求,你可应?”   “但说无妨。”   “玄凛家的妍妍没熟透就被摘下离开御神木,本没这么容易孵化,全靠我家小熙和另外两个孩子通过璇夙那根‘聚灵木’将生命力分给她才得以平安落地。妍妍健康了,可这三个孩子便先天不足了!所以我想……让小熙拜在你门下,让她跟着你修仙,把子骨好好锻炼锻炼。”   “好说好说。”摸着下巴,末紫衣挑眉一笑:“只是璇夙与玄凛修为都不在我之下,你为何不求他们收了这孩子?”   那两个无的家伙自己的孩子都忙不过来,哪还有心思照料小熙?   玥默璃叹了口气,有求于人,便极尽恭维之能事,信口开河:“紫衣莫要自谦,且不说你辈分高出一大截,修为也与他们不可同而语。整个盘云仙山除了你师兄,世人一提起这讲经布道论法,谁不知紫衣你最广博。若紫衣能提点我家小熙一二,定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   这话听得末紫衣非常满足,眉眼风地笑道:“待她长大些……”瞅了瞅啃完玥默璃的手改啃腰带的小家伙,突然改口,粗略比了个高度,“待这女娃儿大约长成这么高,我再收她也不迟。”   见玥默璃言又止,他又赶紧补充:“你也别跟我讨价还价,不是看在咱关系这么亲密,你就是跪下磕头,我也不会收什么劳什子女徒弟!”调教小丫头一点趣味都没有,唉,要是个俊俏的男孩那该多好?   心知没价钱可讲了,玥默璃只得接受。   被他假惺惺感谢一番之后,末紫衣喜滋滋地逛园子去了。   他前脚刚走,曲夜含义隽永地对玥默璃笑了笑,端起一杯茶:“不知是谁说末紫衣尽学些不入流的东西,讲道论法更是不知所云,我倒不知七星楼主如此钦佩他,这股钦佩还藏得很深。”   “诚然,此一时彼一时。”摸了摸埋头啃他腰带啃得甚愁苦的光股娃娃,玥默璃颇为忧心道:“这孩子先天不足,又不比普通孩子,我实在不知该喂她吃什么,才能把子给她养好。我原本想着紫衣手里稀奇古怪的灵药多,打算让他为我养一养小熙,哪知他竟然这般机警……不上当!”   曲夜一手捂唇,被茶水呛得咳嗽起来,眼眸低垂:“尽人事听天命,你权且该怎么养就怎么养,能不能活就看她的造化了。”   “这是我的孩子,你叫我让她自生自灭?”玥默璃痛心疾首,大摇其头:“真看错你了,一点心都没有!”   曲夜无语地看着他,腹诽:你有心,满街的孤儿没见你捡一个回来养?还不就是见神木蛋稀罕,养着好玩吗?   视人命如草芥,杀人不眨眼的七星楼主跟人讲“心”,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题外话------   谢谢18347585089的1钻2花,谢谢elmo47的评价票。   天越来越冷,姑娘们要注意防寒保暖,感冒虽是小病,总在康泰克或阿司匹林的守备范围之类,却最是磨人,顽固得很,自当回避。      ☆、039 皇后养成计划   在玥默璃抱着小熙跑去七星宫向属下显摆,璇夙和璟羲对着另外两个先天不足的娃娃犯愁的时候,皇玄凛已在书房亲自刀,策划了n思想深邃又严谨的育儿计划。   洋洋洒洒写了几大篇,写完之后修订、补充,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最后浓缩编纂出《亲密育儿计划100条》,让林九幽拿去装订成一本小册子,以便随携带。   林九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没离开陛下的视线就忍不住翻看起来,只是看完第一页的第一条,他就像便秘一样憋红了老脸,表扭曲,声音淡定地对陛下说了一句“皇上英明”。   正在给小汐妍换尿布的陛下没注意到他的表,手上忙碌着,微微一笑很倾城,“皇上英明”这种话他听多了,完全麻木,只有这次才破天荒地觉得这四个字原来是那么动听。   林九幽急匆匆地出了书房,陛下把收拾干净的小家伙抱在怀里逗她说话,时不时戳戳粉嫩嫩的小脸,捏捏呼呼的小胳膊小腿,满脸都是初为人父的喜悦,小摸样长得可真漂亮……瞧着女儿酷似自己的花容月貌,煞心头,一种用语言无法表达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智商退化到婴儿时期的汐妍凭他怎么调戏,愣是一个也不放,被逗弄得烦了,就委屈地瘪瘪嘴,把小脸埋进他膛藏起来,超萌的小摸样几乎将陛下瞬间秒杀,不顾女儿微弱的反抗,在那哭不哭的脸蛋上狠狠亲上几口,疼到骨子里去了。   林九幽出了书房,警惕地左右看了一下,很好,四下无人……揉了揉憋得快打结的肠子,单手捂着脸,无声地笑得全都在抽搐,跟发羊癫疯一样,就差口吐白沫了。   其实陛下的“亲密育儿计划”第一条,也没写什么可以戳中人们笑点的言论,只是表达一个父亲的美好愿望而已,算这部新鲜出炉的育儿计划的中心思想吧。   只是……小汐妍刚“出生”,就想着她反哺,报答自己的养育之恩,不得不说陛下委实心急了些。   享受自己的劳动果实,无可厚非,但万里长征才踏出第一步,便想着新中国成立的盛况,往小了说是不切实际,往大了说便是精神可嘉,思想错误,而且严重偏离了主题。   说白了,被他命题为《亲密育儿计划100条》的小册子,其实就是为他自己谋福利的,总结一下可以归纳为一句话:希望女儿能在他这个慈父的教导下成为一个美丽善良、天真可、小鸟依人,他说东女儿不会说西,体贴入微,他累了还能主动给他捶腿捏肩,天天粘着他,最最他,一辈子陪着他的贴心小棉袄。   至于汐妍的福利,只有最后一条,考虑到女儿的理解能力,措辞很是通俗易懂,上曰:无论你做错什么,都是爹爹的孩子,爹爹会将你捧在手心一世宠。你喜欢钱,那爹爹的钱都是你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只要你永远陪着爹爹,你就是想要天下,爹爹也可以给你。   第一次听到她挂在树上糯糯地喊他爹爹,他非常奇妙地心跳加速,一种名为“心动”的东西从灵魂深处溢出来,还有那种巨大的喜悦也来得很是莫名其妙,像是什么曾经很珍视的宝物丢失了,突然又失而复得的感觉。   无论她是什么形态,只是看一眼,便是莫大的满足,生命也因此而圆满。   林九幽对他的所思所想还没到感同受的境界,只是觉得平素心深似海的陛下,居然写出这种可以称得上幼稚的东西,真真是好笑极了。   不过想想,写出这种东西也不能怪他,一个男人,无论他是什么份,经历怎样的多姿多彩,在外面多么英明神武,头一次当爹总是比较傻的,高兴得晕了头,做点糊涂事也算有可原。   更何况陛下目前还只有二十一岁,而且还是个从未碰过女人的雏。   他是皇帝没错,后宫有不少经各种渠道被硬塞进来的女人也没错,可那些女人他一个都没碰过,他的心都和他的衣服颜色一样雪白无垢。   陛下有洁癖,非常变态的洁癖,后宫那些女人稍微靠近一点他都要立即沐浴,把那些让他寒毛倒立的味道彻底清洗干净。   在林九幽的记忆里,自曲琳琅去了之后,唯一能靠近他的女人只有昭阳公主,可那也只是一个兄长不忍推开妹妹的宽容与忍耐。   看到他那么疼小汐妍,林九幽很是欣慰,连换尿布那种事他都不嫌脏,定要亲力亲为,由此可以预料,治愈陛下的洁癖指可待。   就算治不好,等那小女娃长成女人……呵呵,九五之尊怎能一世凄清,孤独终老?   没有血缘关系,陛下又愿意亲近,养大了收取点报酬很是应该。   想到这里,一个与陛下的“育儿计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皇后养成计划”在林九幽心里完善着,无人知晓。      ☆、040 请问公子芳名   在几位新任老爹或喜或忧的同时,昭阳几次三番,用尽各种手段要玥默璃将小熙“让”给她,可玥默璃态度十分强硬,任她软磨硬泡也绝不妥协。   昭阳脾气是火爆些,可也不是没脑子的女人,各种方法试过皆失败收场之后,她冷静了下来,思量着要攻克此男还得另辟蹊径,顺便把玥默璃恨了个牙痒痒,无时不刻想着要收拾他。   这,百里卿笑与一干皇玄凛的亲信大臣相继来到七星楼,天枢宫司法执事负责接待工作。   (注:北斗七宫分别为天枢宫、天璇宫、天玑宫、天权宫、玉衡宫、开阳宫、摇光宫。各宫皆有数万人,皇玄凛的精锐尽在此处。)   被皇玄凛无视得彻底的末紫衣本来绪正低落着呢,一见来了这么多人,还有不少俊俏的年轻官员,他立马精神一振,花枝招展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有几个资深官员皆知末紫衣的来历,自然是避之不及,有好心者还低声提醒那些不知的年轻官员,尽量离末紫衣远点,免得引火上。   官员甲窃窃低语,曰:“傻小子看什么看?你以为穿女装就是女人?别看他长得跟天仙似的,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且还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你再多看他几眼,没准你小子就贞洁不保,被他就地正法了!”   俊俏的官员乙惊诧捂嘴,半天说不住话来,可眼睛还是忍不住飘回末紫衣上,这男人实在是漂亮得很:眼如琉璃,睫似鸦羽,五官精致妖娆,长发如瀑,腰肢芊细,未盈一握……唉,这般绝色偏生是个男儿,暴殄天物啊。   官员丙蠕动着嘴唇,盯着自己的鼻尖小声补充:“这末紫衣不但是皇上的师叔,还是玥默璃同母异父的哥哥。他要强了你,你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了,没人能给你主持公道。慕伦老弟,听哥一句话,今晚多穿两条裤子,看到没,他一个劲盯着你,眼睛直冒光……”   话未说完,被末紫衣含脉脉盯着的苏慕伦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又见末紫衣娉娉婷婷地向自己走来……   “在下末紫衣,请问公子芳名?”勾唇一笑,顿时满室光漾。   他笑得越动人,苏慕伦越是想哭,先前那两位好心的同僚赠送他一个“节哀顺变”的同眼神,便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深吸一口气,苏慕伦对着末紫衣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才想着开溜,却见末紫衣手肘一晃,他脚趾前立刻就竖了五根银针。(")   苏慕伦傻眼了,呆站着一动不敢动,暗道:乖乖!这家伙的功夫咋能好成这样,连个手法都没看清就中招了。   末紫衣瞧着比自己矮上半头的清秀男子,似笑非笑地用纤长的食指挑起他的下巴,轻笑了一声,道:“好生与你说话,你跑什么?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是想与你秉烛夜谈而已。”   夜、谈?!   秉烛没问题,可“夜谈”是个啥意思,谈什么要夜里谈?   诓谁呢?!   苏慕伦再也按捺不住,气沉丹田来了一声大吼:“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你要敢胡来,本大人就豁出命跟你拼了!”   末紫衣不为所动,不知从何处又摸出一根银针在他面前晃了晃。   闪光的针头亮得苏慕伦心下一惊,当下就蔫了,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你个呆货!哪有多余的命跟他拼?不就是“夜谈”吗?哪有命重要啊!   “这一扯都扯远了,我先前问你什么来着?”修长的素手抚上鼻梁,末紫衣眼眸微眯。   “我叫苏慕伦!”忙不迭大喊出声,苏大人生怕这危险的美人耳朵不好。   “小声点。”末紫衣蹙着两道柳叶长眉,颇有些不悦道:“别这么一惊一乍的,难看死了。你我初次见面,远无怨近无仇,本来我也犯不着寻你晦气。”   听他如此说,苏慕伦的脑袋点得跟嗑了药一般,可下一句一入耳他脑袋就变成了拨浪鼓:“可……你坏了我今的好心,那便饶不了你了。”   你想怎么样啊?苏慕伦后悔今起未翻黄历,怎么就犯了这样一个太岁!   末紫衣侧首想了想,突然抓住他的手,连拖带拽地把人弄出天枢宫:“这里闹得慌,我不喜欢,找个没人的地方咱好好聊聊。”   昭阳从一个不显眼的角落走到门口,看着拉拉扯扯越走越远的两个男人,扶着下巴,笑得好不险。   天助我也,末紫衣与玥默璃居然是兄弟,收拾丫的机会来了!   昭阳跑去“离园”给皇玄凛打小报告,说末紫衣调戏朝廷命官,人家百般反抗,可那末紫衣还用非常暴力的手段把人强行掳走了。   皇玄凛当即就黑了脸,他本不想管那不争气的小师叔,随他高兴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不来扰他就好。   但是,末紫衣肆意妄为的子他是知道的,不加约束的后果也很令人头痛。   ------题外话------   谢谢hysoka20钻,hellogysyy的28钻,13862053551的30钻,tedasxy的5花,奈何封箫的20花……掩面泪奔!      ☆、041 那人记仇得紧   皇玄凛抱着小汐妍往末紫衣的小茅屋走去,途中遇到璇夙与赫连绝,昭阳添油加醋一说,璇夙的脸瞬时冷得掉渣。   几人来到末紫衣的住处,皇玄凛甫一推开门,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赶紧捂住女儿天真无邪的眼睛——衣衫不整的末紫衣正将同样衣衫不整的苏慕伦压在桌案上,对他行那分桃邪乱之事,断袖鱼水之欢。   昭阳惊叫一声,赫连绝也反应极快地捂住她的眼睛,末紫衣不为外人撞见的尴尬所动,继续腰动作,一双含水眸瞟向皇玄凛,唇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意。   待看到随后进来的璇夙,才松手放开苏慕伦,施施然地整理好衣衫,苏慕伦一脸狼狈和屈辱地望了望一屋子的人,顿时掉下泪来,一咬牙,抽出一把匕首对准心窝刺去,便要结果自己的命。   “住手!”   末紫衣比皇玄凛的喝止更快速,长袖一挥,将匕首卷飞。   “呦,不过就是被人家小压了一下,至于寻死觅活么?体会下不同的欢不是很好?有了这次经验,以后你会越来越喜欢的~呵呵呵~”   “住口!你实在太过分了!”璇夙忍无可忍,真气激,猝然出手。   末紫衣不甘示弱,欣然迎战,皇玄凛眼见二人噼里啪啦打在了一起,他抱着女儿不方便动手,于是叹了口气,与赫连绝交代几句便离开了。   末紫衣虽是师叔,年纪却与他们相差无几,璇夙为掌教修为自是高出他一筹,在盘云山修仙十年,皇玄凛见过很多次末紫衣被璇夙打趴下的惨状,所以他很放心,也很解气。   赫连绝命左右扶苏慕伦下去养伤,派两个伶俐人去劝慰他受伤的心灵,赏金银钱帛等希望能起到安抚的作用,又令今相关人等务必保守秘密,不要把这事儿传出去。   晚些时候,玥默璃收到消息,来到小茅屋愤慨地质问末紫衣为什么要在他的地盘做这种事。   末紫衣顶着两个乌青的熊猫眼,懒懒地靠在榻上歪着头,反复看了看修理精致的紫红蔻丹,阳怪气地冷哼道:“我很不高兴玄凛看那小团的眼神,一个小孩有什么好看的?我这么漂亮,他却一眼也不看我,哼,所以我要他看清楚我有多美丽,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玥默璃肝火上升,气得直发抖,他大爷就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理由,去侵犯一个原本有着光明前途的有为青年?!   “末紫衣,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你这么个哥哥!你有没有搞清楚,这是我的地盘,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要胡搞就不知道挑挑人?皇玄凛的人是能随便动的吗?那人记仇得紧,今不与你算账,那是他没空,待他得闲了,还不将你揍成猪头?看你还怎么臭美!”   “什么叫臭美?”末紫衣不爽地睨着他,“我本来就很美。”   玥默璃气结,对这精神不正常的混蛋浪费口舌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于是也不再废话,直接传达皇玄凛的旨意:限他三之内滚回盘云山反省,若是不合作,就将他与骨粼关在一起。   玥默璃此时非常想大义灭亲,让他去陪骨粼,两个怪物有共同语言,肯定特别聊得来,他也就不会闲得慌胡乱生事了。   一听到“骨粼”二字,末紫衣不淡定了,蹭地一下坐起,拽着玥默璃的袍袖,不需要酝酿眼里就浮起了水汽,泫然泣地撒道:“玥玥,我答应帮你养小熙,你也帮哥哥一次,去跟玄凛说说,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别求我!你的烂摊子我还收拾得少吗?三天两头就整些乱七八糟的事出来,也不知道偶尔让我歇口气!”   玥默璃没好气的扯回袖子,“小熙我也不要你养了,近墨者黑,小熙跟着你不知会染上多少坏毛病?别磨叽了,赶紧走吧,不然玄凛真会让你去与骨粼作伴。”   言罢,转走人,行至门口,回头看了一会儿独自饮泣的某人,万般无奈地叹口气又走回去:“玄凛你还是别想了,别说你是个男人,就算变成女人,他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末紫衣抽抽嗒嗒地说:“那你告诉我,他喜欢怎样的?我改还不成吗?”   玥默璃闻言有些黯然,抚摸着他的头,叹道:“怎么改?把那玩意儿割掉,你舍得?”   末紫衣眨巴着水眸想了想,颓然答道:“割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玥玥你好坏,故意为难人家。”   玥默璃悯然道:“既然如此,又何必多做纠缠?回盘云山吧。世间事,唯有求而不得最为黯然**……你多保重。”   一边扬长而去,一边对天长叹:“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末紫衣同志被他虐得嚎啕大哭……      ☆、042 苍天无语   月朗星稀,夜色上好。   昭阳不顾哥哥们和相公严令止她靠近末紫衣的令,趁皇玄凛等人在七星宫主与今所到人员商议大事,便带了不少末紫衣喜欢的脂粉,偷偷溜去他的小茅屋。   她想跟末紫衣做笔交易,玥默璃今亲自来赶他走,凭他睚眦必报的子,铁定恨上了那个无无义的弟弟,这时候找他帮忙把小熙偷出来,他答应的可能是大大的有!   想着那可的小脸,便开始畅想小熙软软糯糯地叫自己“娘亲”的景,昭阳心花怒放,加快了脚步。   茅屋里亮着灯,显然末紫衣没那么听话滚回盘云山,昭阳偷偷到门缝里一看,只见心俱伤的某人立于窗口,正捧着心,对着月亮唱歌:   “参得透天地玄机,参不透你的心,让我接招,我无路可逃,你说东我不敢往西,你却不领。我内伤谁知道,我自己苦笑……”   伤感的歌声在夜里低低回转,昭阳听着听着,突然“噗”一声笑了起来。   昭阳刚靠近,末紫衣便知道是她来了,可他心不好懒得搭理,只是……这女人一点都不善良,人家在唱歌,非常忧伤的歌,她不潸然泪下便罢了,居然还笑得那么开心?!   昭阳在门外笑得越来越大声,末紫衣终于忍不住了,打开门便清晰地表达了他讨厌昭阳的心:“我讨厌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个险的女人告我一状,玄凛就不会发脾气赶我走!”   倒不是真的记恨她打小报告,而是讨厌她最近总是在玄凛面前撒,那样子真真碍眼得很!   “公主又怎么样?明明已经嫁人了,还仗着自己的头衔不要脸的在玄凛面前撒!你是他妹妹,还痴心妄想什么?哼,无耻的女人!所以我就说,女人没一个好的,贪心、善妒又虚荣。你笑什么笑?别以为你送我脂砚斋的脂粉我就不会说你!就凭这点东西就想轻易地收买我?太天真了!我绝不原谅你,我也绝不会离开玄凛的!他永远都是我最的男人!要不是怕玄凛生气,我早就杀掉你了!哼,又小又瘦的,我用一根小手指头就能把你从上到下碾得扁扁的!所以最好不要惹毛我哦……喂喂,臭丫头,话说你那枚紫玉簪漂亮的,借我戴戴吧,你不会小气不借吧?哼,吝啬的女人……哎?奇怪,你的肤色怎么这么白?哪,老实告诉我,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脂粉……”   在末紫衣混乱的逻辑和强大的语言组织能力面前,昭阳败下阵来,晕晕乎乎地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不一会儿两颗漂亮的脑袋就凑在一起,分享彼此的美容心得,至于此行真正的目的,已被昭阳忘了个一干二净。   一个时辰之后,昭阳回到自己的住处,赫连绝出任务去了,她一人躺在上发呆——那妖孽太可恶了,害得她把正事儿都给忘了!   想到末紫衣三天之后就要滚回盘云山,以后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把小熙偷出来,她郁闷至极的用枕头捂住脸,抓着枕头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像是要把自己捂死,或者把这个枕头当成末紫衣而把对方捂死。   与此同时,末紫衣正万分惆怅地一边照镜子,一边顾影自怜。   他认真地梳理了一下自己丝缎般柔亮的长发,用昭阳送的脂粉掩住被璇夙揍得乌青的眼眶,左顾右盼,越看越觉得自己风采优胜往昔。   唉……幽幽一叹,难道是天妒红颜,因为他太美丽了,所以人生不容易一帆风顺?   思考着外貌与人生这个非常深奥的问题,又想到那个让他心碎的男人,紫衣美人越发低落了。   他觉得他的玄凛师侄变得越来越无了,他七岁认识玄凛,那时候玄凛五岁,凤眼星眸,粉雕玉琢,他敢保证,天上地下,没有比他更漂亮的孩子!   虽然小时候的玄凛也是寡言少语,却是个尊敬长辈,有礼貌的乖孩子,你跟他说话,怎么胡扯都可以,他总是静静地用那双美丽得让人心跳加速的凤眸看着你,不时天真无邪地露齿一笑——哎哟娘耶,别提多可了!   现在捏?可甭提了!别说没有当晚辈的自觉,越来越缺乏对师叔的尊重,还不知跟哪儿学的,动不动就冷言冷语,还经常威胁他,赶他走,这在过去简直不可想象!   这就是男人啊,太难以琢磨了,小时候和现在怎么差这么多捏?   末紫衣走到窗边,望着浩渺夜空,问道:苍天啊,大地啊,我那么美丽,为什么他就看不见呢?   苍天无语,大地当然也不会回答他。   唉!看不见也没有关系,我有的是耐心慢慢等你看清我的那一天,七岁就发誓要保护你,你一辈子,我决不会放弃。   南宫辕权势冲天、手握兵权、结党营私、私造龙袍,谋朝篡位的野心昭然若揭,不知何时就会图穷匕现……这么危险的时刻,想赶我走?哼,门都没有!   充满斗志地对自己点点头,在心中自言自语:等着吧玄凛,小师叔一定会送你一份大礼,让你深刻认识到对我这么无有多过分!      ☆、043 恨也需要动用感情   第二天清晨,昭阳睁开眼,就见末紫衣不知何时钻进了自己的房间,此时正背对着端坐在梳妆台前打扮。   “阿紫,你跑我房里来做什么?”经过昨晚还算得上友好的交流,不管末紫衣怎么想的,反正昭阳是把当姐妹了,虽然有点脱线、别扭,总的来说还是很对胃口。   “高兴来就来了,要你管!”末紫衣毫不友善地回头斜了她一眼,手中拿着小剃刀,没化妆的脸上还有半边淡青的胡渣没有完全剃干净,阿紫……这名字好像很不错耶,第一次有人对他用这么亲昵的称呼,感觉还蛮好的。   “虽然跟你不是很熟,也没有特别的好感,可看在你送我那么多礼物的份上,我许你以后都可以叫我阿紫。”   傲地扬起下巴,一本正经地说:“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喜欢你哦,我最讨厌女人了,只是看在玄凛的面子上,对你的讨厌才少了那么一点点,真的只是一丁点哦。不过,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可以说来听听,我心好就考虑一下……”   昭阳觉得他这样子滑稽中又透着可,于是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毫不避讳地起披了件衣服,踱到他后站定。   镜中的末紫衣虽是素颜却依旧美艳,只是比上妆之后的容颜多了一份男的棱角。   “阿紫真的很漂亮呢,无论衣着品味还是容貌气质都不是一般女子能比。”昭阳真心地赞叹道。   “承蒙夸奖,我本来就很漂亮。”末紫衣掐起兰花指理了理鬓角,对她的赞美非常受用。   想了一夜后,昭阳觉得和他这种思想诡异的人做交易,也不能用正常人的方法,于是以闲话家常的语气笑道:   “阿紫,我还真有件事要你帮忙,你应该听说过,我儿子刚出生……就没了。南宫萩狄种在我体内的蛊毒虽已清除,但我的体可能再也不能怀上宝宝了,就算勉强怀上,孩子生下来也未必能养活。我相公很喜欢孩子,赫连一族就剩下他一人,如果我不能给他一个继承人,我会愧疚终生。小熙那孩子先天不足,你弟弟默璃整天不是忙着暗杀就是处理七星宫的事务,也没多少时间照顾她,小熙跟着他多可怜啊。”   昭阳拿过他手里的梳子,动作轻柔地为他梳理那一头如瀑青丝:“你看这样好不好,如果你能把小熙要来给我养,我就拿出赫连家的秘宝,全天下唯有一颗,可以起死回生的‘血菩提’给小熙服用,让她做个健康的孩子。再将宫中嫔妃用来保养肌肤的秘方和补品送给你,我的胭脂水粉你喜欢多少就尽量来拿好了,首饰环佩等也可以随你喜欢,随取随用……你看这个交易如何?”   末紫衣有些意外地瞧着她,血菩提?为了那小女娃,这丫头还真是舍得,把赫连绝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   玥玥还真是笨,先给他们养,等小熙服下血菩提长成一个健康的孩子,再抢回来不就行了。   这么好的法子,那笨蛋怎么就想不到呢?算了算了,还是做哥哥的帮帮他吧。   可玥玥对那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喜,嘴上虽不说,可哪天不是心肝宝贝一样地抱在怀里,生怕一不注意就被人偷走了。   想从他手里要人,还真不是平常手段能奏效的。   凝思半响,末紫衣从镜子里倨傲地冷睨了昭阳片刻,哼道:“我说过我是不会接受贿赂的。不过,看在你这么诚心,又低三下四求我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好了。我要南宫秋荻用的那种保养品哦~”   “好!”这妖孽还真是意外容易满足呢,昭阳心下一喜,“一言为定!以后我有什么好东西,只要阿紫看得上,我都送给你!”   末紫衣不客气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忙不迭地给玥默璃道歉:玥玥,原谅哥哥,我也是想你的孩子做个健康宝宝啊。若是你真的那么喜欢小熙,以后哥哥给你抢回来就是了。   怕他反悔,昭阳赶紧换了一个话题:“阿紫,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我皇兄呢?你们这两个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连丝毫的共同点都是没有的啊。”   此时末紫衣心很是不错,难得露出笑容,认真地调和着眉黛汁的颜色,随口说道:“因为玄凛啊,是第一个打败我的人哦。那时候他入门不到三个月,我七岁,他五岁,有一天师兄让我们过招,我看玄凛生得可,就捏了捏他的脸,没料把他惹毛了,三两下就把我给打趴下。不过事后,他送了好多漂亮的衣服给我,我喜欢小黑,他也借我玩。我不愿意辟谷,师兄罚我跪三清那几个月,玄凛总是偷偷给我送吃的,对我可好了!”   “皇兄五岁就比你厉害?那现在呢?”   “现在……我也不知道。”对镜画了个上挑的蝴蝶眉,左右对比看了看,漫不经心地道:“那次战败之后,我再也不跟玄凛打了,他发火真是太恐怖了,那么小,入门还不到三个月就打折我几根骨头,啧啧,还是尽量不去惹毛他,顺着他点比较好……”说到最后,他意味不明的低低自语着。   画好了眉,他侧瞥了瞥昭阳,沉吟良久,似笑非笑地道:“除了那个小团,我看玄凛最紧张的就是璟羲和你了。所以说啊,你最好也不要随便惹我,若是不小心没有忍住欺负了你,说不定玄凛会杀了我。”   一听这话,昭阳乐了:“我是他妹妹,紧张我是应该的。”   见她眼睛眯成了月牙状,笑得合不拢嘴,末紫衣羡慕嫉妒恨地白她一眼:“玄凛现在最宝贝的是那小团,你个丑丫头只能排第三,有什么好得意的!”   习惯了他的毒舌,昭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而末紫衣此时正幽怨地想着:前三的位置已经满了,那我就向第四、第五努力吧,无论如何也要在他心里占领一席之地。   一个人可以没有尊严,太一个不自己的人就是犯的道理他明白,聪明的人在被多次拒绝之后,应当晓得在适当的一刻离场。   但那是多么费力的事,何况他根本不知道何时是适当的一刻——他不够聪明。   那人对他无,是呀,看都不肯都多看他一眼,但他不愿意承认,也舍不得承认。   心灵空虚的他就有这般可怕,全神贯注于那人上,相思如扣,辗转成忧。   既如此,犯他也认了,犯总比独自躲在无人瞧见的角落,默默抵满的伤口要好得多。   若是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得到恨也是好的。   毕竟,恨也需要动用感。      ☆、044 太伤父皇的心了   翌,璟羲抱着云娅走进离园的时候,皇玄凛正坐在一株老梅树下。   十一月的尾巴,红梅已是开得璀璨,清风徐过,偶有零星花瓣落在白衣上,如杜鹃泣血,凄艳绝伦。   皇玄凛面前放着一卷棋谱,一盘残棋,手中拈着几颗棋子,正在沉吟。   斜飞入鬓的修眉淡淡地皱起,玉白广袖在微风拂动下流云一般在他边涌动。   明亮的阳光中,他整个人仿佛被照得透明,飘渺出尘,宛若神仙中人。   璟羲在他面前缓缓坐下,两人中间,隔着一方石桌,一局残棋。   “皇兄这么早就有如此雅兴,难道是庆国退兵了?”   庆国乃女尊国,去年庆国女皇为女晴岚公主向皇玄凛求亲,招沧擎安乐王璟羲为驸马,奈何璟羲对那晴岚公主无甚好感,自然是不加考虑地拒绝了。   皇玄凛修书一封,清晰地表达了璟羲的意愿,一向自视甚高的庆国女皇看了那封信,勃然大怒,当场斩杀沧擎使者,来年天便发兵攻打沧擎。   皇玄凛离宫期间,南宫辕把持朝政,以各种理由屡屡避战,庆国越发猖獗,沧擎边境四城已破,南宫辕仍是不为所动。   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此举无非是想测试皇玄凛的实力。   皇玄凛在盘云山修仙十载,十五岁回宫亲政,至今六年一直没有兵权,但他暗中培植的势力也让南宫辕甚为忌惮,盘算着趁庆国来犯消磨他的实力。   与皇玄凛对上,庆国虽不至于大败,却也讨不了什么便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目前南宫辕就想做个冷眼旁观的渔翁。   等两方打得差不多了,他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意算盘打得十分之响。   “退不退兵有什么所谓?”皇玄凛笑容浅淡,似乎对庆国这个大威胁根本没放在心上:“区区庆国妄想占领沧擎,简直就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很多时候皇玄凛在璟羲眼里都是神祗一般的存在,强大到几乎无所不能,见他这般笑容,便知道事一定都在他的控制下,于是也不再多问。   皇玄凛看着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的小云娅,微笑道:“小家伙昨晚又哭闹了?”   “每天夜里都是哭闹不止,若是不用药让她睡过去,她可以哭上一宿。”璟羲叹口气,凝视着那局棋,拈起一枚白子,放在了天元的位置上。   本来陷入僵局的白棋,立即仿佛一条巨龙首尾相连,昂首奋迅,似要冲破棋局一般。   皇玄凛悠然望着他,璟羲的目光却依旧落在棋局上。   拈起一枚黑子,皇玄凛落在了右下角,这枚棋看似温和柔顺,没有半点杀气,可下方的黑子却像是连成了一片水域,龙虽奋迅,却无法飞越这片大海。   璟羲又落下一子,两人静默不语,寂静手谈。   棋局渐渐丰满起来,两人落棋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左上右下,局势已基本明朗,兄弟二人各占一边,旗鼓相当。   右上几乎还没有落子,左下却正杀得惨烈,无论谁只要落错一子,就会完全陷入被动。   璟羲手执一子,正要落下,他怀里的小云娅刚好醒了,圆滚滚的大眼睛瞧着他,咧着没牙的小嘴,露出讨喜的笑容来。   璟羲被她笑得心都快融化了,连忙放下棋子,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娅娅醒了,饿了吗?”   云娅哪里知道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对他笑。   看到这幅和乐融融的亲子画面,前一刻悠然淡定的皇玄凛却突然起,匆匆往屋内走去,妍妍也快醒了,睁眼看不到他不知会嚎成什么样子?   进到室内,看到小汐妍正笑呵呵地在林九幽怀里吐着泡泡,皇玄凛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想到妍妍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需要他,顿时又有些怅然若失。   酸溜溜地在心里嘀咕:旁人抱着还那么高兴,一点都不可……   从林九幽手里接过汐妍抱在怀里,语气淡淡地说:“即刻召司空骜与司空瑜父子来离园,朕明要见他们。”   林九幽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可的小家伙,便识趣地退下宣旨去了。   见人走远了,皇玄凛立马换了一张笑脸,亲亲女儿粉嘟嘟的小脸,说:“小没良心的,父皇不在你也能玩得那么开心,太伤父皇的心了。”   ------题外话------   凉凉看到没,要让七爷提前出场了,这样你还觉得主任不你了吗?      ☆、045 做奶爸的天赋   汐妍也不知有没有听懂他的话,只是小嘴儿咧开,露出粉粉嫩嫩小牙来,笑得更开心了。   还不到一个月的小东西,连动一下自己的手都嫌太过弱无力,就算笑了,应该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吧?   皇玄凛握住她小小的手,只觉得好嫩好嫩,胖胖的胳膊藕一样的圆润。   “父皇给你备了果露,妍妍要不要喝一些?”他仔细地端详着汐妍,真是越看越喜欢。   女儿还小,又不比普通孩子,很多食物暂时都不能吃,只能委屈她一三餐以果露为食了。   小汐妍笑嘻嘻地吐着口水泡泡,不会说话的她,当然也不知道老爹在问什么,只是傻呵呵瞧着他乐。   “笑笑笑,你就只会笑。”皇玄凛蹭了蹭她嫩的小脸蛋,又伸手去擦她嘴角的口水,没有丝毫嫌弃。   他那变态的洁癖,在这小人儿面前,都成了浮云。   汐妍眨巴着乌亮的凤眼看着他,修长莹润的手指在她嘴边擦来擦去,她突然含住一根手指死命地吸起来。   “小孩子不可以吃手指,妍妍饿了喝果露好不好?”皇玄凛想把手指抽出来,可小东西霸道得很,不满地胡乱蹬腿儿,呜咽着不肯松开。   眼看就要哭出来,陛下败下阵来,只好让她继续含着。   “皇兄,昭阳跑哪儿去了?大清早就不见人。”璟羲抱着不知什么时候哭得声嘶力竭的云娅走进来,一边问话,一边无师自通地柔声哄着:“娅娅乖,不哭不哭,娅娅不哭哦……”   边哄还边来回晃动着,小云娅似乎也懂了他意思,大眼睛眨了眨,却还是抽噎着。   难道是该换尿布了?璟羲将怀里的小人儿放到桌子上准备检查一下。   失去哄慰的云娅立马不干,嘴巴一扁,漂亮的大眼睛里就立刻蓄满了泪水。   璟羲连忙将她的包被解开,果然——小股已经湿嗒嗒一片。   他没有换尿布的经验,云娅落地以来一直都是昭阳在帮着照料,可现在找不到昭阳,离园又没有别的女,他只得亲自动手了。   原本觉得好歹也见过几次给孩子换尿布,自己应该可以胜任此项育儿必经的工作,但当真正面对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工作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   回忆着换尿布的具体作过程,瞅瞅那嫩得吹弹可破的小股,他精神高度紧张地比划了半天,始终无从下手。   于是,只见眉间一点朱砂,清风明月一般的安乐王拿着包被,不知所措地呆站着,最后只能求助地看向皇玄凛,尴尬的红了脸。   “皇兄……你会吗?”   “换尿布都能难倒你,这个爹你准备怎么当?”恨其不争地蹙了蹙水墨画般的修眉,陛下终于伸出了援手,接过璟羲手里的包被随手扔到地上,然后取了干凈的尿布,一手抱着汐妍,一手无比利落地给云娅换上。   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看得璟羲眼冒红心,无比的崇拜:“皇兄再做一次,让我也学学。”   “再看几次也没用,做这种事也是看天赋的。”陛下睨了正笑呵呵看着自己的璟羲一眼,又快速地解下包被,炫耀意味十足的又示范了一次。   明明不太雅观的动作,但在他做起来,竟像是在泼墨书写一般高雅脱俗,行云流水,堪称神奇。   小股清爽了,云娅对盯着她的汐妍挥着小手呵呵笑了起来,陛下将她单手抱起,一手抱一个娃娃坐下。   不得不说,陛下果真很有做爸的天赋,不一会儿,就见两个孩子在他怀里开心地笑个不停。   璟羲钦佩又惭愧,暗道:皇兄带孩子的天赋和手段,确实让人望尘莫及,不过才几天,跟他们三个差不多同时当爹的已是天壤之别。   不过,比起另外两个,他觉得自己还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老爹,至少他不会像璇夙那样,雅莛一哭,也不知道哄哄,小家伙嗓子都哭哑了,好不可怜,他就只会跟孩子大眼瞪小眼,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玥默璃就更别提了,居然喂小熙喝酒,虽说是滋补又没什么酒劲的玉泉清酿,可孩子才多大呀?还不到一个月的小家伙被呛得几乎哭断气!   而他自个儿也吓得魂都快飞了,手忙脚乱的又往小熙嘴里灌水,这下好了,呛得更厉害了,直把孩子折腾得小脸发紫,那场面简直是惨不忍睹!   ------题外话------   此文养成,缺乏耐心,等不及女主长大的妹纸可以去看看皇玄凛和汐妍前世的故事《寡人是个妞啊》,等那个文看完,感兴趣的妹纸就会有耐心了。   ps:追文的老读者请入新群115705844,此群按时发放福利,废话不多说,老规矩,大家懂的。      ☆、046 摧花狂魔   待皇玄凛喂两个孩子喝下果露,璟羲向他虚心求教育儿心得,省得以后找不到昭阳的时候手足无措。   而昭阳此时正忙着与末紫衣联手同玥默璃奋战,自然不会知道她临时翘班,让璟羲向“完美爸”的康庄大道迈出了可喜的第一步。   鉴于玥默璃超强的戒备心,昭阳与末紫衣讨论了一晚,最后在n着调或不着调的方案中,采用了安全系数较高,但比较迂回的战略方案——末紫衣负责调虎离山,引开玥默璃的注意力,她负责动手偷孩子。   还蒙在鼓里的玥默璃起眼皮就跳得厉害,一向敏锐的他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等到了中午,事实证明,并非他末梢神经敏感,确实有让他想抽死某人的事发生。   皇玄凛给了末紫衣三时间滚回盘云山,可就是这短短三,已足够他干一些让玥默璃产生弑兄冲动的混账事。   玥默璃本来不想理他,由着他蹦跶几天,时间一到哪来滚回哪去,谁知从起到中午这段时间,投诉末紫衣的七星宫成员人数在玥默璃面前呈直线攀升,其无良程度也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向。   直到闹出对天权宫众人下药,几十人狂泻不止,一个个拉肚子拉得面无人色,玥默璃再也不好睁只眼闭只眼,这才暂时将哭闹了半天,刚哄睡着的小熙交给他的贴侍婢馨儿照看,他亲自去一趟七星宫,看看那精神不正常的哥哥又搭错了哪根筋。   另一边,末紫衣祸害了天权宫之后,又把玉衡宫定为下一个目标。   执掌北斗七宫的大多为男子,只有玉衡宫的尹若水这一位女当家,此女也是唯一不会武功的北斗成员。   正是因为不会武功,存心来捣乱的末紫衣如鱼得水,把尹若水气得几乎呕血。   “哎呀!我的……我的雪芙蓉!我的三丈垂帘!我的紫昙……啊!我的曼陀罗华!”   “表姐,末紫衣怎么跑你这儿来了,你怎么招惹他了?”   百里卿笑问了一句,尹若水哭丧着脸回道:“你也太看得起表姐了,我哪有本事招惹他?这分明是无妄之灾好不好!”   百里卿笑与尹若水是表姐弟,本来正在陪表姐赏花,可从尹若水口中喊出的这些名贵花种,此时不是开在原本培育它们的土壤上,而是被编成花环顶在了某人那颗美丽的脑袋上。   “末紫衣!你……你混蛋!”玉衡宫众人随着尹若水颤抖着的手望去,正是末紫衣头戴争奇斗妍的名花在花丛中笑得明艳动人。   “叶藏梧际凤,枝动镜中鸾。”沧擎第一才子百里大人兴致多多地咏叹了一句,尹若水来不及给他白眼,早就抓狂地冲末紫衣追去。   尹若水本不是擅长运动的女人,不过这次恐怕对她的名花心痛惨了,又加上末紫衣有意逗弄,上蹿下跳的追了好一阵。   就在她体力耗尽,要找帮手来教训这个摧花狂魔时,路过此处,看了好一会儿闹的林九幽突然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我看他戴着也好看的,若水就让他戴着吧,反正你这儿有的是花。”   在场众人,包括末紫衣在内,都惊讶地望向林九幽,如今这七星宫,对末紫衣抱持正面肯定态度的,大概林九幽还是头一个。   “可不是嘛,卿笑,有没有什么应景的诗句啊?”林九幽朝百里大人挤挤眼,暗示他快来个咏人的雅词。   “庳车软舆贵公主,香衫细马豪家郎。”诗人一般都是比较讨厌赶鸭子上架的,所以百里大人脸色不大好看地扯了几句古诗,也算不上应景。   可还有人脸色比他更不好看,那就是末紫衣同志,他此时脸上沉沉的,完全就是那种想干坏事却无意中救了人,结果被对方感激涕零的郁闷心。   玩了一上午,都快累死了,还没把玥玥钓出来…这些人都不知道去告状吗?!   笨死了!   眼见末紫衣冷着脸,拂袖而去,百里卿笑不解地问林九幽:“林叔,您刚才是何意啊?”   林九幽满意地一笑,透着一股老练的自信来,对着晚辈们说:“这你们就不懂了吧,那位爷虽说是咱家主子的师叔,其实也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而且还属于比较怪异那类孩子。你越是被他气得跳脚他就越高兴,你若是不想让他做什么,只需反过来夸他,他自己就会受不了。”   众人被林九幽唬得一愣一愣的,都有点不太确信,林九幽察觉到他们心中疑惑,不满地强调道:“你们可别以为叔在瞎说,皇上和安乐王,还有曲夜那小子都由我一手带大,对付这种不像孩子的孩子还是颇有经验的。”   回顾了一下皇玄凛彪悍诡异的幼儿时期和青少年时期,再结合“理论来源于实践”这恒古不变的硬道理,众人觉得林九幽“抑先扬”的做法顿时有了强大的说服力。   皆暗自点头,受教了。   ------题外话------   跟牙医奋战了大半天,晚上十点才要死不活地爬回家,对不起姑娘们,新章节传晚了……      ☆、047 彻底没救了   玥默璃匆匆赶来玉衡宫,正好将林九幽的话听了个一字不落,他望着末紫衣渐去渐远的清丽背影,郁地眯了眯眼,那是个什么怪胎?彻底没救了!   越是为他肝火上升他越开心,越是为他兴高采烈他越憋闷……这不是活脱脱的犯行为嘛!   想着自己那个刚消停一会儿的小祖宗就够折磨人了,而末紫衣这个大号的惹事精还要来雪上加霜,玥默璃只觉头大如斗。   郁闷至极地叹口气,他便默默地往目前唯一还没被祸害的开阳宫进发,希望能在那里逮到末紫衣,狠狠教训他一顿……那家伙轻功极好,要逮到他还真不容易!   同一时刻,昭阳也没闲着。   她与刚出任务回来,还未向皇玄凛复命的赫连绝溜到了玥默璃的居所——七星楼。   玥默璃似乎极风雅之事,楼前的白玉台阶下开满了大片红火的花,昭阳不知道那是什么花,吸了口气,忍不住东瞧西瞅:这儿很安静,进来这么久,不见一个人影,似乎看守也不严密……嘿嘿,甚合她心意。   赫连绝停驻在花海中,灰衣淡淡,拔的姿异常俊逸,干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那些妖冶的花,拧下一朵,薄唇微抿,笑得有些邪佞:“娘子,趁默璃不在,咱把这花也偷些回家养好不好?”   “啊……这花无茎无叶,只是长得好看而已,犯得着偷吗?”昭阳愣愣地看向赫连绝,这么一大片,找默璃要几株,他还能不给?   赫连绝指尖夹着花,垂眸闻了一下,抬手抚上昭阳俏丽的脸,指腹轻蹭:“娘子可不要小看它,能被默璃寻来种在这七星楼的,定不会是普通东西。”   昭阳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难不成这花还有一番来历?”   将手中的花插在她发间,赫连绝点头微笑,不徐不缓地娓娓道来:“佛曰彼岸,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无求,是个忘记一切悲苦的极乐世界。有一种花,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生于弱水彼岸,无茎无叶,绚烂绯红,名曰彼岸花。”   彼岸花……昭阳怔了怔:“岂不就是曼陀罗华?”   “娘子见识广博,为夫佩服。”赫连绝笑眼弯弯。   “若水的玉衡宫也有曼陀罗华,并不稀罕。”   “玉衡宫的与七星楼的可不一样。”赫连觉轻笑着摇了摇头,“彼岸花分两种,玉衡宫的是叫曼陀罗华,花开乃白色,而这儿却是红色的曼珠沙华。这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素来只绽放于冥界的黄泉路上。听说那些已腐烂的魂魄就算喝过了孟婆汤,若是在黄泉路上能有幸见此花开,闻到彼岸花的香味,便仍能想起前世经历。”   顿了顿,他又眨巴着眼睛,八卦地说:“还有种秘闻,说此花能引魂,听说默璃特地差人寻这花,就是为了找回已亡故人。”   那不就是招魂花……昭阳抖了一下,她家亲亲夫君这则八卦小消息可真够惊悚的。   “那你还把这么晦气的花插我头上?!”将花扯下来扔在地上,恶狠狠地掐了赫连绝一把,呸呸呸,太不吉利了!   “为夫也是看这花漂亮,想讨娘子欢心嘛。”赫连绝像没有痛神经一样,眉头都没皱一下,搂着她的腰,嬉皮笑脸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做正事的时候严肃点!”昭阳俏脸泛红,拍开赫连觉在她上乱摸的大手,也不看看地方就乱发,回去再收拾他!   “为夫现在做的不是正事吗?”挑眉风流一笑,男人微勾的嘴角明明透着几分邪恶,昭阳却觉得该死的好看。   “别闹了,算我怕你了。”无力地叹口气,昭阳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惑道:“只要你把小熙偷出来,今晚我就任你为所为……”   为、所、、为!   神候大人的眼眸瞬时亮得跟饿狼一样,打了一个激灵:“娘子此话当真?”   “当然!”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那还等什么,为夫这就去!对了……七星楼机关重重,危险得很,娘子就别凑闹了。”   找了处茂密隐蔽的花堆将昭阳塞进去,“默璃在这片花丛布了阵法,娘子乖,别乱动,就在这儿等为夫回来。”   只要能偷出小熙,昭阳无条件合作,她二话不说,像个小女孩一样,听话地蹲在花堆里,乖乖地点头:“默璃也快回来了,夫君你快点啊,别让我等太久……”   她难得乖巧的俏摸样,勾得赫连绝忍不住又亲了她一口,这才施展轻功,几个起落潜进七星楼……      ☆、048 抠门小财神   七星楼共有九层,除了最下面的大和最顶上的擎天,其余七层分别以七星的星位为名,每一层皆有不同的机关设置。   据说只有玥默璃本人或是皇玄凛可以自由出入,其余不通机关者,一旦入错一道门,便陷入迷宫幻象,莫能逃脱。   此时,赫连绝正小心翼翼地在迷宫般的七星楼穿行,目的地是玥默璃居住的擎天。   “坎位进一,离位进三,阵位进四……”赫连绝一边研究通关步骤,一边腹诽:住那么高做什么?擎天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向前轻轻踏了几步,他耳朵突然微微动了一下……这七星楼除了他,居然还有两位不速之客。   闭目凝神听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眼睛,赫连绝徐徐笑开了:“曲夜,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被你发现了,呵呵……”玄衣红发的高大男子讪笑着从一根云柱后走出来,见赫连绝满脸戏谑的瞧着自己,他尴尬地轻咳一声,解释道:“你可别误会,我只是听说默璃得了几柄好剑,想找他借来鉴赏一番,恰巧他人不在……”   “所以你就打算不问自取,行那鸡鸣狗盗之事?”赫连绝出声打断,义正言辞地拆穿曲夜,倒不想想自己溜进来是做什么的。   无视曲夜当即就乌云密布的脸,又指指他先前藏那根云柱:“还有司空瑜也别躲着了,出来吧。下次要干坏事的时候,能不能先把你那金算盘找个地儿藏起来?你司空七爷一靠近,铜臭味就扑面而来,想不知道是你都难。”   话音刚落,云柱后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一个玉冠束发,着深蓝锦袍的翩翩佳公子,大大方方地踱了出来:“赫连兄虽言之有理,但算盘在我在,算盘没我也就没了,所以还请赫连兄恕七爷我不能从命。”   赫连绝抚着下巴端详着司空瑜,玄凛正要找他,这财迷就自动送上门来了,甚好甚好,省得自己到处去找。   “两年不见,你小子又跑哪儿发财去了?”眼眸一弯,赫连绝又笑道:“趁默璃还没回来,说吧,七星楼有什么宝贝入了你的眼?”   司空瑜施施然地上前几步,五官极为精致的俊脸笑得灿烂明媚:“你呢?想偷默璃什么宝贝,说来听听。七爷今儿心不错,说不定可以免费帮你一次。”   “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他偷他的人,我们偷我们的剑,井水不犯河水!”不等赫连绝答话,被“鸡鸣狗盗”四个字刺激得脸发黑的曲夜拽了司空瑜的胳膊就往前面走。   “等等……”司空瑜甩开他的手,拨了拨挂在腰间,小巧精致的黄金算盘,皮笑不笑地瞧着曲夜,“先付账吧。”   曲夜心下大呼不妙,面上却装着糊涂:“啊?付账?付什么帐?先前说好的一万两我不是给你了吗?”   “咳咳。”司空瑜忍不住咳嗽两声,勉强道:“那一万两是我答应帮你鉴别‘弑神剑’的酬劳,不包括搭上命陪你闯关。七星楼这么多机关,你先前怎么不说?万一你把命丢在这儿,那去年欠我金御阁的银子,我找谁要去?痛快点,先付账吧,否则我就找默璃喝茶去,不奉陪了。”   “别别别,咱自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至于这么见外嘛!你先帮我这一回,‘金御阁’的帐……这个月尾结吧?七爷~”   手肘拱了拱司空瑜的胳膊,紫眸红发的美男一脸谄媚,千万别说不,千万别说不……   谁跟你穿一条裤子?!你不嫌脏,我还嫌恶心呢!   司空瑜不为所动,悠悠然道:“我记得你上个月也是这么说的啊。”   曲夜挠头。   “金御阁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老是给你开后门,恐怕……不太好吧?”司空瑜睨着曲夜,抿着嘴,线条极美的下巴绷得紧紧的,墨玉一般的漂亮黑眸微微眯起,像一头优雅又华贵的狐狸。   曲夜搭上他的肩,笑得十分亲切:“别这么说啊,咱认识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赖过你的帐啊!”跟这视财如命的混蛋讲交没用,先哄着吧。   “七爷放心,银子我是断不会缺了你的,等弑神剑到手,月底我就把账给你结清。”话音一落,曲夜便跟着满头黑线的赫连绝闯关去了。   司空瑜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手朝后一抄,黄金算盘在手,噼里啪啦一阵狠打。   七爷怒了!   去年三月到八月,一百五十多天,金御阁后院的凉亭包给他吃早饭了!天字第一号房包给他睡觉了!后院小楼的房顶包给他赏月了!店里最机灵的小二包给他跑腿了!还有饭、菜、酒、水,粗粗算来已经欠了两万三千二百八十一两银子!这让自小就被称为“抠门小财神”的司空七爷怎能不怒?   又是月底?信你的话才有鬼!出了七星楼就跟这白吃白喝的厚脸皮割袍断义,免得坏了他金御阁不赊账的规矩!   ------题外话------   千呼万唤,七爷登场了……凉凉满意否?      ☆、049 命运大神的恶作剧   三强联手,一路吵吵闹闹,磕磕绊绊地到达了擎天。   曲夜与司空瑜在剑阁翻箱倒柜好半天,终于找到了弑神剑,经司空瑜鉴别确定是真的,曲夜乐得合不拢嘴。   而赫连绝点了馨儿的睡,也将小熙抱在了怀里,亲了又亲,笑得好不开怀。   可他的好心并未维持多久,甚至短暂得可怜,如流星一闪而过。   如果这时候他有未卜先知,预料到即将发生的事,或许就能逃过命运大神的恶作剧。   但人生没有如果,并且命运决不吝于向世人展示它的鬼斧神工与别出心裁。   这是阳光很好的一天,玥默璃负手堵在七星楼门口,心却是非常不美丽。   看到三个不请自来,居心险恶的损友从七星楼出来,他当即就发飙了,二话不说,噼里啪啦就与赫连绝打了起来,想将孩子抢回来。   见玥默璃出奇的愤怒失控,司空瑜和曲夜偷了人家的剑,心里有鬼,都不敢贸然上前劝阻。   而躲在花丛中的昭阳见玥默璃招招狠辣,担心自家相公的同时又怕他误伤小熙,于是不管不顾地冲出来,想接过小熙,好让赫连绝放开手脚与玥默璃较量一番。   玥默璃没逮到末紫衣本来就窝火,赫连绝还趁乱打小熙的主意,他的怒火更是飙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昭阳一靠近,想也不想,一挥袖,硬是将她甩飞出去。   昭阳重重摔倒在地,当即就喷出一口血,下也有猩红的液体缓缓溢出。   赫连绝吓坏了,顾不得与玥默璃缠斗,飞上前,查看妻的伤势。   昭阳气若游丝地看了他一眼,便晕死过去,自她下流出的猩红还在不断涌出、蔓延……   赫连绝一张脸顿时灰白一片,颤巍巍地为她把脉……滑胎之象!   孩子……他又有了孩子!   这傻丫头有了孕自己都不知道?   痛楚地看着昭阳惨白如纸的小脸,心痛、懊悔,恨不得杀了自己,两个多月了,他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突然将小熙往曲夜手里一抛,他疯了一样抱着昭阳向离园飞掠而去。   失去儿子的巨大悲痛几乎要了昭阳半条命,这个再保不住,可能就会永远失去她……   不可以,他决不许这种事发生,还未与她白头偕老,决不能让她先一步离开!   他要璟羲保住这个孩子,不惜一切代价。   *   三后,七星楼前的玉阶下花海一片,开得绚烂绯红。   一个男人一动不动地伫立在花海里。   面具遮掩了他的容颜,却遮掩不住眼底露出的悲伤和落寞。   没错……此人正是七星楼主玥默璃。   百里卿笑远远观望着他,抒了一会儿,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刚去看过小熙……她服过血菩提之后,又能吃又能玩,小脸红扑扑的,比跟着你的时候强多了。”   玥默璃侧首看着他,平素潋滟的桃花眼略显哀伤:“昭阳……怎么样了?璟羲真的没办法保住她腹中胎儿?”   默了半响,百里卿笑沉痛地摇了摇头:“孩子没了,昭阳几乎疯癫,幸亏陛下与璇夙对她施了**术,让她在幻境中如普通妇人一般养胎生产。今早醒来,三前发生的事已经不记得了……她很疼小熙,只当她是幻境中生下的那个孩子。昭阳两个孩子都没了,你就当可怜她……把小熙让给她吧。”   穿着罂粟花袍的男人不言不语,就那么站在那儿望着离园的方向,眼神里的悲凉委实在百里卿笑心口上挠了一把。      ☆、050 囧死人的密语歌   安慰了一番玥默璃,百里卿笑又去了玉衡宫,陪表姐尹若水用午膳。   饭食是粳米粥和各种精致小菜,香气扑鼻,尹若水吃到嘴里却没什么味道,听过百里卿笑讲述玥默璃的状况,口中的饭菜更加无味,近乎嚼蜡。   楼主那子,看似洒脱不羁,其实骨子里是个最较真的人,他认准了那孩子,便是用了真心,想要呵护一辈子,如今却发生这种事,把孩子赔给人家,那不是生生剜他心头嘛!   尹若水没什么胃口,正想去七星楼看看玥默璃,突然听到咣咣铛铛的碰撞磕绊声响,靠近西侧的小门吱呀一声,敞开半边……先是条缠着厚厚棉布的长腿“咣”一声,硬邦邦地摔进来,跟着是条用木板固定着吊在脖子上的手臂……   “该死的!”伴着咬牙的咒骂声,末紫衣侧着子,勉强支撑着根随随便便用树枝绑成的应急拐杖,拖着另一条软趴趴的长腿费劲地挤进来。   他的脑袋包在里三层外三层的白纱布条之下,露出两个淤青浮肿的眼圈,嘴巴也被毫不客气地包裹起来,端着肩膀,偏又做出副傲慢的样子,斜眼瞅人。   尹若水眼睛一亮,心大好,掩唇幸灾乐祸地假笑道:“哎哟喂,原来是紫衣啊,啧啧,怎么搞成这样?该不会是失足掉下山崖摔的吧?断了几根骨头?”   他被某人收拾了,在七星宫已不是什么秘密,这死女人还来明知故问的挑衅!   末紫衣虽然气恼却因为漂亮的脸蛋严重走形,做不出鄙视的表来,他哼哼冷笑几声,撑着拐杖摸把椅子坐下,姿态依旧傲慢。   “眼睛瞎了,断几根还看不出来?装什么傻……哎呦!”   尹若水执起一个空碗,劈头盖脸朝他飞去,末紫衣行动不便,躲闪不及,正中脑门。   “小人!作死啊!”颤巍巍地摸着伤上加伤的脑门,气得破口大骂。   尹若水冷冷扫他一眼:“你个死人妖,毁了我一园子的花,又把楼主害成那样,想作死的是你吧?”   “人妖?!喂!小人!有胆再说一次试试!”末紫衣危险地眯起眼睛。   “死、人、妖!”尹若水一字一字,说得清清楚楚。   “不想活了是吧?”末紫衣撑着拐杖霍地跃起,咬牙切齿便要发难。   百里卿笑无力地揉揉额角,头痛不已。   忽然,末紫衣警觉地侧耳,听到屋外有动静,顿时慌张起来:“啊啊啊!惨惨,后门在哪边?后门在哪边啊?”   “你后……”百里卿笑好心地指了指他后面,末紫衣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慌忙逃窜。   临到门口,还回头急急地叮嘱百里卿笑:“千万别和林九幽说见过我呀!”又狠狠地瞪尹若水一眼,闪出后门。   他话音刚落,林九幽便走了进来,瞟了一眼后门,收回目光,和善地对傻傻盯着他的姐弟俩笑道:“看我做什么?把末紫衣揍成那样的又不是我,那是陛下的手笔。”   没以为是你,但也没想到是陛下,只当是璇夙的杰作呢……姐弟二人呵呵的傻笑。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陛下这次气得不轻啊,小心点,大家都小心点……   又过了两天,林九幽开始怀疑末紫衣为人类的份。   胭脂,又须眉的“问题儿童”,单以他美丽的容貌来看,或许根本就是一个修炼成形的千年妖怪也说不定。   他因为间接害昭阳流产,而被陛下狠狠教训了一顿,浑上下的筋骨十之有五都被折断,这样严重的伤势对于正常人来说,无疑会因骨骼无法痊愈而落下终残疾。   就算没有残疾,近乎于瘫痪的残破子想恢复正常的行走,起码也要百以上,可是这只妖孽不过三天便花枝招展、生龙活虎的在七星宫穿梭招摇起来……   赶不走,打不怕,林九幽替陛下头痛之余,又有些佩服他迎难而上、不屈不挠的坚毅精神。   *   半夜,末紫衣悄悄地来到了七星楼外。   月光如冰。   夜凉如水。   人的心,是世上最难懂的,也是世上最易懂的,就算神经粗壮如末紫衣,看到玥默璃每天夜里都如雕像一般,站在花丛里望着离园的方向,便也知道自己这次真真伤了弟弟的心。   事到如今,无论如何悔恨,昭阳腹中的胎儿也不可能死而复生,因此也不可能把小熙要回来。   如果有机会,他还是想求得玥默璃的谅解:命运不可逆转,时光不可倒流,但玥玥,不要难过,哥哥一定会把小熙给你抢回来的,这次就原谅哥哥好不好?   可玥默璃那冰冷的眼神让人却步,他没有勇气上前,也不敢开口说一个字……   *   话不赘余,岁月匆匆,时光飞花逐水的逝去,转眼间,已是四年后。   汐妍的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那之后的四年对于偶尔觉醒一次的她来说,也不过一眨眼的工夫。   卿凰宫夜色正浓,趁皇玄凛与骨粼交易,她一人独守空闺的这个夜晚,她溜出房间,爬窗子进了隔壁房。   见小熙和云娅毫无形象,乱七八糟地抱在一起,睡得好不香甜,她手脚并用地爬上,俯下小小的体,以一种沉默而悲哀的姿态凝视睡梦中的两个小豆丁。   又要唱那囧死人的密语歌唤醒她们……   不唱行不行?直接抽醒也可以吧?   唉……还是唱吧,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抽人她自个儿的手也疼,现在这小板被皇帝老爸养得矜贵嫩了,伤不起。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叮当当咚咚当当,葫芦娃,叮当当咚咚当当,本领大,啦啦啦啦,嘿吼,嘿吼——醒!”   ------题外话------   刚回来,晚了晚了,顶锅盖遁……      ☆、051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走音了……”云娅嘟囔一句,与小熙同时睁开眼睛。   “走音也没办法,我就这水平。”对云娅翻了个白眼,汐妍抓着小熙的肩膀使劲摇晃,“醒了没?醒了就吭一声。”   “醒了醒了……别摇了!骨头都快散架了!”   小熙掰开她施虐的小爪子,懒洋洋地坐起,打了一个哈欠,双目无神地盯着窗外那棵枝叶繁茂的梧桐树,幽幽说道:“姐妹们,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次醒来,感觉不怎么好啊?我的天眼好像不怎么好使了……”   揉了揉眼睛,继续双目无神地盯着那棵树:“玥默璃那妖人,每晚都在这儿偷窥本小姐,今天怎么没看到人?难道是我视力退化了?”   “什么妖人?那是你亲爹!别跟我瞪眼,就你这嘴欠的毛病简直跟他一模一样。”   汐妍与玥默璃的交相当不错,一大一小经常在一起海侃,偶尔也拌拌嘴,那人嘴有多欠,没人比她更清楚,和小熙绝对是半斤八两——绝配。   “整天带着那鬼面具,你那只眼睛看到我跟他一模一样了?”小熙一脸嫌恶,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习惯地抬杠。   “无无义的混蛋,随随便便就把我送人了,还想我当他是亲爹……我脑子又没抽!这辈子都别想我原谅他!还好今晚没看到那偷窥狂,不然非要丫的好看!”   嘴硬吧你,汐妍鄙夷地撇撇嘴,坦诚点会死啊,想见人家,又死要面子不肯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别扭死你算了!   服用了血菩提的小熙很健康,四年来觉醒过三次,每一次醒来都是嚷嚷着要找玥默璃算账。   神木蛋认主,转换到少女模式的她虽然知道“生母不及养母大”的道理,赫连绝夫妇对她确实也好得没话说,可还是忍不住挂念那个让他重生的男人。   说是要质问他为什么要抛弃自己,嘴上说得义愤填膺,汐妍与她两世姐妹,哪有不了解她的道理——还是个蛋的时候,小熙就喜欢他。   说不清楚是那种喜欢,就是很想见他,想摘下他的面具,看一眼这个赐予她生命的男人长什么样子。   四年来,玥默璃一直在她们边,汐妍很费解,玥默璃好多次都转弯抹角地向她打听小熙的况,明明那么在意,为什么不肯亲自去神侯府看看?   小熙在神侯府的时候,玥默璃一次都没去看过她,小熙住进卿凰宫,他每晚又跟做贼一样,躲在树上偷看。   这样一直躲在暗处,小熙或许会怨恨他,是玥默璃怎么也想不到的吧?   小熙的心理年龄是18岁,内在远比萝莉的躯壳复杂得多。   女人都是小气且记仇的生物,汐妍暗暗叹了口气,由衷地为玥默璃鞠了一把同泪,老兄,未来的子,望自珍重啊。   “唤醒我也不知道挑个时候……”云娅爬起来望了望窗外的夜色,又睡眼惺忪地瞅了汐妍半天,拧着小眉头控诉:“半夜三更的,美梦做到一半,眼看皇叔就剩裤子没脱了……关键时刻坏人好事,你于心何忍?”   色胚!皇叔那般冰清玉洁的人物,居然被闷的女人在梦里猥亵了!   汐妍抬手赏了她一个爆栗,板着小脸,异常严肃:“就你现在这要啥没啥的小板,皇叔就是把裤子脱了,你又能做什么?还记得我们小命都快没了吗?想长大了有吃,首先你得活着!三天后要去神祈山,本公主超强的第六感告诉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慈安宫那把火,不过是南宫辕玩的一出金蝉脱壳,咱去神祈山这一路,那臣还会跟我们玩的。都别磨蹭了,动作快点,赶紧唤醒莛儿开个小会。”   说着又顿了顿,酷似皇玄凛的凤眼微微眯起,小样突然变得深沉起来:“咱好歹也在鹰巢混了十几年,多少还有点手段,不能什么都靠老爸。凭现在这不争气的小体格,虽然未必能应敌,但至少可以做到不拖后腿……”      ☆、052 壮士,高姓大名   卿凰宫偏——   三个小豆丁跪坐在乌木细雕的大上,密语歌唱了一遍又一遍,可雅莛仍是打着小呼噜,微张着缺了两颗门牙的小嘴流着口水,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不唱了不唱了!”   第n次唤醒失败,汐妍抓狂得直想揪头发,扭曲着一张小脸,面目狰狞地冲睡得不省人事的雅莛低吼:“2莛你个猪!要不要睡这么死,你家冰雕美人怎么摧残你了,跟八辈子没睡过似的?!”   就算唤不醒少女模式的雅莛,这个萝莉版的雅莛也该被她们吵醒了才对啊,可她倒好,愣是跟深度昏迷一样,霹雳无敌淡定的做她的崩牙睡美人!   这位小公主还真说对了,莛儿确实被掌教大人摧残得够呛……隐躲在柱后面的青衣少年暗自嘀咕,掌教急着赶路,从盘云山到帝都这一路,三天三夜都没休息过,莛儿又累又饿又困,这一沾到,可不得睡死过去。   这名少年名叫龙一,十四岁,乃璇夙四年前回盘云山的路上收养的孤儿。   这四年间,雅莛除了师傅和厨房的刘婶,就与龙一最为亲近。   而龙一也甚是疼这个小妹妹,没事就想方设法地逗她开心,只是……却没办法陪她说一句话。   因为他是个哑巴。   掌教将他留在边悉心教导,就是为了让他守卫莛儿。   就像现在这样,掌教不在,他就必须隐在旁边守着,杜绝一切危险靠近莛儿。   但这三个偷偷溜进来的孩子,没有恶意,也绝不可能有恶意,她们与莛儿都生于御神木,是同根生的姐妹,所以他便放心的继续隐围观。   “不醒是吧,看我的。”赫连熙一向鬼点子最多,她眯着眼睛险地笑了两声,便抓住雅莛的小脚丫,准备挠她的脚板心。   “我也来。”云娅抓住雅莛另一只小脚丫,对汐妍嘻嘻一笑,“你挠她咯吱窝,我喊一二三,咱一起开动,挠死她。”   三个小家伙各就各位,盯着口水留得酣畅的雅莛狞笑。   “一,二……”   看到她们无比邪恶的小眼神,龙一打了个寒颤,莛儿最怕挠痒痒,这么吵醒她还不得哭得天昏地暗……不行,不能由着她们胡闹。   “咦?”突然被拎起来的汐妍在半空扑腾着四肢,“谁?哪个不要命的敢偷袭本公主?!”   云娅和小熙看着凭空冒出来的青衣少年,傻眼了。   半天没回应,汐妍扭过头一看,愣了半响,乌亮的凤眼眨巴眨巴:“壮士……高姓大名?先把我放下来好不好?”   少年一呆,猛地点起头来,将她轻轻放在上。   三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少年微微红了脸,长长的睫毛不安地上下颤动,手足无措,站在边不知如何是好。   见他这般羞涩,腰间又挂着灵虚观的青木令,汐妍几人心下明了,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原来是2莛的贴小厮。   “别紧张啊,来,咱们坐下说话。”汐妍拍拍,和蔼可亲地招呼他坐,“你叫什么名字?你的隐术好厉害呀,教教我好不好?”   有什么厉害的,不过是灵虚观的基本法术而已,少年木讷地摇了摇头,他没办法说出自己的名字,因为他是个哑巴。   见他呆呆的样子,三个小家伙笑了起来,汐妍拉着他坐在上,笑眯眯地问:“不愿告诉我们你的名字,还是不愿意教我隐术?”   龙一心纯良,一听这话,急得猛摇头,终于张开嘴,说道:“啊……啊……”   一头雾水地瞧了他半天,小伙伴们终于反应过来,汐妍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说话?”   龙一点头。   “不会说话有什么关系?”看到他原本明亮清澈的眼睛突然黯淡下来,小熙心有不忍,爽朗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想说什么,写出来!”   云娅爬下,拿了桌上的纸笔,又爬上,将笔塞到他手里:“写吧,我们都识字的。”   可我不识字啊……龙一的脸又红了,垂眸握着毛笔,心里很难过。   一看这神,汐妍善解人意地问了一句,“不会写字?”   龙一点头,脸上的黯然之色更深,掌教很忙,没时间教他识字,教导他法术修行和武功都是口授。   云娅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了点无意中伤害了他人的罪恶感,“呵呵,不会写字也没关系,以后让莛儿教你。”   “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那他平时怎么和莛儿交流?”小熙掩嘴在汐妍耳边小声问道。   “心灵感应吧。”汐妍不负责任地小声回了一句,本来还想通过他知道莛儿这四年来有没有觉醒过……唉,要是梓潼在就好了,一准能和他的脑电波接上,尽的沟通。   ------题外话------   yy又破费了,这几天被牙疼折磨得病恹恹的,码字不在状态,一看那么多钻钻,我都有罪恶感了,受之有愧啊……      ☆、053 龙非池中物   她们的声音虽小,龙一却听了个清清楚楚,他沉默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黄皮书,递给汐妍,用眼神示意她翻开看看。   接过来一看,汐妍立马就被黄皮书的封面吸引了注意力,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四个毛笔字——摩斯密码。   心中轰然一声,那狗爬的字迹,分明就是莛儿的大作啊!   云娅和小熙看到那黄皮书,也顿时明白过来,能写出这种东西,只有觉醒后的莛儿才做得到。   “你再说句话!”汐妍两眼冒光地看着龙一。   龙一配合地张嘴:“啊啊……啊……啊……啊……”   这回大家都听明白了,他那“啊”的声音有长有短,非常有规律,中间还间歇地停一下。   汐妍连忙给云娅和小熙分配任务,记录的记录,查找的查找,依照声音核对小黄书上的密码。   n……i……m……e……汐妍心下一喜,竟然对上了,还是汉语拼音。   n……b……u……y……听得那叫一个难,折腾了半天终于把那声音听出来了。   龙一说的是:“你们不要挠莛儿痒痒,她会哭,想知道什么问我。”   字全都翻译出来了,但他最后还有一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音,大家把26个字母都对遍了,还是没找出这个音是什么意思。   云娅翻过一页,手指着小黄书说:“是不是这个?”   汐妍定睛一看,气得太阳突突直跳,那竟然是句号。   2莛究竟是怎么想到这法子的?简直2得没救了,教人家说话还要带个句号!   坑爹啊,费不费劲!   现在终于和龙一说上话了,汐妍顾不得腹诽,连忙问他莛儿这几年的况。   龙一是个单纯的孩子,既然是莛儿的姐妹,他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啊啊……啊啊……”   然后小伙伴们就开始分工合作,龙一负责“啊”;小熙负责听音节,重复校正;云娅做事认真细致,负责断句拼音;自认文化水平较高的汐妍负责查找,并检查润色。   龙一最后那句话“啊”完,雅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偷瞄着忙碌的姐妹们,暗自偷笑:小龙的派头可真够大的,联合国秘书长都不见得有这阵势,三个负责翻译,还是一位公主,两位郡主,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主。   “按龙一的说法,莛儿应该觉醒过两次,第一次三天,第二次七天。”汐妍瞥了瞥还在装睡的雅莛,看到她睫毛动了动,便诡异地笑了起来,冲小熙和云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注意观察雅莛,“我们第三次觉醒,维持了一个月的少女模式,这头猪再不济,第三次至少也能维持半个月吧?”   云娅若有所思地看了雅莛一会儿,点头应和:“嗯,我看半个月她应该可以坚持。小熙,去打盆冷水来,先把猪头莛浇醒。”   “好,等着!”小熙作势就要起,“水淹猪头我最喜欢了。”   “你才是猪头!”雅莛沉不住气了,蹭地一下坐起来,抓起一个枕头就向小熙砸去:“你全家都是猪头!”   一手将枕头挡开,小熙磨着牙将脸一寸寸地凑近她,“我不是王子,又没骑白马,你怎么就醒了呢?”   云娅面无表地活动了一下脖子,左手掰掰右手骨节,好久没料理她了,先。   只有汐妍比较友善,抓着被子的两角冲她笑眯眯:“亲的,别来无恙啊,咱们想你都想得快呕血了。”   “你……你们想做什么?别乱来啊……”一见这阵仗,雅莛气势锐减,弱弱地双手抱,往角缩:“都是文明人,动口不动手好不好?不然……我叫非礼啊!”   “老娘的地盘,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邪佞地扯了扯嘴角,汐妍猛地蹿过去,一个饿虎扑羊,将她整个蒙在被子里,“姐妹们,不用跟我客气,挠死她!”   “谁跟你客气了!”小熙当先扑上去,同汐妍一起将她死死压在下。   “小脚还嫩的嘛,帮你挠挠。”云娅抓住她露在外面的脚丫子,极度兴奋地挠她的脚板心,“装睡美人,好玩吗?”   “哈哈哈哈……不好玩……哈哈哈哈,我错了……”被蒙在被子里的雅莛笑得涕泪纵横,奈何两座小山压在上,又没法逃脱,脚心痒得那叫一个挠心挠肺。   “哈哈哈哈哈……小龙哥哥……救我,哈哈哈哈……我被挠死了,明天……哈哈哈哈……就没法带你出去玩了……哈哈哈哈哈……”   “龙一别理她,明天我们带你出去玩。”汐妍压着雅莛,对龙一笑得灿烂:“我知道有一家酒楼的斋菜做得可好吃了,明天带你去试试。”   龙一点头,好脾气地笑了笑,看着打闹在一起的几个小家伙,眼睛里仿佛流动着天河若水,亮闪闪的,又那般清透明澈。   看到他的眼睛,汐妍一瞬间有些晃神,方才都没发现,细细一看,龙一长得还真不赖,少年的板虽略显单薄,五官却是长得极好,眉眼俊秀,唇红齿白,不出几年定能出落成一个花样美男。   容貌还是其次,关键是能让璇夙看上的人必是天赋异禀,仙缘深厚……   这般想着,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龙非池中物,乘雷上天。   又端详了他半响,汐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龙一,将来必成大器。      ☆、054 不要这么猴急   嬉闹一番,发泄完久别重逢的激动心,汐妍从内衣兜里取出三块用红绳系着的木牌子,一个个给她们挂在脖子上。   “这原本是我老爸用御神木的枝桠,给我做的一块护符,我最早觉醒都多亏了它。现在我把它分成四小块,我们一人一块,都好好戴着,这牌子多少还有些御神木的灵力,关键时候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娅娅,致谢辞。”小熙将刻着自己名字的牌子翻来覆去地看。   “为什么又是我?这次换你们。”   “你口才好,组织相信你才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你。”给云娅戴了一顶高帽子,雅莛在自己的内衣兜里翻出一个藏青色的小布袋。   “每次都这么说。”云娅撇嘴,妍妍不是别人,还用得着道谢?   汐妍高风亮节地微微一笑:“谢辞还是免了,我这叫团队精神,有什么好东西给你们备一份是应该的。”   云娅点头表示赞同:“这话我听,何况有些东西是用来放在心里的,拿出来说就显得,就显得……有些廉价。”   此言一出,姐妹们用惊为天人的眼神,齐刷刷地看着她。   沉默了片刻后,汐妍喟叹:“居然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娅娅,你茁壮成长了。”   “彼此彼此,你们也长势喜人。”云娅心里有些郁闷,在皇叔的熏陶下,我变得有内涵很奇怪吗?   雅莛在心里“切”了一声,从小布袋里倒出几粒小指头大小的丹药,唇角微微扬起个小小的弧度,说:“四年才长成这么个小板算哪门子喜人。你们看看这个,我师公的宝贝,上次觉醒后,我想方设法溜进他房里偷了几粒,一直都没舍得吃,就等来帝都送给你们当见面礼。”   姐妹们各自拿了一粒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别说什么灵芝雪莲独有的清香,连点药味都没有……一个个都很不给面子的斜眼睨着雅莛。   “收起你们那怀疑的小眼神,俗人就是俗人,一点都不识货。”雅莛痛心疾首,大摇其头。   “我师公的大名听过没?灵虚散人,天下第一高手,五百多岁的半仙,再修炼五百年就能飞升的世外高人。他老人家炼出来的丹药那可都是仙丹!”   仙丹……汐妍倏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个仙法?吃了就神功盖世,比超人还牛掰?”   “狭隘!超人算什么,太没追求了。”雅莛再度摇头,继而振奋精神,炯炯有神地看着汐妍道:“想一下子长大十岁吗?想的话就相信我。这里有八粒丹药,我们一人两粒,喂!妍妍你干嘛?现在别吃啊!”   一把抓住汐妍往嘴里塞丹药的手,又看看盯着丹药两眼发直的云娅和小熙,雅莛叹口气:“同志们,不要这么猴急,请保持冷静听我说完。这药我还没试过,不知道药效可以维持多久,如果维持的时间很短的话,你们现在吃下去,很快打回原形那就是浪费。我慎重考虑了一下,觉得最好是有危险的时候再吃,一下子长大十岁,体给力,战斗值也会飙升,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明白明白!”众姐妹忙不迭地点头。   “好!明白就散会。”小手一挥,雅莛干脆地下了逐客令,“我师傅快回来了,他喜欢早睡早起,不赖的好孩子。我要睡了,你们也各回各家吧,明天见。”   有异没人!   集体腹诽一句,汐妍估摸着自家老爸也快回来了,于是宝贝一样的将丹药收进内衣兜里,当先爬下,笑吟吟地向龙一道了声“晚安”,便向门口走去。   眼角余光突然瞟到窗户旁边的柜子,不由放慢脚步多看了两眼,因为那柜子的两扇门贴着咒符一样的封条。   经常与云娅和小熙来偏玩,她敢确定,璇夙住进来之前,这间房绝对没有那种柜子。   *   翌,中午都快过了,汐妍还没有起。   皇玄凛瞅着小脚横跨在他腰间,小手死死搂着他脖子,小脸紧紧贴着他膛,不时扭两下子,毫无睡相的小家伙,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真是个小霸王,自己赖还要他陪睡。   午膳端到边都不愿意起,昨晚他四更天才回来,小东西趁他不在,半夜做贼去了么?      ☆、055 生命的全部   “妍妍,父皇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先起来吃点,吃了再睡好不好?”轻轻拍了拍女儿粉嘟嘟的小脸,温柔的声音,疼宠的眼神,简直能把人溺毙。   汐妍其实早就醒了,只是她不愿睁眼,一直以来,他的怀抱都温暖得让人沉溺,任是孩子的专利,赖在他怀里装睡,她心安理得。   这个赐予她生命的男人,对她的疼、宠溺,几乎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如果可以,真想一辈子赖在他怀里,哪怕只是做他的孩子。   “宝贝醒醒,听到父皇说话了吗?你再不起来,父皇就叫娅娅和小熙帮你吃……”   “父皇别吵,让我睡……”小脸在他膛蹭了蹭,睡眼迷离地看了看他,又闭上眼睛,在心里描摹他的容颜,发是鸦黑,眉是黑里透着一痕黛色,睫毛那样长,掩着那双深邃的眼睛。   这是她人生中到现在为止,所见过的最美好的男人。   也许,穷她一生,也不会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出现。   贴着他的膛,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神经质地在心里念叨:“完了完了,南宫妖妇的毒或许要不了她的命,但这个男人在她上种下的毒,却可以轻而易举地收了她的小命。”   不知什么时候,她体内被种下了一种名为“”的毒药。   此毒披着缠绵缱绻的外衣,内里却是杀人不见血,发作时可以让一切理智倏然崩溃,没有解药,没有期限,也无法消灭!   且看世人,前赴后继,引颈灌尽,或能全而退,或是毒发亡。   为皇帝的他,若是有一天上了别的女人,她的世界会全然坍塌,小心压抑的感,瞬时烧成一片火海,反噬着她自己。   可她没有退路了,他种下的毒已深入骨髓,一天比一天他……   幽幽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汐妍抱着他脖子的手收得更紧,宛如抱着她生命的全部。   皇玄凛的脖子被箍得有些难受,又舍不得将她扒拉下来,于是只能哄道:“那你放开父皇,自己睡好不好?父皇还有很多事……”   “不要!”不等他说完,汐妍耍赖一样的扭了扭子,“昨晚你都没陪我睡,今天你得补偿我。”   昨晚回房,她失眠了,那两粒可以让她瞬间长大的丹药,魔鬼一样惑着她。   想长大以一个女人的姿态拥有他,可又害怕长大,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吃还是不吃,真是艰难的选择题。   贪恋他温暖的膛,习惯于他馨暖迷人的气息在鼻端萦绕,盛夏的夜晚,没有他相伴,依旧觉得寒冷。   “父皇昨晚有事。”垂眸看着上这个把他当垫的小八爪鱼,皇玄凛无奈又满足,手臂不由自主就将她圈在了怀里。   她是那般的柔弱,每次抱着她,都恨不得拿出自己所有的一切去填满她的生命。   天知道,他有多这个孩子。   “大半夜的有什么事,陪那个妃子去了?”汐妍从腔里呼出好长一口气,闷声嘟囔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后宫那么多如狼似虎的女人,父皇要保重龙体……”   上他,关心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同时也无限联想,哪怕是毫无根据,那些不安、猜忌,患得患失等等绪,仍是乱成一团地纠缠着,三五不时地蹿出来折磨她。   “又胡说!”皇玄凛轻轻打了一下她的小股,“没大没小,谁教你跟父皇这样说话的?除了你这个小魔头,谁有那么大面子要父皇去陪?只要你每天少气我那么一点,父皇的龙体就好得很。不按时吃饭,偷偷把药倒掉,头这么辣,还整天在外面疯玩,晚上不睡,早上不起……”   说到后面就开始历数她的罪状,说一句就拍一下小股,不痛不痒的力道,汐妍也懒得反抗。   皇玄凛顿了顿,好似突然想到什么,摇了摇虫一样在他上蠕动的小子,“先别睡,告诉父皇,昨晚半夜三更不乖乖睡觉,跑偏去做什么?”   “你不在,我睡不着,就找莛儿玩啊。”前几次觉醒都没瞒过他的眼睛,因此少了好多福利,这次坚决不会再暴露了。   只要一觉醒就要自己睡,开什么玩笑!   皇玄凛皱了皱眉,说:“你去莛儿房间,是不是看到一个贴着封条的柜子?”   “对啊,怎么了?”   那个柜子一般人本是看不到的,可这生于御神木的小家伙嘛,看到也不奇怪。   “眼睛睁开,看着父皇。”   听到他突然严肃起来的声音,汐妍不不愿地睁开眼睛,眨巴着卷翘的睫毛,无辜地看着他。   两双一模一样的凤眼对视半响,皇玄凛的表非常认真:“记住父皇的话,不可以好奇打开那柜子,入夜之后也不可以去那间房,听清楚了吗?”   汐妍用力地点头:“嗯,听清楚了。”   每当他露出这种表,汐妍都特别识时务,不管他说什么,先点头答应,至于执不执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阳奉违、口不对心、信口开河,向来都是她的拿手好戏,只是男人还没发现而已。      ☆、056 爱我就给我穿鞋   “好孩子。”皇玄凛被她乖巧的假象所蒙骗,欣慰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说道:“如果你现在起用膳,过两父皇带你出宫玩,我们去远点的地方,玩上一个月。”   真把她当孩子哄呢,明明是跋山涉水去神祈山给她解毒,还说得跟去旅游似的。   看了他好一会儿,汐妍皱着鼻子做了个鬼脸,干脆地从他上爬下来,“父皇去忙吧,我要和莛儿、龙一他们出宫玩,午膳去金御阁吃,你不用管我了。”   “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皇玄凛慢条斯理地坐起,薄薄的白色单衣微微敞开,露出一片白皙又结实的膛,青丝散乱,眼神慵懒,透出一种倾国倾城的魅惑来。   他拿过放在头的白纱裙,又慢条斯理地给汐妍穿上,“莛儿他们一大早就出宫了,你没得玩了。”   看了看窗外的阳光,一排黑线默默地从某妍脑门上滑下来,“怎么不早点叫醒我?父皇故意的吧,就是不想让我出宫玩。”   呵,自己赖不起,还怪上他了?   皇玄凛忍耐地抿了抿唇,伺候她把裙子穿好,这才起取了自己的白袍换上。   “父皇,我还没穿鞋……”   “自己穿。”   “我不会!”   “皇汐妍,你知不知道你今年四岁了?鞋子都要父皇给你穿,你好不好意思?”   “人家不会嘛!”   “不会就别穿,这么的天,光脚也冻不着你。”真是惯出毛病了,越来越骄纵,平时上房揭瓦都不在话下,这会儿穿个鞋还难倒她了?   “父皇~”扯了扯他玉白的云锦广袖,声音十分委屈。   陛下眯了眯眼,将衣襟理好,慢慢地转过来,面无表地看着她,“别装,见多了没用,今天你一定要自己穿。”   汐妍像猴子一样蹲在上,一只小脚丫伸到他面前,用很受伤的小眼神告诉他,我就给我穿鞋。   她眼里传达意思,陛下还真看明白了,因而薄唇也抿得更紧,直想拂袖而去,但是看她开始瘪嘴,大有他再不投降就嚎给他看的架势……   陛下觉得头很痛,最后决定放弃跟一个小豆丁作战到底的愚蠢念头,蹲下将那绣着金凤图案的小绣鞋,认命地给她穿上。   穿好鞋,汐妍还是没有下,只是怯怯地对脸色不太好看的陛下伸出双手,像一只认了主的小动物。   见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陛下心肠忍不住又软了下来:“要抱是不是?”   汐妍眨着水盈盈的凤眼点了点头,巴巴地望着他。   “真是拿你没办法。”轻叹一声,陛下将她抱起,揽在怀里往外走去,边走边问道:“早膳午膳都没吃,这下饿了吧?”   “嗯,很饿。”汐妍乖巧地趴在他肩头,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的侧颜,自己跟他长得真的很像,特别是眼尾上挑的凤眼,还有斜飞入鬓的眉,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般神似。   “鬼鬼祟祟的笑什么?”察觉到小家伙埋在他颈窝偷笑,陛下扬眉问道。   “不告诉你。”捧着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传说中的夫妻相就是他们这样的吧?   “小坏蛋,又乘机在父皇脸上涂口水!”嗔怪的话,语气却透着浓浓的宠溺,某妍笑得更开心了。   *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给汐妍擦了擦嘴角沾上的油渍,陛下又自顾自地给她剥蟹壳。   这蟹壳着实是难剥,汐妍每次都会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偏生她又吃,平里都是林九幽或暖薰给她剥,但是一到和陛下一起用膳的时候,就非缠着他剥不可,其他人剥的一概是打死不吃。   陛下的手又长又漂亮,指甲盖都犹如水晶片那般莹润剔透,而且巧得不可思议,在汐妍手中困难无比的剥蟹壳,在他这儿犹如探囊取物一样容易。   “妍妍,父皇先前说的话,你记住了吗?”将剥好的蟹放她碟子里,又乘了一碗汤放她面前。   呃……说了那么多,要我记住那句?暂停和美食作战,汐妍疑惑地瞧着他,小嘴塞得鼓鼓囊囊的。   一看这表,陛下便知道先前的话算是白说了,因此不得不耐心地再说一次:“入夜之后不可以去莛儿那间房,尤其是不可以动贴着封条的那个柜子,记住了吗?”   眼珠一转,汐妍咽下嘴里的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记住了。”   于是,说完这话没过几个时辰,天刚黑下来,趁皇玄凛和璇夙去书房的那么一小会儿,汐妍和三个小姐妹一起站在了贴着封条的柜子前。   本来吧,汐妍对这个柜子虽有点好奇,却也没想去打开它,毕竟这间房的临时主人是璇夙,随便动他的东西不礼貌。   但皇玄凛那么再三强调,反而更加激起了她的求知和好奇心,这现象就如同在帘子外面贴着“不许偷看”的牌子,偷看的人肯定更多一样。   ------题外话------   谢谢13862053551的148钻,这么快就荣升会员了,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谢谢wyh860730的评价票,主任你。      ☆、057 好奇害死猫   “你认识上面的符吗?”汐妍小声问雅莛。   旁边的龙一不知道几个小家伙要干什么,疑惑地看着她们。   雅莛凑近摸了摸封条,昨就看到这个柜子,只是太累没兴致研究,这会儿仔细一看,脸色便有些凝重了——那些符好像是用血写成,血咒还不止一层,竟是里三层外三层,血迹有新有旧。   至于是什么符,嗯……好眼熟,是什么呢?   “这个我知道!”云娅举手。   姐妹们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反应,汐妍又问雅莛:“你在灵虚观混了四年,符都不认识?”   “我是个无神论者,对这些有着本能的排斥。”雅莛挠了挠头,咧着缺了两颗门牙的小嘴,嘿嘿笑道:“作为一个相信科学的现代人,就是要拥有科学的发展观,就是要反对封建迷信,就是要唾弃一切怪力乱神的邪说。所以呢,我家师傅神叨叨讲的那些什么道法修仙,除妖驱鬼,我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符这种东西,与我的信念背道而驰……我不认识它很正常。”   姐妹们同时赏了她一个白眼,本就是异能者,都穿越变成果子了,还坚定地相信科学,脑子有问题吧!   “你师父要听到这话,一准把你逐出师门。”汐妍抱着小胳膊,十分鄙夷地睨着她:“懒就懒吧,还找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灵魂学、玄学、物质不灭定律听过没?它们就是封建迷信的根本。凭你这彻底改头换面的小样,还跟人谈科学,你觉得有说服力吗?”   “好了好了,别为难莛儿了,我知道答案。”云娅眯眼看着封条,肯定地点了点头:“这符我在梓潼房间见过,不就是求子符嘛。”   “求子符?”姐妹们都愣了,道士的主职不是捉妖驱鬼么?怎么还兼管不孕不育?   “你们那是什么表?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梓潼?”云娅皱眉,对她们的反应很是不满,梓潼房间里贴了好多这种符,有次帮她大扫除,问她都是些什么符,梓潼说是求子符,自己还特意拿了一张研究,记得可清楚了,跟柜子上的符几乎一模一样。   葫芦姐妹之一的梓潼,本姓马,全名马梓潼,俗话说南毛北马,她出生的马家历代都有一个人能通灵,精通茅山道法。   (没听过南毛北马的童鞋,应该听过马小玲的大名吧?还是没听过的自己百度去。)   梓潼四岁就成了孤儿,被鹰巢收养,但自小耳濡目染,对茅山术极感兴趣,有事没有就画几道符贴在家里做装饰品,彰显她茅山派传人的非凡品味。   姐妹们想了想,面面相窥,梓潼她们当然相信了,但汐妍为了保险起见,对雅莛说:“好歹你也是璇夙的弟子,多少对这符有点印象吧?拜托你,动用所有的智慧,确定一下这是什么符好不好?如果真是求子符,我们打开看看也没关系。”   看了看小熙和云娅,又八卦兮兮地说道:“求子啊,你们说柜子里会不会装着一个女人?”   小熙和云娅神古怪地瞥向雅莛,但笑不语。   女……人!是这两个字吗?   雅莛眼里倏地燃起了两簇小火苗,目光如炬地盯着封条。   咬牙切齿地瞧了好半天,她突然对着上面一串抽象文字就哭了:“怎么确定啊?这符上面的字写得就跟医院大夫开的药单一样,谁能看懂这些我叫他爷爷!”   一听雅莛的哀嚎,汐妍又细细看了看封条上面的字,这下算是明白了,原来道士和医生一样,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超级垄断职业,牵扯到职业内部利益的东西都搞得特朦胧。   “搞得这么神秘,本公主还非看不可了!”话音未落,汐妍以迅雷不及响叮当之势撕开封条,好奇害死猫,之后被父皇揍一顿她也认了。   龙一正想告诉她们这是“五雷咒”,里面不可能装着女人,却没料汐妍动作那么快,他阻止不及,“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随着龙一的叫声,柜子已经被打开,里面出一道刺眼的红光。   “嫌小命长找死啊!”窗外突然掠进一道紫色的人影,出手如电,将汐妍从那柜子前拉开。   来人正是末紫衣,为了与皇玄凛一起去神祈山,他这几都是想方设法的与汐妍近乎。   汐妍对此男虽有些不爽,却也没有太大的敌意,偶尔也与他侃上几句。   见小团还算友好,末紫衣暗自窃喜,今因无意中遇到苏慕伦,末紫衣便又逮着他禽兽了一番,发泄完之后又如往常那般,趁皇玄凛不在,溜进卿凰宫想找汐妍“谈心”,却看到几个孩子鬼鬼祟祟地来了偏。   他一路跟过来,躲在窗外看她们究竟想做什么,听到“求子符”的时候本还乐不可支,那曾想还不等他出面给几个小家伙解惑,普及灵虚观的基本常识,汐妍就手欠地撕开了符咒。   一瞬的怔愣之后,他本能地出手想救下汐妍。   末紫衣的手自是不必说,那一掠堪比光速,可从柜子里出的红光比他更快,像有意识一样将汐妍卷了进去。   末紫衣心下大惊,咬牙咒骂一声,挥袖将另外几个孩子从柜子前拂开几米,随即又尾随汐妍跳进了柜子里。   此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是玄凛的心肝,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得了?!      ☆、058 美得让人叹息的容颜   红色光线充斥了整个眼眶,龙一和姐妹们的叫声越来越远,汐妍却是出奇的冷静,前世今生,稀奇古怪的事遇到过不少,她的神经早已被锻炼得悍壮无比。   此时她想的不是自己可能会因为一时手,“小命堪虞”这种消极的问题,而是在想总算提前进入“危险时刻”了,然后将雅莛给她的丹药摸出一粒,满脸幸福地塞进嘴里,吃糖豆子一样嚼吧嚼吧吞了下去。   父皇,看到我长大后的样子,你千万要冷静,切莫发飙,你要知道我也不想逆天生长,一下子长十岁,可这不是事出有因嘛,我也很无奈啊。   柜子里像是个异空间,被那道红光卷进来之后,这个空间仿佛没有尽头,体越来越了,还在把她往不知名的地方拖。   不知过了多久,汐妍清楚地听到自己的骨节在噼啪作响,浑像拆开再重组那般剧痛,眼泪狂飙,脑子都疼得一片混沌。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疼晕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嘶哑的女声桀桀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看你这么漂亮一个小姑娘,就如此着急想做我的食物?”   食物……我吗?   在“食物”二字的刺激之下,汐妍脑子顿时清明了不少,“切”了一声,吃我试试看,噎不死你!   “妖物休得张狂!”尾随其后的末紫衣终于追了上来,在汐妍后五米处腾空跃起,左手掐诀,右手发出无数道紫光,如同箭一般向四方,“还不快快现形!”   紫色光箭劈开周围的红光,形成一个封闭的小空间,四周的气流却开始急速涌动,接着汐妍便听见刚才说话的女人“啊”的一声尖叫。   红光即刻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色,四周都是纯色的白,看不到尽头也摸不到实体。   汐妍虽是站着的,脚下却像是什么都没有,踩不到实地上,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体轻飘飘的好像失去了重力,浮在半空中。   她往四周望去,刚刚还在后的末紫衣不见了踪影。   “紫衣?紫衣美人?阿紫你在哪儿……”一边换着称呼喊末紫衣,一边四处张望,但很快她的视线就被这空间中忽然出现的物体吸引住了。   那东西开始只是从远方迅速靠近的一个黑点,随着它的靠近,体积越来越大,等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面等高的铜镜。   汐妍面对着铜镜,镜中虽然有一个人,却不是她自己,而是末紫衣。   刚想张口问末紫衣怎么会在镜子里,末紫衣就先膛目结舌地指着她,惊叫起来:“你……你是小团?!”   “没错,就是本公主,好看吧?”汐妍摸摸自己的脸,又轻快地在镜子前转了一个圈,灵虚散人的丹药果真神奇,连衣服都跟着体一起变大了。   看到那双辨识度极高的凤眼,末紫衣指着她的手直发抖,真的是她……   “给我点反应好不好,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吗?”见末紫衣一脸呆相,汐妍心里顿时唱起了忐忑,难道她长大的样子很惊悚?   可是……以她优良的基因,还有原本的五官,怎么变也不会太难看才科学啊!   不是不想给她反应,而是末紫衣被惊艳得说不出话来,他本是自恋到登峰造极的人物,但此时也不得不承认,镜子里的少女,比他还要美上几分。   镜中佳人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头如瀑青丝随着她的转动四散开来,白裙翩飞,骤然停住形,飞扬的发徐徐落下,垂顺如银河落九天。   铜镜昏黄,却掩不住她倾城韶华之光,映出一张美得让人叹息的容颜。   冰肌玉骨,肤如凝脂,眉似远黛,眸若秋水,凤眼琼鼻,一双翦水双瞳墨玉般晶莹剔透。   与玄凛一般无二的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眼波流转间,美不可方物,惑人至深。   纤腰细如杨柳,完美的黄金比例尽显风华……   美,每一处都美到极致,仿佛一个神迹。   那种美,是上天过于慷慨的赐予,是让万物失色的绝世倾城之美,不管是容貌或姿,无需任何点缀锦上添花,便完美得无可挑剔。   末紫衣暗自赞叹不已的同时,心里又有些酸溜溜的,小团本来就得天独厚,占了玄凛所有的宠,一下子还变这么漂亮,真真是没天理了!   简直是不给他留活路!   “阿紫,我心理承受能力很弱的,你别老用这么让人瘆得慌的表瞅我成不?好不好看,你倒是说句话呀!”   “还行吧……”看她真急了,末紫衣傲地扬高下巴,别别扭扭地给出回应,“虽然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总的来说……将就将就也勉强能看。”   啥?费这么大劲儿,就只是“勉强能看”……   末紫衣言不由衷的评价,于汐妍来说就是一道晴天霹雳,她默默地蹲下,沉痛地捂脸,不带这么玩人的,遗传学和基因学到她这儿就摆乌龙了?   父皇长得那般祸国殃民,她的容貌却只是“将就”的程度?   以后跟他站在一起,非但不能给人一种珠联璧合的视觉享受,还形成鲜明的对比……这让她何以堪,何以堪啊!   ------题外话------   感谢tedasxy的3钻,明眸萧萧的评价票,hellogysyy的评价票。   天越来越冷,姑娘们要注意保暖。      ☆、059 惨绝人寰   “你怎么跑镜子里去了?”末紫衣深知这封印妖物的“无妄法界”,气极重,不宜久留。   废话到此为止,把她带出去才是当务之急。   “我看到你也是在镜子里。”汐妍暂时从逆流成河的悲伤中脱离出来,愣愣地看向末紫衣,难道他们看到的是一样的?   “我在镜子里?”听她这么一说,末紫衣脸上难得有了一丝凝重。   汐妍点头,刚站起,忽然看到镜子里伸出一只手,她想也没想,立刻拉住那只手,说:“原来你还能伸手出来啊?”   “我怎么会有那么丑的手,看看你拉着什么?”   汐妍往镜子里一看,末紫衣双手抱,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心刷地一下凉了,紫衣两只手都在前,那她握着的手是谁的?   视线转向伸出手来的地方,入眼便看到那里趴着一个红衣女人,杂乱的长发遮住了脸。   那女人抬起头盯着汐妍,露出一个测测的笑容。   她脸上没有皮!红色的血暴露在空气中,连牙齿中都渗着血。   这么一看汐妍才发现,这女人不止脸上没有皮,上也没有皮。   她不是穿着红衣服,是因为没有皮所以才看上去一红!   打了个寒颤,汐妍立马松手,谁知那女人反手抓住她,力道惊人,竟然挣脱不了,她硬生生地被拉了进去。   “敢在本大爷面前作怪,找死啊!”末紫衣见汐妍被拉进来,反应极快地拽住那女人的手。   被他拽住的一瞬间,女人惨叫一声,化为一股青烟,消失了。   汐妍跌坐在地上,仍是看着那面镜子,脸上的表十分奇怪。   末紫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过了半晌,汐妍才缓缓地摇了摇头,指向前面说道:“我没事,你看镜子。”   “她还敢出来?”末紫衣扭头去看,只见那铜镜竟然映出了其他的画面。   视野很低,从地上的草和远处的树木,能看出镜中映出的应该是个小树林,面前有三个人,天太黑看不清他们的脸。   镜子里画面的角度非常奇怪,汐妍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这镜子是以某一个人的视角来看的。   看着这一切的那个主人公应该非常虚弱,一直在痛苦地喘息,视野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不停地晃动,最后似乎是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画面一直停留在那几人的脚上。   “求求你们……”女人的哭声和求饶声听起来非常凄惨,“相公……你果真要对澜儿这么……狠心……”   男人们的讨论却没有因为女人的恳求而停止。   “动手!”   “我……还是你们来吧……”   “别跟本尊装夫妻深……都到这地步了,你还不知道要做什么?”   “就差她这一张皮了……长生不老……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镜中人的对话断断续续,最后,一双穿着黑色皂靴的脚接近了女人,此时镜子的视线微微上抬,能看到那人手里握着一把刀。   “我……”女人气息微弱,变了调子的声音,凄厉怨毒,“我司空澜……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手起刀落,镜中变成一片血红。   就在这片血红中响起一种粘稠的声音,像是屠夫在剥牛皮。   这声音异常诡异,汐妍听得毛骨悚然,看不到画面,却可以想象那女人此时是何等的惨绝人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听到一片脚步声,似乎是那群人走远了。   镜子一直保持着血红的颜色,汐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拧眉看向末紫衣:“你看懂了么?”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她一跳,末紫衣死死地盯着镜子,眼珠竟变成了红色,牙齿磨得咯咯作响:“杀妻,还要剥皮……禽兽不如!”   就在此时,镜子里忽然传来淅沥的雨声。   汐妍连忙扭头去看,随着雨声,镜子又逐渐显现出了画面,这次比原来还要模糊,只能看到远处走来一个穿黄色长衫的男人。   黄衣人停在镜子前面,因为角度关系,镜子只映出了他的腿,虽然踩在泥地上,但他的鞋一点泥泞都没沾上。   “已经这副模样了还未断气……竟然能凭着仇恨把魂魄栓在**上。”黄衣人悯然叹道:“你就那么想复仇?”   “……救……救我……”   “好。本相可以救你,但你要成为魔修,听命于本相。”   “是……司空澜……终听命于相爷……救我……”   相爷……哪国的相爷?南宫辕吗?   听到这里,汐妍突然一跃而起,冲到镜子前伸手抓那黄衣人,可是,先前能穿过的镜子,这会儿竟然变成了真的铜面,穿不过去了!   眼看黄衣人就在镜子那头,汐妍却抓不住,直把她急得抓耳挠腮,心想抓不着你给我露个脸也行啊,于是换了个角度,从镜子底下往上看。   但是这镜子是平面的,怎么看也看不到黄衣人的脸。   正恨不得把镜子抬起来砸了,镜中却起一圈龙卷风似的漩涡,那漩涡有极强的吸引力,她一时没有留意,半边子被吸了进去。   “小团!”末紫衣一把抓住她另一只手,可漩涡的力量太猛,显然不是他俩可以抗衡的,只是眨眼间,末紫衣就随着汐妍一起被吸进去了。   体一进入镜子,汐妍就失去了意识……   ------题外话------   好久没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的游戏了,今天姑娘们都来猜猜,猜中的前五名奖励100币币。   问题:黄衣人是谁?   a:打酱油的路人甲   b:凑闹的他国相爷   c:南宫辕   d:他姓“相”,人称相爷      ☆、060 笨死你们算了   再次醒来,汐妍发现自己已处一座地宫,而与她一道被吸入镜子里的末紫衣已不知所踪。   她茫然地四下看了看,地宫台阶尽头有一扇门,小心翼翼地上前,指尖刚刚触到石门,它便悄然无声地开启了。   汐妍吓得后退一步,犹豫了半天,终是抵不住好奇心,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地宫内灯火通明,石石椅一应俱全,透出一股冷之气。   汐妍边看边走,下意识地捏紧前的御神木护符,警戒系统全开,凭现在这副还算给力的体,再加上护符上的灵力,无论碰到什么怪物,逃跑应该没问题吧……   不远处陡然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在这空的地宫里一阵阵回,汐妍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一下捏紧,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一个粗嘎沙哑的声音冷冷地说:“你被关在无妄法界,南宫辕为什么不来救你?你究竟是不是他女儿?”   尖叫声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变成抽泣,听起来竟不像男人的声音,依稀是个女子。   汐妍听到“南宫辕”三个字,拔腿便跑,一把揭开层层叠叠的冰冷纱帐,只见正中放着一座人形石台,上面绑着一个宫装女子。   石台对面静静坐着一个黑袍男子,手中捏着一团鲜红跳动的人心,时紧时松。   那女子的尖叫声也随着他的动作忽强忽弱,像是快要断气了。   许是听见有人来了,他缓缓转,正对上汐妍的双眼。   男人满头长发已是灰白,面容竟是出乎意料的年轻,五官普通,然而眉宇间充满了郁冷漠,令人不寒而栗。   他上下打量一番,察觉到汐妍上隐隐散发的灵力,又看到她腰间刻着凤凰图腾的玉佩,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皇玄凛是你什么人?”   脑子飞速转动,汐妍还未想好给出一个怎样的答案,被绑缚在石台上的女人听见皇玄凛的名字却一阵颤抖,挣扎着抬头。   看到那双与皇玄凛一模一样的凤眼,她愣了半响,突然大笑起来,充满恨意地盯着汐妍,喃喃:“我知道你是谁……你做了什么,不过一年不见,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汐妍的心骤然一松,紧跟着又被一提,霎时间竟有些头晕目眩,怎会是南宫瑾?一年前,她不是趁慈安宫那场大火和南宫秋荻一起逃了吗?   看了南宫瑾片刻,汐妍什么也没说,因见那男人手里捏着那颗乱跳的人心,袖子上都染满了鲜血,这景实在诡谲之极,她只觉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有些困难。   见汐妍脸色突变,南宫瑾又看向黑衣男人,喘息着说道:“北珉,我说过很多次了,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我是南宫瑾,是南宫辕的亲生女儿,中了你的剜心之术还没死,不就是证据么?只是,如果你指望他来救我们出无妄法界,还是趁早打消这念头吧。想出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抓住她,皇玄凛的女儿,汐妍公主!”   闻言,北珉怔愣了一瞬,随即缓缓看向汐妍,神色淡然:“本尊虽未见过皇玄凛,却也知道他有一名公主,今年四岁。小姑娘,想活命就说实话,你是那位小公主吗?”   汐妍眸光一闪,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想起这个男人是谁了。   北珉,庆国国师,与她想象中完全不同的一个男人。(")   一年前庆国与沧擎开战,她就听说过庆国国师的威名,精通各类异术,为人沉稳惜言如金,她曾想此人应当是个滴水不漏,面容沧桑的老者,谁知他虽满头灰白,容貌却异常年轻,观之只觉高深莫测,看不出喜怒,委实令人胆寒。   北珉丝毫不介意她的沉默,脸上甚至还有了一丝笑容,抬手将那颗心脏一抛,瞬间便没入南宫瑾的膛里,大概是痛楚过甚,南宫瑾喘了几声便晕死过去。   石台上卡着她四肢的铁圈“叮叮”几声收了回去,南宫瑾的体软绵绵地摔在地上,狼狈到了极点。   北珉整了整衣襟,深深地看了一眼汐妍,思索片刻,方道:“自古成王败寇,败在璇夙手上,困于无妄法界,本尊无话可说,攻打沧擎之前,本尊早已做了必死的准备。但你这时候送上门来,本尊就定要为自己求一条生路了。”   汐妍笑了笑,找了一张石椅坐下,悠哉地说道:“你想怎么做?用我的命威胁我父皇放你出去?嗯,这倒是好主意。可你的运气却是不怎样,我是无意中闯进来的,我父皇也不知道我在这儿,你要与他交易,恐怕还得款待我一段时间。呃,对了,我父皇有洁癖,见他之前麻烦你随时把手洗干净,血淋淋的他看了会不舒服,他心恶劣的时候你与他交易,指不定会得不偿失。”   北珉目光微微一闪,似是有了怒意。   “你抬头!”他粗嘎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在地上摩擦那般,简直令人牙酸,“看着我!”   汐妍毫不畏惧地愤然昂首,刚一对上他冰冷妖异的双瞳,她便觉心口微微一凉,像是被一柄最薄最利的冰做成的刀轻轻插了进来。   没有疼痛,还没有来得及感到疼痛,她只觉膛那里似乎空的,少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   而那个东西,此刻活生生地被北珉捧在掌心——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的,鲜血淋漓的心脏。   他用指甲在上面轻轻划了一道,汐妍只觉心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几乎要晕厥过去,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题外话------   答案当然是c南宫辕了,那些轻易被留言迷惑的孩子们,笨死你们算了,木有看出来吗,那些都是一肚子黑水的坏人,故意混淆视听……   不过也别生气,我强烈地谴责她们了,而她们也惭愧地低头认错了,哈哈哈哈哈哈      ☆、061 王不见王,攻不见攻   “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孩子,不怕本尊杀了你吗?”他对着那颗心脏吹了一口气,汐妍顿时体验到了犹如千万把冰冷的刀锋插在膛中,生平从未受过此等闻所未闻的痛楚,偏偏还不能晕厥,愈是疼痛,意识愈发清醒。   她死死攥住衣角,指甲一根根崩裂开,拼尽全所有的气力去抵挡那种可怕的疼痛,突然冷笑了一声,颤声道:“想杀我尽管动手,我死了……有你这位国师陪葬,我已经不亏了!”   北珉默然半晌,忽然抬手将那颗心脏抛回她的腔,冰冷的眼里依稀带了一丝钦佩之意,能在剜心之术下扛着,还能说话的人,实在不多。   他看了汐妍很久,张嘴正要说什么,石门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击打震,整个地宫都为之震颤,他立即闪电般窜了出去。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石门为那股不可抗拒的大力生生砸烂,碎石飞溅,烟尘滚滚中,有个紫影慢慢走了进来。   北珉眯起双眼,将面前翻卷的尘土随手拨开,立即见到侍奉自己的两只小妖被人砍成几截,血流满地,早已死透。   一个紫衣男子走到他对面五尺处,忽然停下了。   虽然他半边体都被血浸透,脸颊也染上数道血痕,却依然是秀若芝兰,俊雅犹如青竹。   看到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末紫衣,眼神淡漠沉静,汐妍的嘴巴惊讶地张成了“o”形,抹去脸上的脂粉,收敛了一妖媚之气的妖孽攻,原来竟是这般风姿?   那眼神,那气场,酷毙了!   对于末紫衣,汐妍其实一直都是持包容态度,二十一世纪腐女横行,而她又是腐女中的佼佼者,有一颗海纳百川,期盼“天下大同”的赤子之心,腐魂那是相当滴彪悍!   所以呢,末紫衣这类美丽强大又个十足的小攻,她是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没错,他嘴巴是坏点,子也古怪,经常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偶尔胡作非为,强上朝廷命官,呃,不对,也不能说强上,那苏慕伦又不是真的软柿子,头脑和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却一次次让末紫衣压在下……综上所述,谁敢保证他不是一枚喜欢半推半就的别扭受捏?   反正,总的来说,末紫衣此人还是不错的,很对她胃口,这不,危机时刻,人家赶来英雄救美了。   得,以后他喜欢在父皇边蹦跶,她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明目张胆地觊觎她家亲亲父皇又怎么样?很显然,太阳打西边出来他也不会得逞,且不说有自己这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守着,父皇那般人物,哪怕好上断袖这一口,那也是个强攻,想攻下他——阿紫同志的机会比零还悲催。   俗话说“王不见王,攻不见攻”,明白吗阿紫,你跟我父皇无缘,你们天生便是水火不容。   父皇是我的,ok,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她在这儿乱七八糟想些有的没的,而南宫瑾被地宫震惊醒,睁开眼看到末紫衣,突然疯了一样扑过去,尖叫起来:“你想救她是不是?!我不会让她活着出去……”   话未说完,南宫瑾只觉脑后被人重重一击,登时头晕眼花跌了下去。(")   汐妍收回手,解下南宫瑾的腰带将她手脚缚住,嘴上还嘀咕道:“瞎嚷嚷什么?男人的战争,女人靠边站,没你出场的份。”   因见北珉和末紫衣都无语地看着自己,她赶紧笑着摆手:“没……没什么!你们继续!继续!”   末紫衣朝她看了一眼,很快又淡淡移开,对上了北珉,声音冷得分外彻底:“你一直想见朕,无非是想离开无妄法界。如今朕来了,你想怎样说服朕放你出去?”   汐妍无意识地咬住舌头,阿紫冒充父皇?别说,这家伙演技还真不是盖的,除去容貌不说,气势、神韵竟学得像模像样。   可这是什么计策?她一时想不透,索装哑巴躲在比较安全的地方看戏。   北珉上下打量末紫衣,目光中有不信,有赞叹,有疑惑。   无妄法界共有九妖,修为皆是不低,看他这般摸样,莫不成是一路杀进来的?   叹了一声,北珉脸上带着笑,看不出什么恶意:“陛下此言差矣,我只是仰慕陛下的风采,想要结交。呵呵……只是当真想不到陛下竟这样俊秀,难怪时常出门要戴着面具。”   末紫衣淡淡道:“你想结交?如今朕人已在这里,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看看能不能将朕说动。”   与玄凛相处了十年,模仿他的气质和说话的调调驾轻就熟,没有丝毫难度。   但绷着脸说话,嘴角还是有些不好控制,总是想往上翘,噗,小团贼兮兮的样子怎就那么好笑呢?   忍住忍住,玄凛在这种时候绝对笑不出来,嘴都是抿得死紧的。   ------题外话------   好想让末紫衣上父女两,元芳,你怎么看?   一想到这三人鸡飞狗跳的场面,我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062 皇玄凛来此一游   北珉目光闪烁,拱手弯下腰,嗓音骤然变得妖异低沉:“陛下果然是爽快人……”   一语未了,袖中骤然出一道血红的线,快得惊人,直攻末紫衣心口。   轻微的“咯咯”数声,那道红线的顶端被末紫衣随意用手握住了,发力一捏,北珉五根指骨尽数碎裂。   直到这时汐妍才看清,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红线,而是一条细长妖化的胳膊,比最薄的刀刃还要薄,其色如血,五根手指生得一般长短,指甲如针尖一般。   如今那只手被末紫衣用力攥住,骨骼尽碎,软得好似团一般。   “剜心之术?”末紫衣露出一个讥讽的浅笑,“这就是国师的诚意?”   寒光一闪,那只妖手齐腕被他生生斩断,北珉面上掠过一丝痛楚之色,断臂蛇一般游曳而回,钻进宽大的袖子里,没一会儿,他的肘间便被血浸湿了。   他非但没有怒意,反而带了前所未有的恭敬,诚恳道:“不愧是灵虚散人最得意的弟子,倒是我鲁莽了,仅断一只妖手,足见陛下仁慈宽厚。”   见他这话当真是诚恳至极,末紫衣憋着笑暗自吐槽,还“仁慈宽厚”,你是存心逗我破功笑出来吧?   玄凛最小气了,算计他家小团,还想跟他谈条件,做梦吧你!   心里笑得张牙舞爪,面上却只淡淡道:“国师稍稍了解朕的来历?只怕未必吧。反过来说,朕对国师的来历倒是十分清楚。你原本是天地间逍遥自在的一只妖,餐风饮露岂不快活?何必让世俗权势污了你的心。那庆国女皇暴戾不仁,荒无道,后宫三千男宠……伺候她国师不觉得委屈么?”   北珉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双目却渐渐红了,骤然放轻声音:“陛下此话何谓?”   末紫衣对他因心激而泄露的妖相毫不在意,“你做了这么多年国师,却只能做个给人看看命相,祈祈福的无实权神官。你不甘心,想往上爬,可你一只妖,做个男宠便也罢了,而你却偏要妄想坐上帝君之位,朕该怎么说你呢?”   “皇玄凛!”北珉怒极狂吼一声,其声势实在不亚于晴天霹雳,汐妍只觉口一阵气血翻涌,先前心脏上受到的损伤又开始疼痛起来,只有死死用手按住心口,咬牙强忍。   北珉后八根妖手扇子一般张开,霎时间伸了数丈长,齐齐朝末紫衣砸去,“你连自己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羞辱我?!”   狂吼一声,八只血红妖手变作墨一般漆黑,合并在一起,变成一只硕大无匹的浓黑妖掌。   妖掌如烟雾般突然散开,刹那又变作实体出现在末紫衣面前,快到令人根本无法反应。   末紫衣本能地一让,谁知那只手中途改道,目标却是汐妍,将她一把抓了起来,高高抛起。   “轰”一声,那一掌结结实实拍在她前,小的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末紫衣只觉满鲜血从头到脚都瞬间凉透了,几乎要不顾一切冲上前将她抱住。   就在此时,他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发什么呆,还不快走!”   汐妍的体像是被一双透明的手轻轻接住,翻卷的尘芥中,一个白色的人影缓缓浮现,乌发在狂风中如云,面容若隐若现,只有那双凤眸亮若星辰。   来人将汐妍紧紧抱在怀里,朝脸色发青的北珉冷冷看一眼,抬手指了指屋顶,低声道:“你的手太多,真恶心,好好收拾一下吧!”   北珉下意识顺着他的手往屋顶望去,只见上面不知何时被人贴满了符纸,雷剑风刃下雨一般落下,他要躲已是来不及,只得用那只漆黑妖掌护在头顶,转便往地宫门外跑。   谁知那人居然在门前也贴了符纸,淡黄色的结界卡在门前,他一只肩膀撞上去,竟如同撞上了金刚石的墙,骨头都快碎开。   走投无路之下,他只有将整个体蜷缩在妖掌中,任由无数的雷剑风刃劈砍擦刮,那只妖掌渐渐被削断,越来越小。   等雷剑风刃终于停止的时候,来人抱着汐妍与末紫衣已消失于地宫,北珉妖掌铮然断裂开,又变成八根妖手,只是每一根都断的不成样子,血淋淋的。   半空缓缓飘下一张小笺,北珉忍着剧痛接住,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了一行字:皇玄凛来此一游,送上雷剑风刃,国师安心在此养伤,住上几百年吧。   他恨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将那张小笺撕得粉碎,直到此时才明白自己被人耍了个彻底,后来那人才是真正的皇玄凛!   无妄法界除了精通此法之人,妖魔邪物皆是进得出不得,难得脱困的机会,却因一时疏忽错过了,真真是应了那句“失之毫厘,缪以千里”。   北珉低垂眼帘看着血模糊的手,嘴角牵起一抹含义怨毒深邃的笑,低声喃喃:“几百年吗?皇玄凛,你也太小看我了……你等着,很快我便会出来将你嚼个粉碎……”      ☆、063 人家不要分居啦   不知睡了多久,汐妍终于睁眼醒了过来,一咕碌从上爬起,愕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体,明明口挨了一掌,却一点也不疼,也没有任何不适,一切如常。   不平常的是这个房间……   脑海里自动重播睡过去之前的画面,终于想起自己惹恼了父皇,被赶到隔壁房睡的事实。   她像要哭出来似的瞅着面对的铜镜,里面的少女那般美丽,父皇还有什么不满意?   不但要分,还有分房,跟她彻底划清界线,剩下那颗丹药也给没收了……她不就是长得着急了点么,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分居就分居……”忧郁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晨曦初露,正是父皇上朝的时辰,汐妍沉沉地叹了口气:“可那丹药是莛儿送我的礼物,你凭什么没收?”   利索的起,一溜烟地跑到隔壁,只见他与陛下同居四年的房间空无一人,灵动的凤眼眨了眨,鬼鬼祟祟地扒着窗户往外瞧了瞧,见四下无人,便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挽起袖子,提起裙摆,马马虎虎地在腰上打了个结,收拾出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   枕头下摸摸,铺下翻翻,柜子统统打开,箱底全部倒腾了一遍:“奇怪,藏哪儿去了呢?”   一边翻箱倒柜,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想偷什么?”一个凉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伶仃悦耳,却不怡人。   “那颗丹药啊……”汐妍埋头苦找,柜子里的书被她一本一本抛出来,仙女散花般落了一屋子,“这个小气粑粑,藏哪儿去了?该不会自己吃了吧?原本的美大叔一枚,再长十岁,不怕我叫他爷爷吗?”   死丫头片子,露出马脚了吧,就你现在这吊儿郎当,小痞子的调调,还敢说没觉醒?!   “左边壁橱第二格里面靠右边。”男人的声音有点无可奈何。   “嗯?我看看。”汐妍伸手过去,突然摸到什么圆溜溜的东西:“哇!真的是呀!”   高兴地拿出丹药,兴奋地转了个圈,“你怎么知道的……啊……”   “我当然知道。”皇玄凛淡淡地说,看着女儿美美的小脸瞬间经历了夏秋冬的季节变化,最终定格在“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的惨淡光景。   皇玄凛轻轻一扬手,那颗丹药便从汐妍手中,缓缓飞到了他掌中。   “看来,父皇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不让你打开偏的柜子,你偏要打开,不让你服用栩颜丹,你偏要服用,是不是?”皇玄凛微微眯起凤眼,说不出的“美丽冻人”。   “不,不是的……”汐妍连连摆手,感觉像是被捉在,百口莫辩。   “不是?”被抓了个现形还要狡辩!皇玄凛控制不住火气,声音徒然扬高八度,“那你天没亮就爬起来,偷偷摸摸来父皇房里想做什么?!”   一不留神,小东西就突然长成个大姑娘,搞得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做孩子不好么?小小的样子多可啊,捏扁搓圆都随他高兴。   可现在呢?甭提了,美是美了,可有什么用,想揍她股都不方便!   “……谁偷偷摸摸了?这也我的房间,明天出远门,我得收拾点行李啊……”汐妍弱弱地辩解,哪里知道他这般生气为了什么,又不敢乱动,只得呆站在他面前听训,还尽量把头低着,免得目标太大又招惹了人家。   她这般畏畏缩缩的摸样入了皇玄凛的眼,更不高兴了,小混蛋啊小混蛋,他皇玄凛的女儿,堂堂公主,怎么一觉醒就猥琐成这样儿呢!   他也不想想自己发怒的时候有多教人心慌。   深吸一口气,皇玄凛面色缓和了些,他扭过头去看着一旁吐着袅袅烟雾的香炉,淡淡道:“你也不用跟父皇瞎掰,不就是栩颜丹吗?只要你现在乖乖听话去歇着,不要再瞎折腾,过几个月妍妍想要多少栩颜丹,父皇都给你。”   勉强至极的温和语气,听在汐妍耳里十分别扭,她觉得老爸这话有些不对,隐隐有些危险,可又说不清那究竟是为什么,于是试探道:“父皇此话当真?”   我这人向来不贪心,没想把丹药当零嘴吃,只要你把手里的还给我就感激不尽了。   皇玄凛转过头来,半眯着狭长幽深的凤眸,好生困惑道:“为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啊,难道是为父的记真退化到要当爷爷的地步了?”   不好,美人粑粑恼了!记恨我先前说要叫他“爷爷”的事呢!   别看他平时一副云淡风轻的超然摸样,其实心眼可小了,骨子里还臭美得很,“爷爷”这样的称呼委实有些打击他。   瞟了一眼脸快结霜的陛下,汐妍深知此事严重,奈何人在慌乱之中不是哑口无言就是口不择言,汐妍果断属于后者,所以她又不知死活地开了口:“那……父皇,你不用怀疑自己的魅力,我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有丝毫嫌弃你老的意思,乖,别往心里去啊,虎摸虎摸~”   拍开她伸过来的小爪子,皇玄凛半眯的眼眸霍然睁开,指着她,面色一点一点的黑下去:“收拾行李就赶紧的,以后你就住隔壁,自己吃饭,自己睡觉,从神祈山回来,你就搬去偏……反正你也喜欢那儿,应该很快就能适应。”   汐妍愣愣地听他说完,睁大眼睛瞪着他,眼眶却渐渐红了,晶莹的液体在眼中迅速凝聚,眼泪便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扑簌簌地掉下来。   “哇……你不要我了!”与那哀怨凄楚表不甚相称的,是她中气十足的洪亮哭声。   “哭也没用,你这就收拾行李回自己房间去吧。”皇玄凛背过去。   “父皇……我,我错了……”哭声小了,怯怯地扯扯他的袍袖,“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对,对不起啦……”   “我们说好要相亲相的,父皇要一辈子陪着我,人家不要分居啦!”最后有点近乎于撒赖了。   “……”   见他还是不为所动,汐妍绕到他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肌……咯手!   “你是不是为了方便与后宫那堆女人鬼混才赶我走的?我碍着你的眼了?这么些年你还没认识到自己是谁的吗?从你把我从树上摘下来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一辈子都要对我负责!你是我的,谁也别想肖想!你就趁着还能折腾到处去混吧,到时候我一个一个给你铲平罗!”   汐妍说得很霸气,留恋了一下他膛结实的手感,很不舍得地松了手,总有一天要啃了他那些!嗷呜~   很有骨气地开始收拾行李,瞄了瞄一动不动的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哇”的一声重新开始嚎啕大哭:“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要抛弃我,没那么容易!”   陛下受不了她的魔音入耳...   ,走到窗边仰头望天,摸了摸自己被掐得生疼的膛,眉头轻轻皱起,这死丫头是越来越不对劲了,每觉醒一次就疯一次,一次比一次厉害。   头又开始痛了,习惯的揉揉额角,趁这几个月比较空闲,找机会好好端正她的思想吧,女儿那混乱的三观他这当爹的得负责!      ☆、064 被殃及的池鱼   汐妍看了看他清冷的背影,发狠似的将一个大包袱扛在肩上向门口走去。   包袱很重,里面塞满了她这些年积攒的私房钱、父女两的双人画像、陛下签名的书、陛下写的字、陛下用过的梳子、陛下饮过的茶具……当然,比包袱更沉重的是她凄凉的心。   到门口不过十几米的距离,汐妍时而顾影自怜,时而幽然长叹,时而回首凝望,一步步走得缓慢无比。   狠心的男人,分明转头看她了,眼睛笑眯眯的,却不说话是个啥意思?人家走这么慢,是为了什么?!   某妍泪奔,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吗?女主角离家出走,男主角飞奔过来抓住女主角,深款款地说:“别走,为我留下来,嗯?”这么狗血的场景在哪里啊,在哪里!   晨雾似烟,看不清道不明的何止是公主下的明媚忧伤,此刻陛下的心也甚是复杂。   尤其是她终于走出门口,以极大的声势把门踹上之后,看到自家活宝“忘”在桌子上的记本时,她爹的表不可谓不精彩纷呈。   自制的粉红色记本彰显着女孩家青涩的怀,封面上显著地写着几个大字——《我与粑粑恩的子》。   粑粑……错别字?   小东西觉醒后总说爸爸比爹爹好听,也就由着她了,可她一个公主,“爸爸”这么简单的两个字都会写错,这几年他算是白教了!   (陛下,您的吐槽点是不是避重就轻了,“恩”两个字被您无视了吗?)   *   “公主,用早膳了。”   暖薰收拾好公主下的行李,端着一个托盘走进偏厅,几样精美的早点摆上桌,然后将一碗由数种珍稀药材和莲子雪耳熬成的药膳放在她面前,“老规矩,先把这个喝了,再吃点心。”   “父皇呢?”汐妍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兴致缺缺地用玉瓷小勺将暖薰精心熬制的药膳搅来搅去。   “在御书房与神候大人和六部尚书议事,忙着呢。”暖薰坐在汐妍对面,看着一夜长大的公主,油然生出许多感触,龙生龙,凤生凤,此话果然不假,公主这漂亮得没法形容的小摸样,一看就知道是皇上的血脉,父女两长得真真是像极了。   “议什么事?”懒懒地看了暖薰一眼。   “出宫一个多月,皇上有好多事要交代啊。别愣着了,快趁吃,吃完去看看熙郡主和云娅郡主。”暖薰叹了口气,伸手将她额前散下的一缕刘海别到耳后。   “小熙和娅娅怎么了?”汐妍立马抬头,眼睛眨了眨,“起这么久都没看到人,她们做什么呢?”   “挨揍了,这会儿应该在抹眼泪。”暖薰言简意赅的抛出答案。   挨揍……这么严重?   昨被赶到隔壁房睡过去之前,汐妍便看到与她同样逆天生长,突然长大十岁的姐妹们被几个男人拎走。   莛儿偷丹药败露,被她家冷面郎君收拾一顿是预料中的事,但娅娅和小熙……皇叔那么温柔的一个男人,下得了手揍娅娅吗?   还有玥默璃,突然冒出来,气势汹汹地把小熙拎走,不怕昭阳姑姑找他拼命?   “喂!公主你去哪儿,早膳还没吃呢!”   见汐妍火烧股似的跑没影了,暖薰急得直跺脚:“又不吃早膳!皇上知道了又没有我好果子吃!”   抱怨完,又抓狂地追上去,皇上说了,她以后的任务就是盯紧公主,公主要是再闯祸,她就要做那被殃及的池鱼!   偏偏觉醒后的公主比以前更活脱,看看那奔跑的速度,一阵风似的,要盯紧她谈何容易?   明与几位主子出宫,无需多想,暖薰便可以预料到自己前路多舛,因为随行的就她这一个小宫女……苦命啊,怎么就那么蠢被舅舅忽悠,接了这苦差事!   *   偏,汐妍放轻脚步靠近莛儿房间,将窗户小心翼翼地扒开一条缝,眯着眼往里瞧。   “偷了多少栩颜丹,全交出来。”璇夙的万年冷嗓,把汐妍冻得一个哆嗦。   “说过很多次了,总共四粒我们全吃了,一粒都没剩下。我说的是实话……师傅就不能对我多点信任么?”被供了一晚的雅莛,缩在墙角画圈圈。   “信任?小小年纪不学好,敢去你师公房里偷东西……要为师怎么信任你?”   璇夙冷气四溢地在房里踱来踱去,突然停住,指着背向着他的青衣少女:“妍妍上的丹药都被搜出来了,你还敢说四粒……你是打定主意不交出来,真当为师没办法治你是不是?”   呃,是我把莛儿暴露了吗?璇夙突然一个冷眼向窗口扫来,汐妍吓得吐吐舌头,赶紧把窗户关上,拔腿开溜。   画完一千个圈圈,雅莛见师傅大人还在没完没了地训她,便有些恼了,霍然起,兔子一样蹿到他跟前,瞪着一双秋水盈盈的杏眼,仰视高出她一头有多的男人。   “我就是不交,怎么样?师公最疼我,上次觉醒的时候就答应送我几粒丹药,这次觉醒他不在,我自己拿怎么了?”   做错事居然还敢嚣张!璇夙眯了眯眼,心思莫测地瞅着前的少女,唇色略淡的薄唇轻轻抿着。   见他这副波澜不兴的模样,雅莛莫名有些恼火,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吹了一口气,手也不规矩地环上他的腰,变脸似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再凶我……我就告诉师公你欺负我,看到时候谁被谁治?”   掰开她缠上来的小手,璇夙垂眸瞥着她,冷冷清清道:“为师看你是皮痒了……”   不等雅莛反应过来,瞬间就来了个乾坤大挪移,以光速趴在了上,“啪啪啪”几声脆响,翘的小股当即一阵火辣。   “啪啪啪!”   “嘶……师傅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啊!”   “啪啪啪!”   “好痛好痛!我靠你大爷!老娘股很嫩的,别那么用力好不好?!”   “啪啪啪啪啪!”还敢骂人?士可忍,师不可忍!   “啊啊啊啊啊——我道歉!我检讨!我反省!求求你师傅别打了,啊啊啊,小龙哥哥救命啦,出人命了啊啊啊啊啊……”高昂恐怖的惨叫声无限循环。   ------题外话------   妹纸们圣诞快乐,都玩痛快点啊。      ☆、065 我欣赏你的品味   玥默璃的居所很隐蔽,在偏最深处的一座园子里,汐妍溜溜达达找了过来,抬手正准备敲门,没料门却突然打开了。   看到开门的男人,她见鬼似的捂着嘴,瞪着眼睛惊呼:“我的老天……你是小玥玥?!”   废话!男人冷着一张堪称妖媚无双的脸,斜睨着她沉默不语。   汐妍呵呵笑两声,眼珠子四处乱瞟,没找错地方啊,又瞅瞅男人的脸,眉斜入鬓角,桃花眼很是漂亮,睫毛很长,斜睨人的时候就更漂亮了。   从他上散发出的毒花独有的冷艳香气,馥郁酴醾……可不就是玥默璃那厮嘛!   从上到下细细打量,汐妍摸着小下巴连连点头赞道:“不错不错,非常不错,我欣赏你的品味!”   取下面具的玥默璃,一袭广袖黑底的罂粟花袍敞开穿在最外面,里面是一件大红中衣,松松垮垮地系了带子,腰间用掌宽的腰带束了起来,勾勒出完美的形。   他并没有穿里衣,那松垮的中衣遮不住前的一抹色,漂亮的锁骨和结实的膛若隐若现,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发间斜插三只木簪,简单朴素,却衬得他的容貌姿更加邪美,风流无比。   汐妍几乎看呆了,只觉得他美得极具侵略,在见到此男真面目之前,除了自家老爸,末紫衣便是她所见过最美丽的男人,但眼前这只……明显比末紫衣还要美上几分。   许是受不了汐妍呆傻又色迷迷的小眼神,玥默璃轻咳一声,微微侧,掩住了不小心敞开怀的单薄衣衫,很冷地说了一句:“找你父皇玩去,别来烦我!”   话音未落,门“呯”一声又被他关上了。   嘿!这老兄吃**了?汐妍向后跳开一步,揉揉被门堪堪碰到的鼻子,气不打一处来:“谁招你了,要不要这么没礼貌!”   半响门内没有回应,汐妍郁地眯了眯眼,上前抡起小拳头,把门砸得山响:“妖精开门!还我小熙还我小熙!”   “小熙还在睡,鬼叫什么?!”门呼的一下打开,伸出一颗美艳的脑袋,磨着后槽牙的声音听起来危险至极:“再吵我就把你丢出去!”   “呯”一声,门又关上了。   还在睡……你对小熙做什么了,这时候还起不了?抬头看看天上升到正中的头,汐妍瞬间站在了思想女流氓的制高点,又悲又喜地叹口气。   喜的是,小熙终于和喜欢的男人有了摩擦关系,亲密度大增,好不让人羡慕。(你那龌蹉的脑子能想点别的吗?)   悲的是,同样长大十岁,所受的待遇,差别咋这么大捏?小熙与美男亲亲我我,耳鬓厮磨了一晚,而她却是形单影只,独守空,辗转反复,彻夜难眠……   自哀自怜地又叹口气,游魂一样地在玥默璃的园子里闲逛起来,分也就罢了,她可以大度贤惠地理解为粑粑脸皮薄,跟她这么一个小美人同共枕会害羞。   可分居就太让人难以忍受了,在房里给她搭个小也行啊!   每晚看着你美美的睡颜,哪怕看得到吃不着,也算有点心理安慰呀!   他倒好,做得那么绝,直接把她赶出来。   可恨!   一脚飞踢,一粒石子飞泻在不远处……一个路人的后脑勺上。   脑震、失忆、自杀……各类黑色字眼在某妍乱成一团麻的脑海里徘徊,我还未成年,我没有监护人,我是被抛弃的孩子,我没有票票,我不要赔钱!   赶紧转换方向,这样,那路人就应该猜不到是她砸的吧?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只有力的大手拎住了她的衣领子。   某妍左看右看才知道自己被抓的原因,nnd,怎么没人提前预告一声,这一刻在园子里转悠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喵了个的,该死的二人转!   “嘿嘿……”汐妍僵硬地转头,正想开口道歉,可抬眼看到那人的长相,愣了半响,嘴唇便哆嗦了起来,眼里迅速浮起一层水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男人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几眼,最后视线停驻在那双水意氤氲的凤眼上。   “小丫头,你看什么?师傅都不认识了,是不是该打?”眼波流转,男人扬唇柔柔地轻笑。   男人看似二十七八左右,姿俊逸拔,一袭深蓝软袍,其上银丝穿引,在阳光的照耀下,似有流云浮动。   柳叶长眉黑如泼墨,翡翠般的碧眸水光潋滟,鼻梁似刀削般英,含笑的薄唇比三月的桃花还要深艳几分,粟褐色的长发,一直一直长到脚踝,漾着美艳的弧度,丝丝勾人心魂。   幽深碧眸,宛如暗夜里的流荧,所有的妖邪,所有的魔魅,都在轻颦浅笑中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人望一眼便深陷其中。   “傻孩子,哭什么?师傅活着回来了,妍妍不高兴么?”男人的声音温柔怜惜,轻轻抹去她眼角滑下的泪珠。   “想死你了,欢迎回来!师傅~”汐妍一把圈住男人的脖子,吊在他上,双脚离地,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欢迎礼。   “为师离开不过两年,你倒是长得快,这么重,都赶上小猪了。”   吊着就吊着吧,还不愿意下来了,男人一手环住了汐妍的腰,把她小心地圈在怀里,像抱着一只树袋熊。   ------题外话------   感谢hellogysyy的11钻,13862053551的30钻,今天才看到,原谅我吧……   看过寡人的病友们猜猜某妍的师傅是谁?猜中有奖,老规矩,100币币。      ☆、066 世代延续的诅咒   “舅舅,太傅大人在妖界待了两年之久,那……陛下上的诅咒究竟解开没有啊?”暖薰跟在林九幽后,向太傅的居所走去,公主要与太傅一同用午膳,她得把公主每餐必用的药膳送过去。   太傅名娆天,他的高宅就在宫墙外几百米之处,只是地处隐秘,掩映于竹林之中,若不是有意寻来,着实很难引人注意。   林九幽回头瞧了她一眼:“南宫氏有一半的妖族血统,要解开诅咒,娆天需找到赐南宫氏妖血的始祖。妖界那么大,十万妖众,要找到这位始祖谈何容易?且不说南宫辕,那南宫瑾还在无妄法界活得好好的,南宫萩狄在妍妍上种下蛊毒,却没要得了妍妍命,南宫瑾又数次派人暗杀妍妍,陛下这时候还留她一命,你说诅咒有没有解开?”   闻言,暖薰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诅咒真有那么厉害?不解除便不能将南宫氏彻底铲除?   “舅舅,你给我说说,嫡系南宫族人的命数怎会跟陛下的命数连在一起?”   林九幽停下脚步,看着她无奈地叹气,这丫头最擅长的就是刨根问底,今不与她说明白,她迟早也能把这段秘史挖出来。   “别只顾着叹气,舅舅快说啊,急死我了!”   “急什么急,这事说起来一匹布那么长,必须从沧擎开国之初说起……”   沧擎的高祖皇帝本是一位外放王爷,后来因为新任皇帝昏庸无道,于是高祖说服两位结拜兄弟,起兵谋反。   将军南宫辰(南宫辕的祖先)骁勇善战,天玑宫传人娆乐(娆天的祖先)神机妙算,高祖年少时就与两人结拜为兄弟,发誓同年同月同死。   (注:天玑宫为北斗七宫之一,各宫宫主均为世袭。)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他们在最初可谓所向披靡,极受百姓戴。   江山已是囊中之物时,高祖与两位义弟决定兵分两路在帝都聚首,娆乐与南宫辰率先入都城准备登基大典的事宜,高祖带兵后,清扫最后一些残余势力。   在娆乐与南宫辰回帝都的队伍里还有娆乐怀孕三月的妻子,也就是蝶夫人。   其中详究竟如何无人得知,但在高祖赶上回程队伍时,竟意外得知蝶夫人小产后受不住打击,投河自尽的噩耗。   蝶夫人的死因疑云重重,高祖私下几番话才问出些许眉目,拼拼凑凑理出事原委的那一刻,不由万分纠结。   娆乐与南宫辰皆是高祖的结拜兄弟,他深知两人的品,南宫辰生风流,高祖曾对他的沾花惹草一再劝诫过,说不要因为美色而误事,如今闹出人命,他实在不愿相信是南宫辰所为,所以一再问南宫辰,却得来了最不想听的答案。   娆乐为天玑宫传人,因为拥有窥天之术,被剥夺了健康的体魄,许多事只能量力而为,戒贪戒纵,常常需要与妻子分房而睡,养生,这才使得与他截然不同的南宫辰酒后强要了蝶夫人。   蝶夫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发生这种事她无力反抗,就在那晚,孩子流产了,蝶夫人毅然投河自尽。   “大错已铸,以后你当如何面对娆乐?”   高祖对南宫辰所为极其痛恨失望,这已不是断绝兄弟之便可以解决的,娆乐对那个孩子寄予了极高的期望,那个清冷的男人一旦发怒,后果不堪设想。   南宫辰也是在蝶夫人出事后才恐惧起娆乐的异能,他不得不向高祖苦求帮助。   高祖是个重重义之人,见南宫辰声泪涕下,悔不当初,便软了心肠,暗自决定去向娆乐负荆请罪,期望能为南宫辰求得一条活路。   他没料到的是娆乐对南宫辰的恨意已入骨髓,一尸两命,要他如何放过南宫辰?   就在登基大典前夜,娆乐开启了血咒……   南宫辰跌坐在地满面惊恐,高祖冲上去按住娆乐前的伤口,想为他止血,那血咒几乎用尽了他的心头血。   “大哥,对……对不起,我不能放过他,血咒已无人可解。”娆乐躺在高祖怀里,气息越发微弱,费力地说道:“兽行造孽焉能妻女两贞,伦理不忌吾以汝为死矣……”   咒杀即将完成的一刻,南宫辰却被一阵突然而至的黑雾卷走,就在那一瞬,还剩下半条命的娆乐顿时察觉高祖也被人下了诅咒,与南宫辰形成了世代契约,命格连在了一起,南宫辰死,高祖亦别想多活一天。   娆乐恨得双目淌血,高祖是他最敬佩的大哥,是他想要一生侍奉,天生帝王命格之人,他做不到无视高祖的生死,于是硬撑着一口气,停止了对南宫辰的咒杀。   当的混乱以娆乐失血过多含恨而亡告终,而高祖与南宫辰的命格依然连在一起。   诅咒世代延续,时至今,在娆天未解开诅咒契约之前,强大如皇玄凛也无法将南宫氏彻底铲除……   ------题外话------   答案是娆天,猜错的童鞋自己面壁去……      ☆、067 有爱师徒   林九幽将史官不敢记录的那段秘史说完,与暖薰已来到娆天门前,两名仆从恭谨地迎上前来,将他们引入门内。   走在最前的仆从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边领路一边说道:“我家大人正在考公主的功课,两位恐怕要稍等片刻了。”   “无碍。”林九幽笑呵呵的,以前那没觉醒的小不点总是被娆天考得眼泪哗哗,眼下觉醒了,脑子里装满了在另一世界储备了十七年的知识,应付娆天刁钻的考题绰绰有余吧。   “薰儿,你先去前厅候着,我去看看。”   暖薰应了一声,与另一名仆从去了前厅,林九幽则熟门熟路地转过几扇素净的屏风,兜兜转转几圈,来到娆天的书房前。   门虚掩着,依稀可以看到娆天斜倚在榻上看书,而汐妍则趴着书案埋头答题,林九幽不忍打搅,于是走到窗边,不发一言地瞧着里面。   难得看到妍妍认真的摸样,林九幽嘴角泛起一丝欣慰的笑意。   书房里安静得针落可闻,除了娆天不时的翻书声,再无声响,汐妍用特制的鹅毛笔聚精会神,笔走龙蛇,将娆天即兴出的考题答得龙飞凤舞。   看时辰差不多了,娆天放下书走到汐妍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今天的笔试就到这里,剩下的题目为师想你一时半会儿也答不出来,留着以后再答吧。”   拿起答了一半的考卷,娆天随便看了几眼,唉,惨不忍睹,且不说答对与否,满篇错别字,而且那字还写得张牙舞爪,抽象得几乎无法辨认。   听到师傅的叹气声,汐妍耷拉着脑袋,像得了禽流感的候鸟,在心里暗骂出题的师傅大人变态,当她觉醒后脑子就装芯片成人工智能了,几百道题,这是想把她考冒烟的节奏吗?   还有题目也是极品啊,笔试居然还要考武功,心法、招式、出自何门何派等等,郁闷得她直想撞南墙,不会呀!不知道呀!别问我!   两年前他留下那几本武功秘籍,本本都像砖头那么厚,首先从视觉上就让人产生排斥反应,所以呢,她压根就没看,全丢下压箱底了。   “妍妍,师傅留给你的书,你是不是没看?”   娆天笑眯眯地摸着她的头,汐妍心里却飚起了一阵小凉风,在某些时候,师傅比父皇还要疼她,唯独这功课决不放水,她要是敢说没看,面壁一个时辰定是少不了的,可若是阳奉违说看了,一题都答不出又怎么解释?   瞅着脑袋都快垂到口的小丫头,娆天好笑又无奈,将汐妍抱起,坐在梨花木椅上,又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坐好,语重心长地说:“妍妍,你是沧擎的皇太女,是这个国家将来的主人,你这样懒散可不行啊。为师不要求你像你父皇那般文韬武略,也未想让你成为什么惊世之才,只是这武功必须要学。师傅和你父皇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若是有一天我们不在了,你拿什么保护自己……”   “不会有那一天!”汐妍一把捂住他的嘴,突然红了眼眶,委屈地瘪着嘴:“师傅别吓我,我胆子很小的……不就是武功么,我学还不成嘛!”   见她真要哭出来了,娆天不由心疼了起来,亲昵蹭了蹭她泛红的鼻尖:“傻孩子,师傅只是这么一说,看把你吓得。好了好了,快把眼泪收回去,咱不说这个了,两年没看到你个小东西,师傅想得紧,跟师傅聊点别的。”   “聊什么?”汐妍把头埋在他肩上,声音有些哽咽。   “嗯……跟师傅说说,你生活了十七年的世界是怎样的?那里的人都不会武功么?”   “是啊。”闷声点了点头,习惯地信口开河:“武林高手在二十一世纪那就是怪物,会被抓起来的。”   汐妍两年前第一次觉醒,便对娆天讲了不少变成神木蛋之前的事,想看看他会不会跟父皇一样的淡定。   实践证明,其实她不说,娆天也知道她的来历,因为娆天不止是淡定,还能说出她来自于二十一世纪。   只是他对那个世界知之甚少,汐妍觉醒的那几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在给师傅普及现代知识,只是第一次觉醒的时间比较短,娆天还有很多问题没弄明白她又转换成萝莉模式了。   没等到她第二次觉醒,又因诅咒的事,娆天去了妖界,自然也没机会深入了解她生活了十七年的世界。   “抓起来……”娆天不知她在胡诌,脑子一时有些短路,半响才好奇地问道:“这是为何?”   “国需要啊。”   “……武功与国能扯上什么关系?”   汐妍抬头,憋着笑,认真地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美丽碧眸:“师傅猜猜,如果真有一个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在二十一世纪最凄惨的下场是什么?”   她眼里的狡黠,娆天看得分明,莞尔一笑,配合地说道:“为师猜不出,妍妍直接告诉为师可好?”   汐妍在他腿上坐直,脸对脸,鼻子对鼻子,严肃无比,煞有介事地告诉他:“武林高手在那个世界,最凄惨的下场就是被抓走——参加奥运会。”   ……      ☆、068 陛下不淡定了   奥运会?这个词很熟,妍妍以前好像讲过……   娆天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有关信息,他那记好得真是没法说,汐妍还没来得及从他腿上开溜,弹极好的俏就不轻不重的挨了一巴掌。   “小东西,师傅都敢拿来取乐!”   汐妍揉着股,盯着他笑意满满的碧眸扁嘴:“师傅真小气,玩笑都开不得了。”   师徒俩腻歪了一阵,去前厅用过午膳,汐妍又被抓回了书房,陪师傅大人下棋。   书房中间放了一个原木色的茶海,娆天手法熟练地泡好茶,瞧了一眼苦着脸的汐妍,拈起一粒棋子,微笑道:“妍妍,听说你惹恼你父皇,被赶去隔壁房了是不是?”   “那个小气鬼,别提了!”一说这个汐妍就来气:“不过就是体长大了些,可我实际年龄也只有四岁啊,不知他脑子里想什么呢,不但要跟我分,还要分居!他不知道晚上一个人睡我会害怕的吗?!”   这算不上理由的理由让娆天愣了一下,随后拍拍她扭曲狰狞的小脸,笑道:“害怕一个人睡,小熙和娅娅,或是暖薰都可以陪你,为何一定要你父皇呢?就这么离不开他?”   汐妍蓦地红了脸,幽怨地斜眼(→_→)将他望了一望,不语。   就算看破她的心思,也别说得这么直白啊,婉转,婉转一点好不好?   见她这般摸样,娆天的神色有些纠结,仿佛在憋什么,半晌,一声闷笑自他的腔中逸出来,终究没忍住放声大笑,笑声落落疏朗。   “妍妍这是害羞吗?”   “谁害羞了?!”汐妍被他笑得又羞又恼,死鸭子嘴硬:“我这是愤怒!每次觉醒都把我赶去别的房间睡,我才四岁啊,觉醒了又怎么样,不过就是聪明了那么一点点,至于像防病毒一样防着我吗?!”   “妍妍啊……”娆天瞧着她,笑得意味深长:“你父皇那人有时矫又迂腐,他这种反应,其实你应该高兴才是。”   “为什么?”   “想知道?”娆天玄妙地笑了笑:“那就先陪师傅下棋吧。”   “……”不带这样吊人胃口的!   说到下棋,公主下无比汗颜,她是个臭棋篓子,还是很臭很臭的那种,没办法,老天爷不会把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在一个人上,给了她可以假装风华绝代的容貌和材,觉得可以了,就没有发放游戏人间的智慧,所有棋类游戏,她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千锤白炼,样样皆输。   今天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不过是陪师傅解解闷,顺便趁着他高兴,也探探父皇的想法。   若说这世上谁最了解父皇,那就非拥有窥天之术的师傅莫属,天地玄机都能看透,何况人心?   汐妍捏着黑子举棋不定,不是因为运筹帷幄,而是她正琢磨应该怎么开口切入主题。   没想到娆天却先发话了:“为师知道你这么着急长大是为什么,你是因为害怕对不对?你怕你父皇早晚有一天会接受别的女人,你怕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被人取代,对吗?可是妍妍,有些事就像下棋一样,要深思熟虑,要有耐心。”   汐妍没想到他会如此单刀直入,一语中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怔愣之中,随便落了一子,谁知道,竟然堵杀了一片自家的兄弟。   “看吧,这就是你心急的代价。”娆天微笑着将黑子一一拿下。   “是师傅棋艺高超,我的这点小伎俩,在师傅眼皮子底下班门弄斧,当然要贻笑大方了。”汐妍巧笑,几句话捧得娆天很是受用。   “妍妍,记住师傅的话,不要着急。”娆天夹起一枚白子,稳稳落下,“对自己多点信心吧,你父皇很你,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比他更你。”   对上他温柔的目光,汐妍感到一股暖流从发根只冲进心窝,是啊,师傅从来不会骗她,他都这么说了,自己还需要不安什么呢?   *   下午,汐妍回到卿凰宫在皇玄凛房间的窗外转圈圈时,房间的主人却将她无视得彻底,随便拿了一本书装淡定。   翻开扉页,皇玄凛由衷地惊叹于女儿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当然,在汐妍看来,是无与伦比的创造力)。   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小鸟依人般的靠着皇玄凛那清雅飘逸的字——皇汐妍到此一游。x年x月x。   再翻第二本,还是如此。   翻到第三本时,稍许有了些变化,那个x后面多加了个x时。   嗯,看来这签名留念的工作还是分批完成的。   皇玄凛啼笑皆非,房外又传来了自家活宝惊恐的声音:“啊!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不要啊!”   皇玄凛失笑,不久之前,那惊恐的声音是:“啊!抢钱啊!救命啊!”看来,已经从“劫财版”升级到了“劫色版”。   皇玄凛愉悦地听着女儿的独角戏,不一会儿,外面的声音消失了。   这么轻易就放弃扰他了?皇玄凛有些奇怪,打开窗想看看她在做什么——窗外是一个小花园,汐妍双手正吊在一紫衣男子的脖子上,垫起脚尖,极为亲昵的与他咬耳朵,而那紫衣男子双手还搂着她的小蛮腰。   男女授受不亲,说什么悄悄话!陛下不淡定了,脸当即就黑了,恨不得把末紫衣那双手剁下来!   ------题外话------   感谢18347585089的3花,单写之想的4花,白的梦的5花。   一月一号入v,万更走起!      ☆、069 找哪门子未婚夫   末紫衣的警觉相当的强,皇玄凛那要抛刀子杀人的眼神激得他汗毛集体立正。   感觉到腰间的手在抖,汐妍贴着他耳朵,咬着牙小声嗡嗡道:“想去神祈山,就给我hoid住了。手别抖,快说点好听的话,要投入感哦。”   “我不会……”末紫衣为了去神祈山豁出去了,学着她的样子在她耳边低语,只是这话他是真不会说。   “动动嘴皮子的事都不会,我真的很奇怪苏慕伦是怎么被你拐上的?”   汐妍两眼一翻,脸贴着他的脖子小声支招:“你是小攻,对小受要温柔知道吗?这样吧,你就把我当苏慕伦,想跟我那啥那啥,咳,就是你和他常做的哪项伟大的运动,但又不好意思说得太露骨,这时候你就想办法哄我,让我难自主动扑倒你……”   “我会不好意思?”开什么玩笑,苏慕伦还用得着哄?这话本编得也太荒谬了!   别看末紫衣的皮囊比女人还漂亮,可人家内在是一颗强攻的心,看中了直接上才是他的风格。   “演戏,演戏明不明白?这是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别让我失望啊。”   “真的要说……”末紫衣万分为难,“演砸了可别怪我。”   “别紧张,我相信阿紫是有演艺细胞的。稍微大声点,表温柔点,要看着我的眼睛,含脉脉明白吗?”   末紫衣深吸一口气,不就是**嘛,谁怕谁,演!   “团团……你说要我做你男朋友是真的吗?你不嫌我老?”   团团?汐妍嘴角一阵抽搐,正想让他换一个昵称,抬眼却看到末紫衣气质骤变,唇畔一抹清浅的笑意,比那阳更加明媚,比晨风更煦暖,先前的紧张一扫而空,让人只觉云开雾散,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丫的好演技啊,团团就团团!   “嗯。”汐妍羞地应了一声,凤眼含,迅速融入角色,“阿紫才不老呢,我十四,你二十七,正是很有的年龄差。”   声音不是很大,却足够某人竖成天线状的雷达耳听个分明,菲薄的唇瞬间抿得跟上了拉链似的。   妍妍曾经很明确地解释过男朋友等同未婚夫……她还是一朵粉嫩嫩的小花骨朵儿,怎么会想到找未婚夫了?   陛下的脸黑如锅底,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好个末、紫、衣!这是想男女通吃呢,我家闺女也是你能肖想的!   小混蛋真是不挑啊,那末紫衣不男不女,有什么好的,怎么会看上他?!   陛下又愤怒又伤心,服下栩颜丹突然长成个少女,就是为了离开自己的羽翼?   十四岁……还是很小,板都没长齐整,着什么急,找哪门子未婚夫!   “阿紫,他脸色怎么样?”膏药一样贴紧末紫衣的膛,小手环上他的腰,汐妍用口型问道。   末紫衣状似不经意地往窗口扫了一眼,然后低头,在皇玄凛看不到的角度,下巴蹭了蹭她的鼻子,无声地用口型回道:“非常精彩,跟你画画的调色板似的,七色俱全。”   哟呵,不扮冷艳高贵了?可惜可惜,背对着窗看不到这具有绝对纪念意义的经典画面。   某妍心花怒放,爽得直想仰天大笑三声!   “团团,别贴这么紧啊。”末紫衣的嗓音突然有些微哑,软玉温香在怀,看着那双与皇玄凛一模一样的凤眼,他那“随心所”惯了,不知节为何物的下半起了反应。   察觉到末紫衣下面的动静,汐妍满脑门黑线,无语地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眼神凶狠地说风凉话:“你说你们男人怎么一碰就‘站’起来呢?一点把持力都没有。”   “总比‘站’不起来好。”末紫衣忍得很难受,声音低哑,“你应不应该觉得开心呢?这说明你还有点姿色。”   “这点还用说明吗?老娘国色天香,风韵犹存。”尖俏俏的下巴抬得老高,骄傲得恨不得来个孔雀开屏。   风韵犹存……末紫衣噎住了,这成语水平,真是不敢恭维啊。   “想不想看你父皇暴走?”   “想啊。”某妍眨着星星眼,连连点头。   “那你把眼睛闭上。”末紫衣低低笑道,眉眼之中皆是妩媚的韵,“我亲你一口,保证让你父皇炸毛。”   “呃,这不合适吧?”某妍一脸的抗拒,本能地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太重口了,我hoid不住……”   “别动。”末紫衣手臂收紧,镇压了她微不足道的反抗,凝视她的眼神无比真诚:“放心,我对女人没兴趣,不会真亲,只是碰一下,做做样子。”   见她有些动摇,复又再接再厉地哄道:“你不是说咱们是闺蜜吗,对我这点信任都没有?”   此话一出,在末紫衣烂漫无邪的目光中,某妍纠结了那么一小会儿,然后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信你一次,来吧,速战速决。”   末紫衣敛目一笑,脸轻轻地贴上去,堪堪在她唇角蜻蜓点水地印上一吻……   “好了,可以睁眼了。”   还好还好,真的只是碰了一下,汐妍心松一口气,睁开眼睛便看到他笑得灿烂明媚,满目倾城之色,晃得她直眼晕。   “你父皇来了。”   汐妍还没从的美色中回过神来,末紫衣又贴近她的耳朵,像要含住耳垂一般暧昧低语:“你小心应战,我先撤退。明儿出海去神祈山,咱船上见。”   看着两人耳鬓厮磨,冲击的视觉效果,皇玄凛再也按捺不住:“皇汐妍!你给我过来!”   白衣胜雪的男人,冷若冰霜地站在五米开外,凤眸黑沉沉的,风雨来……      ☆、070 陛下飚了   没义气的家伙!见末紫衣一眨眼就没影了,汐妍心里有些发憷,但还是满脸堆笑地向头上飘着小黑云的陛下挥挥手。   “父皇,出来散步啊?”   笑,还有脸笑!陛下一挥袖就将她卷了过来,手臂一环,又将她提了起来。   觉醒后难得享受到这般亲密待遇,汐妍双腿一勾,夹住了他的一条大腿。   躲在一边围观了好半天的林九幽和暖薰见此景,很有默契的同时倒抽了一口气。   汐妍眯了眯眼,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嗲着声音嗔:“父皇干嘛啦~光天化之下这么亲密,人家害羞……”   见她又作怪,陛下直接上手,“啪啪”两记股很干脆。   “你这不科学!”汐妍委屈地抗议,嘶,股好痛,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意思两下就行了嘛,那么大劲儿是想让她股开花吗?   “我就是科学,下来自己走,去书房面壁!”陛下头上黑云翻卷,暴雨即将倾盆而至。   汐妍不撒腿,最后还是夹着陛下的腿,被他圈抱着拖去了书房。   妍妍这趁机揩油的本领哟,林九幽呵呵直笑,陛下只有跟那小丫头在一起才会喜怒哀乐,一应俱全,像个活生生的人。   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妍妍?加油啊孩子。   去到书房,陛下费了一番力气才把汐妍扒拉下来:“去墙角站着!面对墙,别看着我!”   从未见他这么不淡定过,汐妍有些小紧张,先前确实是很想看他暴走,没想过后果,也没预测他暴走起来威力有多大,这会儿看到平时的纸老虎变成了真老虎……还是识趣点吧。   撇着嘴走到墙角蹲下,嘴上嘟嘟囔囔:“莫名其妙,谁惹你了,凭什么罚我?暴君!”   “凭我是你爹,暴君你也得受着!”陛下拧着眉头在书桌后坐下,郁地瞧了她一眼:“起来给我站好!”   这话让汐妍很不受用,阳怪气地哼哼两声,蹲着不动。   “皇汐妍你没长耳朵是不是?我叫你站好!”   你才没长耳朵!腹诽一句,汐妍很没骨气的屈服了,规规矩矩站好。   见她还算识相,陛下深吸一口气,自我冷静一番,待压下心头那股乱窜的怒火,便开堂审问了:“刚刚你们在做什么?”   “谁啊?”你说面壁就面壁,我多没面子,汐妍转,无辜地看着他,我就转过来了,怎么着吧?   “啪!”猛地,陛下一巴掌拍在书桌上,茶壶茶盏跳了好几下。   汐妍小心肝抖了抖,眼神更是无辜。   陛下没心思跟她纠缠方向的问题,只是眉峰聚得更紧了,一双凤眸斜斜上挑瞥着她,嗓音低了一重:“别装失忆,你跟末紫衣刚才做什么了?”   都跟我分居了,还管那么宽做什么?汐妍冷哼了一声。   “你冷笑是什么意思?”陛下冷冷地看着她,暗沉的面容越发荫翳。   “没什么意思!”汐妍回答得干脆。   陛下默了,面色一点点沉下去,比荫翳更荫翳。   “他有没有亲你?”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谁啊?”某妍存心气死他。   “末、紫、衣!”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震慑人心。   “哦~”某妍哦得很玄妙,意味不明。   “哦是什么意思?”双臂环,靠着椅背看她,半眯着眼睛。   尽管那细细长长的凤眼是半眯着的,可汐妍还是极其明确地接受到了来自那里的两记眼刀,似乎哆嗦了一下,但至于究竟有没有哆嗦她自己也不知道……   “哦就是哦的意思。”汐妍很淡定的回答,今儿就跟他坳上了。   “他亲你了对吗?”陛下本已在突突直跳的太阳跳得更厉害,声音被压抑得十分深沉,测测的,有些吓人。   “嗯哼~”   “皇汐妍你再不好好说话今晚就滚去偏,再也不准进我的房间!”   皇玄凛飚了,只是这听似威胁的话,真真让在书房外偷听的林九幽有些汗颜,陛下在妍妍面前耍狠,最多也就这种程度。   “哦!”汐妍哦得字正腔圆,根本就不把他的威胁当回事儿。   “……”皇玄凛扶额,挫败又无奈,“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皇汐妍!”   皇帝陛下很不爽,公主下很得瑟,你来呀你来呀,来打我呀来打我呀!   “末紫衣刚刚是不是亲了你?”陛下拿出这辈子所有的耐心,自虐似的又问了一遍。   “是啊!”这回汐妍回答得很确切,确切到陛下想把她的嘴巴缝起来。   “阿紫刚刚是亲了我,咬着我的嘴巴一个劲的啃,最后还要把舌头放进来。”   很具体吧!   “哦,对了,阿紫还用舌头卷了下我的耳朵,痒死了。”汐妍的声音中带着嬉笑,愉悦且绘声绘色的描述。   好极了!皇玄凛子气得发抖,搁在书桌上的手骨节捏得泛白,不知是想捏死这个不孝女,还是末紫衣,或者……是他自己。   管他什么脸色,汐妍此时反倒是一点害怕都没有了,走到他后,笑嘻嘻地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很轻很轻地在他耳边挑衅道:“父皇,下次我们也试试吧,阿紫算起来也是我的小师公,我给他亲了,没给你亲也太不合适了,我可以许你把舌头伸进来的。”   陛下紧握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几番下来,终是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将她从后捞过来,放在腿上,酝酿了许久,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妍妍,父皇得端正一下你的行为。”   ------题外话------   姑娘们,明天入v,万更走起。   《父皇》q群:115705844,重口的妹纸请进,v后福利多多,准备纸巾擦鼻血吧。   ps:小清新慎入,盗版勿扰。      ☆、071 爱女成痴   汐妍尽量控制自己邪恶的眼神以示尊重,一本正经地点头:“父皇教诲,儿臣洗耳恭听。”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该懂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你与父皇嬉闹也该有个度知道吗?还有,你是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末紫衣……不适合你,以后离他远点。”   十七岁的心智,十四岁的体又怎样,胡闹又使小子,依旧只是个孩子。   孩子就应该听话,乖乖待在他边,这世上只有他才能保护她。   她是他耗尽心血捧在手心呵护的花朵,别说末紫衣,任何人都不可以将这朵花摘走。   “我觉得阿紫不错啊,长得漂亮,功夫又好得没话说,还救过我,他不合适还有谁适合?”汐妍自动忽略他所说的前半句,眼睛眨眨,卷翘的睫毛像扑闪的蝶翼。   皇玄凛被盯得紧紧的,好像什么表心思都在她眼底无所遁形,不过显然她的这些都是师从皇玄凛,还没有达到青出于蓝的境地。   父女俩对视了半天,皇玄凛不露声色,摆出父亲的架子说教:“现在谁都不适合,你才几岁,还不到谈说的年纪,给我收收心做你该做的事。看看你今天的题答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脑子也没见有什么问题啊,教了几年什么也没学到,满篇错别字,还写得跟鬼画符似的,你师傅拿给我看,我都替你害羞。”   “你脑子才有问题呢……”汐妍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   “……”汐妍抿了抿唇,下巴一扬,鼻子哼哼。   “请注意你的态度,皇汐妍!”   听他声音一冷,汐妍又很乖巧地贴着他的膛,小脸猫一样的磨蹭,突然有些伤感地说:“父皇,你是不是不我了?对我这么凶,我心里好难过。”   皇玄凛像被什么电了一下,心酥酥麻麻的,看吧,他家闺女就是这么撒,觉醒了也只是个小姑娘对不对?   明明长高了,仍是轻得像一片羽毛,抱在怀里跟以前那个小不点没有什么差别。   “那是你不乖。”声音柔了下来,皇玄凛一手将她往怀里抱了抱,一手摸着她的头发,任她在自己膛蹭:“就算你觉醒了,也始终是我的孩子,你做错事,还说不得你了?妍妍,答应父皇,以后不可以再发生这种事。”   “答应了有什么好处吗?”   听她的声音微微轻颤,皇玄凛抬起她的下巴,小小的脸,精致的眉目,如瀑的青丝,宛若一枝初绽的桃花,只是那双眼睛红红的,让人好不心疼。   “妍妍想要什么好处,说来听听,合理的父皇可以考虑。”   摩挲着她线条优美精致的下巴,疼极了的眼神,汐妍沉浸在他的温柔里,吸了吸鼻子,目光有些闪烁:“我要你答应……只有我可以亲你,只有我可以坐在你腿上,别的人谁都不行。”   就这么点要求?皇玄凛莞尔笑道:“好,父皇答应你。”   汐妍信任地点点头,窝在皇玄凛怀里玩他的手指,“父皇,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可以。”皇玄凛把玩着她的头发,丝绸般的触感,着实让他不释手。   “有一天你会不要我吗?”   “说什么傻话,你是父皇唯一的小公主,父皇怎舍得不要你。”   “真的?”   “真的。”   “无论什么理由?”   “无论什么理由。”   “答得这么顺口……你不是哄我吧?”   “小东西,父皇的话都怀疑,要父皇给你立个字据吗?”   “呃,字据就不用了。那……要是有一天我让你不开心了呢?”   “父皇有那么小气吗?”   你就是很小气,毋庸置疑的!汐妍腹诽。   “父皇,你可不可以跟我约定,不管以后怎么样,永远也不能抛弃我。”   “嗯,不抛弃。”   “生气了也不能对我太凶!”   “你这是在趁火打劫吗?”   “那你答不答应!”   “不。”   “好吧。”这样汐妍就已经很开心了,脸埋在他膛,眼里闪着泪光,“父皇,我有点累了,你抱着我睡会儿。”   “睡吧,父皇抱着你。”皇玄凛轻轻抚着她的头,眼睛却看着书桌上那本汐妍留下的粉红色记本。   他的妍妍其实是个可怜的孩子,她这么没有安全感,想方设法黏着他,说到底还是因为害怕。   害怕再次被最亲的人抛弃。   在另一个世界那十七年,她没有感受过来自亲人的,因为她不到五岁就被家里人给卖了。   他记得,在她第二次觉醒那天,他赶她去隔壁房自己睡。   半夜下起了雷雨,她吓得哭着跑到他房里,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手脚并用地爬上,抱着他不撒手,哭个不停,怎么哄都没用,小脸哭得发紫,别提有多让人心疼了。   就在那晚,他讲了很多故事哄她,试图安抚她失控的绪。   她抽抽噎噎地听着,渐渐冷静下来,然后他问她:“打雷有什么好怕的,吓成这样?”   她断断续续地说,因为她在另一个世界的父亲,就是在一个雷雨天被入室抢劫的歹徒杀死,那时候她还小,三岁左右,记不太清楚了,脑海里唯一记得的画面就是父亲至死都保护着她,紧紧将她护在怀里,而他自己上挨了好多刀,血流了一屋子。   然后她对他说了很多秘密,关于她的秘密。   她对他说:“我人生中第一次对别人下跪,是在我四岁妈妈为生活所迫嫁给另一个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也就是我的继父,我从来不叫他爸爸,只叫他叔叔,因为他总是打妈妈,打得血横飞,整个房间充满了妈妈的惨叫声。瘦弱的妈妈像一只惊惶的小老鼠四处闪躲,却始终逃脱不了叔叔的拳打脚踢。邻居们在门外小声议论,没有人来帮忙。我缩在墙角,看着叔叔揪着妈妈的头发撞在墙上,一下,一下,又一下。血溅得很高,喷得满墙都是,妈妈一直在哭叫求饶,那个男人却越打越狠。最后,妈妈不叫了,用染满鲜血的眼睛瞪着他,那双眼睛充满了幽怨和仇恨。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可怕的眼神,杀人似的。”   说到这里,她在他怀里瑟缩了一下。   “这样的事每隔几天上演一次,父皇你相信吗?我从来没有哭过,似乎忘记了哭的感觉,将它遗失了。”   “那一天,妈妈被打得太可怜了,几乎站不起来,趴在那里出气多,进气少。那个男人的脚还是不断地踢在她上,我爬过去跪在他的脚下说,叔叔,别打妈妈了,是我不好,我不听话。我不听话,是我不好。”   “那时的我还太小,不知道人是怎么回事,后来才明白,那是一种病。那个男人的心早就烂了,只剩一个软趴趴的皮囊包裹着一堆烂,裂开一点口子,里面的浓水和腐就会争先恐后的流...   出来,洒落一地。而妈妈和我这个拖油瓶,就是这堆**物最直接的受害者。”   “为什么这样说?”   “有一次,家里请客人,做了很多好吃的。那时候,家里比较穷,一个月才能吃一次,我不知道那天要请什么客人,叔叔竟然买了一只烧鸡,对当时的我来说,任何山珍海味都不如它有惑力,当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山珍海味。”   “妈妈把烧鸡切成很多小块,整齐地放在盘子里,然后把它放在厨房的菜板上,我在门口远远地看着它,幻想着它的味道,谗得口水横流。终于忍不住,趁四下无人偷偷拿了一小块。谁知道,却被叔叔看见了,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打掉了我刚刚放进嘴里的烤鸡,也打伤了我的耳膜。我感到有无数只蜜蜂钻进了我的耳朵,好象还有细小的水流出来,后来才知道,那是血。”   “可是叔叔似乎并不解气,揪住我的胳膊,又高高举起了手。妈妈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一把抱住我。多亏妈妈抱住我,否则再来一下,我恐怕就真的聋了。要知道,我当时已经吓傻了,根本不知道躲。妈妈声嘶力竭的哭喊着质问他,为什么这么狠心,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啊。”   “叔叔暴怒的声音恐怖至极,他说,谁让她偷嘴吃,偷吃就该打,该往死里打。又不是我的种,当喂条狗赏她一口饭吃,已经是老子的仁慈了,想吃自己挣钱去。”   稚嫩的童音,低低的诉说,皇玄凛却是心痛如绞,生平第一次红了眼眶,抱着她的手都在发抖,他可以想象,失去亲生父亲庇护的她,那时候是多么恐惧和绝望。   “从那天开始,我再也不去厨房了,也不敢出现在饭桌上,我怕挨打,更怕妈妈因为我而挨打。这种子到我五岁总算结束了,有人出了很多钱要买我,真的是很多钱啊,妈妈整个人都亮了,叔叔数着那些钱,兴奋得眼睛充血。”   “之后,我就去了鹰巢,首领爷爷人很好,非常喜欢孩子。说起来有些好笑,那是个异能者聚集的特殊机构,在鹰巢待了十几年,我却什么本事都没学到,唯一会的幻术也控制不好。到我被御神木选中,变成一枚蛋之前都没真正执行过一次任务,失败的人生恐怕就是我这样的了。但我在鹰巢认识了娅娅、小熙、雅莛、梓潼、燕非、无忧,因为有她们,在我懂事的时候,我甚至感谢叔叔那么干脆的就把我卖了。只是……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是我自己的爸爸,再多的钱……他也一定舍不得卖我吧……”   “妍妍,听父皇说……”皇玄凛将她整个圈在怀里,声音微微颤抖:“你是世上最可的孩子,你父亲付出生命的代价保护你,又怎会舍得卖你?他很你,就像父皇你一样。以前最你的人是他,而现在最你的人是父皇,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是父皇最的孩子,就算用整个天下来换,父皇也不会将你交给任何人。”   这是一个父亲的誓言,也是一个帝王的承诺,只是这番话汐妍并没有听见,因为她已经睡着了。   每次回想起那次倾听的经历,皇玄凛都心疼得厉害,恨不得将世上所有的幸福捧到她面前,只为博她一笑。   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生在帝王之家,自小所见的残忍血腥比比皆是,他的心早已被淬炼得冷硬如铁。   这事是若是发生在旁人上,最多在心湖激起一丝转瞬即逝的涟漪,但若是换成她——心像被长满倒刺的荆棘拉扯一样痛。   或许是他的怀抱太舒服,或许是一天下来折腾累了,不一会儿,汐妍在他怀里打起了小呼噜,嫣红的小嘴微微张开,绝美的小脸贴着他的膛,小手环着他的腰。   皇玄凛静静地看着她,越看越觉得可,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就这么抱着,一动不动地做她的人形抱枕。   他皇玄凛的孩子,合该万千宠,别说睡在他怀里,若是有一天爬到他头上玩,那也是理所当然。   这般想着,又苦笑了一下,女成痴到他这种地步,也算是天下少有,抓她来书房本是狠下心想好好教训她一顿,没想自己气个半死,她倒没事儿人一样睡着了,到头来她一件事都没答应,而自己就被这样忽悠过去了。   唉,也不知上辈子欠了她什么,这辈子来还债的吧?   *   傍晚时分,暮色四合,一轮皎月爬上柳梢头,藏青色的天幕繁星点点,闪烁如明珠。   汐妍悠悠醒来,第一反应就是看看四周,可恶的男人,趁她睡着,又把她丢隔壁房了,同共枕那么多年,还有什么好矫的?!   在卿凰宫溜了一圈,没发现皇玄凛的影子,便知道他又去忙他的国家大事了。   一个人草草地用完晚膳,她又动起了歪心思,父皇房里还有一间小浴池,天然温泉,昨天之前除了觉醒的时候,每晚睡前都会帮她洗白白。   眼下这种待遇她是不敢妄想了,只是,她习惯那张大大的龙,换张她失眠。   于是,皇玄凛从议政回来,一进屋就见到汐妍在他上打滚,嘴上还很嗨皮地哼着歌:“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股扭扭……”   滚到边,对着表有些僵硬的男人露出一个堪称璀璨的笑容,“父皇你回来了?”   “嗯。”皇玄凛头痛地揉揉额角,得,今晚又得陪她折腾。   “妍妍,明出宫要早起,别玩了,回房睡觉去。”勉强算得上温和的逐客令。   “一个人我睡不着。”坐起擦擦脸,滚单也是件累人的事,特别是大夏天,几圈下来就滚了一的汗。   “再滚几圈我看你就睡得着了,这么的天瞎折腾什么?”皇玄凛是个洁癖份子,看到她满头大汗,蹙了蹙眉头:“上臭死了,快去洗个澡,不洗干净不许再进我的房间。”   汐妍的眼睛滴溜滴溜地转了半天,然后天真无邪地看着他:“父皇,你是意思是我洗干净了,就可以跟你一起睡?”   不给皇玄凛开口的机会,从上爬起来,撒腿就往浴室跑。   皇玄凛反应过来,抓紧了时间,要把冲进浴室的小鸡拎出来宰了,只是等他迅速推开浴室门想要行动的时候,汐妍已经把上衣脱了,穿着粉蓝肚兜的上半,白花花的晃得他直眼晕。   看她又要解肚兜,皇玄凛伸出的手颤抖了几下,还是退了出去,咬牙切齿,洗吧洗吧,洗完也得滚回自己房里睡,多大了,十四岁的体还要跟他一起睡,像什么话?!   见他退了出去,还随带把门关上,汐妍狡黠地笑眯了眼,像一只偷腥的小狐狸。   不一会儿,浴室里又响起了她耍流氓的歌:“肚兜脱掉脱掉,裙子脱掉脱掉,裤裤脱掉脱掉……”无限循环。   皇玄凛面色霾坐在边,又听她在里面喊道:“父皇,给我拿衣服啊,你想看我光溜溜地出来吗?虽然我是没关系啦,但是这次太重口,我怕你接受无能!”   调戏!小混蛋居然敢调戏他?!   ...   “暖薰给我备了一些肚兜,我刚放在你的衣橱里,父皇看着喜欢的款式拿,还有内衣别忘了啊!”   在她无节的叫嚣下,皇玄凛还是认命地打开了衣橱,入眼便看到原本素雅的衣橱,花红柳绿,意盎然,眼睛立马眯了起来。   小混蛋不是一般的缺德,让他一个大男人给她拿肚兜,天知道,这辈子他都没碰过这么……不雅观的东西。   看看,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巴掌大的布,能遮住什么?   还有那颜色,花花绿绿的,俗不可耐,暖薰就这审美水平?   居然还有鸳鸯戏水的图案,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女孩穿这种东西合适吗?!   “嘿嘿……”正好某妍邪恶的笑,与皇玄凛脸全黑下来的时间完美契合,“父皇,怎么还没拿来?”   挑挑拣拣选了半天,终于翻了一件月白色的肚兜,上面绣着浅粉的桃花,皇玄凛拿在手里看了半天,嗯,这件还勉强。   汐妍扯着嗓子对着门外喊,“你是真的想看我光着出来吗?那我就出来啦~”   “砰——”开了一条缝的门,被皇玄凛的大手及时拍回原位,紧紧关上,“急什么急,我出去你再出来穿。”   “砰——”又是一声响,皇玄凛摔门而出的声音。   汐妍得瑟地先伸出了一条修长的美腿亮亮相,探查一下地形,确定房里没人才出来。   刚穿好衣服,皇玄凛推开房门,准点出现,冷冷地下逐客令:“回房睡觉去。”   “不要!”一哧溜地爬上,兔子都没她快,两条腿一卷就把自己卷被子里藏严实,打了一个夸张的哈欠,闭上眼睛喟叹:“还是父皇的舒服啊,沾上就想睡。”   “皇汐妍!”   又催魂一样连名带姓地叫她了,要不要这么离不开她呀?汐妍无视,就当自己睡死过去了。   皇玄凛无力地看着连脑袋都蒙在被子里的磨人精,蒙得这么严实,也不怕把自己闷死了!   “还不信今天收拾不了你了。”他俯开始扒被子,汐妍誓死抵抗,誓死不从。   你一个大男人扒人家小女孩的被子,多血红啊,汐妍将脑袋伸出来鄙视他,要是换个节,她肯定自己掀了扑上去。   “你下不下来?”隐忍的声音,恐吓的眼神。   “不下!”气势十足的回了两个字,又把被子裹紧。   皇玄凛也不跟她废话了,两手左右一抄,把裹得跟蚕宝宝似的汐妍横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汐妍拼命挣扎,可手脚都被裹住,急死了。   “不放。”立场忽的转换过来,谁刚刚还得瑟呢?   君子动口不动手,矫的美人粑粑不君子,她可不能学他这个坏习惯,嗷呜~她要当君子给他起个表率作用,多好一熊孩子啊。   膛最敏感的部位被狠狠咬了一口,皇玄凛只能重新把她丢在上,汐妍重获自由,警惕地双手护,谨防他再次偷袭。   “父皇赖皮!你不是自己说不洗干净就别想进你的房吗?那意思反过来不就是洗干净了来你的房间嘛,我现在老老实实洗了个香喷喷白净净,你凭什么又要把我赶出去了!”强词夺理,义愤填膺地怒斥他不守信用。   “你思想能不能单纯点?”   “父皇思想单纯的话,怎么可能听出我的思想里有不单纯的意思?是父皇先不单纯的!”   “闹什么闹?!”   “切克闹!”   “……?”   “不懂了吧,老顽固都不懂!”   “……”皇玄凛很上火,是他老顽固吗?男女有别,父女也得有个界限!   “我们不是一起睡了那么多年吗?为什么现在不肯一起睡了?”   “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你说啊!体长大了一点就不是你的孩子了?还是怕觉醒后的我会吃了你?”   “……”皇玄凛沉默了。   汐妍想从他嘴里出点蛛丝马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你就睡吧,我去别处睡。”   看,他藏得多好啊,总是让人摸不透!   ……   汐妍等到困意汹涌而来,眼睛不自觉闭了起来,皇玄凛都没有回房。   再睁开眼睛时,又已经回到了隔壁房的上。   可恶的美人粑粑,等着她睡着,半夜给她挪窝呢!   *   到了出发的时间,还没看到云娅和小熙,汐妍一问暖薰才知道,她们和雅莛昨晚就驭鹰出发了。   汐妍因为畏高,皇玄凛心知驭鹰是行不通了,便让几人先走,去港口为出海做准备。   神祈山一行很是低调,朝中除了几个亲信大臣,都当皇上微服出宫游玩,皇玄凛自然也不会带着大队人马暴露自己的行踪,随行的就只有暖薰,连林九幽都没带上,出海也只打算租船。   父女两坐着马车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宫,摇摇晃晃走了一天一夜,这才到达与璇夙几人约定的地方。   这是一个出海的码头,黎明前一刻的夜色,沉沉笼罩在海面上,风沉闷地鼓动着,卷起五六尺高的巨浪,拍打在嶙峋怪状的岩石上,黑色的岩石一动不动,巨浪的撞击在它们上炸开,形成密集的白色泡沫,将天空布满,巨大的轰鸣声,一波又一波地脉动着,像是暴雨中的雷霆一般,撼动着这片海域。   沉沉的夜色在海面上显得那么死寂,那是比海浪更险恶的威严,似乎在警告世人,不要无视它的强大——大海是永恒的王者,从没有任何人真正征服过它。   腥咸的海风从海面上吹向陆地,皇玄凛带着面具,横抱着还没睡醒的汐妍,及膝的长发像被线牵扯着一般,猎猎舞动,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喧哗,夜色被无数的灯火照亮。   璟羲在一艘巨大的海船上向他们招手,风从海上狂吹而来,他的长发立即卷入风中,被吹得凌乱一片。   皇玄凛抱着汐妍登上甲板,暖薰随后跟上。   上了船,他打量了一下四处,点头赞道:“船不错。”   船长四十四丈,高十六丈,比一般的海船大了十倍不止,主桅上扯开的一面十余丈见方的巨帆雪白耀眼,另外一支副桅立昂扬,一张略小的白帆前面,居然也挂着一面通行旗。   桅杆上几个工匠吊绳索,正在那面白帆上画着什么,甲板上一个十六七岁的玄衣少女抬头指挥着。   “是不错,可人家还没答应租给我们。”璟羲苦笑,随后又说道:“璇夙和默璃找别的船去了,希望他们运气比我好,碰到个好说话的船主。”   皇玄凛颇有兴致地望着那个少女,“船主不会是她吧?”   未待瑨羲答话,那少女就跑过来,怒气冲冲地对皇玄凛道:“你又是什么人,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跑到人家的船上来?”   皇玄凛温和地笑道:“我是想租船出...   海的人。”   少女哼了一声,仰头看天,道:“晚了。”   “怎么晚了?”   “晚了的意思就是已经租出去了。”那少女很有些得意:“昨这艘船已经被一位公子包下了。”   一旁暖薰抢白道:“他一个人租这么大艘船?”   少女朝她翻了翻眼珠:“人家有钱,不可以么?”   暖薰哼了一声:“我们也要出海,他给你多少钱,我们加倍给你。”   “我怕……”少女皱了皱鼻子。   “你怕什么?怕我们没他有钱?”   “是啊,我就是怕你们出不起这个价。”   狗眼看人低!暖薰气结,皇玄凛却笑了起来:“本想出双倍租下这艘船,但姑娘这么一说我倒是不乐意了。暖薰,给她一万两银票,这艘船我们租了。”   暖薰愤愤地拿出银票,“别废话了,拿着!”   少女看都不看递过来的银票,冷哼道:“实话告诉诸位,这艘船我主人租谁就是谁,若有乡下人以为拿着几个钱就可以到处穷摆,排出三文钱就说‘俺有钱’,可实在是找错了地方。”   暖薰怒了:“我看你是故意找茬,租给谁不是租,难道那人的银子就比咱们的要亮眼些?”   那少女笑道:“那倒也不是,只是我家主人偏偏乐意租给他,分文不取也乐意。”   暖薰气得脸都白了,却说不出话来。   那少女又指了指左边的一艘海船,道:“真是不明白,那艘船也不错,你们为何不租?非要来缠着我是什么意思?”   皇玄凛轻笑一声:“那艘船坐不得。”   “怎么坐不得?”   “因为它很快就要沉了。”   少女惊讶地又望了望旁边的那艘船,道:“好好的怎么会沉?”   皇玄凛淡淡一笑:“因为我说它要沉。”   话音未落,那艘船突然猛地一震,真的开始往下沉了,仔细看去,原来竟是船不知何时破了两个大洞,四周水沫汩汩而上,不一会,船的一大半已斜浸在水中。   少女惊得说不出话来,喃喃道:“是你动的手脚对不对?疯子,你是疯子……”   皇玄凛仍是笑得温文尔雅:“不知道疯子可不可以租船。”   少女向后退了一步,跺脚道:“只有疯子愿意和你这个疯子同行呢!”   这时一声叹息从水面传来:“若能与这位公子同游海上,天下不知道多少人宁愿疯了好。苏苏,还不快向这位公子赔礼。”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锦衣玉冠,足下一叶扁舟来势正急,面上的神却十分闲适。   “船我租给各位了。”那人来到皇玄凛面前,笑眯眯地拨了拨腰间的金算盘:“就以这位公子的出价,一万两。”   看到来人,皇玄凛和璟羲都有些哭笑不得,赫然正是小财神司空瑜!   “七少爷,你不是要与小小姐出海吗?这艘船小小姐最喜欢了,你租出去,她会不高兴的!”名叫苏苏的少女急得又开始跺脚。   “多事!”司空瑜屈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苏苏便撅着嘴噤声了。   “暖薰,银票给他。”皇玄凛笑意莫名地瞧了司空瑜一眼,便抱着汐妍向船舱走去。   就是那一眼,让司空瑜心头一阵发毛,陛下,您可不能怪我呀,事先打个招呼不就好了吗,不然哪会有这一出?   圣驾光临,无上欢迎啊,当然,欢迎归欢迎,银子还是要收的。   *   三后,暖薰望了望火伞高涨的天空,郁闷地抱着个冰桶走进了船舱,皇玄凛与璇夙正在对弈,而玥默璃因天生寒体质,最是怕,他仰躺在竹椅上,颇有些萎靡不振。   “玥楼主,要再加点冰吗?”暖薰是宁愿玥默璃不要回答她的,这样她就能尽量长时间的把这桶冰抱在怀里了。   若是别的话题,玥默璃肯定懒得开口,可是涉及到这种祛暑降温的话题,终于劳驾了他的一根手指头,往脚边放着的半冰半水的漆桶里指了指,暖薰只好心不甘不愿的倒了半桶冰进去。   “玥玥,玥玥!你快来看看啊!看看我的肩膀!”   这边才因冰块降了点人类察觉不到的温度,那边小熙的一声啼又迅速的让烦躁的感觉上升了。   玥默璃青筋直跳的扯开覆在脸上的凉绸巾,有气无力的问道:“又怎么啦?”   这就是服用栩颜丹的副作用吗?四个孩子觉醒模式不稳定了,上船没两天就倒退为四岁的智商。   十四岁的体,四岁的心智,一个个都还喜欢跟他玩,堂堂七星楼主,被她们一个一口玥玥叫得好不顺口,没大没小,真真是不像话!   “玥玥你看啊,我的肩膀上怎么全脱皮啦!这要是留疤的话该怎么办啊?”小熙哭丧着一张脸跑进船舱诉苦。   十四岁的小熙,材高挑,手长脚长,猫一样的眼睛,乌亮又透着点点幽蓝,浓黑的秀眉斜飞,鼻梁高,嘴唇略薄,若不是退化到孩子的眼神太过干净,整个人看起来倒颇有几分英姿飒爽。   “早叫你大白天不要到甲板上去玩,你这不是找晒嘛!还有谁在外边?叫她们通通回屋去!”   天一人就容易脾气暴躁,玥默璃这种寒体质更是逃脱不了大自然的影响。   小熙本来还想到他这儿这找点安慰,没想到反惹来了一顿训,漂亮的猫眼立刻变得湿润起来,已经有水滴在里面打着转了。   最后还是璟羲出来缓和气氛,一边把小熙哄回房去,一边让暖薰去给她上药。   当房间里逐渐恢复安静以后,玥默璃又把那块已经被体温蒸得半的绸巾盖在了脸上,透过那上面半透明的花纹,可以望见船舱窗外的景致,可惜外面似乎除了白亮的刺眼光线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按现在这龟速,到神祈山恐怕还要半月个,陆地还好,海上就活生生成了烤鱼!   瞥了瞥面色如常,静静对弈的皇玄凛和璇夙,玥默璃心里很是不平衡,这两人鼻尖一粒汗珠子都没有,敢难受的就他一个人呢。   唉……为了熙丫头,扛着吧。   可惜玥默璃能扛得住,不代表其他人也能扛得住,小熙那边才消停没多久,暖薰又跑来敲门了。   “皇……公子,妍妍又犯病了!”   “我去看看。”皇玄凛放下手里的棋子,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无奈的往汐妍房间走出。   话说汐妍活了两世,这还是头一次坐船,于是大家也是头一次发现她晕船,而且还是晕得特别疯狂的那种。   换房间、束紧腰部、含姜片、往鼻子里面挤橘皮的汁……什么方法都用了一遍,结果依然是晕的不分南北,吐得昏天暗地。   最终璟羲只好采用沉香直接把汐妍药倒,让她一天之中超过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睡觉,不过这个方法用多了容易让人大脑迟钝,所以终非长久之计。...   皇玄凛看见汐妍煞白的一张小脸,又心疼又纳闷,另外三个丫头都在船上生龙活虎,上跳下窜,怎么就妍妍这么不经折腾?一棵树结出来的果子怎会差这么多?   “妍妍好点了吗?”   皇玄凛轻拍着汐妍的背问,而此时此刻这更像是一句废话。   只见汐妍刚一张口,音还没发一个就先吐了几口酸水,之后她翻起水汪汪的眼睛又委屈又愤怒地瞪着皇玄凛,答案不言而喻。   到了这个地步,皇玄凛不得不另想办法,权衡了一番,随即召开一个小型会议。   “现在的况就是这样。”他指了指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汐妍:“妍妍是不能继续乘船的了,我们恐怕得改走陆路。”   男人们自然没什么话说,妍妍那样子,他们看着也不好受。   可是三个丫头就不太乐意了,走陆路就意味着她们全得被塞到马车里,论起自由度来当然是没法跟在船上比。   终究是病人第一位,皇玄凛见她们也没说出什么强有力的反对理由,就做主决定到下一个港口,所有人弃船上车。   翌中午,四辆马车在官道上跑得欢畅。   “受不了啦,太闷了!”小熙在马车窗边东张西望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小熙快来看啊,我发现一个美男!”就在小熙对着左车窗发牢的时候,雅莛则在右车窗发现了宝藏。   “我来了,哪呢?哪呢?”小熙兴奋地挪了过来,顺着她的手望去,原来是个俊俏的道士。   “哎,还可以吧,不过跟你师傅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那是当然,谁能跟我家师傅比啊!”   ……   侃着侃着,小熙忽然感到少了点什么,环视了车厢内一圈才发现,原来云娅缩在车厢的角落里一言不发,这对同样衷于美男的她来说是异常诡异的状况。   “娅娅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   “小熙……你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云娅抬起脸来反问了一句,清秀的小脸却是灰白一片,把小熙吓了一跳。   “没有啊,你不舒服?”   “有点……我怀疑我是不是也要晕了,我有点想,哇……”   话还没说完,云娅就疯狂地吐了起来,当即引发了车厢内一连串的惨叫。   ……   于是,四辆马车在一间客栈前停下。   一刻钟后,几个男人围在云娅边,皇玄凛蹙着眉头问璟羲:“这丫头又是怎么了?”   “娅娅这是晕车的症状,治疗跟妍妍是一样的。”璟羲长长地叹口气,含姜片、挤橘皮汁的流程便又按部就班的重演了一遍。   结果,事实证明云娅和汐妍果然是基因最接近的好姐妹,都不吃这一。   皇玄凛无语了,好么好么,一个晕船,一个晕车,再来两个晕走路的,神祈山之行就可以功德圆满了。   ------题外话------   感谢hellogysyy的99钻,tianhai123的3花,hysoka的2钻,瞳孔说她不寂寞的2钻2花,单调递增增的10花,沫沫的回声2钻和评价票。   今天入v传早点,从明天开始每晚九点上传。      ☆、072 他是我的,明白   于是,四辆马车在一间客栈前停下。   一刻钟后,几个男人围在云娅边,皇玄凛蹙着眉头问璟羲:“这丫头又是怎么了?”   “娅娅这是晕车的症状,治疗跟妍妍是一样的。”璟羲长长地叹口气,含姜片、挤橘皮汁的流程便又按部就班的重演了一遍。   结果,事实证明云娅和汐妍果然是基因最接近的好姐妹,都不吃这一。   皇玄凛无语了,好么好么,一个晕船,一个晕车,再来两个晕走路的,神祈山之行就可以功德圆满了。   可惜无语归无语,问题还得解决,皇玄凛瞧着两个晕晕乎乎的孩子,妍妍在船上吐了几,现在都还未恢复过来。   云娅……看璟羲那紧锁的眉头,皇玄凛叹口气:“时间还算充裕,就当游山玩水吧。”   “游山玩水?大哥的意思是……步行去神祈山?”   皇玄凛对璟羲点点头:“你们的轻功可以派上用场了,速度虽说未必比乘船快,却怎么也比马车来得快。”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璟羲勉强笑了笑。   璇夙出门大多靠两条腿,对此没有任何异议,而玥默璃,只要别让他继续在船上当烤鱼,怎样都无所谓。   四人达成共识,暖薰与龙一各自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暖薰将菜一一摆上桌。   “妍妍,要吃点吗?”皇玄凛轻拍汐妍的脸。   “吃不下……”汐妍双目无神地看他一眼,脑袋一歪又昏睡过去。   皇玄凛也不勉强,吃不下硬要她吃也会吐出来,还不如不吃,过两再好好补补吧。   璟羲摸摸云娅煞白的小脸,“娅娅,可以起来吃东西吗?”   “……”云娅眼睛都没力气睁开,摇了摇头。   璇夙取出两粒丹药放在两个茶杯中用水化开,然后将茶杯递给皇玄凛和璟羲:“喂她们喝下去,半月不进食也无碍。”   兄弟二人服侍两个丫头喝下,见她们面色好了不少,不似先前那般苍白,皆是松了一口气。   歇了一晚,翌清晨,汐妍和云娅便恢复了以往的龙精虎猛。   “父皇……”   “叫爹爹。”皇玄凛及时纠正。   “好吧,爹爹,听说今晚是卞城每月一次的游园灯会,我们在这儿玩一天好不好?”凤眼亮闪闪地看着他,满是期盼,答应吧答应吧,千万别拒绝……   皇玄凛犹豫了一会儿,见她那眼巴巴小摸样,终是点头应,小姑娘都喜欢凑闹,难得出宫一次,就让她高兴高兴。   就知道你会答应!汐妍搂着他的脖子,狠狠在他脸上啵了一口,“那我现在可以去逛街吗?”   “可以,爹爹同你一起去。”皇玄凛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不过先要用早膳。”   在房里用过早膳,皇玄凛带上面具,与璇夙几人打过招呼,便带着汐妍逛街去了。   街上人来人来,瓦肆林立,好一派闹繁荣的景象。   街边叫卖声不绝于耳,汐妍拉着皇玄凛东走西顾,时而逛逛古玩铺子,时而看看零嘴小吃,满心新奇与欢喜。   她这般欢脱的后果,便是引得路人频频回顾甚至有人停下脚步,强势围观。   皇玄凛带着面具遮掩了容貌,衣服也是普通的月白长衫,饶是如此,置人群中仍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而汐妍虽只有十四岁,摸样却是长得极为招摇,这样一对儿奇异的父女组合走在街上那是相当引人瞩目。   父女两对人们的目光视若无睹,皇玄凛用袖子擦擦汐妍额头上的汗,随后领着她走进一间酒楼,歇息片刻。   刚踏进酒楼,汐妍的视线便被角落的一名男子所吸引。   那人着藏蓝长袍,正悠悠然地品茶,目光始终停留在窗外,他眉目俊秀,举止优雅,在四周喧闹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显眼。   须臾,掌柜亲自奉上食盒,恭敬地对那人道:“苏公子,您要的四喜汤圆。”   汐妍用胳膊肘蹭蹭皇玄凛:“爹爹,那不是苏慕伦吗,你的礼部侍郎,他怎么在这儿?”   皇玄凛向那边看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妍妍认错人了,只是长得像而已。(")”   “我才不会认错人!掌柜都叫他苏公子了,他就是苏慕伦。”智商退化到四岁的汐妍坚信自己没有看错,苏慕伦与百里是好朋友,她经常去御史馆玩,碰到过他好几次,不可能会认错人。   皇玄凛牵着她的手上楼:“小孩子别管那么多,晚上想去看灯就不准多问。”   啥意思嘛,汐妍撅着嘴很是不爽,明明就是苏慕伦,父皇为何要装作不认识呢?   父女两上到二楼雅间凭栏而坐,刚好能把楼下街景望得一清二楚。   皇玄凛悠闲地喝着茶,汐妍则是倚着栏杆,兴致勃勃的看着楼下来往的小贩,似乎他们手中那些形形色色的零碎货物是天底下最有趣的东西。   然而她马上看到了一件更有趣的东西,那是一个一手握着短笛,一手提着竹篓的老人。   老人佝偻的上围着一块的麻布,已经脏得看不出底色,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似乎有一百岁了。   他漫不经心的踱上楼来,找些衣冠整齐的客人攀谈两句,还不时举起短笛和竹篓比划比划,似乎想表演什么,碰了几次钉子后就径直向汐妍走来。   走到汐妍跟前,一手举起竹篓,一手握住短笛在上面敲了敲,哑着嗓子道:“小姑娘,给你看些好玩的东西,只要三十文钱。”   汐妍笑着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   那老人有些惊讶:“难道你不想看?”   “想啊,可是我没带钱。”嘴上这般说着,眼睛却瞟向皇玄凛,传达的意思为——你会付钱的吧?   小财迷,三十文钱都要敲诈他,难怪短短几年就有了自己的私人小金库,这敛财的手段比司空瑜那抠门小财神更甚一筹。   “爹爹?”眨着星星眼卖萌。   皇玄凛无奈:“想看就让他给你看好了,至于三十文钱,爹爹先借你,回头还我。”   小气鬼,那么点钱也好意思找我还!汐妍心里腹诽,面上却是乖乖的点点头,然后对那老人说:“我爹爹叫你拿给我看。”   “好,小姑娘,保证让你看得高兴。”   老头嘿嘿一笑,盘腿坐在地上,将竹篓平摆到双腿间,然后将短笛贴在嘴唇上,一阵古怪低沉的笛声立刻从他唇间盘旋而上。   汐妍看得屏气凝神,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见突然间,竹篓动了动,里边缓缓爬出一颗红色的三角脑袋来。   那是一条剧毒的赤练蛇,它睁开眼睛吐出猩红的信子,全泛着磷光,一见了太阳...   ,子便猛烈几下抽搐,徐徐从竹篓里爬了出来。   皇玄凛眸心微冷,唇角含着莫名的浅笑,汐妍全然不知害怕,饶有兴趣的更向前挪了挪子。   那条蛇随着音乐爬到老人边,用蛇尾将老人双足缠住,蛇像一根直了的绳子,一点点往他前攀去。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笑得极为古怪,子也轻轻摇摆起来。   又过了一会,笛声转为高亢尖利,老人的体也摇晃得越来越厉害,他双手捧住短笛,头顶上如同系着一根无形的绳子,缓缓立起又坐下,体和蛇一起扭曲舞蹈,双足却始终和蛇尾保持在同样的位置上。   汐妍不知不觉中将子又向前顷了顷,那条赤练蛇体突然往后一缩,蛇尾猛一拍地,箭一般向汐妍面门而来。   汐妍惊叫了一声,众人只见白光一闪,她的形已在三丈开外,洁白的裙裾像一片惊云一般摇摆不定,落地却是出奇的稳。   尽管如此,汐妍还是吓得小心肝砰砰直跳,口不停起伏,幸亏父皇将她托起来飞这么远,不然非被那蛇咬一口不可。   这时,一粒乌黑的弹珠正好追到汐妍眉心处,她漆黑的凤眼死死的瞪着前方,似乎连躲闪都忘了。   右边突然掠出一人,无声无息的滑过汐妍眼前,那枚弹珠已经被稳稳笼在一段锦袖中。   “暖薰?你怎么跟来了?”看到凭空冒出来的暖薰,汐妍大吃一惊。   暖薰叹气:“不是我想跟来,是娅娅想吃糖葫芦,璟少爷又不准她自个儿出来买,只能让我跑一趟了,在搂下刚好看到你伸个脑袋出来,所以便上来看看。”   看到暖薰手里的糖葫芦,汐妍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想吃就拿去吃吧。”暖薰将糖葫芦塞她手里,又将她拉到后,一手托着衣袖,让那粒弹珠在上面飞旋,对那老人笑道:“霹雳珠上边还淬炼**引,看来你不是普通人。”   老人目瞪口呆,那面具人在仓猝之间,居然能将一个大活人凭空送出三丈开外,这种功力已经是匪夷所思,而自己打出的霹雳珠竟然也被人随手接下,连引爆的力度也被轻易化解殆尽。   他讶然向皇玄凛望去,只见他也不看自己,只是伸手轻轻摸了摸汐妍的额头,道:“妍妍,以后不可以这样大意,如果让那粒珠子在你眉头炸开,不仅你立即双目失明,连整个楼上的人全都要被迷倒十二个时辰。”   汐妍手上的糖葫芦,不甚在意地问:“难道那位老爷爷想杀我?”   皇玄凛微微一笑:“只怕天下还没有手如此敏捷的老爷爷。妍妍想看他真正的样子么?”   汐妍咬下一颗山楂,含在嘴里模糊不清地说:“还是算了吧……老头有什么好看的。”   “那倒不一定。”   汐妍将嘴里的山楂嚼吧嚼吧吞下肚,皱着眉想了一会:“不如……爹爹,你帮我杀了他吧?”   皇玄凛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这却没什么难的。”   “你……你居然要我死?”那老头一脸惊惧。   汐妍偏了偏头,疑惑地瞧着他:“为什么你可以想杀我,我却不能要你死呢?”无比纯真的神,仿佛在说着一件最自然不过的事。   被这一问,老头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努力咽了口唾沫:“慢,难道……难道你们都不问是谁派我来的?”   皇玄凛随手端起桌上的茶盏,波澜不兴地说道:“妍妍要你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何况,反正你死后他们自己也会找上门来。”   老头鼻尖已浸满了汗珠,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皇玄凛淡然道:“生意人。”   那人死死盯住暖薰那条笼着霹雳珠的衣袖,似乎想起了什么,望着暖薰道:“原来你是千机堂的大小姐……”   皇玄凛轻叹一声:“原来你只认识千机堂的暗器。”   老头垂下头,有些脱力地说道:“老夫的霹雳珠,掷出之后,锱铢之力俱可引爆,普天之下能躲过去的也不过十数人,而能在这样的距离内伸手接下来的,只怕不超过五个。这些人中,年轻女子就只有千机堂的大小姐了。大小姐年纪轻轻,在暗器上的手段已经不在令掌门之下。今天既然有眼不识泰山,犯到大小姐手上,也只好认栽了。”   皇玄凛淡然一笑:“想不到当年独行天下,号称劫富济贫,越货不害命的大盗雷决,如今也成了他人的走狗。”   那人愣了愣,脸色微微有些发红,随即冷笑:“当年,当年那些虚名,就只当被狗吃掉了!”   皇玄凛将茶盏放下,不紧不慢地摇头道:“你的记倒像是被狗吃了,看来只有等她把这枚霹雳珠还给你,你才能想起她是谁了。”   话音一落,就见暖薰轻轻答了声“是”,垂下的锦袖也不见丝毫动作,那枚霹雳珠已经当面扫来。   那枚珠子来势也不算特别快,不带半点风声,缓缓旋转,雷决只觉得这粒珠子在眼中飞旋不定,渐渐化千亿,如散满天花雨。   他自知无处可避,索闭了眼睛,双掌全力挥出,向花雨最盛处击了过去。   突然这满天的花雨都消失了。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闪进来了一个小女孩,正挡在两人中间,满脸怒容瞪着暖薰——手中正握着那粒霹雳珠。   暖薰脸色微变,刚才这一击她虽然只用出三四层功力,但她这一暗器功夫师承林九幽,所以这三四层功力也决不是普通人能接得住的,更别说一个小女孩了。   那小女孩五六岁左右,一红衣,梳着两条小辫子,睫长眼大,粉粉的脸蛋红扑扑的,若不是火气太盛,眼角吊起,倒是难得的可。   她扬高小脑袋,愤怒地质问暖薰:“连话也不问就出手,难道是想杀人灭口?”   暖薰蹲下,迁就她的高,对她眨眨眼睛:“哪来的小孩好不讲理,明明是他先动手,我好好的为什么要杀他灭口?”   小女孩突然跺了一下脚,高声道:“因为你敢冒充千机堂大小姐!”   暖薰被逗乐了:“我从未讲过自己是那位大小姐啊。”   小女孩狠狠瞪了她一眼,突然转起桌上的一只大银盘,跳上桌子向雷决头顶砸去:“你趁机想跑?!”   雷决的武功本来不弱,这一击居然没能避开,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那小女孩得势不让,人小功夫却很是不错,拽住雷决的衣领又是一盘猛砸下去:“快说,你到这里来是不是为打探消息,又想偷我家的钱庄?上个月我家丢了三百万两银子,是你偷的吧?一定是你偷的吧?!”   雷决捂住脸,似乎鼻梁已经被打断,鲜血流了满脸,整个体都痛得扭曲起来。   这两下连皇玄凛都感到意外,小小年纪手段倒是让人大开眼界,就算严刑供,却哪里有这般野蛮的手段,若是再让她敲两下,雷决倒真要被灭口了。   这...   时,旁边有人喝道:“小瞳,住手!”说话间伸出一只手去挡那正往雷决面门砸去的银盘。   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少年,一淡青长衫,显得非常整洁得体,面貌也称得上清秀儒雅,奇怪的是这位浊世公子居然一手拎着一口大木箱。   箱子足有半人高,他虽丝毫不见吃力,但总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小女孩没有住手,不仅没有住手,反而顺势一盘砸在他手上,大怒道:“你少管!”   那少年似乎想躲,却又犹豫了一下,就是这么一犹豫间,被狠狠砸了个正着,手背立刻红肿起来。   小女孩愣了一下,火气似乎退了些,皱着小眉头道:“我不是故意的……都喊你不要管了。”   雷决乘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嘶声道:“我雷决当年也是成名的英雄,怎能容你这些臭未干的小辈如此折辱!”然后猛地一咬牙。   “坏了!”小女孩一声惊呼,转伸手向雷决下颚捏去。   只听雷决惨叫一声,下颚骨已被捏脱,两粒带血的药丸吐到小女孩的手掌上。   小女孩俯查看了片刻,“他昏过去了,还不来帮忙?”   那少年皱了下眉头,也只好俯下,抓住雷决的下巴,掏出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   没想到,那药一下嘴,雷决立刻醒转,就连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丝毫没有刚才那种重伤不支的样子。   小女孩瞪着一双大眼睛,恐吓地对他扬了扬手中的银盘:“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呸的一声吐出口中的一颗碎牙,雷决咬牙道:“不说!”   小女孩顿时大怒,扬起银盘又是一盘挥下:“nnd,偷我家银子,还敢嘴硬!本小姐今天就把你砸成饼!”   皇玄凛瞥了雷决一眼,叹道:“以这小家伙的脾气……她问你什么你还是老实回答的好,否则想死都不太容易。何况就你这种毒药,就算再吃个一斤两斤进去,这位公子也能把你救活。”   那位少年正是璟羲的小师弟梅镛,他刚上楼皇玄凛便认出他来,他的医术虽不及璟羲,但用毒却是一等一的好,会用毒自然也会解毒,雷决碰上他,真真是想死也难。   梅镛看了皇玄凛一眼,手上却没有丝毫松懈,几下拨弄,已经把雷决的颚骨接上了。   雷决强忍着痛,打量眼前几人,眼中渐渐透出惊恐来,他哆嗦了良久,终于开口道:“冤有头债有主,不管你们是想报仇,还是想找回银子……都去找南宫辕。我三年前已金盆洗手,若不是我有把柄落在他手里,我也不会……”   不等他说完,小女孩不耐烦了,手上又加了一把力,喝道:“少废话!谁是南宫辕,说清楚!他在哪儿,为什么要让你偷我家银子?!”   雷决痛得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睛却突然直直的往外一突,张开的嘴再也没能合上去。   诸人均是一惊,雷决的脸色瞬间已变成乌黑,梅镛赶忙低去试他的脉搏,然后摇了摇头:“死了。”   “啊?这就死了?”小女孩愣了一下,看看自己的手,好似有些无法置信,“是我吗?是我杀了他吗?我只是想吓吓他,要回七叔的银子,没想杀他啊。”   “就是你杀了他!”躲在皇玄凛后看了好一会闹的汐妍突然跳出来,气愤地指着她的鼻子:“他做了坏事,杀也就杀了,但你为什么要把他打得那么惨?!”   一听这话,小女孩又来气了,蹭地一下站在凳子上,堪堪与汐妍一般高,叉腰嚣张地回道:“关你什么事?我就高兴打他怎么了?他偷了我家七七的银子,七七气得一个月都吃不下饭,揍他不应该吗?告诉你别惹我哦,你看到了,我很厉害的哟。别以为你长得漂亮我就不敢揍你,识相的就找你爹爹吃去,少管你小姑的闲事!”   “你也别惹我……我也很厉害的……”如果汐妍也有吵架落下风的时候,那就是现在,小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回击道:“我四岁了,才不会吃爹爹的!你再胡说,我……我叫暖薰揍你!”   皇玄凛汗颜扶额,吵架就吵架,怎么扯到吃了?   “你说你才四岁?哈哈哈哈哈……”   小女孩突然一阵爆笑:“我知道了,你是个白痴,哈哈哈哈,你是个小白痴!哈哈哈哈,长这么高,居然说自己四岁,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小白痴,有本事别找人帮忙,想揍我自己动手啊!哈哈哈哈哈……”   “你才白痴!”汐妍也叉着小蛮腰,瞪着她的凤眼似要喷出火来:“你全家都白痴!看你矮冬瓜的样子,是嫉妒我长得高吧?四岁怎么了,谁规定四岁不可以长这么高的?!不准笑!你再笑我真揍你哦!”   “来呀来呀,揍我啊,哈哈哈哈!”   “你……你……”看她嚣张的样子,汐妍气得头冒青烟,却又拿她没办法,一对一好像打不过啊,要是小熙和娅娅在就好了,三个一起上一定揍得她满地找牙!   “你什么你,话都说不清楚,哦,我知道了,你不但是个小白痴,还是个小结巴是不是?”小女孩伶牙俐齿,笑得更是欠揍。   “你才是小结巴!”汐妍是真怒了,一把揪住她的辫子将她从凳子上扯下来。   小女孩太过得意忘形,一个不防,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还没等她爬起来,汐妍又扑上去,死死将她压在下。   “妍妍住手!”眼看着要真开打了,皇玄凛不得不出声阻止,自己的孩子有几斤几两他清楚得很,觉醒后或许能与这小女孩较量一番,眼下……还是算了吧。   暖薰怕自家公主吃亏,赶紧上前将汐妍拉开:“哎哟我的祖宗,你不是出来玩的吗,没事打什么架啊。”   梅镛也将小女孩从地上扯起来,见她握着小拳头,小子直发抖,怕她真玩出火来,赶紧抱住她,使出杀手锏:“小瞳!你再惹事,我回去告诉你七叔啊!上次偷跑出来他怎么收拾你还记得吗?又想关小黑屋了是不是?”   “梅镛!你这个叛徒,你告诉他试试!”小瞳踩着他的脚使劲的碾:“放开我!我要宰了她!”   梅镛倒吸一口冷气,一手抱紧她,一手打开随的大箱子,取出一条绳子,不知用的什么手法,三两下就将小瞳捆成了个粽子,然后往箱子里一塞,“啪”关上盖子,上锁。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梅镛你混蛋!游园灯会就在今晚,你放我出去!我要去猜灯谜!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无视箱子里的叫嚣,梅镛走到皇玄凛前,拱手一礼:“小瞳年幼不懂事,多有得罪,各位莫怪,在下向各位赔礼了。”   汐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副不买账的姿态,眼睛却是一个劲地往那大箱子瞟,活该,叫你嚣张,关箱子里了吧。   皇玄凛淡淡笑道:“小孩子吵架常有的事,公子无需多礼。”指了指雷决的尸体,“只是这人摆在这儿不好看,你将他一起带走吧。”   “那是自然。”   客...   两句,梅镛便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拎着雷决的尸体下楼。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至于是不是真的平息了,只有皇玄凛心里清楚。   *   回到客栈,汐妍小睡了一会儿,没想醒来竟又恢复了觉醒模式。   她愣愣坐在上,想着中午跟她吵架的小女孩,心砰砰直跳。   心智只有四岁的汐妍自然是认不出那小女孩是谁,可现的汐妍却可以确定那小女孩就是她一直寻找的人。   那双眼睛,还有那野蛮的子,与小时候的梓潼一模一样,而且那叫梅镛的男子不是也叫她小瞳吗?   先前看到苏慕伦,父皇说她看错了,好吧,或许父皇有什么事不想让她知道,就算她看错好了,但梓潼,她绝不会看错。   她才不相信天底下有那么多同名还长得那么像的人。   好不容易碰上,却又擦肩而过,唉,贼老天,故意玩她们吧!   晚饭过后,云娅她们仍未恢复觉醒状态,汐妍只好将这事大概向皇玄凛说了一下,然后便急匆匆的拉着他出门,“老爸快点,梓潼说要去游园灯会,运气好说不定能碰上。”   “妍妍,你真确定是她?”   “还确定什么,丫的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   “别急,听我说,若真是她,妍妍也就不用去找了。爹爹保证到神祈山你就会见到她。”   汐妍停下,疑惑地看着皇玄凛:“为什么这么说?梓潼也要去醒顶开启灵力?”   “嗯,那孩子五岁了,是开启灵力最后的期限,错过今年,以后也就是个普通人。放心吧妍妍,司空瑜一定会带她去。”   “司空瑜?你说她跟司空瑜在一起?!”这还真是爆炸消息啊,从来没听那抠门的家伙提起过,娅娅她们见过摘走梓潼的男人,绝不可能认不出来,要是那男人是司空瑜,她们还犯得着到处找吗?梓潼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是中途换饲主了?   见她眼睛瞪得溜圆,皇玄凛揽着她的小肩膀笑道:“没错,就是司空瑜。别啰嗦了,走吧,看灯去。”   汐妍一边跟着走,一边刨根问底:“老爸,我的理解能力没你那么强悍,你说明白点好不好?凭什么断定梓潼一定是跟司空瑜在一起?”   “此事说来话长,司空瑜的父亲司空骜妍妍知道吗?三朝元老,先帝在位时的威远大将军,与早年为武将的南宫辕势同水火。先帝去后,司空骜在已是国相南宫辕的打压下被迫告老还乡。司空骜有一个女儿,六个儿子,司空瑜排行老七。那小姑娘叫他七叔,若是不出意外,定是他六哥司空恒的女儿。”   见汐妍仍是一头雾水,皇玄凛又说道:“将小瞳关箱子里那人是你皇叔的同门师弟,与司空瑜是表兄弟,明白了么?”   “不明白。”汐妍呆呆地摇头:“既然梓潼是跟着司空恒的,他为什么不亲自带梓潼去神祈山醒顶,却要那抠门的家伙带去?”   皇玄凛叹口气:“妍妍,世事无常,不是司空恒不想带,而是他已经死了,有心无力,只能让司空瑜代劳。”   “死了……”   “对,死了。司空府一门忠烈,除了司空瑜与司空恒,司空骜另外四个儿子全都在先帝在位时,战死沙场,他唯一的女儿也被人谋害。而司空恒……在四年前与东临国交战中殉职,那时候听说他有个一岁的女儿,以年纪判断,应该就是小瞳。”   这时汐妍终于明白过来,猝然觉得心闷闷的,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得人喘不过气来,司空家没人了,梓潼只能跟着司空瑜……   “妍妍?”   “嗯。”   “难过了?”   “嗯。”   皇玄凛摸摸她低垂的小脑袋,道:“小瞳跟着司空瑜过得很好。若是司空瑜对她不好,她还会是你今天看到的样子么?那么野蛮,必是司空瑜宠所致。”   汐妍细细思量半响,心又渐渐好了起来,是啊,梓潼那样子怎么看也不像小受气包,想来司空瑜对她应该还是不错的。   “走吧老爸,看灯去。”脸瞬间放晴,大大的笑容将先前的霾一扫而空。   “你这孩子,变脸的速度也堪称一绝了,说变就变。”皇玄凛笑着摇了摇头。   *   月色明媚,流光皎洁,大街小巷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一团欢喜繁华之景。   汐妍暗自赞叹,卞城每月一次的游园灯会果真名不虚传。   方才所经之处,大小摊贩皆摆出圈的游艺项目,引得行人纷纷围观,异常闹,所谓圈游艺,顾名思义就是站在一定距离之外,用竹圈取奖品,十文钱三个竹圈,中什么便是什么。   眼下走的这段路是灯谜街,四周彩灯悬挂,行人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猜灯谜,淡淡的暖光照得人影绰约,颇有一番雅致的意境。   看到一对手牵手的俊男美女手从边走过,汐妍好不羡慕,眼珠一转,笑眯眯地对皇玄凛说:“老爸,面具带着不难受吗?取下来好不好,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我们。”   可的笑容,皇玄凛却敏锐的察觉其中包藏祸心,不怀好意,睨了她片刻:“真的要取?”   “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好,等会儿有什么麻烦,由你负责。”皇玄凛倒也干脆,说完便将面具取了下来。   看到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汐妍拍着脯做出保证:“不就是怕那些色女跑过来围观吗?老爸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她们有任何揩油的机会!”   皇玄凛将面具塞到她手里,悠悠地调侃道:“连五岁的梓潼都打不过,我可以放心么?”   “……”汐妍噎了一噎,“现在让她来试试,看我打不打得过,梓潼以前就不是我对手,经常被我揍得求饶。”   “你就吹吧,小牛皮精,你有多少本事我还不清楚?”   皇玄凛这话刚说完,迎面走来一位弱风扶柳的貌美姑娘,在他面前停住脚步,满面羞道:“这位公子,小女子名叫雨荷,今年十六,可否请问公子高姓大名,年方几何?”   雨荷……大明湖畔的夏雨荷?穿越?汐妍傻眼了,要不要这么应景,才说完就来这么一出?   皇玄凛含笑瞥了瞥她,不置可否地将那名叫雨荷的少女上下打量着,二人视线相触,雨荷的眸光愈加潋滟了几分。   “昨黄昏,我与丫鬟出来购买胭脂水粉,偶然看见公子进了福来客栈。惊鸿一瞥,小女子便对公子的风姿念念不忘,今有幸重逢,实乃有缘。”   雨荷又走进了几分,扬起俏脸定定地凝望皇玄凛,眼中秋波一波接着一波送过去,估计恨不能直接靠在他前。   见此景,汐妍不免有些目瞪口呆,卞城的姑娘奔放起来当真是教人叹为观止啊,人家边还站着一个小美人,她就直接上来勾搭了。   没长眼睛,当我是透明的吗?!   皇玄凛清了清嗓...   子,不动声色地与她拉开距离,温文尔雅道:“高姓大名谈不上,若姑娘不嫌弃,可以叫我无名。”   无名……汐妍嘴角抽了抽,斜眼将他望了望,后宫那些比这雨荷漂亮得多的莺莺燕燕,父皇一律直接无视的,今晚怎的如此好兴致,竟然还向她多望了几眼?   难不成,他想来个皇帝与民女的“游园佳话”?   雨荷登时笑开了朵花儿:“吴敏(非错别字,人家姑娘认定就是这两个字)公子,你是何方人士?今年年方几何?”   皇玄凛饶有兴致地看汐妍,又对雨荷道:“在下京城人士,路过卞城,今年三十。”(实际上是25岁,有这么大个女儿,自然要虚报几岁才合理了。)   说时迟那时快,汐妍凑到他俩中间,“老爸,时间不早了……”   “那,公子可曾……婚配?”雨荷毫不含糊地将汐妍无视过去,想到这位公子的年纪,又意款款道:“倘若公子已有妻室也无妨,只要能……陪伴公子左右,雨荷不在意名分。”   某妍:╰_╯   “哦?是么?”皇玄凛貌若无意地瞧了瞧汐妍,淡淡扬起唇角,道:“可是我……”   汐妍咬牙切齿道:“可我爹爹是龙阳,他的袖子早断在我另一个爹爹的怀里了。他不喜欢女人的,你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   闻言,雨荷那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从羞绯红变作惨白,不过用了一瞬的功夫,她不敢置信地望了皇玄凛一眼,仿佛在询问他汐妍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汐妍又上前一步,拦在中间,对她说:“别看他了,我没骗你。我是他女儿,他的事我还不清楚吗?你看看我们的样子,是不是很像?注意眼睛,是不是一模一样?”   看看皇玄凛,又看看汐妍,雨荷姑娘震惊了:“确实很像……但龙阳也能生孩子吗?”   “没见识!在我们京城,男人和男人生孩子的多了,只是大家都比较低调,不对外公开而已,也难怪你们这种小地方的人没听说过。”   皇玄凛低头闷笑了几声,坏丫头,还说得煞有介事的。   见皇玄凛不出面澄清,雨荷便将汐妍的话信了十成十,然后掩面泪奔了。   望着雨荷渐行渐远渐无的背影,汐妍朝她挥挥手,嗯,走好,祝你早觅得良人,他是我的,明白!   回过头,皇玄凛正双手环臂好整以暇地瞧着她,眸中笑意盈盈,堪堪比那漫天星斗更加夺目。   “妍妍,有你这么编排自家老爹的孩子吗?”   “嘿嘿,别管用什么手段,总之我光荣完成任务了。看,天上的星星又圆又亮……走,我们去猜灯谜!”      ☆、073 君似小黄花   说完话,汐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前走去,熟料,刚走出没几步,衣领子被拎住了。   “老爸,干嘛呀?”   皇玄凛放开她,指了指右侧不远处的灯谜摊:“娅娅和小熙,你不与她们一起么?”   她们也出来逛灯会了?汐妍向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围在摊子前的两对儿男女正是皇叔和娅娅,玥默璃和小熙。   “走走走,老爸快走,他们逛他们的,我们逛我们的,互不干扰。”拽着皇玄凛的袖子掉头往另一个方向疾走,这么好的环境和气氛,让那几个大灯泡破坏她与美人粑粑的二人世界,真真煞风景得很。   没看见没看见,都单独行动吧。   “妍妍,你是不是在躲默璃?”   “我躲他做什么?”   “听说今早,你与雅莛跑去客栈老板的花房,将人家养的花全给毁了,是默璃帮你们赔的钱,你是怕默璃逮着你要账吧?”   “呃……算是吧。”讪讪地笑了笑,汐妍将手里的面具给他戴上:“没面具挡着这张脸,容易引起围观,目标太大就容易被玥玥发现,还是戴上安全些。”   一会儿要取,一会儿要戴,横竖都是她说了算,皇玄凛笑着摇了摇头,戴好面具,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问道:“好好的,你干嘛去人家花房捣乱?谁惹你了?”   “不关我事啊。”汐妍立马为自己澄清:“是那客栈老板的女儿,叫什么来着,桃?花?如花?算了算了,管她叫什么,简称花花吧。昨晚我看到花花在莛儿房外偷看,刚好莛儿在沐浴,忘记拿衣服了,就喊了一声‘师傅帮我拿一下衣服,肚兜要绣了莲花的那件,别拿错了’,璇夙有没有给她拿我不知道,莛儿也没说。不过今天早上,莛儿就冲下楼和花花打了一架。花花一个客栈老板的女儿,功夫却很是不错,我看莛儿打不过她,想去帮忙的时候,客栈老板刚好把花花拉走,花花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骂莛儿的师傅是道,还骂莛儿不知廉耻,好像和莛儿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总之骂得可难听了。”   “然后,你就为想为莛儿出头,砸了人家花房?”什么花花,人家叫宛如,那老板也不是普通的客栈老板,而是隐退江湖二十年的武林名宿,莛儿要能打得过宛如,璇夙恐怕做梦都会笑出来。   “没有啦,是莛儿不服气,四处找花花报仇,我就跟着去看看,她没找到花花,无意中闯进花房,之后的事,唉,不提也罢,反正我是无辜的。”   “你还无辜?老板说他那两株最名贵的君子兰就是毁在你手上。”皇玄凛睨了她一眼,“那一屋子花价值十万两银子,莛儿毁的那些花值四万,而被你拔掉的那两株君子兰价值六万。爹爹该说你眼力好,鉴赏力大有提高,还是该说你钱多得没地方败了,存心找个由头败个痛快?”   一听这话,汐妍顿时起了防备之心,用眼尾扫了他一眼:“谁说我很有钱了?那是谣传!别人家的公主都有月俸,我呢,也是公主吧,可你从来不给发月俸,连零用钱都少得可怜,每次跟皇叔出宫玩,想买点什么,都是小熙和娅娅帮我付账,超级没面子,我敢说我绝对是人类历史上,最最贫穷的公主!”   说着顿了顿,挽着他的胳膊,一脸谄媚地望着他,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道:“老爸,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打什么商量?”皇玄凛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如果要钱的话那就没得商量。这几年你在默璃、赫连绝、百里、还有你皇叔和小姑姑那里诈骗了多少银子,你当爹爹不知道?再过几年,你那小金库都赶上国库了。还想找爹爹要钱,宫里什么没有,要那么多钱你想做什么?”   “……”汐妍噎住了,好半响才板着一张脸,严肃地问道:“你是不是偷看我的百宝箱了,还顺便把我的财产清点了一下?”   “嗯,是清点了,两百三十八万两银票,十三袋金子,两匣金瓜子,比去年在菜市口斩首的那批贪官污吏还富有。”   看他说得云淡风轻,汐妍眼里顿时蹿起两簇小火苗:“老爸,你怎么可以侵犯我的**权?偷看人家的东西,那是不对的!你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妍妍什么时候也知道**了?”皇玄凛突然凑近汐妍的脸,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笑容堪称光华璀璨:“每次觉醒,做贼一样偷看我沐浴的是谁?那我是不是也该向你索赔?嗯?拿来吧,偷看一次十万两,总过二十三次,你那些银票刚好够赔。”   见他将手伸过来,汐妍立马跳开一步:“看一次十万两?!老爸,你要不要这么黑,漫天要价啊!反正别打我银子的主意,那是要留着以后创业的钱,我将来要做大财神,把司空瑜那个抠门小财神压下去。你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把我伟大的理想扼杀在摇篮中!”   听她说到将来,皇玄凛停下脚步,凤眸半眯地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每一个表皆是那样鲜活,眼睛那般灵动,仿佛会说话……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愫,只是一瞬,又被他强压了下去。   将来的路父皇已经帮你铺好,但你不喜欢,是不是?   “老爸!”   “……”有她相伴,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无论她将来是继承皇位,还是做她的大财神,她都是他无法割舍的牵挂。   “老爸!”汐妍的声音高亢嘹亮,眼都不眨地看着她,又打什么坏主意?   “既然你的理想那么伟大,那我就放过你一次。”皇玄凛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就走:“不过你要赔客栈老板两株君子兰。”   “不是吧,玥玥不是赔过钱了吗,为什么还要我赔?”   “默璃只是帮雅莛赔了钱,你的要自己负责,因为人家老板不要银子,要你赔他两株君子兰。别啰嗦,前面就是花市,我帮你选两株,你付钱买下,回去赔给人家。”   我付钱……两株君子兰六万两银子?   把她卖了也不值那么多啊!   见形势不太对劲,汐妍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钱袋里有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是她此次出行全部的旅游经费,跟六万两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就算她忍痛拿出来也不够零头,所以呢,这点小钱还是自己留着吧。   但看他这样子,很有些说一不二的架势,汐妍忐忑地紧了紧自己的钱袋,这次的旅游经费本来就不富裕,大多都是靠她当个小骗子从玥玥手里敲敲小诈得来的,是死了好多脑细胞的血汗钱……   “我没钱!”汐妍突然停下,木桩子一样赖在原地不走了,小板得笔直笔直的,就跟要英勇献一样吼得雄壮嘹亮。   “你没钱?”皇玄凛不理会,拉紧她的小爪子继续走:“那你手里捏着什么,不是钱袋么?妍妍,撒谎的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你呢,也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今儿是给你个教训,记得以后做什么之前,先想想后果。”   虽说客栈老板已收了他六万两的赔偿,但还是得让她长点记,这...   脾气,要是哪一天他不在边,还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   汐妍转头愤愤地看着他的侧脸:“老爸,我现在觉得你一点都不帅了!”   皇玄凛不以为意,优哉游哉地说:“现在感觉不帅没关系,要我抱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很帅了。妍妍乖,今儿你只需把上的钱交出来就好,不够的爹爹借给你,许你回京再还。”   汐妍抿了抿唇,瞬间变的干渴无比,好想喝他两口血解解渴。   “走快点。”皇玄凛腿长,很是愉悦地走得落落生风,汐妍小媳妇一样脸色惨淡的被他拖着走,小手紧紧拽住钱袋,就像皇玄凛是要把她牵到市场上去卖一样。   看她脸上此番风景,皇玄凛通体舒畅,于是放慢了脚步,一手揽住她的脖子,又把她勾在肩弯里迈开大步进入花市。   汐妍被动的只得顺着力小碎步地跑,赤果果的奴啊,遛狗都不带这么不尊重狗的,想到即将易主的银子,疼得牙痒痒。   “等等,这有几株君子兰,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走过路过不错过好品种的皇玄凛忽的一紧手臂,将汐妍直接勒住停了下来。   靠,差点没被他勒断气!汐妍丢开皇玄凛圈着她的手臂,摸着自己的脖子直皱眉,然后直接退后几步,确定与皇玄凛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心不好的粑粑很可怕,心好的粑粑一样的可怕,权衡了一下银子与脖子的价值,汐妍立场明确的选择了后者。   “这君子兰好。”皇玄凛看着摊主优雅一笑。   摊主同样回报以满满的笑意,见人赏识自己的花,就跟自家的孩子被人夸奖一样高兴。   “一看公子就是个识货的人,我这几盆是顶好的君子兰,是我前不久费了好多功夫从盘云山脚下弄回来的。我还给取了名字,叫‘君子寻仙’,你看这黄亮亮的颜色就跟沾了仙气似的,多招人啊!”   摊主说得极为骄傲,皇玄凛不时点头,好像很赞同一样,确实是盘云山才有的品种,虽比不上被妍妍连根拔起的那两株,却也是算是上品。   汐妍躲在他后面瞄了两眼,忍不住腹诽,不就是一盆小黄花嘛,叫什么“君子寻仙”,一听就没什么文化,要是她给取名字,就叫“君似小黄花”,也取了君子兰的“君”字,又确实是一盆小黄花,童叟无欺该像她这样才对。   汐妍满腹牢的时候,皇玄凛发话了:“妍妍,付钱。”   男人弯着嘴角微微笑,要钱一点都不带含糊的,明目张胆地欺负一小破孩。   汐妍瘪着小嘴,可怜又无辜得紧,红果果的就是在向摊主骗取同,快来主持一下公道啊,这年头一大男人竟然向一个小姑娘要钱,这像话吗?!   “原来是小姑娘管钱的,哟,多俊的孩子啊,这是你家闺女吗?”   皇玄凛微笑着点点头:“我家闺女就只会乱花钱,一个早上就能花出六万两,我可不敢把钱放她上。”   话是对摊主说,眼睛却对着汐妍危险地眯了眯。(")   汐妍扭着钱袋就跟在扭麻花一样,扭啊扭但是最后还是得交出去……   “多少钱啊?!”口气不善,眼神凶狠,要是贵了她就咬人的表。   “呵呵……”摊主脖子缩了缩,对皇玄凛讪笑道:“你家闺女脾气不小啊,这是盘云山弄过来的,所以比一般的要贵一点,五千两。”   摊主说得很平淡,但是汐妍听着很不淡定,五千两,这堪堪一盆迎风摇曳,摇摇坠的小黄花?   盘云山一抓一大把的小破花,换个地儿就价百倍了?!   汐妍张大了的嘴巴怎么也没闭得起来,皇玄凛倒是像早就猜到价格一样,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位大叔,我给你去弄朵小黄花你给我五千两,你愿意吗?!”汐妍把钱袋藏到了后,着脯要多拔有多拔。   “哎哟~姑娘,我一点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呀,你去这花市转一圈,大家都是实诚的价钱,是不兴乱开价钱的!这来自盘云仙山的品种就是那么贵,你爹爹识货看中了,这就是君子兰的价值!”   “!你当我老爹冤大头吧,什么破花,信不信我明天就弄一车跟这一模一样的小黄花,在你旁边搞个买一送一的大促销,我也不要五千两,一百两跳楼价,让你生意彻底没得做!nnd,居然敢找老娘要五千两……”   她叉着腰嚣张地吼,皇玄凛直接大手一挥,捂住她爆粗的嘴巴,让她只有哼哼的份。   “我家闺女是个急脾气,老板别见怪。我要两株,劳烦老板送去福来客栈。”   皇玄凛空着的另一只手直接抽走了汐妍的钱袋,一打开直接扫了个空,放进自己的钱袋,然后摸出两张五千两的银票付账。   汐妍满脸血地瞪着他,皇玄凛又笑吟吟地在她耳边低声道:“还欠我九千七百三十八两,记得回家还我。”   “……”腹黑!绝对的腹黑!没看出来啊,出宫溜达几天,他鬼蓄的本质就初露峥嵘了呀!   要钱没有,老娘偿行不行?!   *   “妍妍,走那么快做什么,不想猜灯谜赢奖品了?”从花市出来,见她气鼓鼓地一个劲往前冲,皇玄凛一把拉住她,心里想着,小孩子闹脾气,哄哄就没事了。   “哼!”双眼一翻,不吃你这!   “真不想要奖品?”冲她眨眨眼,小声惑:“爹爹猜灯谜比百里还厉害,妍妍不想见识一下么?”   “……真的比百里厉害?”微微有些动摇,赢点奖品弥补她今天的损失也不错。   “当然。”   “赢的奖品都归我?”   “都归你。”   “没有任何交换条件?”   “没有。”小东西,疑心病还重的。   “那九千多两银子也不要我还了?”   “嗯……我考虑考虑。”皇玄凛故意逗弄。   “嗯?”汐妍眉毛一竖,眼睛一瞪。   “好了好了,不还就不还。”皇玄凛叹气,说得很是无奈:“你要存心赖账,我也拿你没办法是不是?”   “知道就好。”   傲地扬了扬下巴,随即飞快地换了一张笑脸,拉着他的手往人堆里钻:“老爸,为了我的奖品你要努力啊。猜灯谜的任务交给你,我负责抱奖品。”   话刚说完,还果真有人招呼她猜灯谜。   “这位小姐,猜灯谜吗?”   汐妍停下来,只见一盏精致小巧的莲花暖灯畔熙熙攘攘围了不少人,那盏莲灯暖光盈盈,光色粉中带紫,一看便是难求的佳品,远远望去,若暗夜里池塘中袅袅婷婷的睡莲,雅致中透出几分妖魅。   这仿佛是个无人能解的灯谜,有人接二连三报了几个谜底...   ,都被老板笑着否决了。   老板一脸得意道:“不是我吹嘘,这个灯谜我放了两年,每月游园者无数,至今无一人猜中答案。谜面是‘窗前江水泛色’,打一药名,方才那位公子连猜了十多次都没有中,各位,可还有人有要试试吗?”   话音落下,人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见无人作答,老板又道:“这盏莲花暖灯乃是以透明琉璃浇灌锻制而成,沧擎上下不过十余盏,若是有人能猜中,这盏珍稀的暖灯便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窗前江水泛色。”汐妍踮起脚伸长脖子张望了一番,转头对皇玄凛说:“那个暖灯看起来不错。”   皇玄凛闲闲笑道:“妍妍喜欢吗?”   汐妍点头:“方才说自己是比沧擎第一才子百里卿笑还厉害的人,请拿出点真才实学让我信服。”   皇玄凛风轻云淡地说:“这容易。”   语毕,未待汐妍反应过来,已然护着她挤到人群最前头,看似形未动,实则将她牢牢护在旁,不少人想要挤过来一看究竟,却被他以巧力推开。   见有人送上前来,老板兴致高昂地打量父女两,道:“二位,猜灯谜吗?”   汐妍指着莲花暖灯,问道:“当真猜中了便送那盏灯吗?”   老板笑眯眯地点头:“一言九鼎,千真万确。谜面是‘窗前江水泛色’,打一药名。两位请。”   皇玄凛不假思索,当即便朗声答道:“谜底是‘空青’,此药功长于治眼,利九窍,通血脉,其杨梅青,治翳极有功,中亦或有水者。老板,我答得对吗?”   老板惊诧地呆望他,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良久,恭敬地对他作一揖,啧啧惊叹道:“公子果真博闻强识,竟能毫无犹豫地将谜底说出来,老夫佩服,佩服啊!”   说完,将那盏莲花暖灯取下,双手奉上。   话音落下,周的人群再次爆发出一阵议论之声。   汐妍从老板手中接过莲花暖灯,笑得见牙不见眼:“果然比百里厉害!哈哈哈,我还以为吹牛呢……”   皇玄凛摸着她的脑袋,笑道:“妍妍,喜欢这灯吗?”   简直是不释手啊……汐妍满心欢喜道:“超级喜欢!”   众人见尘埃落定,不久便作鸟兽状四散而去了。   老板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几个圈,捋须而笑道:“二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羡煞旁人啊。”   皇玄凛还放在汐妍头上的手蓦然抖了抖,转头向那老板看去,眯了眯眼,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我是她爹!”   老板瞬间石化,凌乱风中。   “哈哈哈哈……”汐妍开怀大笑,看吧,他带着面具人家都能看出他们有夫妻相,所以呢,他注定是她的人。   *   半月后。   神祈山之行在多灾多难,痛并快乐着的波折中继续,经卞城,入麟州,最后再穿过沧擎边界的一大片原始密林,目的地就指可待了。   皇玄凛牵着汐妍在最前面,沿着鸟兽足迹在林间行走,夕阳渐渐落下,四周不是响起猿啼虎啸,或是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声,虽是晴天,而大片水气氤氲扑面而来。   四个小美女两辈子都未到过如此险恶的原始密林,不觉心惊胆寒,云娅、小熙、雅莛仍未恢复觉醒状态,男人们见她们吓得小脸发白,举步维艰,便只能背着她们温声细语地哄着。   唯一保持觉醒状态的汐妍紧紧握住皇玄凛的手,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老爸,上一次去神祈山,你也经过这里吗?”   “上次是驭鹰飞从上面飞过去,并未进入。怎么,妍妍怕了?”皇玄凛擦了擦她脸上的汗,觉醒的妍妍也只有十七岁的心智,害怕也不奇怪。   突然一声凄然长啼,一只怪鸟不知从何处飞腾而下,乌黑的双翼展开三米有余,擦着几人头顶直掠而过,一股**的瘴气就从鸟翼间扑鼻而来。   汐妍“啊”的惊叫一声,抬起衣袖掩住脸,而当她抬起头时,眼前展开一片奇景——   四周参天古木和藤萝在不远处形成一环天然围墙,宛如这片密林敞开的一道门,数百朵碗口大的寄生兰星罗棋布,点缀在密藤之间,一群黑色小鸟就在藤墙中筑巢,或唧唧鸣叫,或上下旋飞。   古藤苍劲蜿蜒,不知生长了多少年,将几株巨树连接成一道弧形门,其间只留下了一线入口,透出丝幽绿的微光。   皇玄凛将汐妍护在后,众人一起往藤墙入口处走去,脚下败叶腐草沙沙作响,也不知积了多少年,走上去像要陷下去一般,虫蛇不时被人声惊起,飞快的往树上逃去。   遮天蔽的树林中,只有几点幽微的光线,在浓重的湿气中摇曳着。   突然,众人眼前一阔,出现了一小片略高的平地,而平地的中间,是数十张苍白如纸的脸!   那些脸毫无表,干瘪瘦削,一具具僵直枯瘦的躯干宛如轻飘飘地挂在那些脸孔下面。   密林的幽暗将这些体撕扯的诡异变形,很难相信这样枯槁的躯体都还能一个接着一个,向前不住跨步。   那群人无知无觉,人偶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围在平地中央,他们上朽破的灰布湿哒哒的拖在地上,仿佛刚从泥土中钻出,一股浓厚的尸臭和腐烂气息,毛骨悚然地四处弥散。   那些人有老有少,矮小干瘦,突目暴齿,额前被涂上了一层赤红的药汁,斑驳陆离,似乎写着某种符咒,眼珠无一例外是一种诡异的银灰色,寒光森然流转,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光芒,仿佛是被嵌入的一种妖异的石头。   他们机械的向平地走来,仿佛每一处关节都被无形丝线牵扯着,毫无一点生命的气息。   难道他们的闯入开启了地狱之门,无数行尸已从泥土中复活?   暖薰护在汐妍边,手中紧紧握住一枚暗器,她强行控制着自己心头的恐惧,随时准备出手。   然而这些行尸似乎根本没有看见他们,而是分散开来,旁若无人的开始工作,有的手拿竹筒用力擦拭着,有的蹲在地上,慢慢清理着污秽的兽皮,还有一个枯瘦的老头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一遍遍去点平地中央的火堆。   他似乎不知道火堆已经在燃烧,而只是不停的做着相同的动作,似乎被人下了魔咒——如果任务不能完成,那么他将永远点下去。   在熊熊火光下,老头那张死灰的脸清晰可见,平板的面孔中央是一块块深褐色的霉斑。   汐妍忍不住作呕,在鹰巢那么多年,虽没执行过什么任务,死人却是见过不少,所以她认得那是尸斑。   突然,一个全佝偻的老妇向他们爬过来,汐妍吓得一声惊叫:“老爸!”   皇玄凛一扬手,地上一粒石子便径直向那老妇的天灵盖击去。   “且慢!”那石子被一道青光一格,力道已变,噗的一声,将地面穿了一个大洞,璇夙将在他背上瑟瑟发抖的雅莛交给龙一,转...   对皇玄凛蹙眉道:“玄凛,这些人你不能杀。”   皇玄凛面色有些不悦:“不知何时,你的慈悲之心已经施及异类了。”   “我出手阻止,只因为这些人还没有死,算不得异类。”璇夙上前,用一根长针从老妇的眉心直插而下,那老妇猛地一颤,僵直的体顿时像是被什么被无形之物抽空,瘫倒在地。   璇夙伸手在老妇眉心略探片刻:“你分明知道,这些人应该是中了尸蛊之毒,受人控制,本已无辜,何不放他们一条生路?”   暖薰颤声道:“他们还没死?”   璇夙点头:“的确,只是我目前还没想到解救的办法,不过稍加时……”   璟羲叹了口气,眉头轻轻皱起:“璇夙,你还是让皇兄动手吧。”   “没想到你也这样说。”璇夙目光淡淡地看向璟羲。   璟羲默然片刻,语带无奈:“这种尸蛊之毒,无药可解,这些人可谓生不如死,不如给他们一个了断。”   “众生平等,只要他们还有生命,则不是你我可以草率决定的。”璇夙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玥默璃一挥手,对皇玄凛道:“这些东西杀与不杀何足挂齿,只是,不知道这林子里还有多少这种行尸。”   “想知道,那就需找人问问了。”皇玄凛将目光投向平地右侧的大树,忽地冷冷一笑,声音清寒,冷彻如冰:“南宫秋荻,故人相见又何必弄这些玄虚,出来!”   话音落下,众人便听到轻轻一声叹息,悠长的声音宛如来自天际。   “皇玄凛,你还是这般不可……就这么急着想见哀家?”      ☆、074 只属于他一个人   话音落下,两点荧绿的亮光鬼火一般从众人头顶一跃而过,却在那棵大树前站住了,夜幕低垂,浓荫闭月,厚重的夜色成为它无尽广大的影,而火光之中,它的真面目却若隐若现。   一声兽类的呼叫贯透夜空,数十个行尸突然直了形,向着那两点绿光深深跪下去,口里还低声嘶吼着,宛如野兽在回应主人的召唤。   他们整齐的伏在地上,用一种古怪的姿势不停地起伏膜拜,上的泥垢将他们刚刚清理的地面又弄得污秽不堪。   南宫秋荻的出现汐妍并不意外,出行之前已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因此听到她的声音反而冷静下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南宫秋荻此时露面甚合她心意,好过凭白受那许多的惊吓。   诸人借着平地中央的火光,看见那绿色的幽光正是一只白猫的双眼。   白猫并没有回头,但那双眸子宛然就在众人眼前,那双眼中竟然有一汪水,在缓缓化冻开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这样一只披毛畜生,会有这样无尽的媚惑。   它似乎对汐妍轻轻微笑,那汪水仿佛散做满天雾气,又被风吹得丝丝缕缕,将世间的一切都变得迷茫起来。   汐妍稳住心神,闭目吐纳,让大脑一片清明,她本的能力就是幻术,抵抗那让人心悸的蛊惑之力是她的本能。   躲在玥默璃后伸出半个脑袋的小熙,却没有汐妍的能力,已经看得痴了,她不知不觉竟然向着那对绿光走去。   玥默璃一手抱住她,将她圈在怀里,皇玄凛上前一步,并指如风,向白猫双目直戳而去   白猫微侧了一下头颅,轻易躲开,用那双妖魔才有的眸子注视着皇玄凛,有几许讥诮,随后子缓慢而优雅的向树后走去。   又是一声轻柔的叹息,南宫秋荻缓缓从树后走出,她褪去了太后繁琐的宫装,一眼看去竟年轻了许多,一五彩华裳,骄傲地微笑着,站在平地中央,酥半坦,高盘的云髻上斜插着一朵水红的芍药花,而那只白猫,正安静地伏在她肩头。   南宫秋荻轻轻抚摸着肩头的白猫,声音轻缓柔媚:“玄凛,别来无恙。”   皇玄凛淡淡一笑:“南宫辕与你都还活着,我自然无恙。”   南宫秋荻的脸猛地一沉,她注视了皇玄凛片刻,幽幽道:“我也讨厌那个诅咒契约,不然,你以为你可以活到现在?”   “当年你杀了我,你也活不到现在。”皇玄凛瞧了她一眼,那细细长长的凤眸流光潋滟,光华灼人,漆黑的瞳仁与莹白的肌肤交相辉映,漂亮得毫无感,完美得凉薄冷血。   “那倒也是。我很好奇,你明知杀不了我,做那么多难道只是想将我走?”   皇玄凛还未说话,暖薰便忍不住怒道:“妖妇!杀不了你,让你滚远点,省得看着碍眼不可以吗?!”   南宫秋荻轻轻一笑,看也不看她,只是突然将目光投向汐妍,温和地问道:“皇汐妍对么?他将我出皇宫是为了你,要我离你远点是不是?你并非他的亲生女儿,只是御神木结的果子,凭什么要他如此待你?”   “这不用凭什么吧……”见她注意力转移到自己上,汐妍亲的挽着皇玄凛的胳膊,天真又甜美地对她笑道:“因为他喜欢我,自然要待我好了。让你这恶毒的后妈离本公主远点不是很应该么?果子又怎么样,我体内流着他的血和精气真元,别的孩子都是要一男一女才能制造出来,出生后属于两个人,一父一母。而我是他一个人制造出来的,只属于他一个人,这种关系比那些所谓‘亲生’更纯粹。”   说着顿了顿,冲皇玄凛俏皮地眨眨眼睛:“父皇,我说得对吗?我是不是很聪明,这么复杂的问题都能想明白?”   一看到这张生动的小脸,皇玄凛的心就莫名好了起来,微笑着点头,深邃的凤眸流露出浓浓的宠溺:“妍妍说得很对,也很聪明,回宫父皇给你加零用钱。”   “真的?”   “父皇还骗你不成。”   “谢谢老爸,死你了!”一激动,汐妍拉下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奖励了一个大大的亲亲。   咳,这丫头,大庭广众之下就不知道矜持点吗?皇玄凛嗔了她一眼,凤眸又潋滟了几分。   汐妍那番话已让南宫秋荻沉了脸,再看到他们旁若无人的亲昵,脸便开始发黑了。   她突然往后退了一步,肩上的白猫突然背毛倒立,发出一声嘶鸣。   暖薰抢前一步:“你想干什么?”   南宫秋荻将白猫抱在前,向皇玄凛森然一笑:“说了这么多废话,是该言归正传的时候了。皇玄凛,你若是想平安到达神祈山,就把《擎天宝鉴》交出来,如若不然,赔上这条命,我南宫秋荻也要让你们有来无回!”   皇玄凛瞥了她一眼:“莫非你是疯了?《擎天宝鉴》乃我皇家之物,打开妖魔二界之门也只是我皇氏血脉才做得到,你凭什么找我要?但你若是想拼命,我倒是可以奉陪,只是要看你舍不舍得放弃你的野心。”   叹息一声,南宫秋荻脸上的神色变幻,绽露出柔媚的笑意:“我就知道你不肯。”   她怀中的白猫突然厉声嘶鸣,一道闪电划破天幕,就在这时,平地中央的火堆一瞬间熄灭了。   轰然一声巨响,伴着雷鸣暴雨,众人脚下的大地宛如沉陷一般剧烈颤动。   皇玄凛似乎丝毫不为所动,指风径直向南宫秋荻袭去,他这一击虽未尽全力,但天下已经很少有人能躲得过。   就在那道劲风触到南宫秋荻眉心的一瞬,她的体突然从眉心处碎开,化为万亿绯红的尘芥,在风雨中四处飘散,化为乌有。   只有远处雷鸣的回声中隐约传来她的声音:“皇玄凛,若是你有命走出这里,我就在幽冥谷,悬罗宫,等着你来求我……”   *   暴雨倾盆而下,将密林织成一片厚重的雨幕,狂风似乎又要撕裂这层雨幕的包围,在林间疯狂的冲击着,地上的腐草和泥泞在暴雨的抽打下痛苦的翻滚,将本已无路可由的丛林变得更加狰狞。   不知不觉,诸人已经在暴雨中追行了半个时辰。   皇玄凛止住脚步,一震衣袖,袖上的水珠顿时化为一道光幕弹碎开去,汐妍从他袖底伸出头来,眼神迷蒙,似乎已经小睡过一觉,皇玄凛摇头示意她不要出来。   玥默璃用宽大的衣袖将怀里的小熙裹紧,周散出淡淡的光晕,结界一般将暴雨隔开。   暖薰拭了拭额上的雨水,道:“我们还要追她到什么时候?”   云娅在璟羲怀里睡得正熟,璟羲轻拍着她的背:“不是追,而是沿她的方向走出‘锁魂幻阵’,不然我们就要困在阵中与那些行尸打交道。”   暖薰讶然:“锁魂幻阵?在哪里?”   璇夙看了看趴在龙一背上好梦正酣的雅莛,淡淡道:“就在你脚下。”   暖薰一怔,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远处传来熊熊火光,透过雨幕,隐约可见前方竟然有数百条人影,他们在一个土丘下围成一圈,不住呼喝着,中间似乎还有一个人在跳着怪异的舞蹈。   诸人又向前了几步,雨幕似乎就在山谷的尽头被切断,天空被无形之物强行隔开,狂风暴雨就在一步之外的后纵横肆虐,所站之处却又已是一片景象!   夜幕清朗,满天星斗,分明是另一方天地——也不知究竟是刚从幻境脱,而出还是已入另一个幻境。   那群人的呼喝越来愈明显,赫然就在耳边,数百只火把亮如白昼,他们脚下的土地上不知被什么撒了一层细碎的白光,当中的土丘被许多说不出名字的草药围成一个高台,外面砌着一圈石块,三个一堆,成品字形。   土丘当中站着一个人,他的材十分高大,浑涂满绿色的汁液,牙齿染的漆黑,额头上戴着一个羽毛兽皮做成的面具,手持一个骨质权杖,在土丘中央不住旋转,时而高高跃起,时而以头伏地,额上的羽毛凌空乱舞,让人眼花缭乱。   另外两人跪伏在他脚下,看形像是一对年轻男女,也浑涂满草汁,手中捧着两把泥土,不住哀婉呻吟,其他的人都围在土丘下,手舞足蹈,似乎在高声唱着某种咒语。   他们的眼睛都注视着舞者脚下,那里的土微微隆起,像埋着什么东西。   那舞者突然尖声跺地,四周的人都跪伏下去,当中那几个男女扑到舞者脚下的隆起上,双手并用,不住挖掘着。   他们的动作很剧烈,但却很小心,几乎是用手指一点点拂去泥土,似乎生怕伤着埋在土中之物。   随着那群人时高时低,时短时长的诡异的咒语,二十只手指飞快的向下挖掘,土丘缓慢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形态——干枯的头,躯干,四肢渐渐显出,那赫然是一个人!   那两人惨绿的手指在那团人形的土包上不住的抚摸,口里呜呜不止,似乎是在哭泣,当中一人猛然一顿,止住了舞姿,双手捧过一个陶罐,高举过头顶,然后缓缓弓腰向下,一股黑气就从他手上的陶罐中缓缓流出,渐渐将土包整个包住。   他的头就要触到那块人形隆起时,陶罐中倾泻出一股浓黑的汁液,冲击在人形土包的头顶,很快土包周围都被黑色黏液充满,混合着泥土,更显得污秽无比。   那两个跪在土包前面的人也止住了抚摸,不住地起伏叩拜,土包在液体的冲击下渐渐凸现,尘土和液体下,竟然一张须发皆白的脸!   当中那人猛地发出一声长啸,地上两人似乎突然发狂,从边拾起一种带刺的树枝,拼命向老人抽打过去,而四周围观者似乎愈加兴奋,牵起手来,围着土丘不住舞蹈。   不一会,土中的老人就已全血迹斑斑,暖薰不忍看下去,闭目道:“这个人已经死了,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他的尸体,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对他这样残忍?”   “他们不是仇人,而是亲人。”皇玄凛随口答了一句,汐妍被他单臂搂在怀里,汐妍很是好奇,从他膛伸出脑袋想看个究竟,皇玄凛却又将她的脑袋按回去:“小孩子不准看,闭上眼睛睡觉!”   汐妍嘟囔了一句,老老实实地把头埋在他膛,什么嘛,更可怕的东西我都见过,还有什么不能看的!   “亲人?”暖薰一怔,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难道他们是在举行一种特殊的葬礼?”   璟羲摇头道:“不是。”   “那是什么?”   璇夙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招魂。”   暖薰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去,那两个疯狂抽打尸体的人,脸上的肌在绿色药汁下剧烈的扭曲着,而他们的表里真的没有丝毫仇恨,只有莫名的期待和欢乐,难道他们真的是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在迎接亲人的回归?   呯的一声脆响,跳舞的人猛地将头顶的陶罐砸向地上的老人,老人的头颅一歪,一股粘稠的黑血从额角淋漓流下,他旁的亲人和外围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跪伏在泥土里,浑不住颤栗。   过了不知多久,四周静谧得可怕,夜色宛如流水一般浸过大地,林间湿气好似已被无处不在的寒意凝结成形,无声潜伏在每个人的后。   突然,暖薰只觉全血液都在一瞬间冻结——她分明听到那个老人喉头中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声音。   那具看上去已被尘土封埋了不知多少年的尸体居然发出了声音!   暖薰用力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惊叫出声。   尸布包裹在前的双手似乎动了一下,那具尸体的全都痛苦的挣扎起来,他额头脸上的黑色黏液被撕扯成千丝万缕。   一声凄厉长啸,他终于坐起体,似乎还未适应周围的环境,木然地看着众人。   旁边守候的两人欣喜若狂,拿出一张血红的毛毯,将他整个包裹住,外围的人中出来两个壮丁,用一张竹椅将他抬起,众人又是一阵欢呼雀跃,一些年轻男女还手持火把旋转而舞,不时从地上抓起泥土,向对方撒去,而对方被土撒了一头一脸,却反而更加兴高采烈,一面唱跳,一面撒土向对方还击。   闹了好一会,歌声才渐渐小了下去,当中的舞者振臂一呼,众人安静下来,只见他率领着众人向东方拜了几拜,然后转向丛林深处走去,众人一面说笑一面跟在他后,只一瞬间就已无影无踪。   冷月寂寂,只一瞬间丛林又恢复了刚才的森清冷。   暖薰愣了良久,不敢相信刚才那一幕是真实的。   璟羲纵而上,在刚才尸体卧过的地方抓起一把尘土,放在鼻端小心嗅了嗅。   玥默璃上前看了看,问道:“这土可有什么特别?”   璟羲摇头:“应该就是普通的泥土,但是……”顿了顿,神色有些凝重:“这些土在地下掩埋的子,至少在三年以上。”   玥默璃神色一沉:“也就是说,刚才那人早在三年前就被人掩埋了。”他目光一扫,对璇夙道:“你是否知道这等异术的来历?”   没等璇夙回答,皇玄凛却说道:“天下决没有一种异术可让死去三年之人复活,你问他也是白问。”   璇夙蹙眉不答,似乎默认了皇玄凛的话。   暖薰看了看诸人,喃喃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玥默璃望着丛林深处道:“跟他们去。”   “可是这些……”暖薰有些受惊地摇了摇头:“也许他们根本不是人。”   皇玄凛当先向丛林走去:“无论他们是什么,都是弄清真相的唯一方法。”   丛林的那边是一个村落。   茂密的树丛里竟然看不到一间房屋,若不是一些石块砌成水道,几处火塘有一些灭未灭的火星,真看不出来这里是一个数百人居住的村落。   待几人走到面前才发觉,原来这里的房屋都建在地下,掘土为洞,洞口是一块翻板木门,上面盖着厚厚的苔藓,...   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发觉。   不少洞屋木门就随意敞开着,里边不见一丝灯火,似乎村民都已安睡,连对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也没有丝毫警觉。   看起来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座村落,然而想到刚才那群在土丘上狂舞的怪人,和在浓黑黏液中挣扎的尸体,这无际的宁静也如森森月色般渗入了丝丝寒意。   汐妍偎依在皇玄凛怀中,小的体在夜风中似乎有些颤抖,暖薰从一旁递过一件衣服,皇玄凛将它裹在汐妍上。   汐妍突然抬起头,小心翼翼问:“老爸,我们还要走多久?”   皇玄凛低下头,目光停驻在她被夜露濡湿的鬓角上,她美丽俏的小脸在星光下愈发动人,宛如月夜中一朵悄悄绽开的花。   皇玄凛默默看着她,瀚海般深不可测的目光中,透出不可掩饰的疼:“我们立刻就找人家投宿。”   他抬起头,目光所指处是一间洞屋,微隙的木门下竟然还透着一点灯火,在宁静的村落里显得格外醒目。   来到门口,暖薰抢前一步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少妇,她先探出头来,皮肤黝黑,脸色却异常红润,一头浓黑的头发似乎刚刚洗过,披散在脑后,穿着一麻布长衫,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扶着前的门栏,双眼略有些红肿,惊疑地打量着众人。   暖薰有些尴尬,轻声道:“这位大姐,夜行迷路,能否在府上略为歇脚?”   少妇迷茫的扬起头,眼里有些许惶然。   暖薰以为她没有听见,向前迈了一步,少妇突然一声尖叫,将火把向她脸上掷来,跌跌撞撞的从阶梯往地下跑去。   暖薰往旁边一闪,璟羲在她后轻轻扬手,将火把接下。   这时,村落中的灯火一盏接着一盏的点亮,瞬间,几百人手持着火把和竹刀长矛,出现在村落中央,将一行人团团围住。   他们一面挥舞着武器,一面高声呼喝着,向前步步来,数百只长矛在眼前晃动,削得无比锋利的矛尖被染得碧绿,无疑在剧毒中淬炼过。   暖薰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璟羲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突然人群安静下来,村子里的人迅速向两边闪开,让出一条路,一个壮汉从人群后缓缓走出,他几乎全**,而每一寸皮肤都布满了赤红的纹。   皇玄凛几人认得这就是先前在土丘上舞蹈的祭师,现在摘下了浑的古怪行头,他的模样显得滑稽而狰狞。   祭师走前几步,突然扬手,向着皇玄凛他们一挥手,口里吐出一堆难以分辨的音节。   而被围在中心的皇玄凛几人谁都没有动,祭师又作了两遍同样的动作,突然将两腮一鼓,喉头不住呼噜作声,双手高举过头顶,癫狂般的不住颤动。   汐妍在皇玄凛怀中好奇地看着他们,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招来皇玄凛一记眼刀,立马捂住嘴扮乖宝宝。   然而暖薰却半点都笑不出,因为她看到那些人已经将淬毒的竹矛高高举起,随时可能向他们掷来。   虽然在场几人都是绝顶高手,然而一个个都顾着他们宝贝蛋,难免分心,这样数百只长矛一起乱箭齐发,一个不慎,便会有人受伤。   何况还是自己进入这些人历代生息之地,若因此横加杀戮,总是于心不忍,正在她犹豫之时,那头人怪声长喝,众人手持长矛,仰一退,竹矛瞬时就要脱手。   青光一闪,龙一腰间的的剑已经出鞘,暖薰暗自叹息一声,长袖微动,指上已多了数点亮光,皇玄凛只是将汐妍的头按到自己口,不让她看。   璟羲突然上前一步,手中的火把迅速在空中画了一个奇怪的弧形,那些人顿时止住了举动,惊愕地看着璟羲。   祭师上前了两步,对璟羲作了个手势,两人口中低低的念了几个词,似乎在交谈什么。   祭师突然双手一挥,众人顿时放下长矛,齐齐坐在地上,两手交替拍打着地面。   璟羲回头道:“没有危险了,他们在欢迎客人。”   暖薰惊疑的望着璟羲,玥默璃的微笑中透出几许冷漠,而璇夙和皇玄凛却毫无表,似乎这一切已在他们料想之中。   火光之中,刚才那个少妇从地下洞屋中出来,脸色有些羞涩,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   暖薰注视着他们,脸色渐渐发白。   一个干瘦的老者缓慢地走过来,他头发里还在不停滴水,满脸都是针刺一般的血孔,高高肿起,几乎难以睁开眼睛,佝偻矮小的上还裹着一件血红的毛毯。   那人赫然正是刚才从土丘中挣扎而出的尸体。   璟羲微笑道:“不速之客,深夜惊扰,还请老人家见谅。”   那位老者喉头一动,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旁的少妇和男子立刻上去轻轻帮他捶背,神色恭敬而关切,似乎是一对孝顺的夫妇。   然而暖薰一想到刚才他们用带刺的树枝猛烈抽打他的尸体,就觉得全不寒而栗。   那老者咳嗽了片刻,开口道:“这位公子无须客气,老朽刚刚睡醒,体略有不适,失礼之处还望包含。”   他的声音生涩得好似生锈的铁刀划过瓷片,不知道是对官话不熟悉,还是因为太久没开口说过话。   暖薰不由眉头一皱,老者目光如电,往她脸上一扫,嘶声笑道:“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疑问?”   暖薰怔了片刻,嗫嚅道:“我……”她掩饰着心中的慌乱,强笑道:“我只是想问老人家高寿?”   老人笑道:“不知道姑娘问的是我的前生还是今世?”   “前生?今世?”暖薰愣了。   老人仍是笑道:“若没有记错,三年前我死的时候正好七十五岁,如果问的是今世……我刚刚从土中出生,不到一个时辰。”   没想到这老人如此坦言,暖薰顿时哑口,她当然不相信死而复生的鬼话,或许天下真的有一种异术,能让人假死三年之后,再借机复苏,佛门枯禅**,道家龟息功莫不如此,只是不能深埋地下而已。   皇玄凛微微笑道:“《山海经》中有延裔族,其人居食土,死即埋之,其心不朽,死百岁乃复更生。老人家能够三岁复生,亦是远胜古人了。”   老人似乎非常高兴,大笑道:“几位远道而来,当为本族上宾,让图多带领几个村丁去打些山食野味,伊娜做几道小菜,为几位一洗风尘。”   皇玄凛也不多谢,几人一起下到洞屋中。   进了屋内才发现这种地下洞屋并非想象中那么暗潮湿,整个屋里都铺着厚厚的干土,土质细腻柔软,比普通的地毯都要舒服很多。   土墙上还有几个通道,上下各装着一面铜镜,可以将地面上的光线景物反到洞屋之中,也可算作一种别致的窗户。   洞屋略显狭小,但其中家具均用土烧制,异常低矮精巧,仿佛将一座厅堂缩小而成,倒也不觉局促。   几...   人就在土桌前席地而座,汐妍紧挨着皇玄凛好奇地东张西望,不时又瞅瞅还在男人们怀里酣睡的姐妹们暗自嘀咕,也不知皇叔动了什么手脚,刚才那么大动静,这三个家伙居然还不醒……这是要一路睡到神祈山么?   想着又觉得有些纳闷,四个人中为什么就她一人保持觉醒状态,她们这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到底要维持到什么时候?   唉,睡吧睡吧,幻阵中什么可怕的事都会发生,反正现在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睡着了还不知道害怕,没什么不好。   闲聊之中,几人得知老人一族世代生活在丛林之中,从他能记事起,本族就能在死后“复活”,人死之后,亲人就会将尸体用泥土紧裹,放入土丘高处掩埋,每到土丘上洒水祭奠,三年之后,再由村中祭师用一种独特的仪式唤醒。   而此人复活后将渐回复少年的形态,重新衣食婚嫁,直到再次死去,所以村落中的人根本没有年龄的概念,所谓年老年长,只不过是他们生命中循环的不同阶段。   暖薰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么刚才我们看见的两人不是你的儿子儿媳?”   老人大笑道:“我倒是想有个儿子,不过不可能了,”他脸上的神色有些晴不定:“我曾祖父在一个特殊的机缘中领悟了不死的奥秘,成了全族历史上的英雄。然而,也从那一刻起,我们也全部失去了延续后代的能力。”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至于那两个人,按照族谱来看,他们是我的太曾祖父和曾祖母。”   汐妍突然插话:“如果不能生孩子,为什么还要婚嫁呢?”   老人一愣,继而笑道:“也许只是因为我们都很寂寞。”语意中似乎显得有些凄凉。   汐妍又问道:“那么你的妻子呢?你也应该有个妻子吧?”   老人声音一沉:“很多年之前有一个,但是她死了,就葬在村北的沼泽之中。”   “那为什么不把她埋起来重新复活?”汐妍笑盈盈地看着老人,这锁魂幻阵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她只想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找到定阵物,破了此阵。   “妍妍!”皇玄凛屈指弹了她一下脑门:“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切!又来了,谁小孩了,见过我这么沉着冷静的小孩吗?汐妍郁闷地瞪了他一眼,撅着嘴收声了。   “活不过来了,她……”老人神色一恸,突然又咳嗽起来,佝偻的体几乎缩成了一团。   璟羲歉然道:“妍妍还小,有所冒犯之处……”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不少村民在门外失声大哭。   老人脸色一变,急急道了声失陪,出了房门。   几人透过洞屋墙上的小窗,看到一个人浑鲜血伏在地上,不住抽搐。   祭师努力想用草药堵住他的伤口,但却徒劳无功,因为那人几乎被人用利刃从当中劈开,只剩下一手一脚和大半个体,而他竟然用这样一具残躯爬回了村子。   老人分开人群,来到这人面前,俯下子查看他的伤口,突然,老人发出一声怆然悲鸣,深深跪在地上,体剧烈颤动,咳嗽不止。   周围的土人也随他一起跪下,低声抽泣。   血泊中的那人伸出一只残存的手臂,握住老人的手腕,嘴唇蠕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老人老泪纵横,几次就要昏倒,祭师跪行了两步,在老人耳边低声耳语了两句,似在请示。   老人脸上显出极其痛苦的表,看了看伤者,又看了看祭师和村民,伸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口,不住喘息,似乎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虽然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大家都已猜了个大半,因为只有一种痛苦能如此折磨一个人——那就是他正面临着一项极其为难的选择。   血泊中的伤者,头歪了歪,似乎在鼓励老人。   老人一声重重地悲叹,手在空中停了半晌,终于向下挥了挥。   祭师向老人和伤者跪拜了三次,拿出一瓶淡红的液体,交给老人。   老人的手颤抖不已,但还是接过了,所有的村民都深跪在地上,静静等候着。   老人将脸转到一旁,瓶中的液体从他手上倾泻而下。   伤者发出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一股腥臭的浓烟从地上升起,片刻之后,伤者所在之地就只剩下一汪血水。   老人发出一声哀吼,仰天晕倒在地,几个村民立刻过去扶起他。   祭师将一些粉末撒在那汪血水上,一股火苗窜出,不消片刻,地上的鲜血都化为了灰烬。   暖薰紧紧扶住窗棂,低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璟羲微叹一声:“那是图多,伊娜也死了,不过没能爬得回来。”   “王爷是说这就是老人的那位亲人?”   “正是。”   “可是他们刚才还在这里!怎么可能就已经死了?”   璟羲摇了摇头:“不知道,似乎是在为我们打猎的时候遇到了野兽。”   “你是说他们因我们而死?”暖薰一瞬就红了眼眶。   璟羲还没有回答,汐妍又忍不住插话道:“皇叔,不对呀,他们的语言我好像能听懂一点,图多死前反复提到‘拉孜獒’,我听师傅讲故事的时候提过,那是两年前的事,虽说记不太清楚了,但我敢肯定绝对不是野兽的意思。”   璟羲没有说话,皇玄凛看了看汐妍,默然片刻,道:“的确不是。”   玥默璃有些不爽的睨着璟羲:“妍妍都知道不是野兽,你这见多识广的神医王爷难道是耳误,还是特意有所避讳?”   璟羲转望着窗外,拒绝回答。   玥默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看向皇玄凛:“璟羲不肯说,你应该也知道‘拉孜獒’的含义是不是?”   皇玄凛叹息一声:“对于这个村子里的人,‘拉孜獒’一词的确是最可怖的忌。它的意义,就字面而译是指‘残尸’。”   暖薰忍不住问道:“皇……公子是说他们在外出的途中遇到了,遇到了‘残尸’?”   “正是如此,然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皇玄凛神色有些凝重。   听他如此说,汐妍仍是很淡定,而暖薰却是浑一颤:“难道还有更可怕的事?”   璇夙冷冷清清看了暖薰一眼:“不知暖薰姑娘想到没有,既然此族人已经领悟了不死的奥义,为什么村长还要忍痛将图多杀死?”   “也许……他伤得太重,村长不忍看他如此痛苦,所以才不得已杀了他。”   “绝对不是那个理由。”汐妍摸着小下巴,颇为深沉地说:“暖薰你好好想想,图多虽然伤得很重,但从头到尾连哼都没哼过,但在药液沾到他体的一瞬间,他却叫那么惨,这只能证明,被药液融化的痛苦,比体残缺的痛苦要厉害得多。”   暖薰怔了怔,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们非常害怕图多的体,他们族人虽然可以复活,但图多连子都已经残缺...   ,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璟羲转过来,犹豫了一会儿,叹道:“他们的确很恐惧图多的残躯,连最后一点血水都要烧为灰烬,然而却不是因为他无法复活。”   见暖薰满头雾水,汐妍对璟羲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皇叔知道什么一下说完好不好,我很好奇呢。”   “你这丫头,不知哪来这么多好奇心。”璟羲无奈地瞧了她一眼:“他们恐惧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图多体的每一部分,都能重生!”   就在此时,刚才晕倒的老人走了进来。   他原本佝偻的体得笔直,似乎显得高大了许多,手中握着一只竹矛,被刺枝抽打得满是血孔得脸上涨的通红,他眉头微微抽搐着,似乎在强行克制着痛苦与愤怒。   “老人家……”暖薰言又止。   “不必讲了,图多与伊娜因为你们的到来而死,老祭师临死前预言终于实现了,外来者给我族带来了灾难!”   暖薰嗫嚅道:“我不知道怎样说才能表达我们的歉意……”   老人猛地一挥手,高声吼道:“不必了,你们给我马上离开这里!”   “可是……我们不能走。”汐妍按了按额角,与皇玄凛头疼犯愁时的动作如出一辙。   老人紧紧握住长矛,一字一句:“不走?留下来看我们都被拉孜獒们撕成碎片么?”   皇玄凛看着他,神色淡淡:“当然不走。既然事因我们而起,也自然会因我们而灭。”   老人嘶声道:“全都给我滚出去!”   他话音未落,手中长矛呼的一声在屋内开半个弧园,突然在空中一顿,矛尖顺势一转,直插皇玄凛的眉心。   “老爸小心!”   只见皇玄凛随意一指,立在眉心前,那森绿的矛尖似乎就被一种无形之力吸附于他的指尖上,无论老人如何用力,也没法挪动分毫。   老人略显红润的脸顿时又变得苍白如纸,皇玄凛轻轻一挥手,长矛以同样的角度在空中划个弧园,毫不着力的回到老人手上。   老人呆了片刻,低声道:“你到底要怎样?”   “我只是想看看拉孜獒到底是什么。”   “难道你想死?!”   “已入死阵,不见死神,空手而去,岂非憾事?”皇玄凛神依旧淡淡,石沉深潭,风波不起。      ☆、075 让我瞄一眼好不好   老人的脸涨得血红,又拿这几人毫无办法,只能语带哀求地说道:“在下虽然不是几位对手,但诸位何必苦苦相?”   皇玄凛微笑,浅淡优雅:“在下只是好管闲事,尤其是神神鬼鬼,不可告人的闲事。”   “此事只怕并非如几位所想……”老人重重一声叹息,神色哀苦,似乎已有乞求之意:“诸位还是赶快离去吧。”   皇玄凛并未理会他,仍是缓缓道:“所谓拉孜獒……”一句话没有说下去,静静等着老人续完。   他目光清浅,嘴角含笑,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力,老人语塞了良久,终于屈服于他强大的气场之下,低低的声音很是压抑:“所谓拉孜獒,其实并不是神魔一类,而是数百年前被本族驱逐的叛徒,也曾经是我们的亲人。只是到了如今,他们已经和魔鬼毫无区别。”   老人的声音更加嘶哑,“自从本族祖先领悟了复活的奥义之后,数百年来,我们就在这密林深处默默生息,悠游度,与世无争。直到三百年前,出了一次意外的事故,种下了今之恶果。直到现在回想此事,大家也是懊悔不已。不过这也是我们强参生死之秘,窥天地奥秘的惩罚,并非人力可以避免……三百年前,在下一位堂兄采药时不幸路遇猛虎,战斗之下两败俱伤。猛虎虽被刺重伤,回窝后就倒地死去,而他也被当中撕开,当村中人赶到时,他已经气绝多时。”   “堂兄当年是族人戴的英雄好汉,大家不忍心让他体残缺,就从虎窝里寻回了他的两半尸体,并按照本族的仪式下了咒语埋葬,希望他能如以往一般复活。然而……我们却是做错了,这件事竟成了本族懊悔至今的恶梦……”   老人脸色血红,每一道皱纹似乎都在抽搐,神色异常痛苦:“三年后当我们拨开土堆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场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正如镜子破碎之后即便拼合也再照不出完整的影像,堂兄的体并没有如我们希望的那样重新结合成为一个整体,而是成了两个蠕动的半怪物!”   “你是说,那两半残躯分别复活了?”暖薰不可置信瞪大了眼,手心直冒汗。   汐妍却是听得津津有味,乌溜溜的凤眼亮闪闪的,完全就当听恐怖故事,若是条件许指不定会翘起二郎腿,磕磕瓜子,喝喝小茶。   “的确!”老人长叹一声:“不仅如此,更可怕的事接踵而至。那两个蠕动的半怪物不但分走了堂兄体,同时也分走了他的智慧,勇气以及一切仁之心。那两半体都变得凶戾蛮暴,其中没有头的一半不停挣扎,撕碎一切手边的东西,而有头的那一半则夜哀嚎,要我们为他们找到另一个人的体,切开来替他们续上。知道当初人人景仰的英雄居然变成了这样一个残忍凶暴的魔鬼,族人十分恐惧,祭师也从星象上预料到了这将是我族灾难的开始。如果这个时候我决断一点,能够下令将这两个怪物烧死,那么后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然而我当时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因为我还不明白他们已经不是自小与我一同长大的堂兄……”老人的声音显得十分凄凉。   “难道你答应了他们?”玥默璃难得皱起了眉头。   老人痛苦地摇摇头:“我当然也不忍心杀死别的族人来成全他们,于是我从山林间找来了一只黑猿。”   “你是说,你是说你们把他变成了两个半人半猿的怪物?!”暖薰非常不淡定,声音倏地扬高八度。   “正是如此!”老人痛悔交加,合上双眼低声道:“然而事还没有终结,那两个半人半猿的怪物后来时常回到村中,一开始大家都很害怕,但后来不知为何,村中有很多年轻人似乎受了某种邪恶的惑,疯狂般地追随他们。村中渐渐出现了种种怪异,族中长老都不知如何是好。又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发现一个垂死的病人居然暗中违反族中的大忌,私自将自己埋入土中等候复活。要知道这本来是只有历代相传的祭师才有的权力。”   “我预感到了事的严重,于是不顾那人亲属的反对,带着村众,连夜将那人的坟墓挖开……”   老人的声调颤抖起来,似乎那恐怖之景还历历在目:“罪孽啊,那人死的时候,居然将自己切成了两半埋入土中!”   暖薰惊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人垂首长叹:“贪得无厌的人啊,他们有了永生的生命却仍不满足,还希望自己能不断分裂繁殖。”   “难道为了这个,他们就愿意将自己变成不人不兽的怪物?”   老人对暖薰苦笑了一下:“他们希望能繁殖出无限的自己,却不明白,生命正因为是唯一的,所以才有如太阳般灿烂的光辉。强行离散了自己的血经脉,其实也就抛弃了他们之所以为人的一切精华和美德。”   “那些人或找来兽类的体与自己的残躯拼合,或者干脆到丛林中伺机袭击过往的客人,夺取他们的体。我和村中的长老再也无法忍受他们的恶迹,决定将他们驱逐出去,结果双方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大战,死伤遍地。由于当时拉孜獒的人数还不是很多,我们终于守住了村落,而且将双方撕裂的尸体都用药水融化烧毁。但还是有一部分尸体被不听劝告的亲人们偷偷掩埋在森林的各处,而另一部分希望追随拉孜獒生活方式的年轻人,竟也决然离开了村落,去加入拉孜獒的行列。后来拉孜獒们就在山林中以邪恶的方式不断繁殖自己,越来越多。可怕的是,他们最初的目的是让自己的生命无限增殖,然而事与愿违,到了最后他们越分越少的躯体以及精神意志,都逐渐被自己附的野兽和尸体同化。”   暖薰膛目结舌,惊得说出话来,汐妍拿过暖薰的包袱,在里面翻找什么,嘴上还适时地接着问道:“你是说他们最后成为了一种行尸走?”讲故事的人要把握节奏,听故事的人懂得配合偶尔插上两句,这样故事听起来才精彩。   皇玄凛见她从包袱里摸出一小袋花生米,杂耍似的往嘴里抛了一粒,脑门瞬时挂满了黑线,平时怕黑又怕高,这会儿胆儿倒是肥了,还有心思吃零嘴,莫不是真把这当故事听?   老人摇头道:“不,虽然他们人类的意志已被分散,然而兽,邪恶以及亡灵的怨气却渐渐累积,最后他们完全成了魔鬼的走狗,唯一的知觉就是撕碎一切可见的生物,然后再将自己体的一部分贴附上去。”   “难道说图多他们就是被……”暖薰往汐妍边靠了靠,浑直冒冷汗。   “正是。”老人惨然道:“图多忍着剧痛爬回村落,就是为了告诉我们,拉孜獒们已经重新集结,准备向我们村落报复,将其中每一个正常的人都变为自己的同类。图多的一半体已经被拉孜獒夺去了,若不是他有我族复活的力量,决不可能支撑着回到这里。”   汐妍将花生米递给皇玄凛,用眼神问“要来两粒吗”,没想好心却被他冷艳高贵的无视了,汐妍幽怨地瞧着他,皇玄凛仍是不搭理……他不吃这种东西!   不吃拉倒!汐妍将拿着花生米的手收回来,往自...   己嘴里抛了一粒,嚼吧嚼吧,又看向老人,问:“那你们为什么不先发制人,将拉孜獒一网打尽?”   老人摇了摇头:“拉孜獒继承了野兽的特,昼伏夜出,啸聚山林,极难捕获,而他们生存的唯一意念就是杀戮和繁殖,并且他们复活得很快,而且会越来越快,所以现在我们已经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拉孜獒,或者已经多如蝼蚁,杀之不尽。更何况若捕杀拉孜獒的时候稍有不慎,将拉孜獒的尸体留下一块,他们都会在土中不断复活。”   “那你们难道坐以待毙不成?”汐妍一边问,一边将装着花生米的袋子递给璟羲,璟羲很给面子的拿了一粒,斯斯文文的放进嘴里。   玥默璃无需招呼,自动自发地伸手抓了几粒,而璇夙……汐妍瞅了瞅掌教大人那张比冷艳高贵更冷艳高贵的万年冷脸,默默地移开视线,还是别去脸贴冷股,自讨没趣了,留着自己吃吧。   老人昏黄的目光中突然放出一种坚毅的光芒:“我们已经决心和拉孜獒决一死战,一旦不敌……”   老人一声长叹,缓缓闭上双目:“我们也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安排。所以,拉孜獒之事纯属上天对本族的惩罚,与他人无关,几位还是速速离开此地,免得战阵发动,玉石俱焚,诸位枉受牵连。”   老人将手一挥,作出了逐客的姿势。   玥默璃对老人的逐客令视若无睹,自顾说道:“竟有这等奇事,可见天下之大,当真无奇不有,人的所见所识,是无论如何不能穷尽这天地秘辛的。”   璇夙清冷道:“只怕这一切,只是梦幻而已。”   玥默璃对璇夙一笑:“掌教大人莫非是在暗示我们,这延裔一族,百年来所见所感,也无非是大梦一场?那这场梦又是何人发动的呢?据我所知,无论是南宫秋荻还是南宫辕都没本事发动这么大的幻阵。”   璇夙皱起眉头,似乎要说什么,却终又摇头作罢。   汐妍对老人笑道:“无论如何,事因我们而起,我们又岂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老人的态度很是决然:“拉孜獒死而复活,除了本族历传之战阵,绝无其他手段可以消灭,几位若执意留下,不过徒做无谓牺牲!”   皇玄凛似乎听到了什么感兴趣之事:“历传之战阵?”   老人眉头一皱:“此事事关本族忌,诸位不必多问。”   皇玄凛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本无心插手,只怕阁下所谓战阵亦是不祥之器。”   老人怔了片刻,也不否认:“不错,传说本族此阵名灭寂之阵,有天地重开之威力,然而却重未使用。因为此阵一出,天地变易,除了全族都会遭到杀之祸外,还可能引发未可知的大灾难,这是当初发明战阵的人最终也无法参破的……所以几百年来,它一直被用,然而到了这种不得已的时候,我们也只有舍命一博,诸位既然已经知道此事严重,还请立即离开。”   “村长这逐客之令,似乎已经下得晚了。”皇玄凛摇头叹道。   “你是说……”老人大惊。   突然,村口的大钟一声巨响,钟声高亢而短促,似乎敲钟者在用生命的最后之力向大家警告——某种极度恐怖的危险已经降临!   不知什么时候,屋外数百只火把已经熄灭,好在东方已经发白,黎明将至。   一声轰然巨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腥气,广场中央的泥土不知何时已从地下翻起,凸起无数土包,茫茫晨露自丛林深处纷扬而下,将那些土包变成一滩秽亵不堪的泥泞。   大地在令人窒息的湿气中静默了片刻,突然上下颤动起来。   同时,一种无法形容的声音也似乎正在从地心破土而上,这种声音凄厉而嘶哑,一时竟然听不出是那种生物发出的,传说中的群鬼夜哭也绝无如此怪异。   又像狼,熊,猩、猿,豹,虎,犬一起发出临死前的惨叫,又像无数人在地底同时尖厉的大笑,而这笑声又在泥土中被封埋太久,已是**不堪。   土包在这种怪声中翻腾着,瘴气鼓动着粘稠的水泡,冒出一股股腥臭的黑烟。   村民们分成四组,在广场布开四道弧园,手里并没有任何武器,只是每人头顶着一只陶罐,双手合十放置前,紧握着一把血红的泥土。   女人和孩子们用同样的姿势站在里圈,他们暗黄的脸上显出一种恐惧而又悲壮的表,似乎已经意识到他们无限的生命也快到了终结的时候。   泥土翻腾得更快,腥臭的黑烟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那种嘶哑的怪叫越来越近,仿佛在泥泞的包裹中做最后挣扎,就要破土而出。   祭师又穿上了那沉重的礼服,站立在圆弧的中心,他头顶,前,四肢上各放着一个陶罐,森白的兽角、艳丽的羽毛、齐人高的权杖一起在晨光之下熠熠生辉,虽然这场面比初见的时候更加怪异,但再也没有人会觉得滑稽。   这群本已参透了不死奥义的人们,如今却决心为了这片生息了千百年的土地,和那无尽增殖的恶魔战斗到最后一刻!   狂风毫无预兆的从地底冲天而起,尘土顿时遮天蔽,绿树朝阳瞬间就已无影无踪,四周一片黑暗!   令人作呕的一股腥臭扑面而来,离众人最近的一个土包爆破般喷出数团冲天的浓烟,隐约之中,一只硕大尖利的兽爪突然伸出地面!   “啊!”暖薰一声惊叫。   皇玄凛的反应却是极快地伸手挡住汐妍的双眼,玥默璃与璟羲手臂同时紧了紧,小熙和云娅仍是在他们怀里昏睡不醒。   璇夙将雅莛从龙一背上抱过来,单手护在自己怀里,看到眼前这番景象,璇夙便由衷佩服璟羲的先见之明,还好璟羲用药让几个孩子睡过去,十二个时辰之内不会醒来,什么都看不到,否则还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子,四岁的心智又哪里承受得住这种场面。   地面伸出那只兽爪上布满黑色的长毛,乌黑油亮的指甲足有半尺,在空气中向四周不停摸索,嘶叫之声更已近在咫尺。   土堆还在继续翻滚,一颗灰色的头颅冒出了地面,那头颅右边是一张死尸的脸,在一层黄土下诡异地扭曲着,仿佛还保持着临死时的恐惧和痛苦,而左边一半却是一张灰熊的面孔,两张脸被一条手指粗的血痂强行粘在一起,似乎并不愿,在要分开而不得的剧痛中显得暴虐而疯狂,只见它两爪不停在空中挥舞,前也被抓出一道道血痕。   突然,那拉孜獒似乎嗅到了生人的气息,狂大作,疯狂嘶嚎着,手上的泥泞被他巨力扯成千丝万缕,纠缠在兽臂上,它一路挣扎向众人一步步爬过来。   暖薰挡在皇玄凛与汐妍前面,一枚柳叶镖已然出手,噗的一声,正中那拉孜獒的额头,黑血涌处,飞镖力道不减,直从它后脑洞穿。   它甚至来不及惨叫,只在喉头发出一声闷响,就已摇晃着向后跌去。   暖薰正要松一口气,突然四只兽爪从那只拉孜獒后背伸出,各自...   扯住它的一肢,嘶的一声裂响,黑血如腥雨一般喷散而出。   先前被暖薰所杀的那那头拉孜獒已经从当中被撕开,另外两头材更大的拉孜獒各抓住一片尸体,在头顶高高挥舞,发出欢喜若狂的嗥叫。   舞了几圈之后,那两头拉孜獒突然互相扯住对方的肢体,也是猛地一撕,它们同时发出最凄厉的惨叫,竟然也被生生扯开。   那两片残体并未倒下,而是挣扎着,将手中握住的刚才那头拉孜獒的半片体往自己残躯上拼合而去。   拼合的过程中,它们惨叫连连,眼睛都因剧痛快要脱眶而出,但扭曲的脸上还带着贪婪而满足的表。   片刻之后,两只拉孜獒变成了三只,一面惨叫,一面蹒跚地向众人爬来。   与此同时,那成千上万的土包都已破裂,各种人兽拼合的拉孜獒都已破土而出,狼,熊,猿,马,豹,虎,犬,以及人类的残躯无比诡异的结合在一起,在团团黑烟中不住蠕动,腥臭味铺天盖地而来,哀嚎直冲云霄,无数只手爪在狂风中不停挥舞,一眼望去,竟是满山遍野,无处不在。   暖薰面色如纸,声音颤得厉害:“到底有多少拉孜獒?”   “几千……”皇玄凛望了望远方:“或者几万。”   “几万……那怎样才能杀光他们?”   “这么多哪里杀得完,它们除了更多的尸体之外,不会在意任何事物,而且体的每一残片都能重生。”   “那我们该怎么办?”   皇玄凛遥望着那群排成四个弧圆的村民,摇头道:“我们只有等,等灭寂之阵的发动。”   “老爸……”汐妍指指捂住她眼睛的大手,以商量的口气请求道:“你把手拿开,让我瞄一眼好不好?”   “有什么好瞄的!”她不说那话还好,一说皇玄凛的手捂得更紧了。   “又不是十八的儿童不宜,为什么不能看?!”汐妍使劲掰他的手。   “就是儿童不宜。”皇玄凛的手就像黏在她眼皮上一样,无论怎么掰,仍是纹丝不动:“不想和娅娅她们一样昏睡过去,你就给我老实点。”   于是,汐妍老实了,这种大场面她才不要错过,眼睛看不到,耳朵听听也好啊。   “明明灭灭密密麻麻……”甚有节奏的咒唱连成一片。   “明明灭灭密密麻麻……”咒声越来越盛,四个弧圆也在不停的分合变换。   祭师在当中飞快的旋舞着,他上的陶罐以更加诡异的速度不停旋转,似乎正被一种无形之力纵。   渐渐一团黄光从贴地的旋风中升腾而上,形成四个光圈,将村民包裹其中,村民高声唱着一曲曲调怪异的赞歌,右手渐渐从前抬起,直捧到头顶,随着祭师一声高歌,数百村民左手同时在头顶挥出一个半圆,血红的尘土烟花一般向四周飘散开去。   红土之雨纷扬落下,大地猛烈地一颤,而后混乱的震动逐渐变得沉稳而有力,好似被催动了沉睡已久的脉搏,爆发出生命的活力。   祭师飞舞越来越快,他上的四个陶罐几乎悬浮在了空中,数百村民全力唱出的咒语震耳聋,随着咒唱在极高处突然一顿,祭师的旋舞也立即止住,四个陶罐以最缓慢的姿态从他上旋转飞出,最后在泥土中散为尘芥。   同时,村民们头顶的陶罐都以同样的速度坠落于地,而陶罐中散出的,是黝黑的泥土,仿佛一瞬间大地上开了无数朵墨色莲花。   在莲花跌落的一瞬,村民站立的大地上隆起四道弧形的土埂,并且飞速延伸着,瞬间便已连接成一个圆圈,噗的一声,碎石如粉,满空飞洒,以不可思议之力向外扩散开去。   整个大地似乎都被这道飞速扩张的圆圈覆盖而过,剧烈一颤,就如大海中突然掀起的巨浪,天地之威让人还未来得及喘息,它已向天际散去,无影无踪。   天地一片沉寂,宁静得仿佛什么也为发生过。   无数拉孜獒和村民都似乎变成了雕像,无知无觉,宁静只是短短一瞬,闷响又起,脚下的大地爆裂般的一动,似乎地底深处有某种支撑突然断裂了,四周的一切剧烈动。   暖薰惊得目瞪口呆,几乎忘记了边的危险,恍惚中她听到皇玄凛的声音:“快走!”   然后她手上一着力,子已经整个飞了起来,晕眩之中似乎是在树梢不停起落,等她清醒过来,已经到了十丈开外的一棵巨树之上。   皇玄凛放开暖薰的手臂,只见他一手揽着汐妍轻飘飘地站在树上,汐妍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蒙了一条锦帕,而璟羲、璇夙、玥默璃和龙一正在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上。   暖薰来不及多想,回头去看来时的村落,看到那不可思议的景象,脸色瞬时苍白。   整个村子仿佛突然变成了一块圆形的流沙之地,树木,房屋,石块,牲畜包括所有的村民都在震动中一点点旋转着,向圆心下沉,只是一瞬就已经陷到了腰部,然而他们的表却是十分安详,双手将倒置的陶罐捧在前,嘴唇不住张合,似乎在念着无声的法咒。   那些刚刚从土中爬出的拉孜獒惊恐地看着自己的体又要重归地底,不断张牙舞爪,想要扑向正在念咒的村民,却又被泥土陷住,无论如何也不能前进半步,只有声声惨叫,死命挣扎。   片刻之间,村民和拉孜獒都只剩下了地面上的头颅。   朝阳将村民们暗黄的面孔镀上一层金色,他们村脸上并没有一丝恐惧,而是一种出奇的宁静。   或许,直到此刻这群不死族人才真正明白了生命的最后奥义,那是无数次的复活所不曾给予的。   他们越陷越深,流土就要将一切带归地底。   旋转的黄土之上,只剩下一只幼小的手臂在沙土上沉浮。   暖薰想,这是一个女孩,因为那淡黄色的手腕上还挂着一串花环,一定是某位母亲在最后的一刻,将自己的女儿尽力托出了沙阵,虽然这样做只能片刻延缓了女孩的死亡,但这却是她唯一能做的。   这也是不死之族最后的一点希望。   暖薰紧握着双拳,眼中泪光闪烁,突然回过头,哀求道:“皇上,可不可以救救她?”   皇玄凛注视着远方,闻言,淡淡看了她一眼:“这就是他们的解脱。”   暖薰垂眸,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妍妍……这个村子快消失了,所有人都被埋进地底……唯一还剩一个小女孩,现在出手还来得及救她,你求求皇上,救救她好不好?”   “我……”汐妍看不到,但也能想象眼前是怎的景象,暖薰从未求过她什么,她很想答应,可她又清楚的知道不能答应,于是只能硬着心肠说:“父皇不出手,自然有他的理由……我相信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暖薰失望地看了她一会,将目光投向璟羲与璇夙。   璟羲双眉紧皱,静静俯视着沉沦的大地,而璇夙则是单手掐诀,高站在巨木之端,晨风吹起他的青衫,眸中有着深深...   的悲悯——只是他并没有救人的意图。   再看看玥默璃,只见他脸上一片漠然……暖薰又四顾片刻,低声喃喃道:“就没有一个人肯出手?”   皇玄凛暗自摇头,叹道:“任何人出手都毫无意义。”   “就算毫无意义,我也不能见死不救!”这时,风沙更盛,那只小手正一点点消失在泥土中,暖薰一咬牙,从树顶上纵而下。   “住手!”璟羲突然一声低喝,飞去阻拦她。   璟羲的法当然比暖薰快了许多,然而两人站立的地方实在相隔太远,而他又抱着云娅,等掠过去的时候,暖薰人已在树下。   暖薰在林间几个起落,已经到了流土边缘,一扬手,袖中飞出一条丝带,一头系在旁边一条树枝上,手中略一借力,向流土中心飞去。   她足尖在流土上一点,立定形,往下一伸手,牢牢抓住那女孩的手腕。   那只小手出奇的灼,令她几乎撒手,然而她还是忍住了,一手紧紧拽住丝带,另一手用尽全力气将女孩拉出流土。   那个小女孩竟然沉重得惊人,似乎沙土下有无数双手在和暖薰争夺。   丝带发出碎裂般的破响,本来不足四指宽的丝带只剩下摇摇坠的一线,暖薰一咬牙,催动内力,猛地往上一纵。   地下传来一阵凄厉而绝望的哭声,若有若无,却好似刮骨一般,让人心神俱碎。   那小女孩的体似乎终于脱出了沙土的包围,和暖薰一起缓缓上升。   渐渐的,一张通红的小脸出现在泥土下,她脸上经脉突出,薄薄的皮肤被撑得透明,简直可以看到血液正在沸腾汹涌。   暖薰被她诡异的样子怔了一下,手中力道一顿,耳边响起一声低喝:“放手!”   只觉一股无形之力在自己手腕上轻轻一扣,暖薰甚至全的真气都未被引动,而手已经不可抗拒的松开了。   等她明白过来,那张在沙土上仅仅浮现了片刻的小脸又已沉入地底。   盛怒之下,她全力一掌向来人击出。   然而她的手却愣在了半空中:“王……王爷,我……”   “你……”璟羲言又止,那双几乎从来清雅温润的眸子中已满是怒意,似乎暖薰刚才已铸成不可原谅的错。   暖薰被他的怒容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一声雷鸣般的巨响从地底冲天而出,整个天地似乎爆裂重生般的震动起来,无数股尘土从地底深处巨浪般喷涌而出,其威力比刚才几次地动强了不止百倍,暖薰还未回过神来,手上的丝带已断裂,她的体随着翻腾的尘土迅速下沉。   大地并非按照一个方向下沉,而是分成了无数股不同的力度,彼此牵引撕扯,不断冲撞,暖薰感到自己的体立刻就要被撕裂为无数碎块,她手腕突然一紧,子已脱离了流土,随着璟羲向来时的巨树飞去。   天地混沌,万物哀嚎,仿佛在一起经受这重生重死的剧痛。   璟羲双眉紧皱,几乎是将暖薰扔回皇玄凛旁,转看着下面那正在随轰然巨响不断深陷的土坑。   皇玄凛轻轻拂袖,帮暖薰稳住形,沉声道:“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只是想救出那个无辜的女孩……”暖薰猝然住口,因为她看见一向待她宽容的皇上,神色第一次沉得可怕。   皇玄凛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刚才已经逆转了灭寂之阵。”   “灭寂之阵……我?”暖薰惶然。   “刚才你看到的就是延裔族人历代所传的灭寂之阵。而你拉动的那个小女孩,正是全阵的枢纽。”   “全阵枢纽?难道……难道不是被母亲舍命托出地面的么?”   见皇玄凛面色越来越沉,璇夙缓缓摇了摇头,冷冷清清地看着暖薰:“灭寂之阵,借厚土之力而发,是延裔族人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战阵,必须借延裔族人的鲜血催动,其中必有一人为全阵枢纽,站在全阵最高处。此阵一旦发动,地肺震动,地气外泻,威力可比天地之开辟,同时将最大限度增强延裔族人的力量,使方圆数里内一切物体整个沉入地底,永远封印,故名灭寂之阵。然而就在战阵完成的一瞬间,你却将全阵枢纽从地下强行拖出,原本凝结下沉的地气被全部打散,地脉纠缠断裂,不仅地面上引发极其剧烈的土崩,而且,地底已经完全沸腾,所有地下之物都将被撕裂成碎片,包括……拉孜獒和延裔族人的体。”   “那些尸体……”暖薰似乎明白了什么,声音不住颤抖。   “延裔族人以土为食,着土而生,一旦在灭寂之阵破溃,吸纳地心之力,能量将膨胀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璇夙语音一顿,低声道:“复活的力量当然也不会例外。”   “那就是说……”暖薰面色瞬时惨白:“他们还会复活?”   璇夙却不说话,眼睛望着树下——   树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紫衣男子,他抬头望了望树上诸人,最后视线落在暖薰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是每一片碎屑,每一滴鲜血都会复生——立刻复生!”   暖薰浑一颤,低头看了看树下的男子,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汐妍听到男子的声音,立马将蒙着她眼睛的锦帕拉开,冲树下猛挥手:“阿紫我在这儿!你还真能躲的,这时候才出来,我都快无聊死了!”   没错,来人正是神出鬼没,霹雳无敌超级自恋的末紫衣同志。   瞅着汐妍兴奋的小样,皇玄凛的脸刷的一下就黑了……   “不是看你们焦头烂额,我才懒得出来呢!”末紫衣飞上树,傲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都看着我干嘛?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在后面。怎么,嫌我出来晚了?”   说着,便走到玥默璃边,用胳膊肘蹭了蹭他,一改方才的高姿态,语音柔和明媚起来:“玥玥,哥哥来保护你了,高兴吗?”   玥默璃斜眼睨了他半响,似笑非笑地说:“旁门左道你最是擅长,有办法就说出来,别卖关子。”   未等末紫衣答话,轰然一声雷响,震耳聋,天地仿佛被截然分为了两个不同的世界,天堂与炼狱就在风雷之声中做着无穷无尽的对峙。   下面大地沉陷,黄土翻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悄悄从土地中蒸腾而上,随即怪声大作,宛如群鬼嚎哭,凄厉无比。   那片凹沉下去的土地渗出无数缕黑烟,继而冒出一个个三尺左右的土泡,此起彼伏,从高处看去,像是一锅正在煮开的粥,滚滚翻腾,四面扩展。   众人神色都十分凝重,刚才数千拉孜獒破土而出的景象还历历在目,而现在,光凸起的土丘是刚才的数十倍。   无数块被撕裂的血都会化作一个新的拉孜獒,而且还会无穷无尽的复制下去。   一声裂响,数千只兽臂几乎同时伸出地面,向半空中肆意抓扯,一个拉孜獒刚刚从泥土中挣扎起,下一个土泡又冒了起来,无尽的繁殖。   ...   偌大的一方流土瞬时已被塞满,成了一片黑色的山血海,根本望不到边际,而那些拉孜獒彼此挤压,前扑后拥,层层叠叠,最上面的叠罗汉一般伏在其他野兽上,下面的野兽拼命甩头撕咬,万千怪兽凄厉长啸。   突然,几头靠近沙地边缘的拉孜獒仰头乱嗅,似乎闻到了生人的气息,蠕动着向几人栖的大树爬来。   一瞬间,成千成万的拉孜獒潮水一般涌来,它们似乎无知无觉,疯狂前行,前排的拉孜獒被同类踏在足底,即刻就变成了酱,然而那淋漓的血被其他兽足一甩,落地之后在泥土中打了几个滚,立刻膨胀幻化,瞬间又已复生出骨经脉,经山风一吹,又长成一头巨兽。   它们虽然爬行得极为缓慢,但体沉重,踏得地面一阵乱颤,又似乎有眼无珠,前扑后拥,遇到巨树竟然丝毫不知躲避,迎头撞上还来不及后退,其他的野兽又涌上来,将头一批拉孜獒生生压在树上,那些拉孜獒死命挣扎,然而后的野兽也无路可退,又被新赶到的巨兽踩踏挤压。   密林之中残尸遍地,黑血横飞,血落地立刻重生,又向兽群中扑去,循环往复,竟是越来越多。   而那些千年老木也承受不住这无数巨兽的碰撞,树干顿时折断,群兽又如潮水一般向下一棵大树涌去,顷刻之间,数十株参天古木已被踏成一堆尘芥。   汐妍看得惊心动魄,照这样下去,只消片刻,她站着这棵大树也会被拉孜獒踏倒,这无数怪兽铺天盖地而来,任你三头六臂,也是杀不胜杀,更何况它们每一块血都能重新繁殖。   她回头望向末紫衣:“阿紫,你觉得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末紫衣难得的严肃起来,沉吟片刻,微微皱着眉头说道:“只有放火烧山。”   “烧山?”   末紫衣点点头。   璇夙站在对面的大树上,冷声道:“小师叔是否知道这片丛林绵延千里,一旦纵火,只怕会千不息,而林中草木禽兽,无数土著村人都会在小师叔这把大火中被化为灰烬。”   “要是有别的办法,你以为我想招这么多杀孽?”末紫衣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璇夙默然片刻:“无论如何,纵火之事万不可为。”   “倒不知掌教师侄有何高见?”末紫衣声音冷了下来。   “应将它们引到空旷无人之处,再行诛杀。”   玥默璃四下望了望:“你既知此丛林绵延千里,又何谓空旷无人之处?”   就在他们争论的当口,拉孜獒已到了脚下,将大树团团围住,只需几次冲击,他们脚下的巨树便是摇摇坠。   汐妍突然看向皇玄凛:“老爸,把它们引去北边的沼泽怎么样?”   小东西还真聪明,跟他想到一块去了,皇玄凛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将她小心抱起,转向北看去。   璇夙是绝顶聪明之人,略一点破,便已然明白:“引开野兽之事就托付小师叔了。”   “北边的沼泽?”暖薰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妍妍,你是说村长提到过的,埋葬他妻子的地方?”   “是啊。”汐妍注视着脚下那群嘶声竭力向大树冲撞的野兽:“时间不多了,咱们快点离开这里。”   “等等,为什么要我去引开那群畜生?”末紫衣对璇夙的安排极为不满。   “你不是来保护我们的吗?”玥默璃揽了揽他的肩膀,笑眯眯地哄骗道:“你看我们都抱着孩子,很不方便。紫衣啊,你是我们当中辈分最高的,轻功也是最好的,这个任务你能胜任的是不是?”   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的死小子,这时候就想起他的辈分了?   末紫衣眼神有些幽怨地瞟着玥默璃:“玥玥,玄凛轻功比我好,你让他去。大不了……我帮他抱团团。”      ☆、076 陛下的羡慕嫉妒恨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小东西还真聪明,跟他想到一块去了,皇玄凛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将她小心抱起,转向北看去。   璇夙是绝顶聪明之人,略一点破,便已然明白:“引开野兽之事就托付小师叔了。”   “北边的沼泽?”暖薰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妍妍,你是说村长提到过的,埋葬他妻子的地方?”   “是啊。”汐妍注视着脚下那群嘶声竭力向大树冲撞的野兽:“时间不多了,咱们快点离开这里。”   “等等,为什么要我去引开那群畜生?”末紫衣对璇夙的安排极为不满。   “你不是来保护我们的吗?”玥默璃揽了揽他的肩膀,笑眯眯地哄骗道:“你看我们都抱着孩子,很不方便。紫衣啊,你是我们当中辈分最高的,轻功也是最好的,这个任务你能胜任的是不是?”   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的死小子,这时候就想起他的辈分了?   末紫衣眼神有些幽怨地瞟着玥默璃:“玥玥,玄凛轻功比我好,你让他去。大不了……我帮他抱团团。”   “你去是不去,嗯?”皇玄凛缓缓回头看他,面沉如水。   死皮赖脸的跟来,还不主动发挥点作用,骨头又痒痒了吧?!   一个尾音轻轻上扬的“嗯”,再加一个皇玄凛招牌的眯眼,于是,末紫衣就像个被大人教训完低头认错的孩子一样委屈地点点头:“去……”然后闭紧嘴巴不吭声了,没办法,在皇玄凛面前他就有奴,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末紫衣是个很心思很简单的人,在他眼里,人没什么什么善恶之分,只有他看着顺不顺眼,喜欢或是不喜欢的区别。   喜欢的就是他搁心窝里的宝,小心翼翼的捂着,惜之如命;不喜欢的就是路边的杂草,哪怕对他卑躬屈膝,主动逢迎,他也不会多看上一眼。   而他对皇玄凛,已不是喜欢的程度,而是臣服,当然,末紫衣自己是不会承认这种说法的,他更愿意用“”来解释自己的奴。   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保护他,让着他,迁就他,至于世人大多看中的尊严节,末紫衣就想起自己常在苏慕伦面前说的一句话:“节尊严?那破玩意儿值几两银子?”   然,话是这样说,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视若无睹呢?想方设法的讨好,却每每招来人家的不待见,神经粗壮如他,偶尔也会觉得很受伤。   末紫衣垂眸微微对自己笑了笑,暗道:“末紫衣啊末紫衣,不过引开那群畜生而已,你又何必想太多,那般丑陋的怪物,还要得了你的命不成……”   “阿紫,拜托了。”汐妍向他挥了挥手,见他看过来,便对他鬼马俏皮地眨眨眼睛:“还有……谢谢你。”   刚才瞧见他唇角一丝若有似无的笑,那笑淡淡的,有些莫名,似自嘲,似豁达……不知为何竟有些替他难过,但她并未表露出来,在她眼里末紫衣是强大、美丽、骄傲的,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同。   “……这没什么,倒什么谢啊。”皇玄凛的冷眼让末紫衣瞬间低落,而汐妍笑着道谢,又让他微微红了脸。   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听人对他说“拜托”“谢谢”之类的话,他觉得不习惯,还有些……害羞。   这就是末紫衣,一个矛盾又别扭的男人。   皇玄凛看到汐妍对末紫衣巧笑倩兮,又见末紫衣一副忸怩之态,心里别提有多恼火了,暗自腹诽:不过是两句客话,你脸红个什么劲,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么,装纯欺骗我家小姑娘,你其心可诛啊末紫衣!   玥默璃轻咳一声,打断三人的暗潮汹涌:“紫衣,你尽量拖住拉孜獒,我们去北边的沼泽做准备。拉孜獒凶残暴戾,不计其数,你……小心点。”   “玥玥这是在关心我么?”末紫衣妩媚地睨他一眼,算你有良心。   “……”玥默璃表别扭的哼了一声,心里有些懊恼,真不该给那自恋的家伙好脸色看,三分颜色就开染坊!   此时脚下一阵猛烈摇晃,万兽齐鸣之间,大树一半已经坍塌下去。   暖薰突然掠至末紫衣边,对他小声嗫喏道:“此事因我而起……我也要留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末紫衣注视着脚下野兽,不去看她,随口道:“好,你想留就留下吧。”   暖薰脸上一片喜色,回头正想对皇玄凛说什么,不料未等她开口,她整个体已然瘫软下去。   “把这碍事的丫头带走,别在这儿给我添乱。”末紫衣一抬袖,暖薰的体像是毫无重量一般,从数丈开外的树顶平平向皇玄凛处飘来。   众人只觉眼前紫光微动,末紫衣的形已翩然而起,无声无息的落在东面的一棵巨木之上。   就在这一刻,脚下群兽怒吼,地动山摇,突然一声巨响,皇玄凛他们立足的巨木已经齐根折断。   皇玄凛一手接过暖薰,一手抱起汐妍,衣袂微动之间,形已在十余丈开外,璟羲几人也纵跟在他后。   清晨露水湿滑,林间古参天,遍布藓苔,龙一的修为与几位绝顶高手比起来,自然不可同而语,起初还能勉力跟上,之后没多久便觉体力不支,难以维继,不由降低了姿,由平步树冠顶端改为牵住树冠下的藤蔓,一步步跟进。   后折断的大树多半已过百年,枝繁叶茂,倒地时势大力沉,再加上藤萝缠绕,引得周围的大树纷纷折倒,一发不可收拾,拉孜獒顺势直追而上,有的干脆攀爬在倒未倒的树枝上,被摔得血横飞,然后又沾土重生。   只是片刻功夫,本来只围堵在树林一头的拉孜獒竟然已遍布林间,无处不在。   末紫衣站在树端,紫衫长发在晨风中猎猎扬起,他袍袖微张,袖底一道极细的亮光在他左手腕上迅速一转,异常鲜红的血顿时如烟花般绽开。   他手向下一顿,自手腕滴落的点点血珠,被成一团团淡红的光幕,纷纷扬扬向树下落去。   拉孜獒们倏的仰头向上,伸长脖子,四处乱嗅,突然发现了血腥之气,一同狂啸起来,而后蜂拥而上,向末紫衣藏处冲来。   末紫衣的形如巨大的紫蝶一般在林间缓缓穿梭,将群兽逐渐引向东面,以图暂时将它们牵制,好让皇玄凛几人顺利脱去北边的沼泽。   龙一勉强攀着藤萝,向北穿行,他额头已大汗淋漓,头发被山风吹散,拂贴在脸上,几乎睁不开双眼,突然他手上一滑,藤萝被一根尖利的树枝劈作两半,再也无法承受他体的重量,向数丈高的地面直坠而去。   他不会说话,自然也不可能呼救,大树下面黑压压一大片,全被群兽挤满,毫无可立足之处,众兽扬爪咆哮,只待搏人而噬。   龙一闭上了双眼。   突然,他手腕一紧,一种虚空之力宛如月光临照一般透体而过,体重量顿失,宛如一抹晨雾,随着来力的方向腾空而上。   讶然回...   头,竟然是璇夙牢牢握住他的手腕,神色虽与平常一样清冷,但澄澈的目光中,却隐不住透出几分疼惜与关切。   疼惜是因为这孩子闭眼时的表那样平静,仿佛看透生死一般释然,关切却是怕方才稍晚一步,就会让他陷入险境。   璇夙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什么也没说,便带着龙一向树林顶端跃去。   不一会儿,后野兽的嘶叫声越来越小,两人已在半里开外,眼前丛林显得比方才稀疏了好多。   山风微拂,白云波,若即若散,雨雾瘴气纷纷化去,四周山林藤萝都被笼罩在一层金光之下,远山隐没于云海之中,青翠滴。   只是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之气突然从下方传来,龙一低头一看,没想到密林的中间居然藏着一大片沼泽。   那片沼泽方圆足有十几顷,大半隐没在芦苇杂草之间,水面上浓云遍布,将整个沼泽封锁起来,只留下些许空隙,可看到青黑色的沼泽中腐草纵横,蚊蚁肆虐,不停有碗口大的气泡从冒出,水面上还漂浮着一层暗红的烟霞,好似邪雾瘴气,腥臭扑鼻。   皇玄凛牵着汐妍,迎风站在沼泽边,从高处看去,他边各堆着一道两米高的断枝碎叶,像是两道木墙,当中空出一道与树林一般宽的入口,远远望去,整个沼泽面朝树林的一角的草木都已被砍断,露出一大片黝黑潮湿的地面。   璇夙右手抱着昏睡的雅莛,左手带着龙一,纵而下之后,放开龙一,径直走向皇玄凛道:“不想只来晚片刻,你就将该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却我来捡这个现成。”   皇玄凛微笑道:“我只是捷足先登,抢了轻松的那一半,剩下的只有劳烦掌教师兄了。”   璇夙看了看墙的高度,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好。”   站在皇玄凛后的暖薰已经醒来,大概猜到了他们是要用火攻,正纳闷为何不在岸边堆砌土墙,而要筑在树林两边,离沼泽还足足有几丈的距离,对面丛林之中又隐隐传来群兽践踏咆哮之声,似乎越来越近。   只听得丛林中一阵哗哗乱响,又是数十棵古树彼此牵扯,坍塌倒地,密不透光的丛林中略透出一道缝隙,只见一紫色人影在前,时动时停,在林间轻灵穿行,而无数黑影紧跟其后,似乎已被引逗得发如狂,厉声怒吼间,迅速向沼泽挪动。   汐妍望着那道紫影,笑呵呵地说:“阿紫来得还真及时,我就知道这家伙做正事的时候相当靠谱。”   她由衷的赞美,却惹来皇玄凛一阵牙痒痒,淡淡瞥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不过,那只是面上不说,内里却是一肚子的牢和怨念:又当爹又当娘,含辛茹苦养你这么些年算是白养了,看见稍微长得俊俏点的男子就不知道姓什么了,笑成朵花儿似的,末紫衣有那么好吗,整天都挂在嘴上,我若是不在,你指不定得扑上去!   先前还说好话哄他……没看见我现在心也很不好么,没见你说点好听的来哄我?   小白眼狼!   璇夙极目望向沼泽深处,轻蹙着眉头说:“玄凛,沼泽中心有一座小岛,据此处大概仅半里之遥,以你的轻功,带上妍妍踏水而过,应该绝无难处。”   话音落下,璟羲抱着云娅从半空徐徐落下,玥默璃也抱着小熙向璇夙走来,他瞥了瞥暖薰,接话道:“但是暖薰姑娘只怕就力有未逮,不如就让她跟着我,让玄凛安心照料妍妍。”   说话之间,对面丛林中已断木横飞,兽声渐进,末紫衣倏的停在密林边缘的一棵大树上,只见他静静站在高处,紫衫临风飞扬,红色的鲜血如珍珠一般从他腕间滚落,在半空中轻轻散开,化为数十团血雾,落花般飘然而下。   树下的拉孜獒好似饕餮见到美食一般,扬蹄乱抓,齿牙毕露,争着噬上面的血雾,而这淡淡血雾哪够万千巨兽分食?更是引动群兽不断向树上撞来,似乎连命也顾不得了。   皇玄凛淡淡道:“火墙已经备好,请小师叔速向沼泽中退来。”他声音不大,用内力传出,震天的兽啸声竟也压他不住。   末紫衣似乎笑了笑,衣袂微张,形已从树端凌空而起,无声无息地向岸边飘来。   他后密密麻麻的兽群翻滚而至,尘土冲天而起,伴着枝叶四散横飞。   待兽群近了众人才看清这群拉孜獒全是劫后重生,形态与开始多有不同,有的大如狮虎,有的小如野狗,有的头部被同类踩踏过,裂开一道血缝,又从缝中生出一个新的头颅,真真是奇形怪相至极。   这时,皇玄凛等人已踏水而过,退入沼泽中的小岛,末紫衣并不着急,时而退时而停,手腕滴下满天血花,将群兽一步步引入岸边入口。   那些野兽丝毫不觉有异,只循着鲜血的味道狂涌而上。   末紫衣站在岸边,全都笼罩在一片血雾之中,他面向群兽,双手向两边舒展开,长袖缓缓退下,两只手腕同时喷出一蓬血花,纷纷扬扬落下,片刻之间,他站立之处都已被鲜血染红。   群兽蜂拥而上,末紫衣静静立在原地,似乎一动不动,眼见那第一波怪兽就要碰到他的体,突然,他全化作一团紫光平平向后退开十余丈,在沼泽青黑的水面上立定形,好似一叶浮萍,随波起伏,却是鞋袜不沾。   那群野兽狂奔之下,那里收势得住,只听沼泽中一片怪响,拉孜獒纷纷跌入沼泽之中。   末紫衣双手掐诀,一道若有若无的淡紫光环瞬时罩住他全,溅起的淤泥刚一近,就已被远远弹开,而他手腕间的鲜血却依旧从紫光中透出。   那群拉孜獒根本不顾同类的死活,只管踏着前面同类沉未沉的体,继续向末紫衣扑来。   末紫衣仍是双手掐诀立于沼泽之上,只待下一批拉孜獒近的一瞬,轻轻向后飘开一小段距离。   此时,成千上万的妖兽震天动地的向泽中跳去,淤泥排山倒海的拍击着岸边,弥漫出满天黑烟腥臭刺鼻,却也极为壮观。   岸边泥土石块都纷纷塌陷下去,暖薰这才明白,那两道木墙为什么建在远处,若是建在岸边,恐怕早就被冲散了。   然而那些拉孜獒数量实在太多,有的还没沉下去,不知是嗅到了沼泽中的死亡之气,还是仅仅因为淤泥的推打,有不少竟然踏着同类的体攀爬着向岸边退回去。   “不好,它们要逃了!”暖薰喊了一声,突地眼前一花,璇夙已经雅莛交给龙一,然后纵而起,在泽面上几个起落,便到了岸边,只见他凌空一扬手,数点火光从指间飞出,落到两堆木墙上。   火光瞬时冲天而起,璇夙整个人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只是一瞬间又衣袂飘飘地退回小岛。   那些正要爬上岸边的拉孜獒一见火光,顿时齐声嘶吼,又纷纷掉头冲向沼泽。   足有半个时辰,兽群落水的声音才渐渐小了,泽面上一开始还可以看见无数兽爪狂舞,然而不久就沉陷下去,慢慢恢复了平静。   无数有不...   死之的妖兽,终于深陷于大沼泽,不得动弹。   末紫衣退回岛上,落地的一瞬,后长发如云般当风扬起,护体光环顿时散成一蓬紫色粉尘,随风散去。   “阿紫,你怎么样?”看到他双手鲜血淋漓,汐妍将衣裙撕下两条,为他包扎手腕:“你个笨蛋,也太乱来了,流了这么多血,头晕不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子是不是很乏力……”   “我有那么弱不风么?”末紫衣出声打断她的絮絮叨叨,笑吟吟地瞧着她:“流点血算什么,以后你请我吃几顿好的就补回来了。对了团团,我刚才表现怎么样,还不错吧?”   “嗯,超级帅的!”汐妍点头,大大的笑容,无比崇拜的小眼神:“阿紫,我现在要封你为我的偶像,那么多妖兽都近不了你的,真真是帅呆了!”   “偶像……”末紫衣疑惑地看着她:“偶像是什么?”   “就是我崇拜的对象啊。”   小小的脸,灿烂的笑容,凤眸亮晶晶的,末紫衣凝视她片刻,突然竟真有些晕眩的感觉,小团笑起来实在太耀眼了,晃得人直眼花……   “也就是说,你在我心里无比高大辉煌,完美无缺,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噗——我们的陛下,默默的在心里喷出一口老血,完了完了,小混蛋不但眼神不好,审美趣低下,脑子也出了问题,她崇拜末紫衣……她居然崇拜末紫衣?!   高大辉煌,完美无缺?娆天是怎么教她的,乱用形容词,这些词用在末紫衣上,简直是一出笑话,真真是好笑得让人笑不出来!   还天神?他都成天神了,那我又是什么?   哼,我功夫不比他好吗,我没他帅吗,我疼你还是他疼你,我是你爹还是他是你爹,小时候谁给你换尿布的,谁陪你吃饭睡觉的,又是谁让你袭吃的?!   陛下悲伤愤怒不甘,羡慕嫉妒恨!   那是打心眼里恨啊,若不是碍于汐妍在场,怕再被扣上暴君的恶名,他非得将末紫衣撕吧了不可!   见汐妍和末紫衣还在那儿旁若无人的咬起了耳朵,玥默璃斜睨着一脸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皇帝陛下,沉吟片刻,拍了拍他的肩,沉痛地喟叹道:“女大不中留,我四年前就有思想准备了,你也节哀顺变吧。”   陛下是个洁癖份子,最讨厌人家碰他,一巴掌拍开玥默璃的手,缓缓地转头,似笑非笑地瞧着他,用一种十分冷静的语气说:“默璃此话何意?什么叫女大不中留?妍妍不过与他说两句话,默璃看出什么需要我节哀的苗头了?嗯?”   “……”玥默璃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决定保持沉默,因为他觉得冷,皇玄凛璀璨的凤眸让他觉得非常不妙。   不知所谓!皇玄凛鼻子里出气,冷哼了一声。   璟羲瞅了瞅皇玄凛那张可以与璇夙媲美的冷脸,心下一咯噔,然后遥望水面,巧妙地转移话题道:“只希望接下来这封印的万亿岁月,能化解它们的执着与恨意。”   沼泽北面的树木似乎比南面略小,然而却更密更茂,不仅将树木枝干裹了个密不透风,连树木之间的缝隙都被缠满,一眼望去像是丛林中遍布着各种形态的围墙。   走进树林深处,耀眼的阳光便被隔绝,林间雾霭氤氲,寒气人,几步之外的景物就隐约可见到一些轮廓,虽是白天,却和夜间毫无分别。   几人越过沼泽,继续向北行去。   走一会儿,汐妍感到又冷又累,于是几人便在林中升起一团篝火,稍作休息。   暖薰拾起一些枯叶,正要添入火堆,后的落叶突然发出一阵脆响,她一开始以为是虫蛇一类,没有回头,却看到对面龙一正直直地望着她后,似乎那里正站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暖薰愕然回头,便看到一双碧绿色的猫眼。   那赫然正是伏在南宫秋荻肩上的白猫!   就在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双眼乃至整个心都被这两团绿光占据,周围的一切都在这绿色的鬼火的照耀下显得下黯淡无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向西南站立,更让她吃惊的是,西南面的丛林角上居然是一块月牙般的小湖。   暖薰一抬头,发现皇玄凛等人就在旁,也正遥望着那不远处的湖泊。   暖薰如梦初醒,喃喃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皇玄凛眉头微皱,没有答话,汐妍回头不解地看着她:“暖薰你怎么了?我们刚才一起追那只白猫,追了好远才被引到湖边来的呀,难道你不记得了?”   暖薰茫然四顾:“不可能……那,那只白猫到哪里去了?”   汐妍觉得她的神色很奇怪,偏着头看了她一会:“逃走了,我们亲眼看见它逃进湖水里的,扑通一声,到现在都没见上来。”   暖薰不可置信地摇摇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再也说不出话来。   璇夙望着湖水,皱眉道:“它会一直跟着我们。”   “哗——哗——”一阵水声突然从寂静的湖面下传来。   水波推开一圈涟漪,波纹越扩越大,几乎到整个水面,暖薰还没有回过神来,一群人已经从水中浮了上来。   这群人有男有女,看上去十分年轻,然而却披发纹,皮肤黝黑,突唇暴齿,颧骨高耸,极其丑怪,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异常,他们材都十分矮小,好似六七岁的儿童。   这群人看上去似乎是一群土著渔民,上却没有带着任何捕鱼的工具,整个子都潜在水下,只露出一双碧绿的眼睛,默默注视着不远处的陌生人,眼神看起来却并不友好。   然而,无论如何,此时看到水中出来的既不是怪兽也不是白猫,的确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双方对峙片刻,璟羲上前一步,并指画了半个弧。   那群渔民默然不语,过了一会,一个看上去略为年长的拨开众人,游到岸边,也向他回画了个半弧,似乎是在回应,其他的渔民的神色也缓和了一些,冒出个头来,然而他们似乎远不及先前的延裔族人好客,仍远远浮在水面,疑惑的望着皇玄凛等人,似乎只要稍有惊动就会立刻潜入水中逃走。   璟羲和那个游到岸边的人交谈了片刻,回头道:“暖薰,借你的的珠宝一用。”   暖薰似乎没有听明白:“珠宝?”   璟羲点头道:“这些逐水族人生多疑,却又极为贪财好利,如果外来客人不以贵重珠宝为见面礼,很难获许进入他们的领地。”   暖薰有些为难:“我……”她生随意,全从来不带珠宝,倒是袖中藏的暗器多半为玛瑙明珠精心制成,只是兵者不祥之器,怎能拿出来做礼物相赠?   “皇叔看看我这个行不行?”汐妍从头上取下唯一的白玉簪,递给璟羲道:“上面那颗珍珠不错,皇叔用得着,就取下来吧。”   只见那簪头镶着的珍珠浑圆乌黑,足有龙眼大小,阳光之下乌光流转,闪烁不定...   ,虽只一粒,却已是价值连城。   璟羲看了一眼,并未接过,而是摇摇头道:“这群逐水族人虽然好利,却并不识货,他们只要是七彩透明,光华粲然之物就认作稀世之珍,巴不得每人都分得一个,妍妍这枚墨色珍珠,恐怕在他们眼中只是顽石。”   汐妍一愣,又将白玉簪插入发间:“那么一时之间,我们到哪里去找那么多七彩透明的珠宝?”   璟羲望着那群逐水族人,皱眉不语。   “一群荒野刁民,何足纠缠。”皇玄凛心本就不好,这群人还来碍他的眼,于是面色又冷了几分。   “难道你想硬闯过去?”璇夙深知皇玄凛的子,故而有此一问。   皇玄凛负手而立,淡淡道:“我只是借路一过,他若不犯我,也就罢了。”   “若这些人冒犯你又当怎样?”   “犯我者死。”   璇夙蹙眉,缓缓道:“深山野民,与世无争,你又何必下此杀手?”   “拦路索财,无异行劫,如此凶顽之民不杀又留之何用?”   璇夙摇头道:“玄凛,他们心中贪念与生俱来,天使然,并非出于恶意。”   皇玄凛淡淡一笑道:“那你有什么办法,与他们说道理么?”   璇夙回头看了看水中的村民,他们似乎听到众人的争执,更为惧怕,全都隐没水中,而水面上一双眼睛,却直盯着前方,露出贪婪之色,似乎既要逃走,却又舍不得生人的礼物,神色极为痛苦。   璇夙叹息一声,不忍再看。   汐妍望着那群人,眼睛滴溜溜乱转,灵光一闪,眯眼笑了起来:“我或许有办法……”   她边的末紫衣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团团,你可别吹牛啊,这里丛林绵延千里,连岩石都很少见到,你去哪里找他们要的珠宝?”   “树脂。”汐妍指了指他后:“他们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又不分材质,你用内力将那些树脂凝成珠宝的形状不就可以了。”   她这么一解释,末紫衣顿时明白过来,转一望,他后果然有不少松树,苍老的树干黑皮龟裂,挂着一些明黄色的树脂。   “你这小丫头果真聪明,看我的。”末紫衣揉了揉她的脑袋,既然封他为偶像,定不能让她失望才是。   “树脂只有一种颜色,又哪里来的七彩透明?”暖薰疑惑地问道。   末紫衣也不答话,只是对汐妍露齿一笑,随即便袍袖一拂,数道寒光猝起,直向松树枝干而去,恍惚间,只见一团碗口大的淡紫光幕在林间穿梭,宛如穿花紫蝶,在每一处花枝上略作栖息,又已回到他手上。   末紫衣将紫雾围拢于掌心,紫气在他双掌之间飞速旋转,越来越快,渐渐传出劈劈啪啪的轻响,仿佛气团里面有什么东西正被高温灼烤爆裂。   而那团紫雾的外层,似乎笼罩着一层薄冰,寒气从他衣袖间散出,渐渐扩大,在紫光之外形成一团硕大的冰雾,氤氲流转,将末紫衣的体整个笼罩其中。   就在冰火交替淬炼之下,紫光之内渐渐透出几道虹彩般的光芒,似乎有很多细小的亮点隐隐闪耀,末紫衣手腕一沉,一声脆响传来,先是那团外层的白光裂开一道极细的裂痕,迅速扩散,整个裂为碎屑,而那团紫光却从他掌心腾空而起,迅速膨胀。   眼看已膨胀到云朵般大小,倏的在空中一顿,颤抖了几次,突然凌空爆散。   一时间,数百粒晶莹彩光从紫云间纷扬落下,末紫衣一抬手,那些彩光无声的向他袖中汇聚,片刻之间已被全数收入袖中。   “快给我看看成品!”汐妍双手捧着一方锦帕,末紫衣袍袖微拂,锦帕上已多了一堆七彩碎珠,在阳光下不住滚动。   “怎么样团团,够璀璨吧?”末紫衣翘高了嘴角。   臭显摆!皇玄凛不屑地睨了他一眼,雕虫小技,也只能哄哄妍妍这种无知的小女孩。   “璀璨,相当璀璨,阿紫辛苦了。”汐妍笑眯眯地对璟羲道:“皇叔,这能用吧?”   “当然。”璟羲疼地捏捏她的小脸,接过锦帕向湖边走去。   湖中的逐水族人个个眼露贪婪之光,直勾勾的盯着璟羲手上那包碎石,似乎已经忘记了害怕。   璟羲做过刚才那个画圆的手势,又将锦包递给领头的人,那人发出一声狂喜的尖叫,立刻夺了过去。   璟羲低声说了几句土语,那群渔民面露喜色,向湖边游来,他们水出奇极好,泥鳅一般在水中穿梭了几次,就已爬上了岸。   他们将那包碎石不停传阅着,每个人拿在手上,都贴在口抚摩良久,才肯交给旁边的人。   似乎对客人仍有些忌惮,他们不敢太过接近,只排成一行向丛林中走去,不时回过头看皇玄凛几人一眼,似乎是在带路。   逐水族人村落与大延裔族人相径庭,他们沿着湖岸用圆木建起低矮的房屋,靠近地基的地方多半用碎石砌成一个大水池,将木屋的一大半都泡在水里。   这样的屋子村落中不过五六间,彼此相隔甚远,有时几乎要走上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   每间房屋却十分宽大,能容几十人同时居住,同姓家族就居住在同一间大屋里。   眼见天色渐晚,璟羲向逐水族人借宿,他们虽然一开始面露难色,终究还是答应了,只是要让他们分成四组,在村中诸姓人家的大屋中分别留宿。   入乡随俗,几人便分别跟着各姓村民回到屋中,璟羲、云娅、暖薰借宿于村长家;皇玄凛与汐妍借宿于村北侗姓人家;玥默璃、小熙、末紫衣则在村南钍家;璇夙、雅莛和龙一在村东犁家。   皇玄凛父女跟着一个小女孩进入村北侗家,只见屋内湿气极重,桌椅都浸在水中半浮半沉,桌面上没有放任何东西,却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木桶漂在水上,里面储存着熟食、米酒和水果一类,任何人只要随手一伸,就能捞过一桶来大快朵颐,看来这群逐水人虽然贪财吝啬,在吃食上倒是大方得很。   房间很大,中间没有墙门隔开,只有一些柱子支撑着,为了防止柱子被水浸泡腐朽,柱子底部还涂着一种鲜红的油漆状物质。   屋内没有,只在大屋的北角停着许多独木舟,用藤萝彼此连接起来,这些独木舟统统是由几人合抱的大树从中纵劈两半,再挖开一个可容一人的深坑制成,这正是逐水人夜晚休息的地方。   逐水人个头极矮,而所用的木材却又显得巨大异常,远看上去十分滑稽,仿佛水獭在横倒的树木上钻出一个栖的小洞。   那个女孩领着汐妍到了屋角的一张船上,并递给她一个由螺丝壳制成的油灯。   点燃灯,汐妍发觉眼前的这张船居然做得很精致,上刻画着种种花纹,厚厚的壁上还挖着许多小槽,放着一些食物、工具和贝壳等饰品。   船右面挖出一小块凹槽,用木钉钉着十几根绿色的细绳,仔细一看,绳的那头正系着好些木桶,看来只要躺在...   上伸手一拉,美食美酒就自动到了嘴边。   汐妍一时兴起,四面寻找,却发现左面船壁上竟也穿着一条红色的丝线,却比右边的绿绳细了好多,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觉,而且红绳那头并没有系着东西,一直没入水中,却不知道什么用途。   汐妍正想将红线拉起来,却发现它似乎被钉死在船之下,刚要寻找其源头所在,只听一个中年男子在屋中高喊了一声,其它逐水人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涉水向船走来。   汐妍以为自己拉动红线惹主人不高兴了,正要道歉,却见那些人似乎并没有看她,一个个径直走到前,翻进了木坑里。   他们刚一躺下,就伸手拉过水中的木桶,仰面吃喝起来。   一时间,近百人一起动口,颇为好笑,汐妍听了一会,也不由食指大动,正要也拉过一些食物来和皇玄凛开餐,那个中年人又一声高喊,四面响起一片将木桶放回水中的扑通声,紧接着每个船上的油灯都被吹灭了。   只片刻,房中就已毫无声息,那些人竟好像睡熟了。   “老爸,他们睡了,我可以吃东西吗?”汐妍有些郁闷地看着皇玄凛。   “别问我!”皇玄凛的脸冷得掉渣。   “呃……”小心肝扑通一跳,汐妍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半响,试探地问:“老爸,你在生气么,谁惹你了?”   谁惹我了,她居然还好意思问?!   深吸一口气,皇玄凛半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里面寒光慑人,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汐妍的下巴左右摇了摇,不急不缓地说:“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妍妍觉得末紫衣像天神,那你爹爹我又像什么?想好再回答,别信口开河。”   “哈?”汐妍一脑门的问号,显然没听明白,只是觉得他这话说得……怎么这么别扭啊!      ☆、077 我对你没有别的感情   “我像什么?”看她一脸呆相,皇玄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又问了一遍,今儿无论如何她也得给出一个答案,回答正确了有赏,要是答错了,哼哼,皇汐妍,你可小心着了!   汐妍不是笨蛋,男人浑都散发着乌云压城城摧的暗黑气息,怔愣瞬间之后,立马反应过来——他态度这么不友善,可能是因为受了刺激,小心眼的毛病又犯了。   犯病的原因嘛,无需另作他想,铁定是因为末紫衣。   很明显啊,他刚才不是提到末紫衣了么。   唉,还皇帝呢,心眼怎么比针尖还小,人家阿紫流了那么多血,又很帅的完成了任务,她夸几句又怎么了?   好么好么,她算是明白了,眼下她不想出个比“天神”更辉煌伟大的形容词赞美他,从现在开始到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子都会非常不好过。   汐妍抿了抿发干的唇,憋了半天,抬头,眨眼:“当然是像……像我爹了。”   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因为陛下又开始眯眼了,这可不是好兆头,只要他一眯眼一准有人倒霉,这会子就她一个人在他跟前,即将倒霉的人只有可能是她。   “除了像你爹,还像什么?”强忍着想掐死她的冲动,陛下突然笑眯眯的,变脸的速度比之汐妍也不遑多让。   “还像……”他虽是半眯着眼睛,可眼里那磨刀霍霍的光芒汐妍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办?某妍迎风摇曳中,比天神更高级的怕也就只有如来佛祖了,可问题是他不像啊,拍马也不能太离谱是不是?   首先发型就不像,一个像长了满脑袋疙瘩的卷卷毛,一个像做了离子烫的超长直发,若是要硬说他像如来佛祖,她那眼光就挫得没救了。   而且他也不会高兴,指不定还得发飙,说他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代美人像一个胖老头,不发飙就有鬼了。   于是,想来想去,汐妍的表,立刻从刚才的秋寒萧瑟,直接跳跃到火辣的夏威夷风,声音也变得无比抒:“你像阳光、蓝天、白云,你像清新的风,淋漓的雨……你像天上的星,你像地上的灯,有了你才有了我的一生。我的亲爹,祝您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一群很应景的乌鸦,从父女两头顶神清气爽地飞过,陛下突然觉得满口牙酸,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温柔”地抚摸她的耳廓道:“这就没了,还有呢?”   “还有?老爸,你别难为我了好不好?我才疏学浅,暂时只想到这么多。”某妍露出八颗可以做镜面反的小白牙,笑容显得格外标准:“总之一句话,老爸就像我的整个世界,没人比得了。”   整个世界……陛下垂眸看她,眼里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还未等他开口,汐妍又笑眯眯地道:“我有一个问题,你也要老实回答我。”   汐妍极少用“你”称呼他,陛下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凝神看了她片刻,面前那黑如点漆的笑眸里渗出的竟是一线认真,还有……无法忽略的炙。   他目光有些闪烁地移开视线,而汐妍的一只手却在这时候游移在他前,另一只手顺着腰线穿过衣襟滑向他腰后。   “妍妍……”面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陛下微微有些心慌,按住在她前暧昧摩挲的小手:“不许胡闹。”   “谁胡闹了,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答案。”汐妍突然笑容一敛,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上了一个人,要与他共度一生,你会伤心吗?”   皇玄凛的眸光闪了闪,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为什么要问这种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你知道的不是么?   皇玄凛将她抱在怀里,下颌摩挲着她的发顶,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现在还小,过几年父皇再回答你。”   “又敷衍我。”汐妍像鸵鸟一样将脑袋深深埋在他前,声音有些飘忽:“你总是这样,让人看不清,猜不透。明知我十七岁的心智,该懂的都懂了,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答案?你不想一辈子和我在一起么?不是十年、二十年,是一辈子。我们还可以更亲密,你不想么?”   皇玄凛心猛地一颤,面上却波澜不兴,目光极为深沉地缓缓道:“妍妍,无论你是以怎样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我始终是你父皇。有些界限,我们都不可以越过。”   汐妍抬头,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痴痴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她深黑的眼眸幽深迷离,那样的魅惑让皇玄凛刹那间有些失了神,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那里有他害怕的东西在闪动。   “是不可以,还是你不愿意?”汐妍也别开眼,眼神相互交错却都能从余光里见到对方。   “有区别么?”皇玄凛垂首,一绺发垂在耳侧,心乱如麻。   “当然有区别。”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轻柔的声音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压抑:“可不可以大多由外在因素决定,愿不愿意是你的决定。只要你愿意,没什么不可以。别跟我说什么父女份,你要真顾忌份的话,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让我彻底死了这条心?”   此时汐妍脸上已经泛起了汪洋,皇玄凛心头一阵刺痛。   “妍妍,我们不要再谈论这个问题好不好?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你想要什么父皇都会给你,这样还不够么?”无力又疲倦的声音。   汐妍安静地看着他,抹掉眼泪,这武器应该已经没什么用处了,明媚一笑,伪装的功夫在与他共度的时光里,慢慢磨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什么都会给我……”汐妍顿了顿,无辜又可怜,“既然如此,为何又不肯给我一个答案?”   皇玄凛被她堵得说出话来。   “知道吗,你的回答对我很重要,这代表着这些年里你对我的感是纯粹,还是有些别的东西。”   汐妍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悠缓:“有时候我觉得你对我不是一般的亲,但是一靠近你就把我给推开了,那么严明的界限竖在那里。你的心思太深,我不想再跟你拐弯抹角,也不想再猜了,所以,现在请你告诉我,你对我是什么感。”   皇玄凛有些许的恍惚,他的小姑娘居然可以那么思路清晰的与他对峙,可是他多么希望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只要赖着他就好的孩子,那么他也不用那么艰难的选择。   说到底,还是他太自私了。   汐妍凝眸看着他,耐心等待,皇玄凛烦闷地抿了抿唇,想把那双清澈的眼睛给捂上。   “你对我,有没有男女之,有没有……?”终于,她问了出来,话出口的瞬间没有焦虑,而是功德圆满的心安。   “妍妍,我们就这样不好么?”皇玄凛是犹豫的。   “一点也不好,我要容忍你每个月去两次后宫,彻夜难眠,想你有没有像抱我一样抱你的嫔妃;我要担心你会不会上别的女人;我会害怕在你心里的地位一点一点的下降,被...   别人分占,你觉得我好吗?”   反问,永远是最有利的语气,皇玄凛被问得退后一步,真要被她疯了,去后宫不过是做做样子,他没碰过别的女人,从来没有。就这么不相信他,对他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只是,这些心里的话他不能说出口,说了便没有回转的余地,终有一天她会后悔……她会埋怨他,甚至是恨他。   他没有一辈子许给她,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你做好准备了么?”皇玄凛嘴角噙了一分让人无奈的笑意,眼里有着淡淡的哀伤,他生命中属于她的时并不多,可是遇见她,带着她看到人间最美的风景,却要中途离开,她要如何摆脱命定的狭路相逢,然后继续生活不孤单?   当机立断绝了她的念想,也比他离开后,她形单影只痛苦一世好,是不是?   “嗯。”汐妍点头,像迎接一道宣判:“准备好了。”   “妍妍,要笑。”皇玄凛伸手去扯她的嘴角,希望那里的笑容不会破碎。   感受着他的手在自己脸上留恋,汐妍艰难地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痛恨自己偶尔不合时宜的小聪明,因为她已经猜到答案了。   “妍妍,答案是……没有。除了父女之,我对你没有别的感。”皇玄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嘴角含笑。   是什么?是天时地利的迷信,三千红尘中,让我遇到了你,多神奇。   你是神话,是我此生最美的风景,是我的幸运,跟你在一起我有多幸福,只有我自己清楚。   你要知道,我是多么舍不得你,可我还没强大到可以战胜死亡。   所以,不要恨我……   汐妍很轻很轻地笑了笑,眼泪旋转在眼眶里,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来。   她好像跑了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比赛,终于跑到了尽头却发现是一条错误的路,那里不是终点,只是自己迷路了,早就迷路了。   可是路又在哪里呢?   看着她含泪的眼睛,皇玄凛心痛难忍,他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好孩子,别哭。你一哭,父皇的心就疼得厉害。你是父皇最重要的孩子,父皇答应你,无论将来如何,都绝不会有人取代你在父皇心里的位置,你永远是父皇的宝贝,这样可以么?”   辗转的语言,愁苦的心,希翼着这样的承诺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汐妍紧紧搂着他的腰,哭得快要断气:“你骗我……你这个骗子,我讨厌你,呜呜,最最讨厌你。我不要只做你的孩子,呜呜呜……你总是骗我……我不会相信你的话,你不可能不我,呜呜呜……你说,你是不是在骗我?呜呜呜……”   “乖,不哭啊,父皇没说不你。”皇玄凛偷换概念,好言哄着她:“妍妍又聪明又漂亮,是世上最可的孩子,父皇怎么会不你呢?”   “你少哄我,我要的不是这种,呜呜呜……”汐妍的眼泪还是哗哗地流着,像打开的水龙头:“你不肯说实话,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唉,这磨人精也不知哪儿来的自信,认定他在骗她。   还真聪明的。   皇玄凛摸着她的头发,笑得有些无奈,闹成这样,还好这些逐水人听不到的,不然非将他们赶出去不可。   逐水人一旦睡着,就算你拆了这间房子,也不会醒来。   哭着哭着,汐妍就这样睡着了,皇玄凛的前水汪汪一片。   ------题外话------   坑爹的电脑!码好一万突然蓝屏,从新启动,就剩了这么点,见鬼了!   来不及赶了,今天内容少点,也没时间修改,明天万更补上。      ☆、078 原谅我,宝贝   皇玄凛将她抱上船,静静地抚摸她泪痕斑斑的小脸,动作轻柔得仿佛她一碰即碎。   俯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原谅我,宝贝。”   屋外,还是傍晚时分,屋子周围映着夕阳斜晖,幻出无边异彩。   太阳整个落了下去时,腾腾氤氲的水气,把木屋整个罩在浓厚的白雾之中,屋内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皇玄凛盘坐另一张船打坐调息,双目轻合,微蹙的眉宇带着疲倦黯淡的纹路。   直到今,他才发现汐妍对他执着得难以置信,这个发现让他欣喜,可是欣喜中带着忧伤。   不想起她游园灯会那晚,她半开玩笑半认真说的话,她说每一对父女前世都是人,今生的相遇是父亲为了偿还前世的债,所以他们从前世的人,变成了今生的父女,从前世的承诺中,延续了今生的无悔。割舍不下这无望的缘,只为了能再看看她的脸,好好照顾她一生一世。   回想这番话,皇玄凛百味陈杂,心钝钝的痛了起来,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让陪她一生一世,可惜,他的生命如指间流沙,正一点一点流逝。   一世一生太奢侈,他给不起。   有缘无分,深缘浅,真是一件让人伤心的事。   在这个漆黑深远的夜里,汐妍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见皇玄凛站在悬崖边上,一边看着她,一边向后退,后就是万丈深渊,可他还在向后退,甚至还在对她微笑。   悬崖下面刮来风阵阵,冻得汐妍直发抖。   她泪流满面,对他伸出手,哭得好惨:“父皇,回来,那里很危险。你回来,我就听话,再也不惹你生气。”   皇玄凛摇摇头,后的夕阳仿佛一个溃烂的伤口,染红了朵朵白云,天与地之间,只留下一片浓腥的血红。   汐妍吓得大叫,魂飞魄散:“父皇回来,不要丢下我!”   皇玄凛却对她挥挥手,一个利落的转,就纵跳了下去。   汐妍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心脏仿佛被很细很细的丝线紧紧地勒住,几乎在失血中窒息。   这个梦太真实,太骇人了。   她的手死死扣着船左壁,指甲几乎折断,好似无意中扯断了什么,像是一条细绳,她没有多想,只是对着一室的黑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黑暗中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似乎一条紧绷的弦突然断裂,在宁静的夜色中显得分外刺耳。   接着,她旁响起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然后整个房屋都震颤起来!   船下水波突然剧烈的动开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旁不远处一只船上,一个人翻落入水中。   汐妍受惊之下,正要呼救,只见水波翻滚,那人挣扎了片刻,已从水中露出头来。   “妍妍!”一道白光在眼前一闪,汐妍便落入一个温暖馨香的怀炮,她愣愣地看着皇玄凛,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他没有离开,他还在,刚才只是一个梦,还好只是一个梦……   皇玄凛却没有看她,汐妍擦了擦眼泪,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中水露出那颗头,窗外一道惨白的月光正好照在那颗头上,将一幕诡异可怖之极的景象映得纤毫必现。   水中不住沉浮的头颅是一张老人的面孔,头顶白发稀疏,满脸皱纹中藏着无数暗斑,仿佛一百岁也不止,皱纹后面,那混浊的双眼中透出一种绝望的疯狂,口鼻中还不住发出似呻吟又似咆哮的闷哼,像是正承受着一种不可忍受的痛苦,凄声惨叫,用枯瘦的双手在水中不停摸索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皇玄凛蹙了蹙眉,道:“这个人不就是把船让给你的那个年轻人么?”   汐妍有些呆滞地地点点头:“不错,就是他,可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妍妍,你刚才是不是扯断了什么?”   汐妍喃喃道:“不清楚,好像是一根线。”   正在他们说话间,暖薰端着一碗汤药走进屋,看到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那人在水中摸索片刻,似乎找到了什么,双手在前张开,两眼瞪得浑圆,低头在双手间不住乱嗅。   他手指间缠绕的正是一条断裂的丝线,幽暗的月光下,赤红的丝线像是一道极细的血痕,在他枯枝般的手之上蜿蜒着,泠泠波光,将他苍老不堪的面孔照得极其诡异。   他颤抖着梳理着手指间缠成一团的丝线,两指死死捏住丝线的断口,看了一会儿,似乎终于确定这条丝线已经断了,于是一声暴怒的吼叫,猛的扎到水底,水中一阵剧烈翻腾。   片刻之后,屋子里所有船的木坑中都发出喊叫,睡梦中的逐水人纷纷从船上滚下,落水声响成一片。   过了一会,数十张苍老的面孔就在乌黑的水面上浮了起来,愤怒地望着第一个落水的老人。(")   那老人此刻浸在水中,惊惶地往后退去,手中扯着无数根断裂的丝线——似乎是他刚才狂怒中潜下水底,将其它的丝线都扯断了。   其他逐水人一声呼喝,一起游了上去,将刚才那个老人围在中间。   那个老人脸上露出恐惧和乞怜的神色,缓缓向水底沉去,似乎想逃走。   当头一个逐水人一声暴喝,几十人蜂拥而上,水面激起数米高的黑浪,浪花下,方才那个老人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却渐渐淹没在众人的怒吼咒骂中。   终于,一股浓黑的血花从水底冒出,再也听不见刚才那个老人的声息,又过了一会儿,一些裹着破布的碎块浮了上来,静静地漂在水面上。   其它逐水人双手撑在水面,还做着抓扯的动作,口中发出嘶嘶的喘气声,似乎意犹未尽。   暖薰惊得目瞪口呆:“他们杀了他……他们不都是一家人吗?!”   正在这时,那群逐水老人渐渐回转来,向三人立的船游来,眼中都是凶戾之色,似乎恨不能也将眼前这三人碎尸万断。   皇玄凛沉声道:“暖薰,带妍妍先走。”   话音未落,水波哗哗作响,十几个逐水人开始摇船,船在他们的推动下,似乎随时可能翻转。   暖薰没时间多想,袖底飞出一条蚕丝带,化作一道白光,向水下斜刺而去。   一个逐水人如跳蛙一般从水下直扑而起,十指如钩,直向暖薰咽喉抓来。   暖薰大惊之下,回手一挡,蚕丝带横扫出去,那人的形正好跳到半空,避无可避,竟徒手向丝带抓来,暖薰这条蚕丝带看上去虽然柔韧如钢,入手却是毫无重量一般,这一扫根本收势不住,噗的一声将那人双手生生折断,他一声惨叫,整个子飞出几丈远,重重跌落水中,水下爆炸一般,一大朵血花翻涌而上。   暖薰惊愕地看着...   自己手中的丝带,喃喃道:“我杀了他,我杀了手无寸铁的老人?”   “手无寸铁?”皇玄凛淡淡瞥她一眼:“这群逐水人平虽然贪婪胆小,但到了生死关头却极为疯狂凶戾,这么几十上百人一起围上来,你若是不想重蹈覆辙,最好还是收起慈悲之心。”   果然,水下其它逐水人见同胞惨死,凄声哀嚎,满是皱纹的脸更扭曲得可怕,疯狂地向三人扑来,丝毫不见退缩之意。   最前面几个不知何时,手中拉开一面鱼网,子一纵,当头向暖薰罩来。   暖薰无奈,只好扬手挡住那张鱼网,她只轻轻一抬手,丝带好似一条银色长鞭,从水面破空弹起,劈头盖脸的向前方几个逐水人扫去,只听一声闷响,黑色的血花直冲屋顶,那几个逐水人还没来得及惨呼出声,竟已被从中劈开,撕裂的两半体一面抽搐着,一面仰天向水底倒去。   暖薰忍不住重重跪在木船上,不住干呕。   皇玄凛将汐妍的头按于自己口,宽大的袍袖将她整个头罩住,不让她看此等血腥场面。   就在这时,那群逐水人又无声无息,将三人所在船团团围住,突然前面几人一扬手,数团黑乎乎的东西落到了船上。   一股奇异的味道顿时弥漫开来,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一沾船面就缓缓散开,片刻之间,整个船上都布满了粘稠的液体。   汐妍轻轻从皇玄凛怀里挣开,吸了吸鼻子,有些凝重的对皇玄凛说:“是桐油。”   暖薰惊道:“难道他们要用火攻?”   汐妍默然点了点头。   这时大屋中闪起一点火光,几十个老怪不堪的逐水人黑压压的挤在水中,当中一人手上正拿着火把,他脸上皱纹一层层扭曲着,双眼中寒光闪烁,尽是怨毒之意。   突然,这群逐水人齐声高呼,凄厉的吼声震得满屋都是回响,当中那人将手上的火把传下去,只片刻,几十点火光熊熊,将木屋照得亮如白昼,那些人佝偻体,须发落尽,目中凶光毕露,在水中半浮半沉。   他们挥舞着火把,火光仿佛一张燃烧的巨网,铺天盖地向三人立的船罩来。   然而,船下的水波也在无声无息的涌起,在小船周围形成了一个漩涡。   船稳稳下沉,而四周的水浪一波接一波,不停的旋转,瞬间已形成了一道一人高的屏障。   就在那些火把就要飞近木船的一刹那,这道屏障倏然升高,在顶端形成一张巨大的帐篷,将船上三人包裹其中,而那些火把刚刚一沾上去,就被一种无形之力弹开。   那些逐水人看得目瞪口呆,正要后退,皇玄凛一拂袖,水屏猛然反卷,伴着水浪咆哮之声,向四面拍来,逐水人虽然水极好,却也抵挡不住这仿佛天地变易之威,纷纷被水浪卷起,又重重向远处抛去。   一时间,屋内水浪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过了一会儿,各种声息都重归寂静。   “玄凛,你出手为何总是这般不留余地?”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暖薰转头看去:“璇夙大人?”   璇夙飘然渡水而过,来到皇玄凛面前,蹙眉道:“你一举手间,伤及数十人命,虽然这些人也非善类,但如此杀戮未免过分了。”   皇玄凛瞥了水面一眼,淡淡道:“这些人多活一刻也不过枉受痛苦。”   门口火光闪动,响起一阵脚步声,数百名逐水人已将房屋团团围住。   那些人望着屋内已被鲜血浸红的池水,神悲哀,愤怒,瘦小的手爪紧握在前,仿佛随时要和仇人拼命,然而又似乎惧怕眼前那个白衣人的武功,犹豫着不敢贸然上前。   汐妍突然发现,这些新到的逐水人里,没有老人也没有小孩,全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更奇怪的是,他们每人口中都含着一根鲜红的丝线,一头拖在地上,不知有多长,向东南方向蜿蜒,一眼看不到头。他们的眼神在火光下竟然显得异常苍老,和刚才那群满面皱纹的老人毫无区别。   早在汐妍第一次看见他们,心中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起初还以为是那群人披发纹,又太过矮小,所以看上去很是怪异,刚才突然见到那些鹤发鸡皮的老人,才明白怪异的原因原来是他们的容貌和眼神极为不符。   汐妍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念头:难道刚才那些苍老得像**了的人才是他们的真正面目?难道这群村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在不断返老还童,保持着不知多少年前曾经拥有的青?还有那些含在口里的红色丝线,或许就是他们生命的来源?   她正在思索,璟羲不知何时从逐水人的包围越出,轻轻落到船上,将怀中的云娅交到暖薰。   云娅似乎还在昏睡,暖薰接过她的时候,只微微睁了一下眼,然后又睡过去了。   璟羲回过头,和那些逐水人交谈了几句,那些人的表先是无比愤怒,后来又渐渐专为悲哀,继而绝望,最后竟痛哭起来。   璟羲沉默了片刻,转过对皇玄凛道:“他们自知不是皇兄的对手,已经决定不再复仇,让我们离开。”   皇玄凛还未答话,一个逐水人突然仰面倒下!   那人的体在半空中保持着一个僵直的姿态,双手突然死死插向自己的头顶,用力抓挠,似乎要把头发全拔下来,喉咙里更爆发出一阵阵惨叫,声声凄厉,也不知承受着何种巨大的痛苦。   更为可怕的是,他自额头以上,头发和血似乎被空气中某种无形之物慢慢变软,扭曲,渐渐融解,只过了片刻,那人灰白色的大脑已经隐约可见。   突然见到这副惨状,别说暖薰,连汐妍都忍不住脸色惨变,皇玄凛看了看她,又将她抱在怀里,如先前一般将她的头按到自己膛,小声嗔怪道:“叫你不听话,不让你看,你偏要看,吓着了吧。老实待着,不许再偷看了,听清楚了么?”   “听清楚了。”汐妍于是很老实地依偎在他怀里,小手抱紧他的腰,乖巧温驯,像一只毛被捋顺了的小动物。   那些逐水人,脸上的惊恐渐渐平静,似乎他们为这种早已预见的灾难折磨了太久,当它真正来临时,反而不再害怕。   他们默默抬起正在惨叫的同伴,一手护住口中的丝线,快速地向湖边奔去,连看都没有看几人一眼,似乎这几人上所负的血仇,比起眼前的灾难而言,根本微不足道。   暖薰回头对众人道:“跟过去看看可以吗?”   这一次倒是无人反对她,片刻之后,一行人都来到了那片月牙形的湖边,而玥默璃、末紫衣,还有龙一背着雅莛也在此时赶到。   月到中天,四周山林寂寂,显得冷而宁静。   那群逐水人伏跪在湖边,用体组成一个六芒形图案,当中一人边歌唱边象征的将手抬起又放下,做出正在从湖中打捞什么的姿态。   而他手指上还缠绕着伤者刚才含在口中的红线,丝线的其余部分在水...   面漂浮了一段距离,然后直扎入水底,入水处一道涟漪正微微漾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下不住牵引。   那个受伤的逐水人被几个同伴按住,在浅水中不住挣扎,周围的逐水人脸色都十分凝重,尽量将他暴露在空中的大脑浸入水中,似乎只有这样能稍微减轻他的痛苦。   当中那个歌唱的人脸色越来越苍白,歌声也颤抖变调,像是在怪声哭泣,其他的人脸上也显出惶恐之色,似乎预感到更大的灾难即将来临。   突然,宁静的湖水发出一阵碎响,两个逐水人从水下钻出来,手中还捧着一个黝黑的东西,那东西在水中若沉若浮,似乎极为坚硬,而当中隐隐闪着一线暗光——竟然是那条丝线的另一端。   两个逐水人游到岸边,月光明亮,暖薰清楚地看到两人眼中近乎疯狂的恐惧,似乎手中捧着的是恶魔的化,而其他岸边的逐水人脸上的表也一模一样,仿佛眼前的东西就是整个地狱。   那团东西被两个逐水人小心翼翼地往岸边一推,立刻远远游开了。   月光和岸上的火把交替辉映,湖水哗然一声轻响,一头乱发猛地一顿,破水而出。   “啊!”虽然已早有准备,但暖薰还是忍不住一声惊叫。   就连皇玄凛等人也忍不住拧眉。   那水藻一般的乱发,在水波的拉扯下显得十分稀疏,根本掩盖不住下面青黑色的头盖骨,任它狰狞地凸出来,头盖骨的下面,诡异的拼接着一张死婴的脸。   死婴从额头往上的血骨骼已被融化,柔软得像是蓝色的蛋清,而上面有块成年女子的头盖骨生硬的插在其中,接头处裂开数道一指宽的缝隙,灰白色的大脑就隐约从中露出来。   那死婴也不知在水中泡了多少年,虽然并未**,但皮肤皱纹层层叠起,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惨白色,面孔极度扭曲,两腮、下巴上还布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彩色的石子,像钉子一般从浮肿的脸上深陷下去,看上去更是诡异无比。   再往下看,死婴周蜷曲,缩得极小,四肢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在背后,好似一个做坏了的娃娃。   那个受伤的逐水人突然挣开压着他的两人,转过头注视着死婴,在如此剧烈的痛苦下,他居然渐渐安静下来,眼神中透出一种亲切,仿佛见到了久违的亲人,婴儿般习惯的吸着口中的红线。   但这种平静瞬间又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恐惧淹没了,他突然像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一阵干呕,用尽全力气将丝线吐出,然后撕心裂肺的呼嚎起来,这种呼嚎的声音与刚才那剧痛之下的惨叫不同,除了痛苦之外,更多的是绝望,像是看着自己的生命消逝,却又无法阻止的绝望。   其他的逐水人默默注视着他,几个人惨然摇头,似乎在商量什么。   暖薰惊得脸色惨白,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玥默璃看向旁边的末紫衣:“你一向对邪术甚有研究,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话说的,好像他不务正业一样!末紫衣睨了他一眼,绷着一张脸说:“这个死婴,就是逐水人为了延续青而种在湖中的婴灵。”   “婴灵?”暖薰愕然。   末紫衣哼了哼,心不爽,懒得再开口,瞧瞧玄凛那小家子气,他不过靠近一点,想跟团团说几句话,就开始冲他眯眼了!   哼,你不待见我,可团团跟我好着呢,等着瞧,一会儿团团就会主动找我,气不死你!   璟羲神色凝重,解释道:“逐水人乃是一群不老之民。在旁人看来,他们材矮小,面目丑陋,然而他们却自负青美貌,对容颜体貌极为贪恋。若是我没猜错,他们应当是为了保持青,动用了一种最邪恶的阵法——婴灵之阵。”   “这婴灵之阵又是什么?”暖薰不过十七岁,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纪,虽然惊怖,却仍是忍不住刨根问题。   璟羲看了看她,沉声道:“一对逐水男女,一生只能生育一次,都是孪生儿女。他们在婴儿出生一个时辰后,剪断脐带,而后在婴儿的伤口上扎入一根红色丝线,将其生生沉入湖底。红线的另一头,则从湖底引出,系在每人的船上。每到夜晚,逐水人便将红线含在口中,吸取婴儿的灵力,滋养自己衰朽的体。如果夜间要离开船,他们也必须口含红线,否则就无法吸取足够的精气,抵御天亮后的阳光。他们就这样保持年轻时候的容貌体力数百年,直到死去。”   暖薰脸色渐渐由惊怖变为愤怒:“贪恋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们有什么资格为人父母?他们每天躺在船上吸取儿女精血的时候,难道就不害怕吗?”   璟羲摇头叹道:“当然害怕,逐水人贪婪而胆小,看他们这般摸样,定是一面疯狂追逐无尽的青,一面又极其恐惧婴灵报复,据说只要看到其他部族的小孩,都会落荒而逃。他们每年到了婴童出生之,就要潜入水底,将七色彩珠嵌入婴童脸上,相传,只有如此才能化解婴童的怨气,锢其灵魂,让他们无力爬出水面来报复父母。因此,七色彩珠也就成了逐水人疯狂寻找的东西。”   暖薰一时无语,默默望着那群逐水人,他们贪婪而苍老的双目如今布满了恐惧、绝望,而唇边的红线却猩红滴,像是一条潜伏在他们体上毒蛇。   她脸上的怒意渐渐消散,长长叹息一声:“这样的青,要来有什么用?”   璟羲从她背上抱过云娅搂在自己怀里,眉头轻蹙,没有回答。   璇夙轻叹一声,道:“他们得到的注定不是永生,而是永罚。”   “永罚?”暖薰愕然回头。   望着那具怪异的婴尸,璇夙清冷的眸子中隐有一丝悯然:“永罚才刚刚开始。”   思索了片刻,暖薰惊道:“璇夙大人是否另有所指?”   璇夙低声道:“暖薰姑娘难道没有注意到那块头盖骨和婴尸结合的方式有些眼熟么?”   一阵寒意突然从背后升起,暖薰的声音都已经颤抖:“您是说……”   皇玄凛微微一笑,道:“他是说拉孜獒。”   “可是……”暖薰的声音不住打颤:“可是拉孜獒不是已经被我们消灭了么?”   皇玄凛一开口,末紫衣又有了说话的兴致:“没有消灭,只是暂时让他们不得行动,一旦有机会,那些尸体都会如这块头盖碎片一样,从新寻找寄主。”   “你是说这块头盖骨也是拉孜獒的一部分?”   “是啊。而且,我看好像还不是普通的拉孜獒。”   “那么是谁?”   “……”末紫衣白了暖薰一眼,这女人哪来这么多问题?   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皇玄凛瞥了瞥末紫衣,淡淡道:“是延裔村长的妻子。”   暖薰怔了片刻:“延裔村长的妻子?”   璟羲点了点头:“我记得妍妍无意问起延裔村长的妻子,当时他闪烁其辞,只说她属无法复活,葬于村北沼泽。然而,延裔人只应葬于土中,决不该...   沉尸沼泽。”   “那么,村长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也只有村长本人才知道了。然而我们可以这样推测,村长的妻子也成了拉孜獒之一。”   “这……”   璟羲继续道:“拉孜獒的体若非用烈火烧成灰烬,都会在土中无尽繁殖。只有一个地方例外,就是沼泽。”   “王爷是说,村长早就知道沼泽中可以抑止拉孜獒的生长?”   璟羲将目光投向湖波深处:“据我推测,数百年前,村长妻死于非命,头颅撕裂,无法全复活,也将成为拉孜獒之一。按照族规,应当趁她复活前将尸体烧毁,然而村长不忍下手,于是暗中违反族规,将妻子尸体葬于沼泽中。”   暖薰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难道是想借沼泽之水抑止尸变?”   “不错。数百年来,村长的计划是成功了,然而先前我们将数万拉孜獒赶入沼泽,却无意中触动了他妻子尸所在,尸体上的某一部分就随着暗流,缓缓潜入逐水人埋藏婴童的月牙湖中。”   暖薰喃喃道:“月牙湖的水并非沼泽,没有抑制拉孜獒行动的能力,于是……”她忍不住全打了个寒战:“难道这头仅存的拉孜獒竟然借着童尸复活了?”   璟羲摇头道:“复活尚且未必,月牙湖虽无抑止拉孜獒的力量,然而究竟隔绝了泥土,让拉孜獒力量大减,所以只能缓缓蚕食靠她最近的婴童尸体。”   暖薰回头一瞥那在水中不住哀嚎的村民,他的双目似乎都已被融化,只剩下两个漆黑的深洞,暖薰愕然道:“如果就这样下去……”   “这样下去,此人寄的童尸被食尽之刻,也就是拉孜獒复活之时。”   暖薰望着湖边的村民,神色十分焦急,又回头道:“王爷,此时拉孜獒还未成形,我们早一步动手,不仅能将此人从剧痛中解救出来,还能阻止她蚕食其他的童尸。”   璟羲望着微微漾的水波,眉头紧锁:“只怕不可能了。”   “为什么?”暖薰疑惑地望着璟羲。   “因为村长之妻的残骸绝非仅仅这一片,其他的婴尸随时有被蚕食的危险。好在拉孜獒湖中几乎不能移动,只能靠湖底暗流缓缓接近婴尸,所以从岸上逐水人的状况来看,其他婴尸暂时还没有受到侵害。”   “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时间?”暖薰稍稍松了一口气。   “拉孜獒虽未过去,然而,月牙湖中的婴尸现在正在冲破结界,向沼泽移动。”   暖薰讶然:“难道,难道他们会主动寻找拉孜獒?为什么?”   “因为怨气。”璟羲望着六芒阵中那群神色惊惶的逐水人,叹息一声:“月牙湖中的童尸刚刚出生就被沉入湖底,受寒流冰浪折磨,夜间还要被亲生父母吸取精气,其痛苦任何人都无法忍受,何况初来人世的婴儿?他们一旦出生,就决定了不入轮回,不得解脱。因此,月牙湖底已成怨灵纠结之地,之所以被锢,只是逐水人在埋葬婴童之前,已在湖底布下法阵,那些七色彩珠,正是法阵枢纽所在。而如今,拉孜獒将东面法阵打破,那些婴灵正在失去锢,他们与其说是被拉孜獒蚕食,不如说是自愿舍出体,与拉孜獒残躯结合,当村长妻子的残躯无尽复活时,他们的怨魂也就可以脱离被锢的体,附在拉孜獒上冲出湖面。”   暖薰脸刷的一下就白了:“那岂不是又是一场拉孜獒之灾?”   璟羲摇头道:“拉孜獒数量虽多,却毫无头脑,不足为惧,这些婴灵怨氛纠结,凶戾狡诈,一旦凝形而出,绝非拉孜獒能比。”   暖薰怔了片刻,喃喃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她的目光有几分哀求之意,投向璟羲,拉孜獒的祸是她闯的,若是再复活她可是罪无可恕了。   璟羲默然片刻,低声道:“婴灵之阵唯一的弱点,就是婴尸在和拉孜獒完全结合前,十分脆弱,只要脱离水面直接受到阳光的照,便会化为灰烬。”   暖薰一愣:“王爷是说,我们只有将月牙湖中的婴尸全部捞起,放在阳光把他们暴晒成灰?”   璟羲凝视着幽不见底的湖水:“这就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暖薰回头看了岸边的逐水人一眼:“那么他们呢?”   璟羲摇头轻叹,似乎不忍再说下去。   皇玄凛却在这时断然道:“我们能做的,就是立刻斩断他们上的红线。”   想到水中游动的那些苍老**的脸孔,暖薰不由打了个寒战:“斩断了,他们会变老么?”   皇玄凛淡淡道:“他们只不过回复该有的模样罢了。几百年前,他们就只是靠着邪阵苟延残喘的活尸而已。”   暖薰望着人群,那些丑陋但是看上去仍然十分年轻的逐水人,正跪在岸边的六芒图案中低声的祈祷,他们惶然望着天空,全唯一明亮的眸子也变得沉沉如死灰,一些夫妇彼此掺扶,抱头哭成了一片。   “自作孽,不可活。”玥默璃冷然道。   闻言,暖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那群逐水人缓缓从六芒图案中站起来,面向湖心,口中轻轻唱着歌谣,似乎在乞求什么。   湖岸边一片轻微的破水声,那群人一瞬间便又跃入湖中,他们入水极轻极快,水面刚刚溅起一些微浪,就已平静下去。   汐妍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伸出脑袋:“他们在干什么?”   “不知道。”皇玄凛打了一下她的股,做出警告,又将她的脑袋按回去:“或许是想抢了婴尸逃走,或许是他们不想再活下去,要从湖底取出婴尸自行了断。”   汐妍郁闷至极,脸埋在他膛瓮声瓮气地问:“那我们……”   皇玄凛垂眸沉吟片刻,道:“我们只需立刻斩断丝线。”   “皇兄且慢,我刚才听到这些逐水人交谈,他们的确是想取出婴尸,在朝阳升起的时候与之同归于尽。”   皇玄凛微笑道:“他们想怎样,都无关我的决定。”   璟羲一时语塞,璇夙却叹口气,颇有些无奈地看着皇玄凛:“这些人看上去丑陋狡猾,然而暗中却极度自负美貌,他们宁愿在朝阳中和婴尸一起灰飞烟灭,也不愿被拉孜獒蚕食或者变得老朽,你何不遂了他们这个心愿?”   一听此话,皇玄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正要答话,湖波微动,那群逐水人已经从水下钻了出来,每人怀中都抱着一具婴儿的尸体。   他们木然地向六芒阵中走来,脸上带着深深的哀恸,也有惶恐到了极至之后宁静,先前在阵中领头唱歌的逐水人最后一个从水中走出,一手抱着婴尸,另一手捧着一大团丝线,他将前面每个逐水人上的丝线从中收拢,团在一起,每条只留下几丈长,让其他人可以抱着婴尸,在六芒阵的范围内行动。   那人直接向着皇玄凛走来,神色似乎有些惧怕,他犹豫了一会,又依依不舍的看了手中的线团良久,终于还是将它递到皇玄凛面前,口中低声说着什么。   ...   璟羲看着他,叹了口气,对皇玄凛道:“他将全族红线交到皇兄手中,作为证物,希望皇兄能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能保持现在的容貌,在出时死去。”   “对青贪恋到这个地步……”皇玄凛轻轻一挥手,没有接那团红线。   璟羲对那人低语了几句,那人躬作出一个道谢的姿势,他后的逐水人齐声低应了一声,听上去不像是欢呼,倒像是低声哭泣。   他们退到湖岸正中的六芒图案里,动手脱上那些破朽不堪的衣服,还不时往上浇水,用力擦洗自己和怀中婴尸的体,他们的动作极为仔细,尤其对于体上的纹,更是仔细清洗,黝黑的皮肤被水一沾,在月光下显得闪闪发亮。   月色渐淡,曙色初露,他们一边哭泣,一边梳洗,狰狞丑怪的脸上显出悲哀而自怜的神色,好似传说那些芳华而逝的美人,临终前对镜自怜。   若在平时,这一幕古怪的景象与其说诡异,不如说滑稽之极,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却是谁也笑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们的动作渐渐变缓,体不住颤抖,神色也变得极为痛苦,似乎用尽全力才能完成清洗,有几个人更是一头栽倒在地上,被旁边的人掺扶起来,喘息连连,不过他们没有一个人住手,连那个头骨融化的伤者也躺在水中,一面惨呼,一面用手挣扎着清洗全。   “他们到底怎么了?”暖薰看着,心里很是不忍。   璟羲眉头紧蹙:“婴灵出水之后,逐水人的力量急速衰竭,何况出将至,再过一会,他们只怕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些人似乎已经承受不住出前的曦光,躬着背,双手支地,全不住颤抖,似乎既想躲进地上的湿土里,却又害怕弄脏了刚刚洗干净的肌肤,一个个全蠕动,低低哀叫。   暖薰实在不忍看下去:“怎样才能帮他们?”   皇玄凛淡淡看她一眼:“事到如今,你只有祈求太阳早点出来。”   一个逐水人终于支撑不住,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上,然后一个个接二连三地倒下,他们躺在地上,痛苦地看着自己体上的淤泥,已经无法坐起来,只有在泥土中不住抓挠自己的口,哀哀嚎哭,眼睛里涌出淡蓝色的泪珠,挂在黝黑的脸颊上。   逐水人惜自己的容貌胜于一切,在泥水里死去,对于他们无疑是最残忍的折磨。   璟羲注视着他们,摇头道:“贪执青如此,不惜残杀骨,临死却要受这样的惩罚,天道报应,当真无之极。”   他后传来一声轻叹,冷香微动,璇夙缓缓走向哀嚎的逐水人,然后将他们一个个扶起来,捧起湖中的水从他们头顶浇过。   不过片刻,他淡青色的衣袖已被淤泥溅湿,手臂上也尽是逐水人剧痛中疯狂的抓痕。   暖薰怔了怔,也赶紧跟了过去。   汐妍突然转头,看了片刻,又怯怯地对皇玄凛说:“这些人即将死去,没什么危险了,我也想去帮他们。”   皇玄凛望着出之处,没有答话,也没有阻止她,心里却是有些无奈,妍妍很聪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时候拦着她,恐怕她心里会很难过。   汐妍到了阵中,三人只是对视了片刻,便各自将旁的逐水人一一从地上扶起,用清水冲洗。   那些人先还本能的呼痛挣扎,过了一会已经只能勉强与边的人背靠背,坐直体,有几个特别虚弱的,根本无法支撑体重,不停倒下,汐妍三人只能先照顾了别的人,再回过头一直留在边掺扶他们。   远山处透出的红光渐渐扩大,朝阳即将升起,一个逐水少女静静地靠在汐妍肩头,她的手臂只有常人三根手指粗细,皮肤像被烈火烧灼过一般,她显得极其痛苦,体不住抽搐。   汐妍尽力让她能够坐直,因为她知道,虽然这个逐水人此时除了痛苦之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但是心里还是希望自己能保持着最美丽的姿势。   云海下,通红的朝阳猛地一跃,万道金色的阳光,瞬间将天地间一切笼罩其下。   汐妍也难以承受这突来的阳光,闭上了双眼,即使这样,她仍然清晰的感到,光线如利刃一般,从六芒阵中每个人体里穿透而过。   然后,她感到自己手中的少女正在急速变轻,像一片云彩一般,随时会随风散去。   汐妍低头看她,少女的体仍然保持着完好的形态,然而每一寸肌肤,都已化为了灰尘。   清晨的微风吹过,伴着一声极轻的细响,少女的体一瞬间就已化作尘芥,消散在空气中,就仿佛它从来没有在世间存在过。   汐妍两手空空,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这时,她后的暖薰突然一声轻喝:“站住!”   汐妍回头,便看到离湖岸不到一尺的水中,一只浑雪白的小动物正躲在彩色的光晕中,默默地看着众人。   它突然窜到到岸上,静静注视着暖薰的眼睛,眼神中竟然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讥诮。   那正是那只一直追踪他们的白猫。   汐妍猛然一怔,正要提醒暖薰闭眼,免得受它的蛊惑,却已经来不及了。   暖薰眼中露出一种异样的凶光,猛地跃向白猫扑去,白猫露出森森利齿,也张牙舞抓地向她头上猛扑过来。   暖薰子一低,白猫擦着她的头顶飞越而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六芒阵中穿行,那群逐水人的体在它爪牙之下一具具崩裂,化为微尘。   待六芒阵的微尘渐渐散去,白猫似乎也随着尘埃一起消散得无影无踪。   “团团小心!”末紫衣突然一声惊呼,袖中透出一道紫光向汐妍飞而去,同时皇玄凛拂袖将汐妍卷了过来。   两人的反应本是极快,但仍是来不及,汐妍小腿一阵刺痛,低头一看,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她的小腿上咬着一个五色斑斓的蛇头!   皇玄凛目光冰冷,屈指一弹,蛇头顿时化作了浓腥的血水,汐妍的小腿被蛇血浸透,一片猩红。   蛇被末紫衣斩断,还在她刚才立处曲扭蠕动,蛇上花纹十分的美艳密集。   自然界中,越美的东西越毒,那蛇上的花纹这么美艳……汐妍苦笑着为自己默哀三秒,还没等她为自己想好悼词,体像触电一般猛然抽搐了两下,一股极为汹涌的流自小腹急速窜起,她哼卿两声便瘫软在皇玄凛怀里,晕了过去……   ------题外话------   感谢hysoka的12钻,捡肥皂福利多的2钻,919163的1钻,还有姑娘们的评价票和月票。   重口的妹纸可以加群,汐妍的第一次在这个星期内发群里,不过话先说到前头,这是给正版读者的福利,支持盗版,一天两三毛钱都不肯付出的就别来浪费管理员的时间。      ☆、079 我也是有洁癖的   不知时,不知处何地,汐妍什么都不知道,她此时只觉得,只觉得疼。   说不出的、比在火炉中淬炼更甚的、无法理解的;比中了剜心之术更巨大的、更摧人心智的疼。   又又疼,脑子一片混沌,她乱七八糟想了一堆,觉得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好像就没遇过什么好事,成天就忙着和自己的小命做斗争了。   被下蛊、被暗杀、这会儿又被蛇咬了一口,毫无疑问,那蛇有毒,还不是一般的毒,不然她怎会难受得恨不能死过去呢?   恍恍惚惚,朦朦胧胧,不停有人在边徘徊走动,也不停有人用手在她脸上摸来摸去,摸得她心头火起,很想跳起来大骂臭流氓。   一个低柔的声音自遥远处隐约响起:“……还是没保护好你,是我的过失。”   另一个声音低声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皇兄还是早做决定,免了妍妍的苦楚。那条幻蛇乃雌雄合体的奇毒之物,毒极其霸道,我与末紫衣合力也只能勉强压制,保妍妍命暂时无碍,但她体内仍是有如万火焚烧,炽不已,若是不与男子交合,以男子精血散毒,妍妍忍到极限便会血脉暴胀而死。”   然后一双手解开了她前的衣服,好似有冰冷的东西在她上游走。   等等!稍等稍等!这就开始解毒了吗?交合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汐妍大急,再怎么说,被蛇咬一口就要贞洁不保也忒夸张了呀!   不消半盏茶工夫,那冰冷的东西居然渐渐变,而她周痛楚顿时大减,不像先前火烧那般难受,令她舒服不少。   “……妍妍还能支持多久?”   “多则半月,少则七。”   “普通人怕是一刻钟也坚持不了,所幸团团生于御神木,天生灵体,才能坚持这么些时。如今三已过,时间也不多了,玄凛,你与其在这里干站着,不如赶紧去找几个有灵气的男子,看看那个顺眼,就让团团凑合用用,事后杀了便是。”   “她才多大,这事儿能凑合么?末紫衣,你给我出去!”   “不凑合你说怎么办?冲我发脾气团团的毒就解了?你是她爹,不可能看着她死吧,那你还磨叽什么?多大个事儿啊,几天都想不明白。你若真疼她,不想让团团凭白遭这么多罪,赶紧的,找人去。要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我……我可以献啊,虽然我不喜欢女人,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找、死!”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好好好,我不说了,呃,最后再说一句,有困难尽管开口,小师叔很乐意助人。”   脚步声渐渐远去,屋子里恢复了寂静,汐妍心头一松,渐渐地便要睡去,忽然有一只手在她额头上缓缓抚摸,替她将汗湿凌乱的额发拨开。   那个醇厚低沉的嗓音里难得带了一丝疲惫与叹息:“妍妍,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怎么做你才不会怨我?末紫衣的办法,我不是没想过,只是……我们已经到了神祈山下,去哪找能与你体质匹配的人?妍妍,再忍忍好么,等打开神祈之门,找到御神木,或许你就没事了。”   没有人回答他,屋子里是那么安静,那只手慢慢从她额头上撤离了,像是带走了一片至关重要的温暖。   汐妍忽然就没了睡意,体明明还是很,心里却仿佛下了一场暴风雪,冷得几乎冻结。   她命在旦夕,他考虑过末紫衣的提议,然后期待不知何时会打开的神祈之门,最后用“或许你就没事了”自我安慰。   呵,她该说他什么好呢?   就像末紫衣说的,多大个事儿啊,可以救她的办法有很多种,可他哪一种都无法接受。   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神祈山脚下就找不到合适的人?诓谁呢!末紫衣不是人么?   要说体质最匹配,还有谁比你更合适?可你不愿意。   别人你接受不了,而你自己你根本就不作考虑。   就算我会死,你也不愿碰我,对不对?   心里冷哼了一声,汐妍自嘲地笑了笑,原来,她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   不知沉睡了多久,在一片黑暗中,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直到第二天,清晨的微光轻抚眼皮,才睁开眼睛。   风轻气朗,细节铺展的竹上铺了一层薄薄棉絮,躺在上面很舒服,上盖着一张薄被。   有人踮着脚走到边,端详了她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   “睡了四天,终于醒了。”末紫衣俯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难受吗团团?”   “还好。”汐妍虚弱地爬起来,声音有些嘶哑:“神祈之门打开了吗?”   末紫衣坐在边摇了摇头:“还没。你中毒之后,你父皇发飙,用骨粼的灵匙强行冲破幻阵,幻阵破了灵匙也就碎了。眼下他们四人想要打开神祈之门,我估摸着最少还要五天。”   汐妍愣了一愣,五天之后她还有命在?   “别发呆了,快起来,趁你父皇不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汐妍无精打采地看他一眼,揉了揉眉心:“我这副样子,还能去哪儿?”   “想办法给你解毒啊。”末紫衣不由分说将她从上扯起来,取了挂在头的白袍,胡乱往她上:“昨天你应该都听见了,璟羲说多则半月那是最乐观的估计,我看你最多也就能熬七天,现在已经过了四天,等五天后他们打开神祈之门,你恐怕都去地府报道了。你父皇那人这次真不靠谱,你也别指望他了,跟我走,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着,就直接将她抱了起来:“知道你没力气,我抱着你走。”   汐妍只觉得他的手绕过下,大掌隔着衣服贴在背上,本能地一缩,急道:“别别!我自己走!”   她手忙脚乱地穿好鞋,头发也没来得及梳,就被末紫衣提着后领子,直接飘出了门。   出了门她才知道,这是神祈山脚下的一间客栈,皇玄凛几人和小熙她们都去了神祈山,客栈里就她和末紫衣,本来暖薰和龙一也在,不过被末紫衣啪啪两下给点晕了。   末紫衣一路提着拽着,把她拖到了一间勾栏院门前:“昨儿我抓了几个长得还不错,又带点灵气的男子,暂时关在这里,就等你父皇上山,带你来选选,你看上谁,就让谁做解药,解毒之后我帮你杀了那人。”   “哈?!”待看清眼前红墙绿瓦的建筑物,汐妍顿时急得扭成了麻花,怎么也甩不开末紫衣的手,她大叫:“我不要进去!我也是有洁癖的,不是什么人都吃得下嘴……”   “这时候还挑什么挑?”话未说完,人已经被末紫衣连抱带拽地弄进去了:“大不了我把他们多洗几遍,完事儿我也帮你洗白白,保证干净!”   “阿紫,咱回去吧,求你了!”   “回去等死啊?!”   “…...   …不一定会死吧?”   “那可难说。你先进去看看,要实在看不上,我就带你回去。”   “……这是你说的啊,看不上就回去?”   “嗯,我说的。”   进得门内,入眼便是十二扇的紫檀屏风,金线穿引,绣的是富贵花开,绕过屏风,尽头是一幅甚是惹眼的迎客松。   一窈窕女子站在厅堂角落,看到末紫衣便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然后移开视线,见到有客人进来,上下打量一番,将人朝内里引去。   汐妍被末紫衣拽着兜兜转转许久,这才真正见得这间勾栏院深处样貌:四方格局,中庭花苑,摆布很是讲究。   末紫衣一边走一边说道:“这地方我来过几次,还不错。南边是男馆,北边是女馆,东边是酒馆,西边是赌馆。”指了指前面,正是南边:“你的解药就在男馆。”   汐妍抿了抿唇,心里痒痒的也想去见识一下,于是也不多言,跟着他大摇大摆地进了男馆。   进去之后,本以为可见喧嚣场景,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环顾四周,楼下楼上房门一概紧闭,汐妍撇了撇嘴:“果然不错,是个好地方,不受人打搅啊。”   末紫衣兴致甚好的解说一番,她这才明白,房门口挂着牌子的便是内里无人,牌子后头的是小倌简介,若是中意,取了牌子进去便可一夜**。   不知不觉中,汐妍跟着末紫衣到了顶楼,这一层与别处有些出入,只四间房,房门上分别雕了梅、兰、菊、竹。   汐妍歪了歪脑袋,暗自思付:“四君子?莫不是男馆也有红牌?难道是卖艺不卖那种?”   四间房都没有木牌,想是内里都有主顾,汐妍心下好奇,挣开末紫衣的手,鬼鬼祟祟凑上兰花窗,想要听一听其中男子辗转吟哦之声,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于是小心将窗户推开一线。   入眼的便是一个极其漂亮的男子,看清那人容貌,汐妍脑子蒙了一下,默默地把头缩回来,扯了扯末紫衣,指指里面:“你的老熟人,去打个招呼吧。”   末紫衣朝里看了几眼,面色顿时有些发青,他很难说出见到那个男子时的感觉,因为那人居然是苏慕伦!   而且是穿得十分清凉感的苏慕伦!      ☆、080 冲动是魔鬼   “他在你面前这样穿过吗?”汐妍趴在末紫衣耳边小声问了一句。   末紫衣摇头,心里颇有些郁闷,在他面前那苏慕伦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粽子!   看了看门口挂着的木牌,没错,是兰珂的屋子,苏慕伦搞什么鬼,把他暗香苑的头牌弄哪儿去了?   他穿成那副鬼样子,想勾引谁?平里装得一本正经,与他欢每次还得用强,非武力镇压才肯屈服,可爷刚买了这暗香苑,老板还没做几天,他就送上门来了……   苏慕伦这人什么脾,他还是知道一点的,主动向他投怀送抱也不会挑这地方。   沉吟半响,末紫衣掐诀将自己和汐妍隐,又覆在汐妍耳边小声道:“你先别出声,咱看看他玩什么?”   嗯,我也正有此意,汐妍眼眸璨亮,连连点头,这么喷血的场面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上的,不看白不看。   屋内的苏慕伦上只绑了三条一掌手宽的蛇皮,遮住了**之处,外面一件穿了等于没穿的的透明纱衣,长发披散,横躺在美人榻上,双目轻合,好似睡得正熟。   看他肤色白皙,腰肢纤细,未盈一握,汐妍不暗自赞叹:“多美的子啊,难怪阿紫一见人家就化为狼。”   稍微将兰花窗扒开一点,两人又看到从内室走出一同样着透明纱衣的美貌女子。   那女子神迷惘,走到美人榻前跪下,双手捧上一条蛇皮鞭,声音酥软柔媚:“玉芙准备好了,公子请。”   苏慕伦睁开眼,接过蛇皮鞭,慵懒地坐起:“躺下。”   女子目光呆滞地道了声“是”,柔若无骨的子摊开躺在地上,纱衣半敞露出前大片雪样肌肤,时不时不自觉地蠕动一下,那衣襟便开得更大,露出的肌肤愈加的白、愈加的耀眼、而拢在纱衣下的影也愈加人,愈加的勾魂。   末紫衣眯了眯眼,玉芙是女馆的红牌,苏慕伦给她下了**散。   屋内,苏慕伦转了转手腕,起,便开始向玉芙挥鞭。   每一鞭的落下皆会激起一声婉转的吟哦,玉芙或颤抖、或蠕动、或款摆,姿态曼妙多,肢体舒展犹如绽放了一株妖娆的曼珠沙华。   听了一阵,苏慕伦好似有些不高兴了,手中的劲使得大了些,小声喝道:“大声点儿,这么小的声音怎么勾人进来!”   玉芙迷蒙中用一双含烟美目看向苏慕伦,待到他再落鞭,吟哦声便嘹亮了许多,甚有穿透力。   正在末紫衣与汐妍面面相窥,满目疑惑时,房门开了。   两人转头向窗内看去,瞧见一个中年男子:面容肃穆,剑眉尾梢露出几许风流,眼睛并不澄澈,直直盯住卧在地上的玉芙。   汐妍惊讶地张大嘴,半天合不起来,那男人她居然认识!   陈泰,庆国女皇的胞弟,庆国国师被俘之后,便是他来沧擎和谈休战,汐妍在皇玄凛的御书房见过此人一面。   终于来了!苏慕伦冲着陈泰挑挑眉,邪魅地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鞭子,目光流转,道:“正愁一个人玩着没意思,不如一起?二龙戏珠,不知阁下有没有兴趣?”   苏慕伦平里一正装朝服显得清逸俊秀,可此时换上那惹火的装扮,却又自有一番勾魂夺魄的味道,尤其是那对漆黑的眼珠,顾盼间隐约可见蓝光闪动,煞是惑人心魂。   陈泰注视着玉芙,不,是注视着玉芙前那由鞭痕交错勾画而出的两朵红花,又看了看执鞭而立的苏慕伦,闲闲地关上门,暗自道:“许久寻不到这般会使鞭子的人了,还长得如此人,看来此次神祈山之行收获不小啊。”   苏慕伦将鞭子扔给陈泰,自己懒懒坐在一旁的楠木交椅上:“抽了一阵子,这人叫不出声来,累死我了!换你来吧,让我歇会儿。”   陈泰好受虐,男女不忌,最的就是蛇皮鞭和“二龙戏珠”的戏码,深知其中意趣:叫不出来,听着不痛快,自然心里就不快活。   他将手中的鞭子仔细看了看,面向苏慕伦道:“公子不如试试在下吧,定不负所望。”二皇子去了神祈山,就他一个人出来寻欢,反正又没人认识,这时候也没必要摆谱装正经。   见苏慕伦接过鞭子,陈泰心下一阵窃喜,忙问道:“公子是喜欢连衣裳一起呢?还是直接来?”有些人喜欢听丝帛断裂之声,有些人却不喜欢,他是无所谓的,既然是玩乐,自然要两人都尽兴。   苏慕伦朝玉芙努了努嘴,意思十分明显。   陈泰也不做作,径直脱了衣裳,赤条条地站在苏慕伦面前,看向那鞭子的眼里流露出的渴望实在太过招摇。   隐偷窥的两人,一个脸红红,一个脸黑黑。   汐妍再没有节,毕竟还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再加上本又中了蛇毒,看到这么火辣的现场直播,只觉血液倒流,几乎喷鼻血。   而末紫衣,更重口的都玩过,眼前的戏码对他来说本不过是小菜一碟,但看到苏慕伦那一与他在一起时截然不同的风劲,还有陈泰那副跟他完全没得比的皮囊和材,气就不打一处来。   苏慕伦这狗玩意儿,平里看似道貌岸然、衣冠楚楚,哪知这么不是个东西,那种货色也看得上眼,真真是欠干!   不过半个来月没弄你,股又痒痒了吧?!   哼,还二龙戏珠?好,好得很,等爷忙完正事弄不死你个小浪货!   他暗自磨牙时,苏慕伦心里甚有灵犀地飚起了一阵小冷风……怎么感觉紫衣在附近?   随后摇了摇头,默默念叨:幻觉幻觉,多想了多想了,那披着美人皮的活阎王应该去了神祈山,不可能在这儿。   为了这次的任务,故意跟紫衣错开是陛下英明,不过,以防万一,解决了陈泰,还是赶紧开溜的好。   半个多月了,股还疼着呢,万一运气不好被紫衣逮到,陛下也救不了他。   苏慕伦替陈泰将衣裳叠整齐了,转过脸来看着他还算精壮的子,心道:愁死个人啊,他的眼光是被紫衣养刁了么?横看竖看,都觉得这堂堂庆国王爷连紫衣一根脚毛都比不上,瞧着就没胃口!   心里叹了口气,苏慕伦对陈泰柔声说道:“如此细柔的丝缎不是凡品,该好好对待啊。”   他说话的时候眉眼上挑,言语中婉转之意微露,陈泰见过好些小倌,却从未见过这等带着邪魅之气的贵公子,当下心思就被勾起,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苏慕伦轻笑出声:“呵呵,别急啊,我这就来~”说着蛇皮鞭携风而至,落在陈泰的膛,换得他一声舒服的叹息。   又是几鞭子落下,陈泰脸上已是微微露出陶醉神,见状,苏慕伦执鞭指着地下蠕动的玉芙道:“抱她!”   陈泰兴致上来了,依言揽上玉芙的腰肢。   看着地上交缠的两条白,其上偶尔露出几道红痕,苏慕伦神色清明。   ...   不一会儿,陈泰抬头看向他,一边喘息一边道:“你不要吗?”   苏慕伦微微摇头:“你先吧,我不急,使鞭子还是有些累的。”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拭了拭额头上用内力出的薄汗。   既然对方都如此说了,那陈泰也不必顾忌,难得如此尽兴,当然要把握时机,指不定到时候还能玩一出“双飞燕”。   玉芙毕竟是女馆的红牌,就算中了**散,伺候人的功夫依然是十分到家,陈泰最后使劲抽动了几下,眼看着就要到达极乐。   而那一瞬间,苏慕伦扯了扯嘴角,挥鞭而出。   黑色斑驳的蛇皮鞭,尾端因为挥动者的劲气而变得犹如利剑,直直戳入了陈泰的百会。   苏慕伦收鞭的时候看到鲜血飞溅,赤红的血珠子在空中划下一道优美的弧线,急速落下。   玉芙自己动了几下,满足了便支持不住昏了过去,根本不知道上趴着的男人已经死了。   陈泰呢?微扬的剑眉依旧英气,而神色间还残留着那点即将到达极乐的欢愉。   苏慕伦看着落在地上的那一串血珠子,撇了撇嘴,暗道不好:陛下最讨厌做事儿不干净,这次该是要挨训了。   卷起桌上整整齐齐叠着的那堆丝缎衣裳,又取了自己原本的衣裳,苏慕伦正想从窗口开溜,没料突然出现在窗前的一张美人脸,把他吓得一个趔趄,几乎跌倒在地。   “紫紫紫紫衣?”苏慕伦一边后退,一边用空着的手指着从窗口飘进来的末紫衣抖个不停。   “见鬼了么,怕成这样?”末紫衣牵着神有些呆愣的汐妍,慢悠悠地踱向美人榻,优哉游哉地坐下来,汐妍也愣愣地坐在他边。   末紫衣斜瞥了苏慕伦一眼,甩了甩不知何时到他手里的蛇皮鞭,蹙眉问道:“穿这么清凉,你很吗?”   可不就是见鬼了么,不,是阎王!苏慕伦红着脸到屏风后换上自己原本的衣裳,然后抚了抚口,好不容易等五脏归位,这才强咽了一下口水,磨磨蹭蹭地从屏风后走出,斗胆问道:“紫衣怎么在这儿?”还把公主带来勾栏院,不怕陛下剁了你吗?   末紫衣白他一眼,一边把玩手里的蛇皮鞭,一边冷冷道:“暗香苑从三前就是爷的地盘,爷在哪儿用得着你多嘴?”   苏慕伦怔了怔,暗自叫苦,立时噤声。   “倒是你,在爷的地盘杀人,是不是该给出个解释啊?”末紫衣看着他那副忐忑的摸样就止不住心头的火气,指着一旁的椅子,生硬道:“坐下,给爷说清楚!”   苏慕伦犹犹豫豫许久,看了看汐妍,又哭丧着脸,哀求末紫衣道:“紫衣,我还有事儿,你先放我走吧。”   美人啊,别难为我好不好,这事儿不能说,公主在跟前呢,我要是泄密,她回头在陛下面前露了口风,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叫你坐下,没听见吗?”末紫衣的嗓音压得十分低沉,美眸出两道寒冽的冷光。   苏慕伦吓得噔噔后退几步,末紫衣见他如此反应当场便翻脸了,一闪就到他跟前,将手里的鞭子嗖嗖甩了两下,那阵势像是要抽他个百十来下。   打人?   苏慕伦一开始没明白过来,呼啸而至的劲风让他立马知道了事的严重。   真的是打人!而且还是打的他!   苏慕伦噌地跳远了去,堪堪避过一鞭。   末紫衣看他逃得飞快,冷哼了一声:“不装了?功夫还不错嘛,逃得还快。”说着,下一鞭乘势而来。   苏慕伦向右一闪,慌忙躲过鞭头,讨饶道:“紫衣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混账东西,跑勾栏院鬼混,你还有没有点廉耻了?!”   你有廉耻,还开什么馆啊?本大人是做正事,少往我上泼脏水!   这话苏慕伦自然是不敢说的,最多也就腹诽几句。   “还在爷的地盘杀人,你还真是长胆子了!”   第三鞭苏慕伦没有躲过,不是他不够快,而是末紫衣的鞭子实在是角度刁钻,他避无可避。   “刺——”被抽中的衣裳处裂开一条口子,一道赤红的鞭痕爬上他的肩头,鲜血淋淋的,苏慕伦疼得倒抽冷气,由此可见末紫衣刚才那两鞭子还是手下留的,不然他早就横躺在地上了。   眼看见血了,汐妍没法再淡定地看戏,上前抱着末紫衣握鞭子的手:“阿紫,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啊。苏大人来此一定是有公事,他不说自然有他的难处,你就别问了。”   “团团你走开!今儿非抽死这个小浪货!”   末紫衣想甩开汐妍的手,汐妍又哪里肯放,抱得更紧了:“你这是滥用私刑,红果果的家暴!人家苏大人怎么了,手都没让人碰一下,你发那门子飚啊?!”   “是啊,紫衣,我……”一见公主伸出援手,苏慕伦虽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却还是鼓起勇气申述道:“我又不知道暗香苑是你的地盘,你事先也没跟我说一声,早知道我就换个地方了!”   “这话说的倒还是爷的不对了?”末紫衣用另一只手指着苏慕伦,他原本柔美秀丽的面庞因为咬紧牙关堪堪生出几许凌厉,而素来缱绻的眉目更是狠戾至极,瞳仁一点,比墨还黑。   “你一个礼部侍郎,正三品的文官,却干杀手的勾当,你好本事啊你!”末紫衣一挑眉,冷声道:“谁让你来的?你说是不说?”   “朕让他来的,有什么问题么?”一道听不出什么绪的声音自门口淡淡响起,屋内三人顿时一个激灵。   汐妍僵硬地扭过头来,看到门口的白衣男子,脖子瞬间扭了。   “父……父皇……”他不是去神祈山了么?      ☆、081 小魂淡VS老魂淡   当然有问题了!这不是沧擎,不是你的地盘,在庆国边城让你的礼部侍郎充当杀手刺杀庆国王爷,你用人还真是不拘一格啊!   万一刺杀失败,苏慕伦会有什么下场,末紫衣简直不敢想象,他喜欢苏慕伦的子,在没有腻味之前,他绝对不想听到苏慕伦的死讯。   “哼!”末紫衣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抿着嘴,抬高下巴直视着皇玄凛,与他针锋相对。   皇玄凛脸上没有任何表,淡淡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地上那两具光溜溜的体,浓密纤长的睫毛下垂,将眸中的绪遮掩得十分完美。   “参见陛下。”苏慕伦整了整衣衫,上前见礼。   皇玄凛点头,嗯了一声,抬手轻轻一挥:“你退下吧。”   “臣遵旨。”苏慕伦有些担忧地看了末紫衣一眼,放轻脚步向门走去,到了门口又回头,丢给末紫衣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这才跨出门槛,风度翩翩,昂首的离去。   就是最后那带着同,又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眼神,让末紫衣眼角一跳,很想追出去料理苏慕伦,可又想到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便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团团的时间不多,耽误不起,为她的偶像兼闺蜜,当然要把她的事放在第一位了,收拾苏慕伦有的是机会,不急在一时。   汐妍看了一出颇重口的“动作片”,早已是小脸涨得通红,被末紫衣用药物压制的蛇毒猛地蹿了起来,小腹似火烧,口干舌燥。   先前还有苏慕伦分散她的注意力,勉强能忍住,这会儿苏慕伦一离开,屋子里安静下来,她顿觉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双腿酥软,幸好抱着末紫衣的胳膊未撒手,不然指不定得瘫在地上。   感觉到她体微微有些颤抖,末紫衣眉心一紧,单手搂着她的腰,搀她在美人榻坐下,其间,两人谁也没看皇玄凛。   皇玄凛扫了一眼末紫衣放在她腰间的手,慢悠悠地踱进屋,坐在楠木椅上,波澜不兴地问道:“你带妍妍来这里做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眼眸低垂,语气平淡,优雅地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   往常皇玄凛这般神色末紫衣定是花容失色,逃得比兔子还快,他知道那人越是若无其事,说话没有起伏,就越是可怕,可今天他偏就不怕了,大不了再断几根骨头,挨揍嘛,又不是第一次,早就习惯了。   “带她来选解药啊!”末紫衣梗着脖子回得理直气壮,又安慰地拍了拍汐妍的背,小声与她耳语道:“团团别怕,有我呢。”   谁怕了!汐妍冲他挑了挑眉,大大方方地说道:“你从哪儿看出我怕了?我为什么要怕?你少看不起人!”   这话倒不是嘴硬,她是真不怕,先前只是因为某人突然出现,有些意外才结巴着将脖子扭了。   不怕就不怕嘛,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末紫衣斜眼瞄了瞄皇玄凛,见他仍是面无表,便也懒得跟他绕弯,摸了摸汐妍烧红的小脸说:“解药在隔壁,我现在就带你去。”   “好啊。”汐妍应得很是干脆:“我没力气,你抱我去。”   末紫衣从善如流,揽着她的腰正要将她抱起,“啪”一声,皇玄凛手往桌上一拍:“皇汐妍,你给我过来!”   呵,这就不淡定了,之后还怎么玩?啧啧,看看这定力,也不怎么样嘛。   汐妍不为所动,还往末紫衣怀里缩了缩,望着皇玄凛,绯红的小脸艳若桃李,水眸含笑:“父皇,别拍桌子啊,桌子很无辜的。您说在神祈山脚下找不到合适的人,阿紫这会儿找来了,您老还发什么火啊?哦,对了,如果要我再忍忍,等到打开神祈之门,您还是别说了,最少还要五天啊,五天之后我都烧成灰了。我很怕死的,我不想死啊,您老要是没有别的事,就请自便吧,别在这儿碍手碍脚,耽误我解毒好不好?”   皇玄凛抬眸看着她,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铁青,汐妍甚是无辜地冲他眨眨眼:“父皇怎么了,脸色不大好看啊。”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过来,跟我回去!”   汐妍暗自冷笑一声,面上仍是笑靥如花:“难道是我的表达能力有问题,父皇还没听明白吗?那我就再说清楚一点,除非你现在就有办法给我解毒,否则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不过是找个男人解毒,多大个事儿呢,父皇何必如此动怒?若是父皇觉得我不知廉耻丢了你的脸,出了这道门,你大可不再认我,反正我们又不是真正的父女,很容易的事对不对?”   皇玄凛心头一阵绞痛,看着她的凤眸微微眯起,嘴角牵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极为低沉:“你说什么?有胆你再说一次。”   她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凝眸看着他,嫣红的小嘴泛着人的水色,残忍的话说得云淡风轻:“我说,我不稀罕做你的公主,更不想做什么皇太女。我也受够你了,没兴趣再陪你玩什么父女的游戏,我想自由自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我不需要醒顶开启什么灵识,你也别去费那个心,我只想做个普通人,没有灵力我会过得更好。至于我上的蛊毒和蛇毒,我会自己想办法,不需要你再心。”   一番话说完,皇玄凛气得不住浑发抖,每一句话都仿佛一把尖刀捅过来,将心里最脆弱柔软的地方捅得鲜血淋漓。   他视若珍宝的小人儿,说不需要他,不愿意再陪着他……或许他可以理解为她在生气,说的只是气话,可是,无论怎样生气,也不该对他说这么绝的混账话!   妍妍,你果真是被我宠坏了,居然敢这样口不择言!   你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么?你在我推翻之前所说,你想证明我对你除了父女之还有别的感,你想捅破父女这层薄薄的窗户纸。   你很聪明,你真的很聪明,什么都被你看透了,可那又怎么样,你想要的我给不了,终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   皇玄凛默默看着她,黑眸深沉,心头巨浪滔天,菲薄的唇紧抿,俊美无双的容颜堪堪生出几分冷酷。   而末紫衣却是完全愣住了,无法置信地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汐妍,从来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无起来会这么狠,难道她不明白自己对玄凛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她是他的命,是他的心尖,就算跟他赌气吵架,也不该拿这种话来刺激他。   “团团,给你父皇道歉。”从来没见过皇玄凛气得说不出话,末紫衣心里有些难受,很不想看到他那个样子,于是捏捏汐妍的脸颊,神色是难得的肃然:“父女吵架也该有个度,你父皇不是不讲理的人,有什么你可以好好跟他说。听话,快给你父皇道歉。”   汐妍拍开他的手:“阿紫,你先出去。”   “团团……”   “拜托。”汐妍恳求地看着他:“先出去好么?”   末紫衣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别故意气你父皇,他这辈子除了你,没真正在乎过什么...   ……你不要让他太伤心。”   汐妍对他笑了笑,不置可否,末紫衣又是一声长叹,摇着头走了出去,还顺手将门关上。   一室寂静,父女二人两两相望,相对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汐妍忍不住了,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她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那个男人安安静静地坐着,不言不语都能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什么都不消说,只是看着你,就能压得你喘不过气来。   得,自个儿修炼不到家,也别跟他比定力,自讨苦吃活受罪了,趁早摊牌吧。   速战速决是她一贯的风格,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别婆妈。   她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皇玄凛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句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你没有什么话想说么?你再不说可就没有机会了,我这人感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少耐心。我若是决定了一件事,没有任何人改变得了。今天你不要我,我就会去找别人。当然,你可以凭武力阻止我,可你现在阻止了又怎么样呢?就算没中毒,以后我也会有别的男人,对不对?你是想看着我憋死,还是想我以后给你带个驸马回来,你自己决定吧。”   皇玄凛看了她一会儿,眉头深锁,闭上眼睛抚摸脸上的小手,低低的声音无力而疲惫:“妍妍,不要这么任,再等等,再等等不可以吗?父皇会救你,赔上这条命,父皇也不会看着你死。相信父皇,别闹了好不好?”   “我不要你的命!”汐妍突然爆发,声音猛地扬高:“我要的是你的人!别跟我说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我不想听!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看到我去找别的男人,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耳朵被她吼得发鸣,皇玄凛暗自苦笑了一下,睁开眼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炸毛的小女人,眼睛瞪那么大,凶悍无比,好像会喷火,可他为什么还是觉得又漂亮又可?   “看着我做什么,说话啊!”汐妍这下真急了,直接一股坐到他腿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凶神恶煞地咬牙道:“你再不说,我就掐死你!”   “那你就掐死我吧。”搂着她的小蛮腰,皇玄凛还将脖子往她手里送了送,视死如归地笑道:“手别抖,用力啊,这点力气蚂蚁都掐不死,算什么供?”   看到男人俊美的脸上还带着迷人的微笑,汐妍气得头冒青烟,姿态很明显,语气很强硬,很好!   以为她心里的难过,是随便打打酱油就能蒙混过去的么?!   太可笑了!   咬牙切齿地试着掐紧他的脖子,可就是见鬼了,怎么也用不上力!   不死心,又试过几番之后,掐着他脖子的手终于无力的松开,左右开弓,狠狠在他腰上揪了两把,嘴一瘪,大滴大滴的眼泪豆子一样扑簌簌地往下掉。   “你个魂淡!欺负老娘很好玩是不是,呜呜呜……别以为老娘非赖着你不可,不是你手把老娘摘回来,老娘才不会稀罕你,呜呜呜呜……你把我挂回去,你现在就把我挂回去!老娘不要你了!呜呜呜呜……”   扯着嗓子,哭得声嘶力竭,小拳头雨点般地往他膛砸:“愣着干什么,快点!呜呜呜……现在就去神祈山,把我挂回去,听到没,呜呜呜……快点快点!白做了几年孝顺女儿,老娘亏死了也自认倒霉!呜呜呜……再也不想看到你个老妖精!老古董!老骗子!老魂淡!”   最高级别的魔音入耳,皇玄凛被她闹腾得头昏脑涨,心里虽然无比理智的提醒自己,无视她,由着她闹,闹累了就消停了,可体却比理智先一步做出反应——抓住她施虐的小手,用自己的嘴将她爆粗的小嘴堵上。   我是老混蛋,你就是小混蛋,软硬兼施,无所不用其极!   意乱迷,皇玄凛用力掐住汐妍的腰,与她贴得密不透风。   心因为被剐得太深,疼痛过后是深深的恼怒,他恨这样的状况!   仿佛丧失了理智,他狠狠咬住汐妍的唇,唇齿剧烈地交缠……   ------题外话------   第一次的福利,按本来的进度昨天就可以发群里,体出了点问题,休息了两天只能延后。   姑娘们要拍砖也请选小点的砖头,人家弱不风,怕痛痛~      ☆、082 一场梦而已   期盼许久的时刻终于来临,汐妍却是恍若梦中,无法置信地瞪大眼,满目都是与她唇齿相依,鼻息纠缠的男人,他眉头皱得那样紧,仿佛纠结千年,解不开的死结……   手不由自主抚上他的眉心,好像这样就能将那里的褶皱熨平。   他的吻太过凶悍,汐妍腔里的空气逐渐稀少,就在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突然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舌头。   趁着他僵硬的一瞬间,汐妍了他的唇角,捂住了自己的嘴。   “停!”   皇玄凛还没从那芳香中回过神来,汐妍捂着嘴,眼睛眯成了一弯好看的月牙:“说你想要我。”不容拒绝,理所当然的语气。   “我……”望着她水亮泛红的眼睛,皇玄凛的眼睛也红了起来,她迷离痴缠的目光像要将他吞噬。   他受不了那么恋深重的眼神,体内有什么在叫嚣,蠢蠢动,疯狂地想要窜起,一切的一切都将要喷薄而出。   现在的一切,本不是他所愿。   “我……想要你。”终于说出口了,很艰难,却是发自肺腑。   深深地望着他颤抖的眉目,汐妍哆嗦着小嘴,似哭似笑,眼角抽搐,就跟发了疯一样的有东西要从里面涌出来。   不够,还不够,你还更多想要的!汐妍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你想要我多长时间?只是现在,还是将来的每一天,直到你我生命的终结?”得陇望蜀,向他压榨自己想要的东西,她丝毫不觉得卑鄙。   从摘下她那一刻开始,这个男人就注定是她的,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要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何来卑鄙一说?   皇玄凛呼吸急促,膛剧烈起伏,大手将她的头按在怀里。   他无法再面对那双眼睛,她想要一个承诺,他想给,许她一生一世,但很可惜,他给不起。   他能陪她的时间真的很少,三年,或是五年,这样她还会想要吗?   汐妍闷闷的声音从他口传出:“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先放开我。”   “不放。”皇玄凛动了动唇,声音小得就像在对自己说。   “不放就要负责哦!”汐妍听见了,趁势追击。   “那就负责。”没有犹豫的回答,天知道他有多想负责。   在他说出负责的时候,汐妍挣脱了钳制,抱住他的脖子,咬住了他薄薄的唇瓣。   皇玄凛捧着她的小脑袋,劈头盖脸地啃起来。   “哎,你给我留口气。”汐妍推了推他的膛,气喘吁吁:“我没法呼吸了。”   “你确定不后悔?”皇玄凛微笑着蹭了蹭她的鼻子。   汐妍恶狠狠地对呲牙:“这时候别跟我说你后悔了啊!”   什么也不消说了,皇玄凛莞尔一笑,将她整个抱起走进内室,轻轻放在楠木大上,放下轻纱幔。   他俯凝视着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摩挲,声音如暗夜流动的水一般轻缓:“第一次会很痛,怕么?”   上的男人肤白如玉,他那长长如流瀑般的黑发垂在侧,映着莹润剔透的肌肤,魅惑得让人恍惚,汐妍痴痴地看着他,伸出手抚上那张完美无瑕的俊脸,喃喃道:“只要是你……我就不怕。”   一下又一下地抚摸他的面容,从额角到眉眼到鼻尖到下巴,然后到喉结到口,连绵不绝,小心翼翼。   皇玄凛看着下人的眼眸,那么浓的黑,黑得看不到里面的愫,可他分明感受到那里面灼人的度,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他是那样用力,似要将她彻底揉入骨血,不分你我。   汐妍却突然将他推开,像怕他临阵退缩似的三两下将自己剥了个干净。   皇玄凛没有移开视线,一瞬不瞬地看着,像是要把她印在心底最深处,那是她最清白的样子,如初生的婴儿,白璧无暇。   他面带微笑地欣赏着她的美丽,谁也不知道除去眼底那抹伪装的笑意,他心里是怎样的纠结。   汐妍急不可耐地扒了他的外袍,扯开腰带,纤细的手灵巧地溜了进去。   火碰上玉指,渗透彼此的温度,她第一次碰上那个东西,弯曲的手指僵硬着,一动不敢动,脑袋里白光闪闪,做不出任何思考。   抽筋般的紧紧一缩,皇玄凛掐上她的肩膀,她颤抖着想要将手缩回来,却被锢住。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贴着手心的东西在一点一点的膨胀,手心有汗渗出,她的脸血红一片,哼哼唧唧地望着皇玄凛。   “怎么,怕了?”皇玄凛握住了她的手,带领她重新握住:“这样就害怕了,还敢明目张胆地挑逗我?”   汐妍爆红着一张脸,哼了一声,清晰的感受到手中物的脉搏,跟她心脏一个频率的搏动。   见她这般俏的小摸样,皇玄凛勾唇一笑,突然咬住她的下巴,瞬间翻农奴做主人,好一副反客为主的姿态。   眼睛对眼睛,鼻尖对鼻尖,鼻息交缠,汐妍不甘示弱,吐出小舌头描摹着他唇线。   皇玄凛压抑着,肌兴奋地跳动:“妍妍……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绝不后悔。”汐妍在他唇边呢喃,吐气如兰,双手齐上,极尽挑逗之能事,只想一举将他攻陷。   皇玄凛终于控制不住吻了下去,滑腻的小舌头,湿软鲜嫩,魂魄都被勾走了。   可是,皇玄凛就是皇玄凛,不是别人,真枪实战,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   一般男人无法做到的事,他做得到。   握住汐妍拉下他亵裤的手,他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做。   “妍妍,看着我的眼睛。”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魔魅的惑。   汐妍不由自主地看去,皇玄凛双目突然异彩大盛,黑曜石般的瞳孔仿佛吸食了她的灵魂,与他眼睛接触的一刹那,无法自抑的深深陷进了那一汪深邃汪洋中,眼神也逐渐变得迷离起来。   “妍妍,我是谁?”皇玄凛慢慢地问道。   “你是父皇……”汐妍精神恍惚地回答。   心头一窒,皇玄凛暗自苦笑,这小东西的意志力还不是一般的强,中了**术还认得他。   皇玄凛继续用魅惑的声音对她催眠:“我不是你父皇,我是另一个人,你看看我,看着我,我和你父皇长得不一样是不是?我是你未来的夫君,是你的夫君,你很你夫君……你从来就没过你父皇,从来没过……”   说出最后那句话,有温的液体从他眼角滑落,心底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落泪,为了她不再他。   大颗大颗的眼泪还没破裂,就已坠落,将她的脸洇湿一片。   汐妍的目光更是迷茫,小嘴无意识地回应:“你是我夫君,是我夫君……我不父皇,从来没过…...   …”   “对,你不你父皇,你只我,我是你夫君……记住,现在是一场梦,你是在梦中见到了你未来的夫君,当你醒来的时候,就把这件事给忘了,知道吗?”   “是,这是一场梦,一场梦,我不他,不……”意识慢慢地下沉,沉进浓重的迷雾中,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朦胧。   即将完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倾泻而出,是的,一场梦而已,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么,就这样吧……   夏的风透过窗棂吹了进来,卷起轻软的幔,汐妍微微抿着小嘴,粉嫩的小脸泪痕斑斑,脸颊透着不正常的嫣红,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影,精致绝伦的五官宛若名工巧匠精雕玉琢而成,有几缕青丝垂在白玉般的额头,当风吹过来时,就轻轻地飘了起来,看起来万般惹人怜。   中了**术的她,像个孩子一样陷入了睡梦中,安安静静的,一只小手还微微握成拳放在枕边,小小的脸蛋偎在枕头上,偶尔还磨蹭两下,当真是千百媚到了极致。   皇玄凛凝眸看着她,神色安宁,浅浅的微笑却悲伤得让人想落泪,他她,到了骨子里。   无法将她交给别人,也无法给她一个承诺,只能这样自私且卑鄙的欺骗她。   修长的手掌缓缓地抚上了这张绝美的小脸,骨节分明的指节弯曲起来,轻轻地刮着精致的五官,他眼里隐约透着一种教人看不懂、参不透的莫名绪,就像是一种孽障,深陷其中,无法逃脱。   神祈之门确实还需五天才能打开,我的宝贝,知道你忍得很辛苦,但很快你就可以解脱了。   第一次会很痛,我不放心也做不到将你交给别人。   不想我离去的时候让你太伤心,又做不到放手,我作茧自缚,自作自受,怨不得谁。   只想拥有你一次,一次就好,不要怪我,因为我会得到最大的惩罚——你会忘了对我的。   汐妍依旧沉沉地睡着,皇玄凛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摩挲到她细腻的颈项,拇指与食指慢慢撩起她覆在前的发丝,幽深的凤眸愈发暗沉,漾着一种奇异的火苗,像是拆一份美丽的礼物一般,不急于一窥全貌,只是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撩开。   ------题外话------   感谢捡肥皂福利多的2钻5花,hysoka的22钻,yao569212525的2花,还有姑娘们的月票和评价票。   明天发福利,群号再公布一下:115705844      ☆、083 结发   视线一点一点地自纤细荏弱的肩头向下游走,入目便是如雪般的白嫩肌肤,头发渐渐被撩起的过程中,延伸而下的美腻肌肤开始有了浅浅的突起,最后便是两个碗状微笼的半月形,由于她是侧着,所以那道本是清浅的沟壑便显得异常深邃。(")   皇玄凛并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凤眼里的火苗却越烧越旺,薄唇不动声色的抿着。   罗衣解处堪图看,两点风姿信最都,似花蕊边傍微匀玳瑁,玉山高处,小缀珊瑚。   当真是美不胜收到了极致。   修长优美的手指以极慢地点上她的嘴唇,带着深沉的恋,轻柔地摩挲。   兴许是皇玄凛控制不住,摩挲的力道突然大了点,她秀美的眉头开始纠结,粉嘟嘟的小嘴也噘了起来,粉颊鼓得像个包子,吃痛地想要躲开唇上的手指。   皇玄凛温柔地笑了笑,手指离开她的唇,轻轻描摹她的眉眼。   此刻的汐妍青丝散乱,整个榻上似乎只剩下了三种顔色:黑、白、红。   黑的是她的眉与发,白的是她莹如美玉的肌肤,红的是鲜艳滴的红锦单,这三种顔色紧密地交织在一起,深深的迷惑了皇玄凛,原本幽暗的凤眼蓦然变得惑人邪魅,五指插进她的发里,捧住那张小脸俯亲了下去。   吻上她的唇,本想浅尝辄止,却变成了侵略的攻城略地,仿佛从未吻过一般,翻江倒海汹涌澎湃的力道。   薄软的嘴唇充满让他沉沦的质感,让他几乎想把她吸进肚子里。   即使陷入沉睡,嘴被人堵住的难受还是令汐妍不适的轻吟出声,大脑混混沌沌的,没有任何意识,连挣扎都是有气无力,轻而易举地便被皇玄凛握住了不安分的小手按在头顶,小小的嘴张得大大的,像是一只离了水的可怜小鱼,迫切渴求着新鲜的空气。   一只手扣住她的双腕,皇玄凛温地贴着她,用眼睛和嘴唇贪婪地描摹着她柔美的曲线。   汐妍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她隐隐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梦,上的人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可这个梦好真实,她想仔细看看他的样子,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嗯~”即使是在梦中,体的反应也是骗不了人的,她低低的轻吟声气的,像是一只可的小猫。   皇玄凛克制着自己,溺地亲了亲她脸颊,轻声道:“宝贝,再忍忍,你还太小,不多做点准备功夫,会伤到你。”   他不好女色,二十五年来清心寡,九五之尊,后宫佳丽如云,却没有任何女人入得了他的眼,对于男女之事,他除了理论上的认知,实战经验为零。   可非常奇妙的是,面对她竟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仿佛上辈子,或是上上辈子,已与她交颈缠绵过千百次。   怎么能让她动,怎么能让她快乐,怎样能让她哭泣,皆是了如指掌,作起来驾轻就熟,非常不可思议。(作者是亲妈,男主许开外挂。)   头埋在她颈窝细细喘息,不知怎么就想起汐妍曾经缠着他吃的事,那时候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小小的一团,呼呼的小子,除了可没有任何看点,可他还是该死的起了反应,不然也不会想到要分睡的问题。   想到这里,他低低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幸亏那时候你什么都不懂,否则让我这个男人何以堪,对着一个小团都能起邪念。”   你就是我的克星,除了你,我这辈子从没真正想要过什么……   皇玄凛沉了沉眼睛,俊美无双的容顔魅惑倾城,窗外的风吹了进来,撩起他满头青丝,然后竟与汐妍的发纠缠在了一起,再也解不开。   “结发?”他轻轻念了一句,在她精致的锁骨上一啃:“连老天爷都认为我们是一对儿?”   冷不丁地被啃咬了一口,汐妍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被野兽压在掌下的小动物,无可奈何,无法反抗。   她觉得又疼又痒,尽量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满心以为这样就不会再被欺负,混沌到极点的脑袋瓜子连思考的能力也丧失了,只剩下被欺侮之后想要躲避的本能。   皇玄凛看了她甜美的睡顔好久,才慢慢抚上她精巧绝伦的小脸,低沉的嗓音感又温:“或许我们前世真是一对儿侣,我前世欠了你的,今生来还债,如若不然,怎会让你个小东西吃得死死的,时常被得进退两难。”   说着,又啃了她一口,这下子汐妍可委屈了,小嘴瘪了两下,居然就这样呜咽起来。   “先前是谁冲我张牙舞爪的?这会子才知道哭,晚了。”薄唇勾起温柔的笑意,皇玄凛拨了拨她小扇子般的睫毛,动作轻得就像是羽毛。   “别乱动。”汐妍又不安分的开始乱扭,皇玄凛箍紧她的腰肢,打了一下她的小股,轻声抱怨:“第一次给你换尿布都没这么头疼,我看你是存心想我跟你一起憋死。”   汐妍被箍得难受,两只小手在单上抓呀抓,紧闭的凤眼甚至已经泛出了泪雾,浓密卷曲的睫毛上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颤巍巍的,却始终不曾掉下来。   “磨人的坏东西,你所有的第一次折磨的全是我。”皇玄凛凑在她耳畔低语,然后气定神闲地解开自己上所有的束缚。   那是一具完美得让人叹息的躯体,每一块肌,每一寸皮肤,都昭示着他的强大与无可挑剔,倾世无双的皮相,足以让他魅惑众生,更遑论他还是这世间最尊贵的男子。   终于与她完全密合,就这样抱着她,真的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贴得更紧,真想就这样一辈子霸着她,一辈子缠着她,让她长在他上,嵌在他上。   大手与她纤细的小手掌十指交握,在她耳边呢喃道:“会疼,怕吗?”   不料汐妍却缓缓的睁开眼睛,水眸迷蒙,看不清他的样子,可她知道这人是她的夫君,于是,她恍恍惚惚地摇了摇头,不怕。   见她突然睁眼,皇玄凛也不觉得意外,宠溺地蹭了蹭她的鼻尖,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   汐妍猛地屏住了呼吸,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都被活活的撕成了两半,小嘴微微张开,因为疼,浑颤颤地哆嗦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妍妍!”皇玄凛一急,想去亲亲她,可这他一动,撕裂的感觉更甚,汐妍小嘴张得更开,却只能沙哑地呜咽,修长的双腿伸得直直的,脚背也绷了起来。   真是疼,从来没这样疼过……汐妍的神因为巨大的痛楚变得越发恍惚起来,她拧着秀美的眉峰,凤眼里漾着浓浓的水汽。   “乖,别哭,宝贝别哭……”皇玄凛小心地摸上她的脸,努力维持下半的岿然不动:“一会儿就不疼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汐妍哭丧着小脸,泪眼迷蒙地望着...   他:“我疼……”   就这么一声软软糯糯的喊疼,让皇玄凛瞬间心软得不像样子,大手往后捧起她小小的脑袋,凑上去亲了又亲,当孩子一样柔声哄着:“乖,亲亲就不疼了,妍妍不哭,不哭呵。”   汐妍猫一样地呜咽两声,恍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瘪了瘪嘴,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乖啊,妍妍乖……”皇玄凛还在低声的呢喃着:“有我在呢,妍妍不哭,不疼了呵……”   有他在?他是谁呢?为什么看不清他的样子?汐妍纤细的小手爬上他的手臂,感受到掌心紧紧绷起的肌,她半眯着眼,突然开始嘟嘟囔囔:“怎么是夫君呢……你好像我父皇,材像,连上的香味也一样……”   皇玄凛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样都能认出他?定睛一看,汐妍已闭上了眼,原本还微颤着的体也慢慢地软了下来。   轻叹一声,痴痴地望着她凝玉般的脸,细致缠绵的啄吻,魅惑的声音再次将她催眠:“若是你喜欢,可以暂时把我当成你父皇,但醒了一定要忘记。这只是个梦,知道么?”   听她的嗯了一声,皇玄凛心松一口气,俊脸贴向她绝美的面庞,柔声说道:“那我要开始了,嗯?”   开始?汐妍懵懵懂懂地点头,小嘴微微张着呼气,却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她年纪还小,子骨并不算丰满,小小的,皇玄凛心疼她,于是并未尽兴,就草草地偃旗息鼓,鸣金收兵了。   “妍妍……我的宝贝,我的……”皇玄凛闭上了眼睛,噙住她的小嘴,缱绻缠绵,深深浅浅地覆在那儿,镌刻成海。   汐妍浑都是汗,骨骼酥软,神恍惚地看他一眼,便闭上眼睛睡着了。   皇玄凛凝视着怀里的小女人,子可怜兮兮地蜷缩着,小小的脸,眉目如画,长发漆黑如墨,看久了,眼中不由流露出像是与她相识了几辈子那样悠远缠绵的意。   那张菱角般粉嫩的小嘴无意识地翕合着,他忍不住亲了亲。   汐妍嘟嘟囔囔地说了几句梦话,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去过。   ------题外话------   本来码了一万,删删减减就剩这么多,悲催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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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张担忧的脸映入眼帘,一个个对着她大眼瞪小眼。   虚弱地爬起,汐妍抓住离她最近的梓潼,一叠声说:“水,快点,我要喝水,快渴死了!”   “好好好,等等啊!”梓潼忙不迭的倒了一杯茶,汐妍接过咕咚咕咚两口下肚。   云娅拍着她的背,生怕她呛着。   “茶壶给我!”以她现在的饥渴度,一杯茶真真算是杯水车薪,夺过梓潼手里的茶壶仰头就是一通牛饮。   “哎哟我的祖宗,你慢点,别呛着!”暖薰也一个劲地拍她的背。   一壶茶喝干,汐妍终于心满意足的了唇,浑都舒爽了。   暖薰接过空了的茶壶,用锦帕擦了擦她嘴角淌下的茶水。   门外,一个紫色的人影掀帘而入,珠玉似的声音不悦扬起,冷冷道:“终于醒了?一睡就是八个月,你真能睡啊!”   八个月……不是吧?汐妍猛地抬头:“阿紫,你说我睡了八个月?”   末紫衣抿唇,上前摸摸她的脸,微微点头,眸中融了一分暖意:“你子不好,中了蛇毒就一直在睡,醒顶解毒之后都没醒,恐怕是被梦魇缠住了。”   “……是么?”汐妍神有些恍惚,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遗漏了,连忙问:“我明明只睡着一会儿,梦魇怎么可能缠住?阿紫,那你带我去暗香苑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末紫衣面色不惊不乱,细心地帮她拂开遮着眼睛的发丝,轻声道:“一进暗香苑你就睡着了,怎么都唤不醒,我自作主张给你找了个干净的男人解毒,你不会怪我吧?”   “……”汐妍膛目结舌,将他所说消化了好半天,愣愣地摇头:“……你也是为了救我嘛,怪你做什么?”   见她这么豁达的就接受了这件事,末紫衣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解毒之后你也没醒,足足睡了八个月,吓都吓死我了。”   应该是从没照顾过人,末紫衣帮汐妍擦汗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擦得她额角生痛,忍不住避开他的手。   末紫衣的手僵在半空,清媚的面容倏地一沉,霎时间山雨来风满楼。   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犀利的目光,汐妍心下猛然漏跳半拍,灵机一动,指了指额角,可怜兮兮地解释:“很痛。”   抿抿艳丽的薄唇,末紫衣面色这才缓下:“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喝一点粥?”   汐妍摇头,脑子还是有些混混沌沌的,打量了一下这间陌生的屋子,不确定地问:“这……是卿凰宫吗?”   一时间,方才闹闹的屋子静寂下来,全都默默看着她,神色复杂。   “你们怎么了?”汐妍对众人的反应有些奇怪。   “团团……”末紫衣竭力让自己扯开一抹微笑,语气平淡地说道:“你睡了这么久,很多事不知道。从神祈山回宫之后,你父皇新封了一位贵妃,那位岑贵妃很得你父皇欢心,如今是独宠六宫。半个多月前她有了孕,而且……你父皇还看出那是个男孩。”   “然后呢?”汐妍不解地皱了皱眉,只是问问这是什么地方,阿紫说这些不相关的事做什么?   “然后你父皇很高兴啊!”小熙将末紫衣挤到一边,义愤填膺地接着说道:“那可是他的亲生骨,又是男孩,母凭子贵,那新贵妃半月前已入住卿凰宫了,而你也在那天被废了皇太女之位,撵来这偏自生自灭!明白了吧,那翻脸无的男人想要一个皇太子继承大统,你现在只是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过气公主!卿凰宫有个孕妇,皇太子他娘,矜贵着呢,你在跟前会碍着人家的眼,懂了吧?!”   安静的听完,汐妍沉默了半响,不知想了些什么,垂眸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淡然得不可思议:“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懂了。我本来就不稀罕做什么皇太女,这样很好。”   见她如此平静,诸人不敢置信地面面相窥,云娅揽着她的肩膀抱了抱她,小心翼翼地安慰道:“妍妍别难过,你还有我们呢,我们才是你最亲的人。你看,梓潼也归队了,她服用了栩颜丹跟以前的样子是不是没多大变化?这八个月来我们天天都陪着你呢,梓潼每天都做...   了你喜欢吃的栗子酥,等你醒来吃个饱。从神祈山回来的路上,我收养了一批孤儿,我们每人拿出十万两合开了孤儿院和书院,呃,我在你百宝箱里也拿了十万两,你也是股东,现在什么都弄好了,就差几个好老师,你最好赶紧养好体,来书院帮忙,不然我们可要焦头烂额了。”   “团团,你若是不喜欢住宫里,可以搬出去,我在宫外也有一处宅邸,不比卿凰宫差,你高兴住多久就住多久,一辈子都没问题。”   “阿紫别凑闹,一边玩去。我护龙山庄地方大着呢,也不比卿凰宫差,我家老娘一天闲得发慌,妍妍去正好给她找点事做。”   “切,你们都少来,你们那两破地儿能跟我财神府比吗?妍妍,去我家好不好?刚好莛儿也住我哪儿,咱三个一起多闹啊。你没看到莛儿现在被我养得多好,整个就一小白猪,过年就可以宰,够我们几个饱餐一顿。”   看着面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眼里的担忧和心疼,让汐妍浑暖融融的,是呵,她们才是她最亲的人,有她们一直陪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一点也不需要难过。   “你才是猪,宰也是先宰你!”雅莛掀帘进来,眨眼间就冲到前,抓着汐妍的肩膀,兴奋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痒:“死女人,你可算醒了!”   大半年不见,雅莛竟然膨胀了,尖下巴变成了圆下巴,瓜子小脸也变成了包子脸,原本优雅的一个气质美女,是,腰是腰,股是股,现在是股,腰是股,股还是股。   简直就是灾难!   汐妍看得目瞪口呆:“姐姐,你在盘云山遭遇什么沉重的打击了,不怕,跟妹妹说说,我给你报仇去。”   雅莛一股挤开梓潼,在汐妍脸上揪了一把:“去你的,死女人,你要笑就笑。”   “呵呵,不敢,说实话,是不是在你师傅那儿受刺激了?”如果不是受了刺激,凭莛儿臭美又傲的德行,打死也不会让自己变得这么惨不忍睹。   汐妍盯着雅莛那张被挤得看不清五官的包子脸猛劲儿瞧,心想,我受了刺激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   忍不住打了寒战,有点恐怖。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雅莛的事一五一十地汇报给她听。   汐妍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冲雅莛竖起大拇指,十分钦佩地说:“敢抽你未来师娘的耳光,果真乃女汉子!虽然也被你师傅揍了一顿,但你毫不留恋的甩头就走,退场十分潇洒,我还是佩服你!”   “姐姐,你也幸灾乐祸得太明显了吧。”   “哪有,我是替你高兴,终于觉悟了。正一道的牛鼻子可以娶妻没错,但就觉得你跟那冰雕没戏,你见过冰与火能共存的吗?记住,你是美女,是个只要你想就可以风靡万千汉子的大美女。听妹妹一句话,赶紧振作起来,减减肥,把自己作践得跟个会移动的包子似的,你这是折磨他,还是折磨你自己?”   “包子怎么了,包子就没人了?”雅莛白了她一眼,向后一躺,翻趴在上,圆圆的包子脸埋在被子里,不说话了。   见她这样,汐妍心里很是难过,猛地压在她背上挠她痒痒:“包子当然也有人了,我不就是最吃包子吗,以后咱俩凑合着过吧。”   “死女人,哈哈哈……放开我,哈哈哈……”雅莛最怕痒,挥舞着四肢想反抗,可惜肥胖的体就像一只被翻倒的乌龟,任凭如何挣扎,连翻都做不到。   不是每个胖子都是力大无穷,并且强体壮的。   胖子肚子里装着的都是伤心,越伤心就越胖。      ☆、085 果真是个妙人儿   三后的清晨,汐妍还没睡醒,林九幽便在房门外踱来踱去,不时瞅瞅同样守在门口的暖薰,不时摇头长吁短叹。   被他转得头晕,暖薰实在忍不住了,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问道:“舅舅,你每天大清早就来这儿守着干啥呢?怕我伺候不好公主吗?”   林九幽张了张嘴,又叹了一口气,有苦说不出。   他从来不知道陛下是那么别扭的一个人,明明想得整天都跟灵魂出窍似的,魂一个劲地往偏飘,也不肯过来看看。   妍妍醒来三天,陛下就折磨了他这把老骨头三天,从妍妍起到就寝的每一个细节都要向他准时汇报。   偏离卿凰宫正不过几百米,眼皮子底下,自己来一趟有那么难吗?!   既然决定了要断了妍妍的念想,似模似样的弄了一个“新欢”在卿凰宫做摆设,还废了妍妍的皇太女之位,把人撵到偏,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那就干脆“冷酷”到底呀,可他倒好,听说妍妍一醒就心虚了,跟魔怔了一样,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让那位可怜又无辜的岑贵妃搬回她自己的沁云宫,然后将卿凰宫里里外外来了个大扫除。   又是好一番折腾,就差没把卿凰宫拆了重建!   还没见到妍妍就心虚成这样,见到了还不得磕头谢罪!   “舅舅?”见林九幽双目无神的发起来呆来,暖薰拉了拉他的胳膊:“想什么呢?”   “没事。”林九幽回神,扒着门缝瞧了瞧睡得正香的公主下,估摸着没这么快醒,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瓷瓶交给暖薰:“妍妍子虚,要好好补补,这个放在早膳的粥里,三的剂量,每早膳你一定要守着妍妍吃下去。”   “哦。”暖薰接过瓷瓶,林九幽便脚步沉重的离开了。   中午,御书房。   林九幽默默地站在陛下边,等待着他问话,从三天前折腾到现在,并一发不可收拾了,这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陛下自然是不会知道他心里的小嘀咕,一边批奏折,一边问道:“这么说,妍妍今天午膳并没有少食?”   林九幽心里直叹气,回道:“妍妍今午膳的进食量,与前两相比确实没有什么变化。”   陛下停了停,目光有些游离,又问:“那妍妍现在精神如何,有没有变得无精打采?”   又来了,又来了,林九幽满脑门的黑线,能不能换个问题?   这三来,只要陛下一睁眼,每隔一个时辰,都要遣他去借找暖薰说话的理由,偷偷查看妍妍的状况。   晚上有没有哭啊?有没有睡在上辗转反侧啊?有没有对着月亮发呆啊?今早起来有没有无心膳食啊?有没有闷在屋里那也不去啊?   得到都是否定的答复,知道妍妍从醒来到现在,她是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今天用完午膳,还和末紫衣和娅娅她们搓麻,然后,林九幽就看到他尊贵无比的陛下,先是放心的微微笑了笑,然后又不知怎么的,脸突然越来越黑,到他说妍妍搓麻赢了不少钱,一高兴又把钱赏给了宫人,看到他去了,还给他塞了一把,脸色更是黑得赛过锅底。   林九幽心中一沉,陛下已经挥挥手让他退下了。   林九幽快手快脚的退出御书房,门外的小内侍忙关上门,凑上来悄悄地问:“您看咱陛下现在正常了没有?”   林九幽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对周围的人训话:“这两天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陛下心不好,这个时候要犯什么错落到陛下手里,那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知道吗?”   众人唯唯称诺,突然,旁传来一个声音:“父皇心怎么个不好了?”   林九幽扭头一看,居然是汐妍笑眯眯地走过来。   众人忙下跪向公主请安,汐妍笑着让他们起,又对林九幽说道:“我有事找父皇,可以进去吗?”   林九幽见她过来,上便轻松了一大截,忙转进去向陛下通报。   陛下的表也很是有趣,听他说汐妍来到,先是喜出望外的一笑,然后又突然沉下脸,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说:“朕今国事繁忙,你去告诉她,无要事不要来打扰了。”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传出未关的门,让外面候着的人听见。   林九幽傻了眼,正要说话,突然,一阵脚步声,汐妍自己进来了,一进来就破天荒的蹲行了个礼。   “儿臣见过父皇。”   在她跟前,陛下何曾受过这种待遇,一时倒是愣住了。   “儿臣想出宫办点私事,请父皇应。”   “出宫?”陛下这会儿反应过来了,拿着折子看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说:“有什么私事,说来听听。”   汐妍直起,看也不看他,盯着自己的鼻尖,淡淡回道:“个人**,无可奉告。”   ……还无可奉告了?陛下抿了抿唇,抬眸瞅了她一眼:“不想说是吧?那就给我在宫里待着,哪儿也不准去。”   汐妍拧了拧眉,仍是盯着自己的鼻尖:“儿臣告退。”   说完又蹲行了个礼,十分干脆的转就走。   这就走了?林九幽又傻眼了,妍妍,打酱油也不带你这样的呀,你是存心来气他的吧?   听到御书房的门被她“呯”的一声用脚关上,陛下慢慢将拿倒了的奏折放下,口被一股郁闷之气涨得生疼。(")   林九幽追了出去,他又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小混蛋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真的只是想出宫么?   说了不到两句话就甩门而去,真真是可恶至极!   不一会儿,突然外面来了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说:“陛下,那个…公主在东华门被拦住了,守门卫士说,没有陛下谕旨,不能让公主出去,现在正在外面候着请圣谕呢。”   陛下恼火地一拍桌子:“让林九幽把她抓回来,谁要敢放她出去,以抗旨论!”   林九幽没胆抗旨,只得把公主下请回偏,汐妍也很配合,几乎没让他费什么功夫,只一句“妍妍,别让公公难做”,就衣袂生风地打道回府了。   末紫衣闻讯,来到偏一进屋就看到汐妍窝在上,便一把拉开她的被子:“团团,你养颜哪?这么个睡法?”   汐妍把脑袋埋在枕头里闷闷地哼了一声。   末紫衣坐在边,摇了摇头,小叹了一口气:“不就是出不了宫么,有我在,这小小的皇宫还能困得住你不成?好啦,别闷着啦,跟我出去走走,散散心。梓潼的酒楼明才开张,不用这么急,明早等你父皇上朝,我再带你出去,可以么?”   汐妍想了想,也觉得犯不着憋着自己,于是起跟着末紫衣出去散步。   末紫衣的贴宠物小黑...   从他袖子里蹿出来,跳上汐妍的肩头,小脑袋亲昵地在她脸上蹭来蹭去。   末紫衣打趣笑道:“小黑跟我和玄凛都没这么亲,恐怕是上你了吧。”   话一说完,立即招来汐妍一顿白眼。   而小黑却是羞涩不已,乌黑的圆眼珠泛起一片潋滟水色,妍妍是我真正的主人,我们以前一直都是这么亲的……   两人在御花园遛达了一圈,汐妍站在一棵桃树下,仰望着树冠笑道:“今年的桃花,开得真是漂亮。”   后的暖薰忙笑着说:“可不是,今年天开得早开得好,花儿都开得灿烂极了。公主要不去北苑走走,听说那里的桃花一开一片林,可美了。”   汐妍回头看了她一眼,再扫视了一圈后的宫人们,皱了皱眉头,搞什么鬼,她一个过气公主,至于这么盯着她吗,出来散散心,股后面都跟一大堆人。   “走吧团团,反正也没别的事,咱去看看。”末紫衣一手揽着她的小肩膀,一群人前呼后拥的伴着汐妍往北苑去了。   北苑果然鸟鸣花香,生趣盎然,汐妍看着心也好了起来,一路与末紫衣有说有笑。   一行人沿着一条青砖道走了没多远,原本溜溜达达的汐妍在看清了前方后,形一滞,末紫衣忙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只见前方远远地过来一群人。   最前的是皇玄凛,而在他边的,正是那位岑贵妃。   汐妍瞧了瞧那位贵妃,只见她一袭淡蓝宫装,容貌艳丽,体态婀娜,姿曼妙,于是在心里赞了一句:果真是个妙人儿。   最后瞧见了那双怯生生、水盈盈的眸子,又点头暗自赞道:这女人不算极美,但是那眸子却勾人魂魄。   皇玄凛也看到了汐妍,视线在末紫衣和她牵着的手上停了一会儿,凤眸微微眯了眯,便带着岑贵妃走了过去,对汐妍淡淡笑道:“朕看着今天桃花开得好,正想找妍妍过来看看呢,结果你倒是先过来了。”   暖薰忙蹲下施礼,皇玄凛免了,并对岑贵妃说:“这是朕的公主汐妍,你没见过吧?”   岑贵妃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汐妍,只觉得口舌麻木,竟是被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之前只知道形容人貌美,有各式各样天花乱坠的词汇,可现在她才明白,当真正见识到绝世之美的时候,人的头脑会是一片空白,满脑子只剩下震撼。   她神色冷淡地立于花园美景之中,灿烂明媚的光,姹紫嫣红的草木,都被她夺去了颜色,显得苍白无力。   很是普通的月白长裙,轻纱裙裾,飘飘若仙,漆黑的长发绑成两个松散的麻花辫垂在前,只是这样就已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冰肌玉骨,眉目如画,特别是那双与皇上一模一样的凤眼,更是美丽至极。   进到跟前,便闻到自她上淡淡飘来一阵花香,似兰非兰,幽香绵绵。   岑贵妃心头怦怦直跳,没进宫前,她就听说了这位公主有多得皇上宠,进宫之后被封为贵妃,有了皇上的骨住进卿凰宫,又见皇上废了她的皇太女之位,便渐渐放下心来,觉得那素未谋面的小公主不足为患,毕竟她怀的是个男孩,是将来的皇太子,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公主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才住进卿凰宫半个月,皇上便将她送回沁云宫,她又开始慌了,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当真正看到汐妍,她更是底气不足,她的孩子将来要跟这天仙般的公主争夺皇上的宠吗?   她忍不住惴惴不安地再看了一眼汐妍,这一眼,便发现汐妍压根没看自己,而是摘了一朵花在手上把玩,凤眸轻垂,唇角噙了一抹绝美又看不出什么绪的笑。   就这样一个发现,立刻让岑贵妃不知所措,正好皇玄凛对她笑着说:“发什么呆,去给妍妍打个招呼。”   岑贵妃回过神来,对着皇玄凛笑得羞涩惊喜:“公主真美,都让臣妾看呆了。”   皇玄凛又是一笑:“美什么,一个黄毛丫头而已。快去吧,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于是岑贵妃忙上前去,对汐妍温婉地笑道:“我叫凌韵岑,我可以叫你妍妍吗?”   汐妍抬眸,淡淡地看着她,不置可否,凌韵岑便怯生生地向皇玄凛求助:“陛下……”   皇玄凛看着汐妍正要说什么,汐妍却是一甩袖,拉着末紫衣转就走。   凌韵岑急了,忙说了声:“公主留步,还未向陛下告退,不可擅自离去。”   汐妍哪里会搭理她,和笑得一脸明媚的末紫衣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在场所有人面面相窥,随后都忐忑不安地看向皇玄凛。   皇玄凛看她就这么走了,脸色也是一沉。   凌韵岑在他后,怯生生地说了句:“公主是不是很讨厌臣妾?”   听了她这一句话,皇玄凛原本渐长的怒气竟奇迹般的消散了,他看了看一脸惶恐不安的凌韵岑,微微一笑:“别介意,妍妍子是了些,都是朕惯的。”   说着,抬眼看了看随侍的宫人:“还不快跟过去。”   众人如梦方醒,忙急急地施礼告退,然后转去追已经走远了的公主下。   皇玄凛遥遥看着他们,微笑着在心里喃喃道:是该去一趟了,否则,她怕是要把偏给拆了。      ☆、086 皇上和种马勿入   皇玄凛料想对了一半,汐妍确实很想发飙,但还没到要拆房子的地步,一回偏就大声地喊道:“把昨天我写的牌子挂门口去!”   此言一出,偏的宫人们先是一愣,好半响反应过来,便乌压压的跪了满地,一叠声地喊着:“公主息怒,公主息怒!”   息怒个毛!谁怒了?!   汐妍懒得浪费口水,亲自进屋扛出个一米长、两尺宽的牌子,踮着脚往偏的大门上挂。   “公主不可!”暖薰着急地拉住汐妍,想阻止她:“皇上看到会生气的!”   “暖薰你别管,有事儿我担着!”推开暖薰将牌子挂好,汐妍又黑着一张小脸对诚惶诚恐的宫人们沉声道:“你们最好当没看见,全都下去吧。”   跪了一地的宫人看看那牌子,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内牛满面,匾额那么大的牌子挂门口还要当看不见,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公主……”暖薰让他们退下,又好言好语地劝说汐妍:“咱心里有火另找法子发泄好不好?这玩意儿挂这儿实在不好看啊,卿凰宫的人看见倒没什么,都是自己人,可要是其他宫里的人看到,那可是会惹麻烦的。那是你爹,但也是皇上,一国之君,有些居心叵测的人要拿这个做文章,扣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咱就算不怕,也闹心是不是?”   “你这丫头说起来一一的,有长进啊。”末紫衣摸着下巴,看着那牌子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说道:“其实依我看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团团也是好心,写得很清楚,还友提示有危险了,皇上和种马勿入,她也是关心你家皇上,提个醒,免得他没头没脑闯进来真遇到什么危险。这是团团的一片孝心,你就别拦着她了。”   把皇上和种马列一块,还成一片孝心了,这是什么歪理邪说?暖薰无语地看着末紫衣,太阳突突直跳。   “阿紫,你果然是我的知己!”汐妍在末紫衣膛很是豪爽的捶了一拳,又一手拉着暖薰把她拽进屋:“牌子就挂这儿,你别管了。梓潼差人送了一堆新鲜玩意儿,我们去看看。”   暖薰被她拽着一步三回头地看门口的牌子,面条泪哗哗地流。   进到房内,末紫衣打开桌上的大箱子,在里面挑挑拣拣了半天,拿出一个精致的琉璃瓶,好奇地问:“团团,这是什么?”   “梓潼新研制出来的蔻丹。”汐妍拉着末紫衣坐在榻上:“明儿她的酒楼开张,那酒楼是三合一的,还有酒吧。梓潼想做一场演出,咱姐妹几个都得上阵,你也得出点力。”   末紫衣是个闹的人,虽然不知道酒吧是什么,听她这么一说还是立刻来了兴致:“要我唱曲而还是跳舞?”   “暂时还不清楚,明天去就知道了,但我们今天要做点准备,先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   汐妍从他手里拿过装着蔻丹的琉璃瓶,扭开盖子,用盖子下的小刷子蘸了一点紫红的蔻丹,仔细看了看,然后便笑了起来:“阿紫,看到没,跟你平时用的蔻丹不一样吧,油亮亮的,颜色也亮丽。我跟你说过的指甲油,就跟这差不多。手伸出来,我帮你涂点看看效果如何。”   末紫衣看看自己的手,十根手指的指甲早就涂满了,也是他极的紫红蔻丹。   “要不涂脚指甲吧?”   “行,我也试试。”说着,汐妍便快速脱去右脚的绣鞋和洁白的罗袜,不一会,一只晶莹如玉的粉嫩足便露了出来。   好美!末紫衣赞叹的看着那只小脚,不有些失神,只见那五根薄薄纤弱的玉趾整齐纤致,踝骨浑圆,软若无骨,指甲盖是淡淡的粉色,晶莹剔透,漂亮极了。   “愣着干什么,你也快脱啊。”汐妍左脚盘在榻上,微微躬单手抱着自己的右脚,蘸了一点蔻丹,专心致志地在指甲上涂抹。   末紫衣咽了下口水,视线从那只白生生的小脚上移开,脱了鞋袜学着她的样子,抱着自己的脚涂抹起来。   暖薰瞧着榻上面对面,头碰头,各自抱着一只脚,神无比专注的两个美人,眼角抽了抽,然后无语地把门关上,末紫衣跟自家公主还真是绝配,难怪会成为好姐妹。   末紫衣一个男人偏偏就这女人家的东西,还从不遮掩,公主不懂避讳,不知道脚只能给自己夫君看,两人都是大大咧咧的。   这样的画面她见了倒是没什么,要被旁人看到可了不得了,公主指不定得被口水淹死。   这般想着,暖薰又走去关窗,刚伸出手,却被窗外一个白得扎眼的影吓得倒退两步——陛下!   皇玄凛面无表地看着榻上的汐妍,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看着那只小脚……门口挂的牌子且不跟她计较,就当是她使子闹脾气,可在男人面前露脚……皇汐妍!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他背在后的手不由越收越紧,眼里如淬寒冰。   暖薰被他这般摸样吓得说不出话来,惊惶地又向后退了几步,汐妍和末紫衣听到动静,同时抬头看去。(")   汐妍瞧了皇玄凛两眼,无视他眸中的冷意,淡淡地收回视线:“阿紫,小心点,别弄花了。”   末紫衣冲皇玄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蘸了些蔻丹,和汐妍继续埋头手里的工作,如果想打架,他现在可不想奉陪,指甲弄花了很麻烦的。   暖薰壮着胆子上前见礼,皇玄凛看着完全当他透明的汐妍,狠狠地闭了闭眼,倏地转,拂袖而去!   “团团,你屋里的机关用不上了,人走了。”末紫衣的脚也生得很漂亮,白皙修长,涂上紫红的蔻丹,又凭添了几分艳色,他反复看了几遍,越看越满意。   “走就走呗,总有用得上的时候。”汐妍头也不抬,专心地涂最后一根小脚趾,脸上没有一丝怒色,可心里却是恨不得咬死某人。   当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谁都不知道是不是?前晚半夜三更,做贼一样跑老娘房里来又是亲又是摸,嫩豆腐吃得爽啊!   再来试试,老娘非活捉你个老色狼往死里m!   你个衣冠禽兽,整个“新欢”来老娘跟前上眼药,还娃儿都有了……呵,小样,既然你想玩,那老娘就陪你玩玩,看谁hold得住!   *   皇玄凛一肚子火地回到卿凰宫,沁云宫的大宫女冬儿便来禀报,贵妃娘娘食不振,饮食不香。   若是以往,这点事她是万不敢来皇上跟前说的,但今时非同往,如今娘娘怀龙种,又得皇上宠,咳嗽一声都是个大事,所以她便斗胆请皇上去看看自家娘娘。   皇玄凛沉默了片刻,然后压住火气去了沁云宫,颇为关切地问岑贵妃是不是体不舒服。   岑贵妃苦笑着说:“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嘴里燥得慌,肚子虽然饿了,可就是嘴里塞不进...   东西。”   皇玄凛问她可有想吃之物,岑贵妃便说:“说来奇怪,现在嘴巴不想吃了,可心里就开始异想天开,尽想些不可能的东西,还是不说也罢。”   她既如此说了,皇玄凛就更要追问她到底想吃什么,岑贵妃推辞不过,终于说:“也没什么,就是想吃条肥嫩的银秋鱼。陛下别笑话,我知道现在是天,吃不了银秋鱼,只是想想而已。”   皇玄凛听到她想吃银秋鱼,先是微微一怔,心思莫测地沉吟半响,才微笑着说:“若是想吃银秋鱼,也不是不能。”   原来汐妍吃鱼,银秋鱼更是她的最,可惜银秋鱼有季节,唯秋季可啖,皇玄凛见她实在是喜欢,小时候没有银秋鱼不肯吃饭,便为了让她随时能吃到想尽了办法。   于是特建了间养鱼房,房里便是养鱼池,房地垫高,里面铺上地龙,为的是保证池水永远温暖适宜银秋鱼生长,池底还有专门的排水管道,每隔半月,便有烧沸后搁凉的新水换掉已经脏掉的池水。   喂食鱼苗用的饲料更是前所未有的铺张,除此之外还有些刁钻手段,硬是让池里的银秋鱼一年四季都肥嫩鲜美,只是这样做花费颇高,再加上又是皇玄凛特为汐妍而开设的,因此,此处所养的银秋鱼一直都是特供卿凰宫,旁人是万万分不到一杯羹的。   此刻皇玄凛竟是真命人通知御厨,去那鱼池抓了两条清蒸了,然后送来沁云宫。   岑贵妃心中窃喜,没想到皇上居然如此爽快的答应了,可见跟那骄横的公主比起来,皇上还是比较看重自己,可她过后又觉得不能这样轻易便放下心来,仍旧想着继续试探的法子。   且说当天晚上,到了就寝时分,暖薰进到汐妍屋内,吞吞吐吐地说:“公主,我刚听正的铭儿说……沁云宫那位晚膳后上吐下泻,陛下到现在还陪着呢。”   “莫不是中了毒吧。”汐妍换上梓潼送来的内衣,在镜子前转了个圈,不错,还是小吊带适合她。   “也不是中毒,是吃多了银秋鱼,她脾虚,受不住。”   汐妍爬上,鼻子哼了一声,刚想说:“也是个没口福的。”随后立刻会过意来,顿时凤眼一眯,呼啦一声从上跳起来,怒骂道:“老魂淡敢动我的鱼!”   “冷静冷静,听我说完。”暖薰赶紧把她按住,忙说道:“铭儿还说,陛下之后又令人送鱼苗来,还要为公主再建一个养鱼池呢。”   汐妍哪听得下这个话,呸了一声:“不稀罕!”   *   翌,皇玄凛上朝之后,末紫衣便带着汐妍溜出了皇宫。   梓潼新开的酒楼离皇宫不远,两人走走聊聊不到半个时辰就达了目的地。   汐妍抬头看着眼前的三层建筑,满意地点点头:“地方够大,‘一间酒楼’这名字取得也有意思。”   走进酒楼,汐妍这个来自现代的小美女倒不觉得什么,末紫衣却是大吃一惊,这是酒楼吗?   “吃饭在二楼,这一层是酒吧。”看一楼的设计,汐妍由衷佩服梓潼的敛财手段,酒楼还整个三合一,预料没差的话,三楼一定也是别有洞天。   一楼是比较现代的设计,大气不失雅致,刚开张生意就非常好,上午就已人满为患,朦胧的蓝色灯光,设计新颖的转角吧台,四处都是小圆桌,外围还设有隔间,正中是半圆形的舞台,几名霓裳罗衣的女子正在上面轻歌曼舞。   “妍妍,这么早就来了?”梓潼看见汐妍和末紫衣,立即迎了上来。   “神婆,这衣服不错啊,跟朵玫瑰花似的。”   “那是当然,改良版小礼服。”梓潼一袭大红装扮,旗袍领,紧收腰,腰以下是蓬松的纱裙,同色的高跟鞋,曲线玲珑有致更显高挑,秀发用一根银簪随意挽在脑后,配上她艳丽的容貌,生生透出些超出她实际年龄的感妩媚。   “对了妍妍,上午的演出我来,你负责晚上行不?”   “先说清楚,唱歌可别找我,五音不全的人伤不起。”   “知道啦,你舞跳得不错,舞、艳舞、肚皮舞、晚上随便来几段,把气氛炒就行了。”   “舞?”汐妍怔了怔:“要这么嗨吗,你确定这些人接受得了?”   “阿紫,你试试这个。”梓潼调了一杯酒递给末紫衣,又对汐妍说道:“放心,我在我家七七的金御阁已经试过了,这里的人民群众接受能力非常强悍,大多回头客都冲着咱火辣辣的舞来的。”   汐妍似信非信地瞅了她半响,终于还是点了头。   时间还早,云娅她们还没到,梓潼让汐妍和末紫衣四处看看,然后便去了自己的休息室化妆准备演出。   转了一圈,蓝色的灯光突然一暗,汐妍向舞台中央看去,只见先前跳舞的女子一一退下,又上来几个男子,手里都拿着乐器,想演出快要开始了,于是拉着末紫衣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等着看表演。   梓潼在休息室画好妆,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很好,流金色的眼影,浓重粗犷的银色眼线,火红的朱唇,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得无懈可击。   上的行头也非常的感打眼,黑色抹,缀着金色腰链的黑短裤,黑色长靴,抹和低腰短裤之间露一截雪白纤细的腰肢,为了增添效果,还在肚脐的位置镶了几颗小珍珠。   她看着镜子中的女孩,漆黑的长发,十指纤长,眼神妖娆,宛如暗夜里吸人精血的妖精,对自己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今天开张,一定要来个满堂红向七七证明她的实力。   旖旎的乐声响起,舞台正中徐徐落下一根金色的长杆,闪动着挑逗的光芒,梓潼感的段,加上绚目的行头,气氛足够了,她一出场,便是震撼。   波浪贴杆,俯甩头,漂亮的回旋,眼花缭乱的扭动,旋转,腾空,一系列的动作让台下的客人看得眼冒绿光。   钢管舞分杆上技巧和杆下感舞蹈两部分,杆下舞蹈主要融合了感爵士,肚皮舞和芭蕾等经典动作,这些动作梓潼做起来根本是轻车熟路,不在话下。   她像一条吐着火信子的美女蛇,扭动着曼妙的躯,原始、感、火辣、野,而且毒液四,让你还未触及,就已着魔,台上台下同样火爆,很多客人站了起来,叫好声不绝于耳,几乎要掀翻屋顶。   梓潼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杆上杆下翻转组合,仿佛一滴晶莹的水珠溅落滚烫的油锅,她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干净利落地跳下来。   又是一阵震天响的掌声,随即响起梦幻般的音乐,她站在舞台中央,年轻柔韧的体围着白色的椅子妖娆扭动,举手投足间,媚态横生,起承转合中,风无限,煞是撩人。   汐妍被现场的气氛感染,也很是兴奋,很久没这么嗨过了,忍不住对梓潼传音道:“让他们换段节奏快点的音乐,我保证今天的气氛到爆棚!”   梓潼停下来对后的乐师比了个手势,音乐一变,台下的客人有些蒙了,只听一声响亮的口哨,一个俏丽的影踩着椅...   子跃上宽敞的吧台,震惊四座。   汐妍站在吧台上,解开两条麻花辫,用手抓了几下打散,脱掉外面的长裙,露出里面的白色紧小吊带裙,赤着白玉一般的双足,青丝素颜,旖旎的灯光投在素净的衣饰上,霎时姹紫嫣红,仿佛霓虹烂醉,如梦似幻。   撩撩发,甩甩头,她窈窕的段随乐而动,舞出竟然是时尚个的ravedance。   台上的梓潼心领神会,把椅子踢到一边,帅气地摆出竞舞的手势,毫不逊色的回敬了一段。   汐妍舞随心动,把rave换成了感的popingwave,只见她扭腰款摆,发丝拂面,咬唇微笑,风万种。   就在这一刻,吧台绽出无数蓬绚丽的烟花,仿佛千万条银色的琉璃飞喷溅,又仿佛无数星子坠落人间。   整个场子沸腾了,被这两个美丽的女孩搅成了地壳中心,先前跳舞的几个女子跃上吧台,跟着她们一起舞动,台下认识的,不认识的,击掌,共舞,欢笑,你推我搡,火朝天。   末紫衣坐在影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汐妍,这么生动的小女人,此刻正立于众人之巅,如此的鲜活大胆,美丽烈,任何男人得到她,恐怕都会当做宝,私藏一辈子。   这么想的时候,末紫衣已经径直走了过去,在光天化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一手搂腰一手抱腿,把这个惹得全场男人耳心跳的小妖精从吧台上扛了下来。   汐妍吓得大声尖叫,刺耳的音量马上被暧昧的乐声和喧闹的嬉笑声淹没,整个人倒挂在末紫衣的肩上,眼前的一切瞬间逆转,颠倒成光怪陆离的世界。   “喂,阿紫,你能不能别像扛死猪一样扛我,很难看的!”粉拳敲在末紫衣肩上,汐妍大声抗议。   末紫衣走进一个稍微安静的拐角,把人放下来,往墙上一推:“玩够了?”   香汗淋淋,气喘吁吁的汐妍很老实地摇头:“没有,正高兴的时候,被你扛下来了。”   末紫衣气得直咬牙,脱了自己的外衣三两下给她裹上:“以后不准这么玩了,你是个公主,要是被你父皇看到,非把你……”   话没说完,末紫衣突然停了下来,十根手指收紧,嵌进汐妍的皮肤里,攥得人生疼。   “怎么了?”汐妍感到奇怪,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立刻瞪大了眼睛,阿紫你个乌鸦嘴,要不要这么灵验?!   “团团……你完蛋了。”   “他怎么在这儿?”汐妍吃惊地问,大脑一片白雪茫茫。   皇玄凛直直地看着她,负手而立,漆黑的凤眸怒涛旋转,仿佛大海尽头的深渊,脸色更是沉到极致。   “妍妍过来,跟父皇回去。”皇玄凛缓缓地对她伸出手。   他的脸色太过可怕,眼里魔氛重重,末紫衣下意识地将汐妍拉到自己后:“玄凛,你听我说,团团只是贪玩,你……你别生气。”   ------题外话------   ☆、087 父女大战   皇玄凛的视线一直停驻在汐妍脸上:“不想你宫里的人替你受罪,就听话,过来。”   汐妍淡淡地看着他伸出的手,突然明白暖薰昨说的话“他是你爹,也是皇上,一国之君”,杀伐天下,迁怒、株连,再正常不过了。   “玄凛……”末紫衣的体有些僵硬,心提到了嗓子眼,十年的相处,他清楚意识到皇玄凛动了杀念。   皇玄凛上前两步,仍是看着汐妍,不徐不缓地继续说道:“这间酒楼我不喜欢,这里的人我更不喜欢,但若是你听话,我可以考虑放过他们。”   闻言,汐妍心里苦笑了一下,最讨厌被人威胁,但梓潼为这间酒楼花了不少心血,怎么也不能毁在她手里。   这个男人她好像从来就没看懂过,但此时她却看懂了,他眼里的霾杀气那么浓烈,若是忤逆不跟他走,她敢保证,这里将瞬间尸横遍地。   “你留在这儿帮忙好么?”汐妍从末紫衣后走出来,侧首对他笑道:“我先回宫,你给梓潼打声招呼,有时间我再过来给她赔罪。”   末紫衣张嘴刚想说些什么,汐妍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大不了被他骂一顿,我没事的。”   “过来!”皇玄凛的声音猛地高了几个分贝。   末紫衣皱着眉头对汐妍点点头,将小黑从袖袋里抓出来:“小黑你带着,有什么事,它会通知我。”   汐妍将小黑抱在怀里,又笑了笑:“谢谢。”   末紫衣摸了摸她的头,斜眼看了皇玄凛一眼,便转离开了。   “走吧。”汐妍将小黑收到袖中,从皇玄凛边走过,眼尾都没给他一个。   皇玄凛看着她的背影,眼睛一阵刺痛,拂袖跟上。   走到门口,汐妍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睛望着一碧如洗的晴空,天很蓝,云朵也很白,一切都那么完美——除了边这个变态老爹!   她终于看了看边的男人,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以前怎么觉得你很帅呢?瞎眼了吧,莫名其妙。”   声音很轻,轻得像一阵微风,却将皇玄凛吹了个透心凉,薄唇紧抿看了她好半响:“你什么意思?”   汐妍嘴角微微一勾,悠悠地看着他,竟笑得莫名邪气:“你猜?”   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笑容,很美,也很魅惑,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但她眼里的嘲讽和戏谑又是那样刺眼。   皇玄凛淡淡笑了一下,平静地将她拦腰抱起,一辆马车驶到门口,驾车的正是一便装的林九幽。   “回宫。”将汐妍抱上马车,往软榻一丢,皇玄凛便靠窗坐下,然后有些疲倦地闭着眼睛假寐。   汐妍也不生气,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坐在另一边窗的位置,撩开车帘,手肘撑着窗棂,单手支腮,一边欣赏外面的闹繁华,一边愉悦地唱着歌:“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天再高心一样奔放,每天都追赶太阳,有什么难题去牵绊我都不会去心伤,有什么危险在我面前也不会去慌乱,就算有狼群把我追捕,也当作游戏一场……”   “住口。”皇玄凛微微睁开了眼,半眯的凤眸黑云翻卷。   “在什么时间都开心,笑容都会飞翔,就算会摔倒站得起来,永远不会沮丧,在所有天气,拥有叫人大笑的力量,虽然我只是羊……”   “皇汐妍!”袍袖一挥,皇玄凛将汐妍卷了过来,无比利索地将她翻按在自己的腿上,干脆打死你个小混蛋,大家都清净!   大掌一挥,“啪啪啪”一阵打在上的清脆声响,将外面驾车的林九幽吓得一个哆嗦。   嘶——汐妍倒吸一口冷气,他虽有手下留,可他大爷是谁啊,就算留那巴掌还是很有威力的,股接连挨了几巴掌,疼得她冷汗直飙。   但汐妍也不是忍气吞声任人宰割的主,因为是头朝下,刚好对着他的小腿,于是抱着那条近在嘴边的腿,狠狠一口咬上去。   她可不懂什么“口下留”,那一口是真的狠,吃的劲儿都用上了,只恨不得生生啃下他一块。   嘶——这下轮到皇玄凛倒抽冷气,怕她咬崩那两排小白牙,不敢用护体真气,只能硬生生地受了,铁青着脸又是几巴掌下去:“还敢咬人?看今儿不揍死你!”   汐妍忍着股上的剧痛,嘴里满是血腥还死咬着不松口,好似被激怒的小兽一样使劲地甩头,非得把那块叼下来,那狠劲儿可别提了。   “你还咬!”皇玄凛怒火攻心,手上的巴掌一下接一下,也没了个轻重:“好的不学,流氓痞子那一你倒是学得一等一的好!大庭广众之下,脱成那样,你……你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皇汐妍,我还跟你说在这儿了,你要再敢偷跑出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不说这话还好,他一说这话,汐妍突然松了口,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翻过,跨坐在他腿上,跟发疯的野猫似的,对着他的脸又抓又挠。   皇玄凛反应极快地抓住那两只胡乱挥舞的小爪子,但下巴还是被尖利的指甲抓破了,沉声低吼道:“发什么疯?!”   双手被锢了,汐妍红了眼,不言不语,猛地一头向他撞去,完全就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皇玄凛头一偏,躲过头破血流的下场:“疯丫头,还跟你爹拼上命了!”   头躲过了,汐妍又一口向他脖子咬去,皇玄凛气得心肝脾肺都在抽搐,见她如此失控,一指点上她的睡,汐妍便瞬间在他怀里软了下去,沾着血的小嘴堪堪触到他的喉结。   “陛下……”听里面突然没了动静,林九幽探头进来一看,顿时目瞪口呆,这什么状况?挨打的人没事,还很舒服地睡在人家怀里,而他尊贵的陛下,啧啧,腿在流血,下巴也在流血,打人搞得自己伤痕累累,这是唱的哪一出?   “没事吧陛下?”   皇玄凛凝视着怀里暂时安静下来的小野猫,轻轻摇了摇头,又恢复了以往波澜不兴,淡淡的语气:“朕能有什么事,回宫吧。”   *   回宫之后,皇玄凛将汐妍送回偏,又重新布置了三十名影卫守着,汐妍醒来刚好听到他在下命令,于是顺手一个枕头向他砸去,皇玄凛一手将枕头挥开,脸色沉地又下了一道死命令:没有他的谕旨,任何人不准进入偏,公主要是再偷跑出宫,偏的人全部杖毙。   之后,皇玄凛几天未曾踏入偏一步,父女两的关系降至冰点,只是那从偏出来,刚好岑贵妃来卿凰宫请皇玄凛品尝她新学会做的小点心,看到他下巴上那几道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抓痕,顿时惊叫出来,忙追问这伤从何而来。   皇玄凛当时只是淡淡地说:“没什么,被小猫抓了一下。”   一天之内这个消息传遍宫中各个角落,引起众说纷纭。   汐妍不去理会,仍旧是按照自己步调安排生活,直到三天后,她在御花园散步的时候,居...   然又遇到了岑贵妃。   汐妍看都不看她一眼,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继续逛园子。   岑贵妃见她如此傲慢,憋在口的郁气一下就爆发了,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公主慢走,本宫有话要说!”   汐妍听了有些奇怪,站定斜睨着她,等着下文。   岑贵妃一接触她的目光,又觉得胆寒,咬牙忍了忍,开口道:“陛下上出了伤,公主可知道吗?”   汐妍“哦”了一声,并不接话,岑贵妃便继续说道:“那抓伤很深很长,是陛下三前从偏回来时出现的,公主可曾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陛下伤得那么深?”   汐妍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漫不经心地说:“父皇是怎么说的?”   岑贵妃便说:“陛下说是猫抓的,可本宫觉得不像。”   汐妍听她这样一说,突然笑眯眯地看着岑贵妃:“你的意思是我父皇撒谎了?”   岑贵妃有些畏缩,可她仍旧强撑着说:“陛下是在保护一个人,他知道若是他受伤的事闹出来,那个人肯定会有大麻烦。”   汐妍听了笑得更是开心,悠悠道:“有道理,那么你说他是在保护谁呢?”   岑贵妃看了她一眼,小声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汐妍笑容一敛,泰然自若地看着她:“我不清楚。”   见她仍旧不动声色,岑贵妃终于有些激动地喊了起来:“陛下什么都替你遮掩,按理这话本宫是不该说的,可是公主难道就不内疚吗?陛下怎么宠着你,我们都有目共睹,而你呢?为人女却恩将仇报,难道你的良心真过得去吗?”   汐妍冷冷地看着她,说道:“既然知道不该说,你还要说,那接下来也是你自找了。”顿时喝令道:“来人,掌嘴二十!”   立刻便有三个人上前来,两名内侍绕到岑贵妃后,反剪住她双臂要将她押着跪下。   沁云宫的宫人见自家主子有难,便一窝蜂地涌上来,汐妍一招手,暖薰锦袖一扬,那些宫人便全都软了子,倒地不起。   见此景,岑贵妃急得大喊:“本宫乃当朝贵妃,你们不得对本宫无礼!”   那两人不理,压着她双膝跪地,汐妍取下腰间的玉佩,正面是凤凰图腾,背面是“如朕亲临”四个字,将玉佩在她眼前晃了晃,冷笑出声:“别说你一个小小的贵妃,就算是皇后,本公主也不会放在眼里。”   看到那玉佩,岑贵妃怔愣了半响,到了这个地步,反而冷静了下来,她盯着汐妍,说:“本宫你自然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本宫肚子里的孩子是陛下的骨……本宫的外公乃三朝元老,当朝太师,父亲乃一品大员,内阁首辅,你敢对本宫用刑,本宫腹中孩儿要是有个差池,恐怕陛下也保不住你。”   汐妍沉默了一会,几个负责行刑的人都盯着她等待示下。   岑贵妃绝处逢生的松了口气,没想听到汐妍一声轻笑:“安禄,行刑。”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惊呆了,岑贵妃脸色发白,大喊道:“你怎敢如此?!”   安禄是偏的大太监,他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岑贵妃,又回头瞅瞅汐妍,为难地说:“公主……”   汐妍淡淡看他一眼:“怕什么,天大的事有本公主担着呢。”   安禄也在汐妍跟前伺候了这么些年,深知这小祖宗的脾气,贵妃不好得罪,皇上的心尖更得罪不起,权衡轻重,便再不敢耽误,立刻带着几个小太监上去,小声对岑贵妃道了声:“得罪了娘娘。”便将她团团围住,钳手定脚的。   来往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在不远处聚集围观并窃窃私语,巨大的羞辱让岑贵妃瑟瑟发抖,失了血色的嘴唇被牙齿咬住,含泪滴,悲愤地看着汐妍。   汐妍的目光更加冰冷:“行刑!”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伴随着单调的数数:“一、二、三、四……”等二十巴掌打完,岑贵妃的脸颊肿得跟馒头一样。   汐妍瞟了一下她的脸,打了个哈欠,掉过头去,施施然地走了。   岑贵妃看着一行人渐行渐远,怨毒地冷笑一声,随后缓缓起,开始只是慢慢向前走了几步,渐渐地越走越快,最后,她看准了不远处的荷花池,当场跳了下去……   汐妍回到偏,待坐下来沉思的时候,暖薰不无忧虑地说:“公主,你今天打了那岑贵妃,若是她告到太师和她爹那里,陛下恐怕也会头疼,你看……”   汐妍冷哼一声:“随她去,反正头疼的又不是我。”   正说着,安禄突然急急地跑进来:“公主!公主不好了!”   汐妍一蹙眉,暖薰便说了:“好好说话,慌什么。”   安禄跑到汐妍跟前:“不得了啦,那岑贵妃居然投水自尽了!”   暖薰大吃一惊,汐妍却是微愣之后,眯眼笑了起来,问:“泡了多久才捞上来的?”   安禄擦了把汗:“好在旁边人多,刚跳下去就被救了上来。”   汐妍嗤笑一声:“算是便宜她了,没多喝两口水。”   安禄又是一脑门冷汗,默了好半天,又唯唯诺诺地说:“可是公主,若是待会陛下怪罪下来,可该如何是好?”   汐妍眉头都不皱一下:“不关你们事,全推给本公主就行了!”   虽然摆好了架势,可她就是没算到皇玄凛居然是晚上才来兴师问罪。   原来他本来在议政,与赫连绝与百里卿笑几位近臣议事搞得很晚,等回到卿凰宫听到岑贵妃投水自尽的消息,问明白事的前因后果,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随后便去了沁云宫。   岑贵妃腹中的孩子没事,除了脸色苍白了些,绪还算稳定,只是一个劲地说是自己的错,不该多嘴,求陛下不要再追究了,还说先前她外公和父亲来看她,她怕给陛下添麻烦,于是什么也没说。   一出事那两人就来了,皇玄凛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耐着子安抚了岑贵妃一番,让她好生养着,便直接找汐妍算账去了——不让她出宫,就来给他添乱,这时候动凌韵岑,存心给他找事做呢!   汐妍自然不会干坐着等他,到了时间便开始准备沐浴,见皇玄凛冷着一张脸进来,连正眼都懒得瞧他,自顾自地对镜梳头,并对旁边手脚僵硬的暖薰说:“以后给我准备点其它颜色的睡衣,老穿白色看着晦气。”   暖薰干巴巴的答应了一声,眼睛紧张地盯着皇玄凛一脸冰雪地向她们走来。   皇玄凛盯着汐妍的侧影,说:“凌韵岑今天跳水自尽了。”   汐妍哦了一声:“儿臣知道啊,不好好选个时机,那么多人看着,刚跳下去就被捞了上来。”   见她这满不在乎的态度,皇玄凛更是无名火起,上前来一把捏住她的手腕:“为什么要这么任?朝堂上的事,你多少知道一些,想出气找谁不好,偏偏动凌韵岑,你嫌我一天太轻松了是不是?”   汐妍被他捏得疼了,立刻喊道:“放手!”   皇玄凛的手掌...   跟铁钳一样捏着就是不放,汐妍烦了,直接从台上拿过一只玉簪径直扎向他的手背。   皇玄凛松开手,躲开玉簪,会过意来便气恼道:“小混蛋居然敢刺我,你是想弑父吗?!”   汐妍反唇道:“你自找!”说着站起,凤眸里是从未有的凌厉:“我没兴趣招惹她,她却跑来对我指手画脚,你还要我忍着不回击吗?我告诉你,赏她二十耳光已经算是给父皇你面子,否则这样的货色我早打死一百个!”   皇玄凛气得眼睛直冒火:“你敢!”   “我就敢!”汐妍比他的声音更大,毫无畏惧地瞪着他:“怎么样,是不是要给她那些牛哄哄的家人一个交代?想为她报仇还是偿命?行啊,白绫,毒酒,匕首父皇随便挑!或者父皇觉得不解气……”将手里的玉簪直接往他手里塞:“掐死我还是用这往我喉头插,随父皇高兴!”   皇玄凛的手下意识地躲开了,头痛裂地按按额角:“我没说要对你怎么样。”   汐妍冷笑道:“没说?父皇这样气势汹汹的找来,难道是想跟儿臣谈心?”   皇玄凛语塞,便说道:“我是恨你为什么这么不懂事。”   “不懂事?”汐妍气得笑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质问我,她就懂事了?”   皇玄凛深吸一口气,看了她好半响,才说道:“妍妍,你很聪明,你心里清楚为什么父皇不让你动她,可你还非要做这种事……你就不能为父皇考虑一下吗?”   “若不是考虑你,你以为她活得下来?”   皇玄凛气极而笑:“这么说父皇还要多谢你手下留了?”   汐妍也笑了,说:“不用,我只是嫌跟你闹麻烦罢了!”   皇玄凛肺都要气炸了:“皇汐妍,从今天开始,除了卿凰宫,你哪儿也不准去!再敢出去惹事,我就把你关起来!”   汐妍冷笑一声,深深地看着他:“你敢关我,我就敢死给你看。”   皇玄凛骤然变色,一字一字道:“我不让你死,你就不准死。”   汐妍用一种轻视又带点怜悯的微笑看着他:“父皇真是傻了,你觉得这种虚张声势的话对我有效?天,那位贵妃娘娘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我的父皇变得越来越蠢了?”   皇玄凛气急之下,失去了控制,竟然抬手打了她一耳光。   响亮的耳光声让满室宫人皆惊呼出声。   汐妍被打得偏过脸去,再转回来时脸上没有任何表。   皇玄凛打了之后立刻开始后悔,看到那小脸上的巴掌印很是心疼,恨不得把这只手剁了。   他看着汐妍,心里五味俱呈,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汐妍倒是很清楚,她飞快地踢出一脚,直接踢上了他的下巴。   皇玄凛正出神,没提防,下巴被踢了个正着,这一脚又快又准,虽然劲头不大,仍旧是让他闷哼了一声。   满屋子的太监、宫女更是瞪大了双眼,连呼吸都快停了。   袭君啊!这可不是平时父女两的小打小闹,这一脚明显就是袭君啊,陛下要是真恼了,这一屋子的人全都命不保!   一瞬间,他们都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末,没想到皇玄凛摸了摸自己下巴,先扬声喊了句:“今天的事,你们谁敢宣扬出去,所有的人都得死。”   这话听着冷酷,但是却让所有人都死里逃生,当下全都点头如捣蒜的答应着。   皇玄凛摆平了他们,又气恼地跟汐妍算账:“皇汐妍你真是无法无天了,我是你爹,居然敢三番两次跟我动手!”   汐妍打完他气势大盛,纠正道:“是动脚!”   皇玄凛气结,深深的挫败感让他沮丧不已。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外面一阵喧哗,一个人影冲了进来,口里喊道:“陛下,请不要为了臣妾为难公主。”   皇玄凛背对着门还没反应过来,汐妍一眼就看清了是岑贵妃,顿时恶心至极,随手就起一个首饰盒,对着她砸过去:“滚!”   汐妍手头很准,岑贵妃一股脑的冲进来也没提防,首饰盒砸到她头顶,顿时在她头上开了朵红云。   岑贵妃被砸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哎哟一声,一股坐了下去。   皇玄凛看她这样,眉头一蹙,便让林九幽将她扶出去,送回沁云宫,然后转责备汐妍道:“有什么气冲我来就好,叫你别去招惹她,你听不明白吗?”   “我高兴!”汐妍双手叉腰,悍然地瞪着他:“我还告诉你,今晚之后,这宫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与她势不两立!”   皇玄凛被她的咄咄人弄得心烦气躁,便说:“妍妍,给父皇点时间,再忍她几个月可以吗?”   汐妍大声回答:“不可以!”   “好,那你滚吧!”皇玄凛也发狠了,立刻扬声喊道:“安禄,滚进来!”   安禄果然跑了进来,皇玄凛指着汐妍:“备车,把她给朕送出宫去,送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准她回来!”   安禄“啊?”了一声,汐妍便在旁边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备车!”   安禄忙点头答是,正要倒退着出去,汐妍突然又说:“算了,不用备了,我自己有脚,我自己走!”说着一甩袖子,真的自己走了。   到了这个地步,暖薰和一帮宫女太监再不出声就晚了,于是他们哭喊着公主就要追上去。   皇玄凛呵斥一声:“谁敢拦她立刻拉出去打死!”   立刻大部分人都不敢动了,唯有暖薰和几个大宫女,还是跑了过去,被汐妍骂了回来:“都聋了?不准拦我!”   说着不顾她们的哭泣,十分利落地往宫门去了。   皇玄凛捂住口,气得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题外话------   感谢yinan0401的25花,100币,感谢yyxx8yyxx8的10花,还有姑娘们的月票和评价票,断更了两天,真心不好意思。   推荐一个文,书荒的姑娘们可以去看看,我觉得不错的:《独宠,冲喜霸妃》宠文,女强。      ☆、088 两个冤家   汐妍走得落落生风,皇玄凛见她头都不回,一点留恋也无,口被郁闷之气涨得更是生疼。   安禄识时务地驾着马车追了出去,公主说用两条腿走,他还能当真不成,大晚上的不把那小祖宗安置好,陛下饶得了他?   做奴才的要是这点眼力劲都没有,那他就可以回家种红薯了。   见安禄跟着去了,皇玄凛什么也没说,只是焦躁地在内踱来踱去,突然外面来了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说:“陛下,那个……公主在宫门口又被拦住了,守门卫士说,没有陛下谕旨,不能让公主出去,现在正在外面候着请圣谕呢。”   皇玄凛膛剧烈起伏,猛的转对那小太监说:“是朕让她滚得远远的,他们要是敢拦,以抗旨论!”   在宫门口磨叽了一阵,汐妍终究还是被安禄请上了马车,她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说话声:“陛下口谕,今撵公主出宫,若有阻拦,一律以抗旨论!”   隔着车板,这句话清清楚楚地飘进了耳朵,汐妍漠然地听着,面无表。   马车动了,滴滴答答的马蹄敲打声,清脆却枯燥,她有些烦闷地闭上了眼。   安禄在外面问:“公主,咱们要去哪儿?”   汐妍听了愣一下,是啊,去哪儿?   说起来她有很多地方可去,但现在不管去找她的葫芦姐妹还是阿紫,都会给人家带来很大的麻烦,别的不说,就是暗地跟在股后面那三十名影卫就够呛。   谁没有点**,边潜伏着皇帝的爪牙,来无影去无踪的皇家特工,人家的子还有法过吗?   师傅家也不能去,跟皇宫离得这么近,算什么离家出走?   何况师傅又去了妖界,没几个月回不来,去了也没人。   想来想去,汐妍前所未有地茫然起来,她怔怔出神了许久,安禄又连问了几次,便只好说道:“出城,去……”突然后面传来一阵急呼:“公主请留步!”   声音听有些耳熟,汐妍拉开车帘一看,原来是太傅娆天边最得力的近侍璞檩,他竟是带着两名宫女快步跑着追上了马车。   汐妍眼睛一亮,忙命停下,对他说:“我师傅回来了吗?”   璞檩气喘吁吁的,点点头,努力匀了气说:“我家大人今刚回来,见过陛下之后又闭关了。”   汐妍笑了笑,让他上了马车,坐在一旁休息:“师傅闭关,你不在他边伺候着,跑来追我做什么?”   璞檩取出一封信,含笑递给她:“大人闭关前吩咐属下,将这封信交给公主。又怕公主受皇命临时出宫,仓促之间多有不便,便遣属下带两名奴婢前来伺候。”   汐妍打开信看了看,上面只有几句话——   妍妍,上次下棋师傅给你说的话再说一遍:“对自己多点信心,你父皇很你,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比他更你。”   不管他做什么,你都应该相信他,醒顶之后他的**术对你已经失效了,不是么?你知道他你的对不对?   妍妍,多点耐心,你父皇有一定要完成的事,等等,再等等,师傅向你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看完信之后,汐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将信叠得整整齐齐的收好,有些着恼地说:“是谁这么多嘴,连师傅都惊动了,闭关都得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可恶!”   璞檩忙说道:“公主别多想,只是今晚之事确实动静甚大,我家大人也是有所耳闻,这才遣我们出来探听消息,然后大人也想知道公主准备在宫外何处落脚。”   汐妍苦笑了一下,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去京郊箐乌苑吧。”   璞檩便说道:“箐乌苑在城外,现今城门已关,公主现在也出不去。我家大人说了,若是公主不想去护龙山庄或是安乐王府,可先去我家大人城东的一处别院暂且落脚,等到了天亮城门开了,再出城如何?”   如此算是解决了汐妍的大问题,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难为师傅为我考虑得如此周到,反倒是我,却还让他闭关中伤神。”   璞檩一笑,让安禄赶着马车去了城东别院。   待到第二天,汐妍便去了城郊箐乌苑。   箐乌苑驻守的管事第一次接待她这样的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好在安禄心里清楚,先吩咐将最好的院落清理出来,再让自家公主暂时安置下来。   这边皇玄凛也是一夜无眠,他躺在汐妍的上盯着帐顶闷声不吭。   暖薰和几名内侍提心吊胆地守在帐外,大气都不敢出,好不容易守到天蒙蒙亮,皇玄凛自己起准备上朝。   等他终于起驾离开偏,暖薰他们如逢大赦,皆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可是想到被赶出宫外的公主,便又挂念忧虑不已,导致偏上下一片愁云惨淡。   与之成鲜明对比的是,其他各宫一片喜气洋洋,后宫的娘娘们都觉得走了个镇山太岁,她们的子便可好过得多了。   在汐妍面前吃过不少瘪的宁妃更是觉得出了一口恶气,笑着对舒婕妤说:“真没想到那小野种,平里张牙舞爪,结果居然就这么着被撵走了,看来我们是小看了沁云宫那位了。”(这两人开篇就出现过。)   舒婕妤淡淡一笑,并不回答。   等皇玄凛脸色沉的下了朝,准备回宫的时候,林九幽问要去哪里,他神色变了几变,终于说:“去地宫看看娆天。”   林九幽点了点头,便与皇玄凛一道去了建立于卿凰宫下面的地宫。   其实娆天回到帝都已有两个多月,只是这次去妖界没前几次那么好运,不但受了重伤,还中了妖毒。   在璟羲的治疗下,伤倒是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那妖毒却是甚为棘手,除了玥默璃、赫连绝、璟羲、璇夙用真气强行压制外,还需等一味稀世罕见的药引。   而这味药引正是在当朝太师,岑贵妃的外公手里。   压制毒四人缺一不可,皇玄凛为了那味药引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可太师怎么都不肯拿出来。   最后太师被皇玄凛得急了,便提出了一个条件,他的宝贝孙女必须进宫,皇玄凛还得给她一个孩子,若是男孩就需立为太子,而她孙女也当为后。   如若不然,就算死他也不会拿出来。   这老太师当真是老糊涂了,看皇玄凛答应下来,便趁打铁将孙女送进宫,却没注意到皇玄凛看他时,眼里不经意流露出淡淡的杀意。   皇玄凛与林九幽进入地宫,在幽暗的甬道行了一刻钟,眼前便豁然开朗,地宫尽头竟是一个山洞,洞口收拾得分外雅致,下面是绿茵一样的草地,上面一架紫藤垂下,如女人鬓边流苏一样。   两人连那架不合时节盛开的藤花都没多看一眼,就直接进了洞。   洞里和外面完全不一样,站在洞口的时候,还感觉着洞外温度适宜,哪知一踏进...   洞里,就这一步之差,一股寒风袭来,任林九幽功力深厚都觉得浑一阵激灵,恶寒透体而入。   林九幽伸手到洞壁的一个暗格里摸了摸,拿出来一枚玄铁令牌,上面缀了一块冰白里带着丝丝焰红的石头,令牌刚一触体,立刻一股温暖席卷上四肢百骸,那股陡然寒气便消失一般,再也感觉不到了。   洞里四壁皆是令牌上的那种冰白带焰红的石头,偶尔碰到,入手是冰凉的,但是稍微久一些,又慢慢泛起一股力。   洞内深幽,触目所及,只有几个地方能看到照亮的明珠,但是安放位置巧妙,借着石壁镜面一样光滑反光,洞内丝毫不显得暗,还让人不易看出明珠所在确切方位。   这洞内极是曲折,走了大概七八丈远,便是几条岔路,就这么七拐八绕到了深处,两人迈过一道门,朝前几丈,便是一个的足有十丈之宽的漆黑洞窟。   那洞窟深不可测,仿佛一直蔓延到地心中一般,然后就是这样广大深洞之中,一股地心澎湃烈火汹涌狂嚣席卷而上,仿佛要燎天而去。   然后,就在这般汹涌地火烧到中途之时,由洞顶端一股雪盈冰晶静谧而下,狂嚣地火一到半空,即被晶莹雪柱无声冻结,澎湃地火竟然被冻结在了冰雪莹润之中。   冰火相接之处,就如外面的洞壁,冰雪之中丝丝如焰火红,渐往下去,天冰渐消渐融,便能看到冰柱里火焰缓慢跃动的奇景。   地火天冰便在这空间里形成了无比瑰丽的景象,洞上半部分如冰洞雪窖,下半部分地火脱了天冰冻结,地面便如溶岩地狱。   四周雪白嚣红,冰火奇景的后面很多岔路,走了片刻,眼前霍然有阳光明亮,洞顶有半面是透光的,阳光了进来,照得四周碧草茵茵,上面点缀各色花朵,如一铺锦缎一般。   位于洞中心有一个巨大的法阵,地火天冰交汇之处,璇夙主阵,娆天悬浮在阵中央,四人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娆天体力。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皇玄凛与林九幽一声不响在旁边看着,这种时候最是容易走火入魔,一人出错,阵内所有人都会被反噬。   四人双手一扬,真气化作四道光束从他们手中出落入地洞,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地火天冰被引出一道道分流,直向地面而来,结果刚一接触地面,就被法阵引导,一冰蓝清澈如琉璃,一火红灿烂如烈焰,似两条上古神蛇,迅捷无比地盘旋而上,依着阵法形态,将娆天包入其中。   天冰盘旋,地火咆哮,阵法中那脸色苍白的绝色男子,在这一刹那,静溢安好犹如神袛,璇夙四人额头却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地火天冰已然交汇,红与蓝接触的瞬间,巨大丰沛的能量猛地爆发出来,只听轰然巨响之中,大地好似都摇晃了起来。   开天辟地一般的冰火之间,娆天的影如莹玉,竟然有了几分明灭之感。   璇夙双手各自掐了一个诀,然后就见被引上地面的冰火交织之间,从娆天心口位置为基准,蔓延出了一线一线的冰白——那是非常奇妙的景象,硬要形容的话,蔓延出来的冰白就像无形的风被突然冻结,仿佛捕捉到了形态一般。   但林九幽知道那冰白就娆天体内的妖毒,璇夙四人每天都要这样用上几个时辰为他毒。   此妖毒实在霸道,出之后立即又在体内从新生成,生生不息,循环不断,非置人于死地后始甘心。   完毒之后,四人终于停下闭目调息,林九幽上前将娆天扶到洞外。   洞外有一张软榻,娆天靠在上面喘息了一阵,睁眼看到坐在边的皇玄凛,便要起:“你跑来做什么?妍妍的事安排好了么?”   皇玄凛忙按住他:“好好躺着,她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趁机想在宫外野个痛快罢了。有破军、安禄他们跟着,你就放心吧。”   娆天眼里有了一丝笑意,侧头看了他一会儿:“你还在生妍妍的气吗?”   皇玄凛一怔,敛目不说话,娆天揣摩着他的神色,说:“妍妍这次也是任了些,她这子是该好好磨一磨,你让她出宫反省几,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明明是被撵出宫,在他嘴里却成了出宫反省,皇玄凛如何不知道他的用心,当下长叹一声,说:“她不在宫里,我也能放开手脚做点正事。半月后我将药引送来,等你清除妖毒,也是将朝堂上那几颗‘毒瘤’摘除干净的时候了。”   娆天微微笑了一下:“药引的事不急,三两个月我还撑得住。只是妍妍出宫的事……我听说因许多不明真相的人胡乱猜测,让宫中流言四起。玄凛,为制止闲言蜚语对妍妍不利,你可将谕旨传与各宫知晓,那样既可以制止流言,也是对她们的一个警醒。”   皇玄凛点头,便扭头对林九幽说:“传朕口谕,遣汐妍公主出宫修养,待成之后便可迎回宫中。”   林九幽应承下来,娆天欣慰的笑了。   两人正说着话,娆天的近卫狇仓进来禀报璞檩安顿好公主回来了,现在在外面等候复命。   娆天看了一眼皇玄凛,便说:“带他进来。”   狇仓答应着去了,不一会便带了璞檩进来,他向皇玄凛与娆天一一行了礼,这才微微倾回话:“属下按大人的吩咐,昨晚先将公主请到城东别院安置,今天一早再送往箐乌苑暂住。公主托话给属下,说等大人出关,她做上一桌美食孝敬大人。”   “这小东西,倒是深知我心。”娆天莞尔一笑:“昨晚公主休息得可好?”   璞檩下垂的眼皮稍稍颤动了一下,便继续说道:“公主昨夜一夜未曾安寝,只是坐在窗口出了一夜的神。”   此言一出,娆天便有些吃惊,他还未继续问,皇玄凛已经先问了:“她做什么不去安寝?”   璞檩忙说:“回禀陛下,公主的心思,属下也不敢瞎猜。属下只敢在安禄用冰袋为公主敷脸的时候,偷偷瞧了瞧她的神色,只是也确实瞧不出点什么。属下愚钝,请陛下恕罪。”   “冰袋?”皇玄凛蹙了蹙眉,转念明白过来,脸色便有些不自然了:“今天,她的脸恢复得如何?”   璞檩回道:“公主千金之体,蒙陛下洪福,今早已经恢复如初了。”   皇玄凛点点头,神色缓和了下来,可转眼间又蹙起了眉:“好好的连觉也不睡,这是在跟朕怄气吗?”   娆天看了一眼璞檩,他会意,忙说道:“回禀陛下,属下以为公主也是迫于无奈。宫外的被褥器具,一与宫用不可相提而论,且临时匆忙,也准备收拾得不够,公主金枝玉叶,受不住也是理之中。”   皇玄凛听了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眉目间闪过一丝微妙。   娆天继续问道:“那今早膳呢,妍妍有好好吃吗?”   璞檩摇摇头:“公主说没胃口吃不下。”   皇玄凛终于按捺不住了,脱口而出道:“怎么会没胃口,你就没哄着她吃一些?不睡不吃的,难道真要看着她折腾死自己?”   璞檩忙...   跪下道:“属下知罪!”   娆天艰难地撑起:“你先别急,听我说两句。”   皇玄凛按捺下来,将他扶着坐起,娆天缓了缓,这才开口说道:“妍妍自落地子就没好过,醒顶解毒之后仍是虚弱。想这丫头在宫中一直是金尊玉贵的被伺候奉养的,现如今换了环境,又是那么粗糙的膳食,再加上她怀无数心事,如何睡得下吃得香?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妍妍体会熬不住啊!”   皇玄凛脸色变幻不定,但他没让娆天等很久,立刻扬声喊道:“狇仓!”   狇仓忙一溜烟地跑进来,恭敬地问:“陛下有何吩咐?”   皇玄凛对他说:“你去告诉偏的暖薰,让她赶快把公主的常用具都备好,然后赶快送到箐乌苑。还有她常的膳食特供、药膳、零嘴,偏的御厨,都一并准备好送过去。先让厨子们快走,这时候出发应该可以赶上午膳。”   狇仓答应着要走,皇玄凛叫住他又说:“让暖薰也跟着去,她伺候惯了妍妍,知道她的习惯。”   狇仓忙答应下来。   皇玄凛吩咐完了之后,心头有了松口气的感觉,再看娆天也是精神不济的模样,便将他扶回榻上躺好。   就在他待在地宫的时候,后宫为他的谕旨也起了风浪,首当其冲的沁云宫,岑贵妃的头还挂彩缠着布条,半倚在贵妃榻上不敢置信地问:“什么,陛下是这么说的吗?”   沁云宫的大宫女碧儿点点头,颇为愤愤不平地说:“娘娘,您这一下算是白挨了,想想奴婢就不服!”   岑贵妃脸色惨白,两眼直勾勾地瞪着自己的肚子,手摸着自己额头上的伤口,仍旧在隐隐作痛,心中不甘愤懑委屈,种种绪涌上心头,终于忍不住低声骂了声:“小人!”   碧儿啊了一声,懵懂地问:“娘娘,您刚刚在叫奴婢吗?”   岑贵妃回过神来,温婉地笑道:“不,本宫是在说‘很好啊’!”   另一边,宁妃与舒婕妤站在宫道旁,默然的看着一队马车从面前经过。   由十多辆马车组成的车队首尾足有几百米长,宁妃的心腹丫鬟俪低声禀报道:“半个时辰前,已经就有一队先行出发,听说还有一队正在收拾也要出发了。这次他们恨不得是把整个卿凰宫都搬到宫外去。”   宁妃脸色沉,咬着牙说:“没想到那小野种如此厉害,凌韵岑费尽心思都不能彻底扳倒她。”   舒婕妤叹息道:“这么大的阵仗,也是陛下在我们面前,给公主造势呢。”   宁妃更是生气,恨恨道:“难道就真的没人治得住她了?”   舒婕妤摇头,又是轻声一叹,便不再搭理她,一边向御花园走去,一边在心里唾道:这样都看不明白,真真是蠢货!陛下收拾了凌韵岑,下一个就轮到你了,你们两家就等着败落吧!   *   汐妍在箐乌苑安静地待了一天,第二天便闲不住了,每天上午跑去云娅的书院客串美术老师,下午就去梓潼的酒楼帮忙,晚上又与末紫衣四处逮苏慕伦,小子过得好不滋润。   娆天听到她过得这么好,就放了一半心,但又怕她在外面玩野了,到时候便不肯回宫,于是,他五天之后就找机会向皇玄凛暗示,还是把妍妍接回宫的好。   没想到皇玄凛先是微微有些发怔,随后咳嗽一声,冷着一张脸说:“先不忙,待我遣人前去问询,看她是否已经知错。若是她确实真心改过,再去接不迟。”   娆天愣了半天,等回过神后就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皇玄凛的自尊心居然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现在好了,陛下要为自己的颜面找个台阶下,但是以娆天对汐妍的了解,估计她的回答也只会让陛下碰一鼻子灰。   娆天有些无奈,只恨这两个冤家别扭到一块去了,索就不再点破,由着皇玄凛去碰壁。   果不其然,等到林九幽被皇玄凛催着,一大早马不停蹄赶到箐乌苑就碰了个没头没脸。   汐妍听了林九幽转达完皇玄凛的话,连转头给个表都欠奉,冷淡地盯着镜中的自己,对暖薰说:“一会儿要去书院,梳两条辫子就可以了。”   暖薰的目光向林九幽偷偷飘了飘,然后十分熟练地给自家公主梳了两条麻花辫。   林九幽站在旁边被晾了半天也得不到回应,忙笑嘻嘻小声地说:“妍妍……”   汐妍淡淡地打断了他,吩咐道:“还不快给你舅舅备个座。”   暖薰马上送上一只美人蹲,林九幽只将小半股搁在美人蹲上,继续笑嘻嘻对汐妍说道:“妍妍,你别为难公公好不好?给个准话,公公也好回去交差。”   汐妍轻轻一笑,随手拿过梳妆台上的一条精巧的手链把玩:“要我知错也不难,只是,我不懂到底做错了什么,更加不知该如何去改了。还烦公公回去向父皇问个明白。”   林九幽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之后又连哄带骗地说了许久,可汐妍毫不松口,总之就是一句话:她不认错!   林九幽嘴巴说干了都没用,无奈之下,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宫复命。   皇玄凛闻讯,又不淡定了:“去,告诉她,若不知错就不用回来了!”   林九幽转告给汐妍,她闻言只是冷笑一声,这次连话都懒得让他带。   于是父女两就这么僵持,每皇玄凛都遣人前去问讯:认不认错?   而汐妍也是干净利落的一句话:不认!   就这么来来往往的,汐妍的小子仍旧过得滋润,而皇玄凛的脾气愈发晴难测,行为也更是古怪,时常半夜里将她的百宝箱从底拖出来,坐在上,一边清点她的财产,一边郁地眯眼,好像在计划着怎么把她的财产败光才解气。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暖薰听到一个消息:凌韵岑自个儿摔了一跤,流产了。   汐妍听后,只是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   凌韵岑流产之后,皇玄凛便很少去她宫里,有一天她听说皇玄凛又去了宁妃的瑜卢宫,便忍不住突然爆发了,将自己一个宫女用花瓶砸死。   其实事的起因并不大,不过是凌韵岑气不顺,恰好那个宫女在给她梳头的时候手太重,拉了几根头发下来,凌韵岑借题发挥,随手一个花瓶向那个没有提防的宫女砸过去泄愤,结果居然把她活活打死了。   这事闹了些动静出来,在宫中还从来没有过主子亲手砸死手下奴婢的事发生。   按规矩,凌韵岑犯了失仪之罪,掌管内宫事务的女官前来请示皇玄凛该如何处置。   皇玄凛想了想,吩咐下去打了她二十廷杖就算了。   然后在凌韵岑受了廷杖的当天晚上,皇玄凛去沁云宫看了她。   第二天,更是赏了上好的棒疮药给她,并拨了几个伶俐的宫女伺候她起居,之后更是隔三差五的差人来问候她的伤势,待她伤好之后,便令她侍寝。   凌韵岑又开始得势,与...   风头正劲的宁妃分庭抗礼。   凌韵岑扬眉吐气,一扫流产之后的郁闷之,遇到死对头宁妃时,两人更是争锋相对,毫不退让。   两人明争暗斗,搅得后宫都是一股子火药味,皇玄凛却是一碗水端平,从不见偏颇双方的任何一个人。   这让她们彼此之间出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待到所有的人都陷入这样一场僵局之中时,一个消息传来,宁妃被号出了喜脉。   皇玄凛大喜,并当众许诺,待到她临盆之,无论男女,皆册封为皇贵妃。   宁妃立刻价百倍,炙手可,宫中各处都赶来逢迎,瑜卢宫门前车流不断,门庭若市。   一个月后的一天,宁妃在陪陛下进完晚膳之后没多久,突然腹痛难忍,待到御医匆匆赶到,一个还未成形的胎儿已经流了出来。   陛下龙颜大怒,下令彻查,御医院检测那宁妃所服用的一切东西,最后查出,在她每进食的安胎药里面,居然有少量的红花。   每负责煎药的小内侍在严刑拷打之下,终于供出是贵妃娘娘一个月前收买了他,将少量红花掺入安胎药材之中一起煎煮。   而红花,则是凌韵岑假托自己流产之后月信不调,从御医院每次开方中省下来的,那小内侍的房里也搜出了凌韵岑给他的贿赂珠宝,经查,那些珠宝全是凌韵岑带入宫中的。   而被命去给凌韵岑诊断的御医也回禀,贵妃娘娘的脉象根本不像是连续服用了一个月红花的样子。   证据确凿,所有的人包括凌韵岑自己都知道她凶多吉少,没料到皇玄凛接到奏报后反而按下不表。   在凌韵岑的父亲和外公,连夜求见皇玄凛后的第二天,案突然峰回路转,那下药的内侍改了口供说是自己因嫉恨宁妃平里对自己很是苛刻,故偷了本该煎给贵妃娘娘的红花投入了宁妃的药罐之中。   而那些珠宝,也是跟自己“对食”的贵妃娘娘某个侍女偷给他做保管的,而那个侍女也做出了同样供词。   最后,两人被下令杖毙,凌韵岑以御下不严之名被贬为德妃,这件轰动一时的宫嫔谋害皇嗣一案,最后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宁妃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整哭啼不休,对着皇玄凛连连喊冤,认定是凌韵岑谋害了她的孩儿。   皇玄凛怜她失去腹中骨心悲伤郁闷,便也没有怪罪她的胡言乱语,还时常去陪她说说话。   宁妃心渐好,开始策划为自己孩儿报仇的时候,有大臣提出立后的事,而皇玄凛这次也没有拒绝。   凌韵岑对立后之事也知道一些,朝中支持她和宁妃的各占一半,因为凌韵岑素来有良名,而她又做过那么多手脚,所以一时间凌韵岑的呼声渐长。   可是她的好心并没有维持多少天,这几朝堂上出了几件大事,让她心神不宁。   先是她的父亲参了宁妃的哥哥户部侍郎宁远志一本,说是他在监督河工时,侵吞了大笔公款,而当洪水泛滥,为了保证他治理的河段不出事故,命人偷偷在支流凿了河堤,决堤放水,让下游大片地方被淹,死伤惨重。   无独有偶,当户部也上了个折子,说洪灾后朝廷拨的款一大半被工部纳入了私人腰包,而工部尚书正是凌韵岑的父亲凌一峰。   朝廷上一下子就炸开了锅,首当其冲的便是凌氏和宁氏,可是这事的结果却是戏剧的,最后两家在朝廷上的势力纷纷上折子,有说宁氏党羽并无确凿证据,诬告当朝重臣的,也有上折子说督河工的官员都是经凌一峰一手提拔的。   最后两家都给绕了进去,这做官的真正两袖清风的能有几人,各种证据纷纷扑来,于是宁氏一党被贬的被贬,收监的收监,而凌一峰是老臣,加上皇玄凛给老太师一点薄面,给他留了余地,准了他告老还乡的折子。   当然,老太师也一并退出朝堂颐养天年去了。   就这样贪污一案便暂告一段落,搭进了沧擎八大姓中的两大家族。   *   得知朝堂上的风云变幻,汐妍仍是泰然自若,每林九幽来,她都给出一样的答案:她没错,也绝不认错!   但内心深处却在殷切期盼着,期盼这场属于她和皇玄凛的战争最后的结果。   她要一个答案,一个足以让她不再迷惘的答案。   可惜最终,父女两的这场冲突没有胜负。   中秋前夕,解毒之后在宫里修养的娆天陡然昏迷,之后每里竟是昏睡的多,清醒的少。   他偶尔清醒的时候,向皇玄凛提出要见汐妍。   皇玄凛听到他这个请求,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汐妍听到师傅这般状况,也是大吃了一惊,这个时候便顾不上跟皇玄凛斗气了,只带了暖薰便匆匆忙忙地赶往皇宫。   等进了宫,连歇息一下的功夫都没有,直接去卿凰宫正见娆天,可惜时机不太凑巧,娆天陷入了再度昏睡,怎么都叫不醒。   汐妍便在厅里等候着,等待的过程中她一直怔怔出神,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人过来打扰。   坐着坐着,终于不知不觉的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就在她睡着的时候,皇玄凛下朝回宫,他没让人唱喏,而是悄无声息地走进来。   一大早,就知道汐妍回来了,他没有什么举动,只是按部就班地去上朝,散朝后再招大臣议事,等到忙完国事,这才不紧不慢地回到卿凰宫。   先去看看娆天,恰好娆天仍旧在昏睡着,他便转出来,旁边内侍小心翼翼地说:“陛下,公主就在偏厅……”   皇玄凛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先行走到偏厅,便看到了汐妍打盹的模样。   暖薰忙开口,想要唤醒汐妍,皇玄凛抬手让她别出声,自己步伐极轻地走了过去,一直走到汐妍面前,才停下来。   汐妍并没有醒过来,仍旧紧闭着双眼,皇玄凛细细打量着她的面庞,一别几个月,她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仍旧是记忆中那美得惊心动魄的小模样……   皇玄凛望着她的脸出神,多美啊,最喜欢看着小混蛋的睡颜,美丽而生气勃勃。   满腹的怨气在看到汐妍时,便神奇的烟消云散了,皇玄凛忍不住伸手,无比眷恋地想去触摸一下她柔软的嘴唇。   指尖就要碰触上唇瓣时,汐妍的眼睫一颤,悠悠睁开双眼,正对上了皇玄凛的脸。      ☆、089 有没有想我   没想到一睁开眼就看到他,汐妍愣了愣,下意识地喊道:“父皇?”   “嗯。”皇玄凛有些发呆地应了,两人怔怔相视了好一会,这才逐渐回过神来。   皇玄凛干咳了两声,掩饰地说了句:“回来了。”   汐妍有些不自在,胡乱地应了,一时间两人居然出现了冷场。   汐妍心跳加速,皇玄凛也魂不守舍,就在气氛十分尴尬的时候,内侍来报,太傅醒了,这才给解了围。   这对儿伪父女几乎是抢着出现在娆天面前,睿智的太傅大人看了看两人的神色,便明白了**,他微笑着让汐妍坐在边,和皇玄凛一起陪自己说话。   一张能有多大?汐妍和皇玄凛一起坐在沿,隔得这么近,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一个是偏右侧坐着,一个是偏右坐着,一个抬头就可以看到对方的表,这样的坐法让两人都不自在,但是面上还强笑着装作若无其事。   娆天看着汐妍微笑道:“妍妍,这次回来,就别再乱跑出去了,省得为师得想见你都看不到人。”   汐妍刻意不去看皇玄凛,乖巧地说:“那是当然,我一定时时候着,师傅随叫随到。”   娆天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如此甚好,为师这一病也算是值得了。”   汐妍忙说:“师傅这是什么病?皇叔有来看过吗?”   娆天握着她的小手轻轻拍了拍,笑着安慰道:“为师没事,在妖界损了些元气而已,躺上几个月便可康复。倒是你们两个,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心里明镜似的,什么都明白,还跟小孩子一样瞎闹腾,害得我天天惦记着。”   见两人脸上都露出尴尬之色,娆天顿了顿,叹了口气,又说道:“妍妍,你也别再跟你父皇斗气,有的话他说不出口,为师就替他说,听清楚了,后宫那些女人他一个也没碰过。还有玄凛,你的顾虑我明白,可是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珍惜眼前才是你该做的。妍妍没那么脆弱,娆天窥天地之秘,我的话你应该信得过才是,只要你好生珍惜眼前的缘分,必得善果。”   汐妍和皇玄凛听了都是难得的红了脸,皇玄凛不自然地别过头:“你歇着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娆天忍不住又是一叹:“你要真知道才好。你这子我看着都难受,你说说你都做了什么事,**术都用上了,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妍妍也够坏的,醒顶之后**术便失效了,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有事没事就气着你父皇玩。”   皇玄凛脸上又是一阵火辣,又无从辩驳,苦笑着默不作声。   汐妍心事重重无法找到宣泄口,神色复杂地看着皇玄凛,笑了笑也不说话。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让娆天也心里沈甸甸的,他再说了两句,便推说累了。   见他闭眼,面有倦色,皇玄凛便带着汐妍出去了。   两人一路无言的到了偏,就在汐妍探望娆天那一会儿,她的起居用具全都被搬了回来。   汐妍看了看皇玄凛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吭气。   皇玄凛也没有开口的意思,默默的陪着她用过午膳,然后去御书房处理了一些政事,再过来默默的陪她用晚膳。   汐妍沐浴完上就寝,他又默默地睡在她边,两人背对着,保持微妙的距离,一句话不说。   汐妍躺在上,瞪着眼睛望着纱帐外,月光透过七巧玲珑窗照了进来,被几面磨得光亮的铜镜捕捉,折到剔透的琥珀屏风上,如梦境般变幻莫测不可琢磨。   她呆呆地看着,心想:彼此的秘密都被揭穿了,再矫好像也没意思的。可是,他闷不吭声的睡我上到底什么意思?他要是跟我说话,那我该如何回应?噢不不不,我还不能回应他,就装作没听见,他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我要试试吗?还是不试呢?毕竟师傅都病成那样了,再让他心就太不应该,还是不要试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对皇玄凛和颜悦色点,毕竟这是非常时期,有什么帐还是等师傅好了之后再算。   做好了决定,汐妍平心静气地等皇玄凛先开口跟她说话,可惜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迷迷糊糊中,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于是,她更加不会知道,皇玄凛也等着她先跟自己说话等了一晚上。   就这么着糊里糊涂的过了一晚,第二天两人的精神都不太好,气氛也更加诡异。   在一起也不交谈,有什么需要说的便通过宫人转达,哪怕是面对面。   可就算是这样,第二天皇玄凛仍是在偏安歇,汐妍也以一种奇怪的心态盼望默许着,两人都在做着固执而无聊的等待。   第三天,两人终于有了只言片语的对话,可这样的喜讯娆天却不知道,自那与他们谈话之后,他便昏睡不醒,这一睡就是好几天。   第四天晚上,黑暗中,两人静静地躺在上,皇玄凛终于按捺不住,突然从背后抱住汐妍,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认输了。妍妍,再忍耐忍耐,给我一年时间,等解决了沧擎的内忧外患,传位于你皇叔,我们一起离开。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以后所有的时间都属于你,好吗?”   汐妍静默半响,将手按在他紧搂住自己的胳膊上,哽咽着,低低回了声:“嗯。”   皇玄凛亲了亲她的脖子:“转过来,陪我说说话。”   汐妍转过来,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睛,双手按在他前,轻声呢喃:“有没有想我?”   落入她仿若深海般的注视,皇玄凛便很老实地点了点头,蹭蹭她的鼻尖:“想,每天都想。”   她离开这几个月,天知道他的子多么难熬,没有那双酷似自己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没有那个清甜的声音唤他,没有那个欢快的影围着他转……在他快要熬不住的时候,她终于回来了。   如果时间可以永远凝固在这一刻,他会不会觉得这就是所谓的天长地久?   汐妍抚摸着他的脸,紧贴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我也想你,每天都想。”   “既然想我,还不早点回来?”皇玄凛轻轻摸着她的头。   汐妍一怔,本能的反驳:“为什么是我回来,你不可以来看我吗?”   皇玄凛莞尔一笑,目光缱绻缠绵:“我倒是想看来着,又想你肯定没好脸色,到时候跟我闹起来,怕忍不住会把你绑回宫,那你不得恨死我,所以只能忍着不看了。”   汐妍定定地看着他,从未想过他的眼中会有如此深刻的感,仿若落沉入了沧海,烧得人心口阵阵发痛。   沉默一阵之后,她将脸贴上他的膛:“你的心跳得好快。”   “嗯。”他轻声应道,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视线放得很遥远,也很幽深。   久违的拥抱,有着最温柔的姿势,汐妍感到他的手臂缓缓收紧,一点一点,那样紧致的力道,决绝而强劲的力道...   ,终于将她完全护在怀中。   看不到他的神,只是紧紧贴着他的心口,然后,听他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听到了什么?”   汐妍抬头看着他,眼神飘忽,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度,她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玲珑的曲线贴上他拔俊逸的体,撩人的气息缠绵在他唇边,带着微微的酸楚和致命的惑:“听到了你的挣扎,你的寂寞……”   皇玄凛握住她探进衣襟的手,隐痛的黑眸停留在她殷红的唇畔,轻声说道:“说说话就好,不准胡闹。”   汐妍挣开他的手,鼻尖蹭着他的下巴,喃喃低语:“第一次那么美好的记忆,你却对我施**术,整个过程我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记得……所以你得赔偿我。”   皇玄凛无奈地笑了笑,紧紧抱住这具动人的体,低低地说:“就知道你会秋后算账。要赔偿不是不可以,但要再等等,等你小板长齐整了,我任你处置。”   汐妍瞬间变脸,这话听得她很是不爽,咬着牙问:“你嫌弃我?”   “什么话,我怎敢嫌弃你。”   心下冷哼一声,汐妍有些受刺激了,好胜心一起,眼波轻转,贴着他的脸柔柔地道:“离上次已经过了一年多,我现在发育得很好,不信你摸摸。”   皇玄凛揽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微微翻,便将她压在了下,俊脸一分分俯下,那感的薄唇几乎擦着她的脸颊。   “想我摸哪儿?”低沉而惑的话语在耳畔轻轻响起,温的气息拂在脸颊上,汐妍整个子却瞬间僵住了。   她其实也就是说说,过过嘴瘾,或是揩揩油,他要真做点啥,她怕刺激太大爆血管……但又不甘这般认输,于是伸手环上他的颈项,展颜一笑:“随便,你喜欢摸哪儿就摸哪儿。”   如瀑青丝滑过一截皓腕散落在他强而有力的手指之间,皇玄凛微微挑眉,笑得很暧昧:“你是在考验我的理,还是在引我?”   汐妍看着男人俊美的脸,那是让人看过一眼之后就无法拒绝的沉沦惑,深吸一口气,硬撑着说:“这还用问,当然是引你了。”   她敢这般大着胆子挑逗,是认定皇玄凛绝对舍不得现在碰她,于是就想跟他比比谁的脸皮厚。   要比脸皮的厚度,她确信皇玄凛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但显然这一次她判断失误,而且她对自己也有很大的误会,她的脸皮并非自己想的那么厚。   皇玄凛也不答话,俯首挑眉瞧着她,蓦然笑了,有如分拂面,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薄唇已轻轻吻在她的脸颊上,冰冰凉凉的,却又夹着一丝温的气息。   你你你……我是让你动手,没让你动嘴!   我还没准备好,你别乱来啊!   “不、不玩了,我开玩笑的……”汐妍脸爆红,看到那薄薄的唇快贴上自己的唇,突然想起此人鬼蓄的本质,赶紧别开脸,尽量拉开与他的距离:“你……别当然真……我认错!”   “这么快就认错?”皇玄凛眯细眸子,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知道错在哪么?”   “不该引你……”汐妍闷闷地承认错误。   “还有呢?”皇玄凛笑得依旧十分惑人。   “还有?”汐妍眨了眨眼,反思了一会儿,目光与他平视:“还有就是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宫里这么久。”   “还有呢?”   “还有?!”汐妍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她还冒犯了陛下什么地方,瞅着那双漆黑的眸子闪烁着一丝极其危险的光芒,只觉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嗯?”皇玄凛微微俯下脸,修眉一挑。   瞅着那张俊脸越俯越下,汐妍心里愈发慌乱,柔若无骨的躯抵在他下,随着呼吸起起伏伏,纤巧的下巴微微上扬,越发衬得玉颈优美修长,羽睫微颤半掩迷离。   眼见他越越近,又笑得别有深意,汐妍几乎想推开他夺路而逃。   两人的唇即将要触在一起时,皇玄凛却停了下来,只是在鼻息纠缠间,用一种安静而清宁的目光看着她。   眼眸深邃,夺星月之光,却只容得下她一人。   汐妍移不开眼,也无法思考,只是怔怔地回望,他的眼睛漩涡般深邃,好似想将她吸入,小脸不由自主地贴了上去,轻轻摩挲他的脸颊:“我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皇玄凛环在她腰间的手慢慢收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好想对她说同样的话,却说不出口,说了又做不到,还不如不说。   两人紧密地贴在一起,耳鬓厮磨,她的鼻尖在他额头轻柔地摩挲,不自的在他唇瓣上落下一吻,伸出舌尖轻轻描摹他的唇形,双手环上他的颈项,慢慢撬开他的唇瓣,舌探了进去。   皇玄凛低垂着眸子,任由她在嘴里胡作非为,犹豫了一下,慢慢合上有些颤动的睫毛,舌也与她纠缠在了一起,搂在她腰间的手,不断收紧,决绝的力道,好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题外话------   投催更票的娃娃们,平时努力一把万更木有问题,可这年底2涵忙得恨不能影分,投12000那个熊孩子,不科学啊!      ☆、090 移情别恋   说了一晚的悄悄话,亲了一晚的小嘴,天快亮时汐妍倦了,皇玄凛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入睡。(")   待她睡熟之后起上朝,一夜未眠,竟是神清气爽。   退朝之后,去到御书房与赫连绝和百里卿笑交代了一些事,然后去到偏,汐妍还在睡,便轻手轻脚的上陪她一起补眠。   临到中午汐妍醒了过来,又不想起,于是懒在上一只手撑着下巴,打量躺在边的男人。   明媚的阳光,透过楠木窗缕空的缝隙斜斜地照过来,水银似的明晃晃,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落地的白色幔帐厚实密合,将阳光恪尽职守地遮挡在外面,整个房间弥漫着淡淡的黄晕,只有缕空的楠木窗露出的一缕缕白光,好似另一个世界。   光与影巧妙的交叠,好像电影镜头,浓烈的色彩,精致的构图,充满无可救药的浪漫。   在暗沉光线中,他安静的睡颜唯美得像一幅画,眼眸被眼帘和鸦黑的长睫遮住,眉毛修长,斜飞入鬓,鼻子也很漂亮,又又直,还有那菲薄的唇,颜色淡淡的,亲上去略有些凉意,清甜的果冻一样,十分美味。   雪白的中衣微微敞开,散开的长发顺滑柔软,几缕贴在颈项,汐妍的视线不由自主就停驻在那宛如白玉雕刻而成的锁骨上。   歪着小脑袋看了半天,心想:能跟这样的美人同共枕四年,她果真是艳福不浅。一个男人锁骨都漂亮成这样,好想啃他两口。   心动不如行动,这般想着就趴在了陛下上,对准他的锁骨处,张嘴露出两排小白牙,正要狠狠的一口咬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警觉超强的陛下扣住她的下巴,一个翻就将居心不良的某女压在了下面。   “捣什么乱?”陛下悠悠地睁眼,说话带着刚睡醒时懒洋洋的鼻音:“趁我睡着想做什么坏事?”   因离得太近,陛下说话时的吐息,不期然必定要缭绕在她的唇瓣,看着眼前放大的俊美的脸,汐妍心跳猛的漏了一拍,脸也不争气的红了。   这张脸再配上这副慵懒的神,真要命。   陛下捏捏她的脸:“为什么脸红,莫非真想做坏事?”   “亲亲……”咽了咽口水,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看父皇美毙了,想亲亲表达一下膜拜之而已。”   伸出手来捧住陛下的脸,正一举亲下去,却感到陛下的手一勾,她的头蓦地低下去,正碰到他的唇。   陛下的声音里似含了丝笑意:“膜拜了一晚还不够?”   看到他眼里的戏谑,想起昨晚的耳鬓厮磨,汐妍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理直气壮地说:“那不一样,两码事,这是早安吻……”   陛下打断她道:“早安吻要用到牙齿,我怎么觉得你是想咬我呢?”   她想要再说些什么,未完的话却淹没在他的亲吻之中。   陛下闭着眼睛,汐妍的手搭在他肩上,微垂头亦闭上眼睛,慢慢地圈住他的脖子,脑子里模模糊糊地想着:她将他拽入这段风月,这是他从未经历的事,他一定很不习惯,但即便这样,他也没有乱了方寸,仍然是他的步调他的规矩,她觉得很喜欢。   腻歪了一阵,两人终于起,一同用过午膳,陛下去了御书房。   知道他想要在一年之后退位,要做的事很多,汐妍便也懂事的没有再黏着他。   去厨房做了几样娆天吃的菜,然后提着食盒去了正,等了一个多时辰,娆天仍是没醒。   坐在边,静静看着娆天苍白的脸,她原本明朗的心渐渐低落起来。   其实她心里清楚,无论是父皇还是师傅,都把她当还没长大的孩子,很多事都瞒着她。   他们不明白,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难受,因为她早就不是孩子了,不说有多聪明,但绝对不傻。   师傅说父皇有一定要完成的事,她想这件事不止是解决沧擎的内忧外患,若仅此而已,凭父皇的能力她一点也不担心。   南宫秋荻和南宫辕还活着,这一年多销声匿迹,什么动静也没有……还有那个世代延续的诅咒,这些才是她真正担心的事。   *   宁氏和凌氏这两个和南宫氏齐名的大家族一倒台,陛下立后之事再也没有大臣敢提起,这宫里大大小小的妃嫔在宁妃和凌韵岑离开后,陆陆续续地被各种原因处理了一大半,有毒被贬的,有打入冷宫的,也有自动请求出家的。   总之,自汐妍回来,皇玄凛再也没去过后宫,连场面功夫都懒得做。   这,汐妍从小熙口中知道听到一个消息,御史大夫百里卿笑上了一道折子,说本朝宫人岁增,房御弥广,愁穷四海,弊国伤和,靡费极多,而妇人幽闭深宫,实可知,指责陛下敲剥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奉陛下一人之乐。   这明显就是睁眼说瞎话,皇玄凛亲政以来宫女只有岁减没有岁增的。   小熙笑嘻嘻地对汐妍说:“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百里的折子,你家美人老爸立马就批了,还下了罪已诏,再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秀女进宫了。”   汐妍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嘿嘿,这折子还是你老爸让百里写的。”小熙有些羡慕地看着汐妍:“想不到他动作这么快,看在他为了你在向六宫无妃的目标努力,之前废你皇太女之位,还有把你赶到偏的事,我大度点,原谅他了。”   汐妍又傻笑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件事,笑容一敛:“我说姐姐,先别管我的闲事,说说你跟玥玥到底怎么了?快半年了也没见你们说过几句话,见面都是没鼻子没眼的,谁都没好脸色。而且我还听闻你整天跟百里泡在一起。”   说到这里,突然瞪大了眼:“你不会是移别恋,喜欢上百里了吧?”   小熙脸一黑,说:“我跟那妖人本来就没什么,喜欢百里也不算移别恋。”   汐妍的嘴张成了鸡蛋型,无比震惊地咬着自己的拳头:“你还真喜欢百里啊?玥玥他究竟做什么了,几个月就让你另投他人怀抱?”   “喜欢百里很奇怪吗?”小熙白了她一眼:“不想我跟你绝交,以后少在我面前提那妖人的名字。整天帮他说话,你对他的私生活又了解他多少?”   汐妍觉得玥默璃此人还是不错的,虽然毒舌一点,但很大方,不然她也不会每次都成功的敲诈到他。   但他的私生活……她比出一个小手指来,大拇指抵着小手指的指尖给小熙看:“了解这么一丢丢。”   小熙看了看她的小手指,沉默了良久,道:“我可以再给你讲一丢丢。”   对玥默璃的私生活她还真不了解,于是,听小熙说完顿时就哑了。   ...   小熙是她们几个姐妹中最有女汉子风骨的,你敬她一分,她便敬你十分,你欺她一分,虽不至于十倍奉还,到头来送回到你上的,挤巴挤巴也得是个整数。   对于男人,她从来没有什么不明不白的宽容,也没有什么不清不楚的饶恕,玥玥那妖孽居然敢跟别的女人滚单,还大大方方让小熙看到了,这让她怎么帮他说话?   他院子里那几个滴滴的女婢,居然是他的侍妾,这事别说小熙忍不了,换她这个好脾气的也得发飙。   小熙倒了一杯茶,润润嗓子,继续说道:“我把那女人丢出去之后,你猜他说什么?”   “认错?”   “他会认错?”小熙冷笑一声:“他像是会认错的人吗?人家根本就不当回事儿,慢悠悠地穿好衣服,云淡风轻地说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有几个侍妾怎么了,还说我不懂事,无理取闹!”   “然后呢?”汐妍抹了一把汗,小熙的女王脾气一上来,比昭阳姑姑还要火爆,敢在她面前说这种话,玥默璃同志太有种了。   小熙又灌了一杯茶,愤愤然:“老娘实在气不过,就踹了他一脚,然后就打起来了!”   汐妍挪着股下的凳子,靠近一点:“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小熙黯然地默了一默,垂眸看着手里的茶杯,语气里有着蛋蛋的忧桑:“赢倒是赢了,但赢得很不痛快,因为他跟本就不还手,正想掐死他,不知道谁多嘴,把我老爹老娘给招来了。你知道我老娘那脾气,二话不说就挥鞭子抽了他一顿,他没事儿人一样站着不动,让我老娘抽得那叫一个爽。”   “抽得好,姑姑太威武了!”听到这里,汐妍十分解气的一拍大腿,疼得自己龇牙咧嘴:“前几个月我不在宫里,还不知道这事儿,要早知道我也想抽他。”   端详着小熙的神色,顿了顿,话锋一转,又小心翼翼地说:“发生这些事之前,他明白你的心意吗?男人有时候很笨的,有些话不说出来,他永远不会知道。你跟他闹,也当你是发小姐脾气,使小子,根本就不知道原因所在。”   小熙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这还用说吗?醒顶之后,天天在他跟前晃,这样都还不明白?”   对上小熙那双无辜又惑人的猫眼,汐妍半天说出话来,你当人家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不用说,他就啥都知道了?要是整天在跟前晃就能把人拿下,我还用得着那么折腾。   不过这也不能怪小熙,女汉子嘛,神经都是比较粗壮的。   ------题外话------   快过年了,鄙人作为三十多岁的已婚妇女,真心不喜欢过年,一个字“忙”,两字“很忙”,三个字“忙飞起”,跟勤劳小蜜蜂一样四处飞,因为是全职码字,基本全年无休,于是一年下来该做的事全都积累到过年这几天还总账,躲都躲不掉。   跟姑娘们道个歉,从今天到初三可能没办法天天更,初三之后才能恢复正常更新。   ps:看到病友们的催更票、月票、花花,好惭愧,等着,初三之后补偿你们。      ☆、091 咱不纵火行不行   “亲的,你有处男结吗?”汐妍瞧了瞧小熙的脸色,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虽然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她心里想着,小熙要是跟莛儿一样非得找个心干净,通体雪白的雏,她就不去那个闲心了。   很明显,姓玥,名默璃的某人不可能是雏,她动用所有的智慧,嘴巴说干,这两人都没戏。   莛儿对男人的挑剔,就是变态的等级,小熙最好没被她洗脑,不然这辈子路注定坎坷。   这个年代优秀而又是雏的男人多半都不正常,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比如自家老爹洁自好那是因为他有洁癖,且品味超凡,一般二般的女人入不了他的眼。   而璇夙却是天生对女人无感,女人在他眼里都一个样,你长得再美,也只是天边的一朵浮云,对女人没有丝毫鉴赏力,趣、品味,神马呀,人家根本不认识。   莛儿想拿下这样的男人,任重而道远,需跋山涉水,披荆斩棘、斩妖屠龙,总结一个字:虐。   看看她现在把自己都虐成什么样了,整个一白面包子,一伤心就猛吃,从小到大都这臭德行。   对于璇夙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汐妍真心觉得那也算个事儿?   娃娃亲,璇夙还在他娘肚子里就订下了,他根本就没发表意见的权利。   据龙一“说”,那未婚妻找上门来,璇霄也是一张万年冷脸,安排了一个住处容她暂住一晚,第二天就遣下山,哪来回哪去。   非常好啊,是他一贯的风格,而莛儿却是醋了,当晚就跟那女人干了起来,扇了她一耳光,自己也被冰雕料理了一顿。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一点策略都没有,最后还收拾包袱带着龙一离家出走了。   按璇夙的子,觉得自己没错的时候要他低头认错,或是求她回去……唉,她就等着吧,等着进化成巨无霸白面包子。   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男人呢,太难搞了。   相对而言,汐妍觉得玥默璃比璇夙好得不是一星半点,神祈山那一路,宝贝小熙跟什么似的,小熙打个喷嚏都得紧张半天,醒顶后虽对小熙有点冷漠疏离,她认为玥默璃肯定有苦衷或是顾虑。   别的不说,只是昭阳姑姑的态度就足以让他却步,害她失去了孩子,玥默璃心里有愧,这一点汐妍一直很清楚。   昭阳不让他接触小熙,玥默璃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忍了。   但他心里有小熙,不然也不会得空就来她跟前晃悠,拐弯抹角的打听小熙最近在做什么呀,有没有闯祸呀,给她创造了不少敲诈他的机会。   玥默璃为她的小金库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汐妍很有良心地想:若是小熙可以原谅他有主之前私生活混乱一点,她倒是可以帮帮这两人。   葫芦姐妹一向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她沐浴在河里,也该义不容辞的让自家姐妹也沾点粉红色的泡泡。   她就是这样一个重重义,有着高尚的厚道人,她都被自己感动了。   这般想着,汐妍斟酌着,又说道:“其实,我觉得以玥玥27岁的高龄,若还是个雏,真的有些丢脸。你想想,他没有我老爹的洁癖,也没被璇夙策反去做道士,而且我还听说那家伙练的是一门邪功,少不得女人做炉鼎……”   瞧着小熙开始拧眉,抿抿唇,意味深长地对她扬了扬下巴:“你懂的。”   小熙郁闷且惆怅地看了她良久,说:“第一次见到他摇着扇子的包样,我就没指望他是个雏。你知道我是个大度又有气量的人,不跟他计较,毕竟我以前也交过男朋友是不是,他没遇到我之前有那么不堪的过往,我其实不怎么往心里去的。但是,他把我摘下来,又带我醒顶,我也长大了,要材有材,要脸蛋有脸蛋,他后院那些女人哪一个比得上我?生于御神木,天生灵体,不是最合适的炉鼎吗?”   说着,语气里有了怨念:“他练邪功需要女人做炉鼎,为什么不找我?”   汐妍噎了噎,呐呐地应和:“是啊,为什么不找你呢……”打量着小熙英气的面容,惭愧之心油然而生,这就是觉悟,自叹弗如啊。   玥玥,你到底给我家小熙灌了什么**汤,居然甘心做你的炉鼎!   “还能为什么,没眼光呗。”小熙闷闷地倒杯茶,黯然抿了一口。   汐妍端详了她一会儿,又贴心的数落玥默璃两句:“不止没眼光,还缺心眼,你对他这么好,他居然看不出来,如此不解风,也算是极品了,白长了那张桃花招招的脸。”   “别提他那张脸,一提就无名火起!”   小熙眼里突然噼里啪啦火花四溅,可见,真的是无名火起:“从神祈山回来就戴着那鬼面具,而且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才戴,同他那些侍妾寻欢作乐就摘下来。你是没看到,那些女人瞧他的眼神,不需要召唤,魂儿就一个劲往他跟前飘。三四个女人黏在他上都若无其事,游刃有余得很,面具一摘,对那些女人笑得风流又。典型的种马,还偏偏就在我面前装正经,可恶!老娘迟早要想出个法子,让他悬崖勒马!”   汐妍默了一默,看小熙的反应,分明是要勇往直前的势头,她觉得甚好。   不愧是她的姐妹,败而不馁,迎难而上,永不言败,嗯,要拿下那妖孽,就是要此种坚毅精神。   “加油!”豪气地拍上她的肩膀,给予鼓励:“你行的。就是匹野马,妹妹我也相信迟早匍匐在你脚下。有什么计划没,说来我给你参考一下。”   一提到这茬,小熙怔了怔:“计划暂时没有,容我回去想想。”   捧着茶杯埋头默了好半天,又蓦地抬头,很认真地问汐妍:“依你的高见,做点什么才能把那妖人气得跳脚?”   玥默璃这次确是把小熙惹毛了,踹了抽了又怎么样,都不还手的,根本就不解气。   打架最怕什么?最怕对手没反应,或许他不屑还手,或是看不起她这个对手,觉得没什么杀伤力,没有反抗的必要,无论是那种可能,对小熙而言都是非常伤自尊的一件事。   所以,勒马之前,小熙觉着应该先报仇,出出气。   一听此话,汐妍不吭声了,要把自家那位尊贵优雅的陛下气得跳脚,她倒是有很多高见,但玥默璃嘛……有也不能说。   要是被妖孽知道自己是让他跳脚的始作俑者,以后她还怎么混,小金库靠谁来创收?   小熙也没期待她的回答,自顾自地说:“在他院子里放一把火……”   “别,千万别!”汐妍赶紧打断:“他那院子跟卿凰宫连在一起,你不是想让我老爹也跳脚吧?这么大一座宫,值很多钱的。”   想了想,小熙也觉得不妥,她是个恨分明,耿介的妹纸,冤有头债有主,从来不殃及无辜的池鱼,于是说:“我去找神婆帮忙,在他院子外施道结界,把整个院子罩起...   来,再放火。”   “不行!”汐妍立马否决:“他那院子属于卿凰宫的一部分,比我偏都大,也值很多钱的。”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小熙只得另想他法,沉吟半响,说:“我先赔你十万两,再放火。”   汐妍定定看了她半响,扶额叹道:“那么大的院子,十几间屋子,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还带花园,又地处卿凰宫这样的黄金地段,怎么也不止十万两吧?”   “那你想要多少?放个火都这么难,你胳膊肘往外拐,故意帮着他是不是?!”小熙按捺不住,声音猛地拔高。   汐妍痛苦地抹了一把脸,特真诚地看着即将发飙的赫连同学:   “女王,咱不纵火行不行?先不谈钱,谈钱伤感,我给你讲道理啊。你的敌人是玥玥对吧,院子里的其他人是无辜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是无辜的,院子里的小动物也是无辜的,呃,西暖阁看门那头威武的猎犬你不是最喜欢吗?你舍得连它一起烧死?布上结界,它逃都逃不了。”   听她这么一讲道理,小熙顿觉得自己冲动了些,瞧了她一眼,脑子飞速转了几圈,用一种无可奈何,不得不妥协的语气说:“好吧,结界我布在他房外,将他整个房间罩起来,谁也不连累,在他屋里放把火。”   怎么就对纵火有独钟呢?汐妍快哭出来了,拉着她的手,说:“他屋里的翡翠屏风,象牙榻,紫钰香鼎,汝窑茶盏,红泥小炉,还有那些字画……件件珍品,无论哪一样都是天价,付之一炬,你舍得吗?”   “为什么不舍得?”小熙奇怪道:“又不是我的,关我什么事?”   确实不关你的事,但关我的事啊,那些东西迟早是我的!汐妍心疼得几乎飙泪:“姐姐,要出气,咱换个法子成不?扎小人,对他的头像扔飞镖,都很解气啊。你要觉得还不够,我给你画个他的全像,保证一模一样,就对着他抛刀子,往命根子上抛,很解气吧?”   小熙默默地看着她,表很淡漠。   “可以吗?”眼睛眨巴眨巴,小样又萌又可怜,期望小熙跟以前一样,就吃这。   谁料,小熙却扬手赏了她一个爆栗,眯着眼,斩钉截铁:“这把火我还非放不可了,你要再帮着他,就跟他做姐妹去,我不认识你!”   “……”汐妍瞬间面无表,揉着痛痹的额头,默然无语。   “你那是什么反应?”   “……你赢了的反应。”汐妍淡淡地说,心里的忧桑逆流成河。   没过多久,小熙招来梓潼,如此这般一说,梓潼兴奋得满脸通红,无条件全力配合,还很有心机的提醒小熙,在皇宫纵火这么危险,但又很有意义的事,保险起见,最好拖个有分量,让人不好追究的人下水。   小熙考虑了一瞬,觉得死都要把汐妍拖下水。   于是,泪崩的公主下就被连拖带拽的弄去了玥默璃的院子。   另一边,正在御史馆与百里卿笑下棋的玥默璃突然有些心神不宁,手中的白子一时落偏,百里卿笑手里的黑子把握战机,围杀白子毫不留。   ------题外话------   姑娘们新年快乐,俺回来了。      ☆、092 救命啊父皇   每次来玥默璃的院落,汐妍都会油然生出几分惆怅,妖孽是有钱人啊,不是一般的有钱,有钱到让她这金尊玉贵的公主都眼红的程度。   单是中庭那几株龙宇兰已是稀罕,再有小池旁的几棵绿萼梅花,还有那长势极好的十丈垂帘,皆是举世罕见。   仙鹤这珍禽她也不是没见过,奈何玥默璃将它们照料得太好,故而那几只大鸟漫步姿态如同闲庭信步,偶尔振翅也是斯文轻柔万分飘逸,看得汐妍两眼万丈光芒。   被左右架着进了玥默璃的房间,一入室内,汐妍心头的惆怅又加深了几分,屋子里摆设都十分简单,但若是因此而觉得这是个陋室,那便是大错特错了!   只是那老旧的破门槛,细看乃是玳瑁拼接而成,看似如同朽木,实则年代久远。   按照汐妍的的想法:玥楼主极其内敛,所在之地不显山不露水,正是富贵至极继而返璞归真。   梓潼自小跟着司空小财神,也是个识货的,这一路看过来,不知怎的就生出了些恻隐之心,对小熙说:“我好像有点下不了手,都是银子啊。”小熙一个冷眼砸过来,她又嘿嘿笑了两声:“要不,咱先把值钱的搬走,再放火……”   话没说完,后脑勺就被小熙一巴掌拍了个结实,没得商量的语气:“我守着妍妍,你布结界,赶紧的!”   汐妍巴巴地瞧着梓潼,指望她再反抗反抗,梓潼耸耸肩,两手一摊:“我尽力了,你要不忍心看,就把眼睛闭上。”   言罢,双手掐诀,随即额头弹出一道光芒,渐渐四散开来,越来越盛,最后那光芒化作屏障将整个屋子罩了起来。   眼见结界布好,汐妍彻底死了心,便也淡定了,挣开小熙的手,晃着子走进内室:“让我最后瞻仰一下,密室里好多宝贝我还没见识过呢。”   她在内室的一面墙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机关,轻轻一按打开密室。   小熙和梓潼都不知道这间密室,跟着走进去一看,小熙大吃一惊。   不,那不能说是一间密室,那是一座书斋。   排排书架并列,其上是整整齐齐的卷册,一册紧挨着一册,一卷重叠着一卷,满满地呈在小熙眼前,直让她想到四个字——浩如烟海。   穿过一排书架朝里走,良久,书架被抛在后,前方千千万万的卷轴高挂着,无一不是传世之作。   小熙此刻吃惊都忘了。   太不可思议了!生在神侯府她也没见过这么多名家真迹,小熙的脚步慢了,一幅幅看过去,越向后,卷轴的价值也就越高,直到最后……她面前出现了一道帷幔。   淡蓝的轻纱,上面绣的九尾白狐,仰头啸月,隐约可见其后是一面墙,上面也是字画。   不由自主掀开幔帐,小熙瞬间石化。   那是一面弧形的墙壁,宽约十余丈,每隔一丈以象牙条为界隔开,一共十二格,每一格里都是裱好的画像,所有的画像上都是一个人。   第一幅里,美人着霓裳羽衣,璎珞满,玉钗环发,盈盈浅笑。   第二幅里,仍是那美人,对镜梳妆。   第三幅里,美人倚在贵妃榻上,手执书卷。   ……   最后一幅,水榭之上,美人懒懒地趴在白玉雕栏上,不远处是两只交颈厮磨的白鹤。   小熙生生后退一步,瞪圆的猫眼又酸又涩,一个人究竟要以怎样的心思,才能将另一个人的神韵刻画到如此的淋漓尽致、深入骨髓?   “都是你画的……她是谁?是谁?”小熙不喃喃自问。   看到那些画像,汐妍脸色一变,拉了拉梓潼的袖子,示意她注意小熙。   “怎么了?”梓潼看了看小熙,又走近仔细瞧那些画像,每幅画的右下角都有印章,她指着印章上那个“玥”字,傻愣愣地问:“都是玥默璃画的吗?”   废话!汐妍白她一眼,上前挽住小熙的胳膊,笑嘻嘻地说:“瞻仰完了,走,咱下楼放火去。”   小熙眼神飘忽地转头看她:“算了,这么多名家字画烧了也怪可惜的,我们回去吧,就当今天没来过。”   她眼里的水光刺得汐妍鼻头有些发酸,端详了她良久,点头笑道:“好,我们回去。”   “等等。”梓潼绕到最后一幅画像前,指着下面的一个硕大的金丝笼:“这是什么?”   两人走过去一看,只见那笼子上面罩着细孔的渔网,里头有十几只蝴蝶飞舞。   “真漂亮。”梓潼看着笼里的蝴蝶,头也不转道:“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蝴蝶。”   硕大的蝴蝶展翅时足足有两个手掌那般大小,幽蓝的蝶翅上点缀着金黄的斑纹,远远看来宛若上好的青玉石——青中含金,金外围蓝。   “有十几只呢。”梓潼盯着笼中最大的一只蝴蝶,问道:“我抓一只回去养,应该没关系吧?”   虽是问话,手却已经打开了笼子,取出那只最大的蝴蝶,汐妍不经意看到蝶尾半月状的尖刺,突然想到什么,顿时脸都吓白了,疾声喝道:“放回去!那是冥蝶,吸人血的!”   梓潼愣了愣,没等她回过神来,那硕大的蝴蝶便朝她的头扑去,梓潼惊叫一声,慌乱中伸手去挡。   小熙反应极快的挥出一鞭,想将冥蝶赶开,谁知那东西飞得极快,恍如闪电,已转移目标向小熙扑来。   小熙躲避不及,几乎被扑个正着的当口,汐妍一把将她推开几米:“小心点,别让它咬着!”   话音刚落,却不料尚未关好的笼子又冲出两只冥蝶,只是那么一瞬,就飞出了密室,而那只最大的冥蝶也随即飞走,速度之快,稍纵即逝。   三人面面相窥,汐妍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将笼子关严实,撒腿追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快追呀!千万别让它们跑了!”   绝不能让冥蝶飞出去,师傅讲过这玩意繁殖力极强,从剥茧到结蛹不过半月光景,若是让它们在别处生产,孵养后代,届时帝都内必然冥蝶成灾,死伤无数。   想到此处,汐妍追出屋外,期望可以将其捉回笼中,小熙和梓潼从未见过汐妍那么紧张的样子,便知道事态严重,耽误不得,同时腾跃起,追着两只冥蝶往不同的方向掠去。   冥蝶原生长在宽广高寒的雪域之巅,那里寒风呼啸而过时卷起的飞雪宛如巨浪滔天,在那里生长而成的蝴蝶怎可能那般容易被捕?   但见那只最大的冥蝶向东南方振翅而飞,轻功最是不济的汐妍根本就来不及止住它的去势。   怎么办?汐妍慌了,这可不是随便能放走的东西,若是让它飞出皇宫,帝都内冥蝶成灾,那该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枉死?   这般想着,她当下挽起袖子,拔下头上的白玉簪在手臂上狠狠一划:那般凶险的蝴蝶唯有用血才能制住。   果然,温的血气留住了那只最大的冥蝶,它转过子,飞速...   朝汐妍的手臂飞来。   汐妍怕惊跑了它,只得任它停在自己的手臂上,半点也不敢轻举妄动。   冥蝶的啮齿突然咬住了她的经脉,一阵剧痛袭来,汐妍顿时知道不好。   血从手臂伤口处渐渐流失,转而进入冥蝶体内,她眉头越蹙越紧,这玩意竟然是有啮齿的,而且还是毒牙!   此刻那毒牙死死地钳住她手臂上的经脉,若是强行取下来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她只得强忍着剧痛,径直向御书房狂奔而去。   “救命啊父皇——”却不知道,皇玄凛此时并不在宫里。   刚跑出玥默璃的院子,因失血过多,一阵头昏目眩,跌跌撞撞踉跄几步,跌倒在地。   迎面而来的暖薰听到呼救声,猛地一惊,立时腾靠近。   看到自家公主脸色苍白,右边的胳膊青紫一片,上面停着一只肚子红得闪闪发亮的冥蝶,暖薰当下就扛起昏死过去的汐妍直奔卿凰宫正而去。   林九幽刚从正出来,就看到暖薰肩上那昏死过去的人,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   暖薰将汐妍扛进陛下的房间,将她小心平放在上,眼睛都没抬,只道:“公主被冥蝶咬了,快通知皇上和安乐王!”   *   半个时辰后,皇玄凛驭鹰从天而降,候在卿凰宫门前的暖薰立刻迎上去,也不知道陛下自何处回来,此刻况紧急,她更是不敢多嘴。   “妍妍怎么样了?”皇玄凛径直向内走去,清冷的嗓音带着急切。   暖薰赶紧回话道:“安乐王还没到,公主手臂上的冥蝶取不下来。”   林九幽一所学颇杂,医术也有涉猎,而且比御医院那帮大人还高明许多,璟羲没赶来之前,只得亲自上阵,皇玄凛进屋就看到他正在给汐妍施针。   皇玄凛蹙眉,平里淡漠的凤眼,生出几许寒冽的冷意,那眼光在触及到汐妍的手臂时更冷了几分:那是一只蝶王,蝶王只有饮血之后才会腹背转红,光洁发亮。   在跪了一地的宫人心里,陛下素来都是神色淡淡,有着泰山崩于前后左右亦面不改色的淡定,极少见到这般神色冷峻的时候,故而都吓得心里咯噔一跳,若不是都跪着怕早就瘫倒在地了。   “我来。”皇玄凛上前,挥开林九幽的手,亲自给汐妍把脉,目光停驻在她手臂的冥蝶上,凤眸微眯。   立在一旁的暖薰连陛下是如何出手的都未瞧见,只觉得耳边有一声极起短促尖利的呼啸,之后便看到那只叮在汐妍手臂上的冥蝶化作了一团血雾,连尸首都没留下。   这一切发生在顷刻之间,看上去陛下只是毫不犹豫地摧毁了一只硕大而美丽的冥蝶,而……只有林九幽知道陛下的损失有多大。   那是一只蝶王,是十二只冥蝶里唯一的雌蝶,杀了它等于杀了全部冥蝶。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只蝶王乃是骨粼最喜之物,本想与她交易换回几年寿命。   玥默璃费了好多功夫才抓来,如今就这么没了,林九幽甚是心疼。   血雾散尽,陛下的眼睛依旧盯着汐妍的手臂,眼角原先淡淡的飞白显出几许若有若无的红色,若不细看还以为是伤心至极哭泣而留下的痕迹,仔细观望才知那是怒到极致而生出的嗜血之意。   他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目光挨个扫过汐妍上插着的金针,神色越发冷冽,蓦的张开五指用力一吸,但见数十根金针瞬间跳起,尽数收入掌中,收拢五指的瞬间,细软的金粉自指尖流泻而下,宛若阳光照下的流水一般。   随后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粒丹药径直给汐妍喂了,直到她完全咽下,陛下才转过来看向林九幽:“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是不是?竟然不知道先给妍妍将臂上的冥蝶取下来?”   汐妍脱离危险,陛下要来追究事由了。   “这……啮齿咬住了妍妍的经脉……”   “你不会弄死那玩意救人吗?”   林九幽倒吸一口冷气,噎住了,弄死了蝶王还拿什么跟骨粼交易?   “你难道不知道经脉长久受损的后果?难保妍妍的右手今后不会废了!”   就在此刻,昏死过去的某妍嘤咛一声,醒了。   陛下一听她有动静,也顾不得发怒了,立刻重新探上她的脉门。   汐妍睁开眼睛瞧见他差点儿又晕死过去,只是这次是被陛下直接戳来的两记眼刀吓的。   看着她小脸惨白,神呆滞,陛下的脸色愈发晦暗不明:“皇汐妍,今儿不解释清楚,我要你好看!”      ☆、093 陛下好猛   本就虚弱的汐妍哪里听得这话,这次的事件她真没什么错,从犯都算不上,她很无辜的。   “父皇好凶,我害怕……”眼睛眨巴眨巴,打算挤几滴眼泪出来,期望他看在自己这么可怜的份上,高抬贵手,大人大量饶了她这一遭。   陛下凝眸看了她半响,蓦地一笑,温柔委婉地说:“这会儿怕还嫌太早。告诉父皇,冥蝶关在密室里,你怎么找到的?你跑去密室又想做什么?还有手臂上的伤……那么长一道口子,怎么来的?”   看着他瞬间由面色沉变得和暖可亲,汐妍脑中一根弦顿时绷紧,酝酿了半天即将成型的眼泪也吓了回去。   然而,他下面的话教她本来就绷紧的弦……断了。   容色倾城的男子悉心地替她掖好被子,极其温柔地说:“妍妍想胡诌也没有关系,父皇就没指望你会说实话。不得不说,你闯祸的本事越发精湛了,你师傅病着,暂时拿你没办法,父皇呢,也没太多时间端正你的行为。这样吧,过几天等你伤好了,父皇请你皇爷爷的师傅秦阁老亲自教导你,接受三个月的皇家正统教育,妍妍没意见吧?”   一听秦阁老的大名,汐妍脑子缓慢地,迟钝地转了几圈,干脆又晕了过去。   看着某妍重新闭上眼睛,良久,陛下转过头,看向林九幽,淡淡道:“璟羲在何处?”   林九幽回道:“闯进密室的除了妍妍,还有熙丫头和司空府那位小小姐。几个孩子放跑了三只冥蝶,各自去追,那位小小姐功夫不错,倒真给她追了回来。只是熙丫头被冥蝶的尾毒刺扎了,比妍妍的伤更麻烦,默璃拦了璟羲先给熙丫头解毒,这会儿怕是赶不过来。”   皇玄凛太阳突突跳了几下,默了片刻,道:“解毒还需多久?”   “毒加炼制解药,最快也需两天。”   闻言,皇玄凛暗叹一口气,要等上两天,妍妍的手臂就废了。   “罢了,罢了,你也别去催他。妍妍被咬伤的毒没有大碍,比不得尾毒刺,为她剖肌续脉,朕也可以试试。”   妍妍的经脉受损有两个原因,一是蝶王啮齿咬伤,二是血脉受阻气血不畅所致,若是能将经脉搭接疏通,那她的手臂自然可以恢复如初。   可是,妍妍体质与常人不同,迷药对她毫无用处,而且,剖肌续脉,点滴不慎即经脉尽断,需得受者意识清明,稍有不适需当下停止,以保万全。   其中苦痛,绝非一般人所能忍受。   “准备准备,去默璃的西暖阁。”皇玄凛霍然起朝西暖阁走去,空留诸人一道雪白孤绝的背影。   *   林九幽将一切备齐赶到西暖阁,皇玄凛早就高坐楠木交椅等候在那处了。   他指了指内室,吩咐道:“去里头挑一个人出来。”   林九幽进了内室,当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里头有几个女子,皆是玥默璃新近调教的细作,个个国色天香,倾国绝色。   他不感叹了一番:陛下为了妍妍可真舍得。   能让七星楼主亲自调教的,那必然是万里挑一、天赋异禀的的好苗子,如今为了那小祖宗,陛下竟下得去狠心挑这几个姑娘下手,可见其慎重。   其实皇玄凛也是迫不得已,汐妍天生灵体,与她肌理相似的女子实在难找,她那几个姐妹又动不得,除了这几个千挑万选,带些灵气又用灵药养起来的女子,怕是在没有更合适的了。   再优秀的细作,也抵不上汐妍的一根头发,他自然是舍得的。   此刻,皇玄凛俯视堂下那早已昏过去的姿婀娜的绝色佳人,凉薄的凤眸里半点犹豫也无,点起药鼎里备好的迷香。   林九幽将薄如蝉翼的匕首放在灯火上熏烤了片刻,待到合适了才将其奉上。   皇玄凛接过匕首蹲下来,手起刀落便在那女子嫩滑白的手臂上滑下深深的一道痕迹。   剖开肌理,寻到经脉,皇玄凛细看其走向、粗细,甚至它们互相牵连交错的方式。   看了好一会儿,半眯的眼眸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给这女子敷上药,只待半之后的恢复,若是无碍,妍妍的手臂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并未将那女子的经脉损毁,只是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其中的细微精妙。   陛下高才,过目不忘对他而言再简单不过,这下只要看看恢复之后的手臂会留下什么不妥即可。   “当”匕首被抛到地上,陛下起,头也不会道:“给她缝起来,带去静室,敷上生肌草,明早若是无恙再带回来。”   *   翌,陛下罢朝了。   没有什么原因,就是他不想上朝,所以就罢朝了。   昨陛下离开后,汐妍便醒了,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打了一肚子的腹稿等着他审问,可直等到第二起也没见着人。   想去玥默璃的院子看看小熙,还没走出房门就被神出鬼没的影卫拦了下来,于是她明白,她被关闭了。   瘫在椅子上,瞅瞅袖子里被绑成捆线猪脚一样的右手,又瞧瞧窗外的雨天,叹道:“唉……真是无聊啊。”   “这才一天就闷了?”一道淡漠的嗓音悠悠传来。   汐妍原本就不太喜庆的脸僵了一下,又立马堆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昨晚去哪了?不回来也不说一声,害我一宿没睡。”   一进屋就瞧见她玩变脸,陛下心下不哼哼道,还能去哪,小熙追的那只冥蝶飞出了皇宫,我不得去给你收拾烂摊子。   汐妍笑靥如花,心头却是在想,一晚上都不管我,该上朝的时辰现,肯定没什么好事。   父女二人对视僵持,一旁的林九幽只得咳嗽一声,冲汐妍道:“你皇叔没空,陛下来给你治伤,还愣着做什么,躺上去。”   汐妍这才想起自己的右手还废着,醒悟过来赶紧谄媚笑道:“父皇这么忙还得心我这点小伤,我很惭愧啊!”   昨晚暖薰就将要剖肌续脉的事儿给她说了,还灌了她几大碗补药为今天的手术做好准备,只盼高才的陛下能够妙手回。   陛下见着汐妍那副硬扯出来的笑容就不爽,也不啰嗦,径直开始准备动手。   他那冷淡的神色弄得人心下惶惶,磨磨蹭蹭半天,汐妍终是挪到了他跟前。   看着她那副忐忑的摸样,陛下就止不住心头的火气,指着他的龙,生硬道:“躺下!”   汐妍刺溜蹿上,乖乖躺下。   “袖子。”陛下也不多话,只拿眼神示意她自己动手把袖子撩起来。   汐妍犹犹豫豫许久,脸上那硬扯出来的笑终是垮了,哭丧着脸,哀求道:“咱能不治吗?”   轰隆隆,细雨下了许久,一声惊雷,窗外的雨势顷刻间就莫名大了,瞬间变成了瓢泼之势,哗啦啦的声响衬得屋内死寂一片。   陛下坐在边,连动作都...   不带半分停滞,专心致志地选用合适的金针,眉宇之间依旧淡淡,黑如鸦羽的长睫遮住了眼眸,让人看不清其中意味。   汐妍以为他没听清楚,小心翼翼地瞧着他,低声央求道:“父皇,咱别治了吧……”   陛下这才抬头,面颊侧过少许,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理由。”   汐妍咽了咽口水,目光闪烁,一手揪住锦被拧绞了半天,最后嗫嚅道:“人家怕疼嘛……”   “哦?”陛下斜挑长眉,这一个字吐得意味深长。   听他除了那个“哦”字便再也无话,汐妍本不以为然,可时间久了,心头也渐渐揪成了一团。   十分小心地察言观色却又并未发现异常,于是她斗胆继续道:“这点小伤其实算不了什么,我敢保证最多一个月就会自动恢复。再说,剖肌续脉这等大手术就算没疼死我,也必然能要了我半条小命啊。”   “我会让你疼死?”陛下蹙眉,面色依旧淡淡:“你的保证我还听得少么?又有哪一次因为你的保证让我省心的?”   汐妍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陛下不再跟她废话,坐到她边,抽出一根金针,准备动手。   汐妍只得遵从,挽起袖子,任他宰割。   “躺好。”见她将头搁在自己腿上,陛下眼角一跳。   “不要!反正又不妨碍你,让我躺一下有什么关系。”侧了子,脸贴着他的大腿,心想要是疼得受不了,就一口咬下去。   陛下哪有不了解她的道理,将她的子掰正,严肃地警告她:“老实点,你要是敢咬,我就把你的嘴封起来。”   委屈地瘪瘪嘴,怕他这会儿失控来个说到做到,汐妍不得不老实。   剖肌续脉,只想这四个字便知其中苦痛。   不久前还因为疼痛拒绝手术的某妍安静躺着,任陛下动作。   刀口在臂上游走,痛极。   她额头上皆是汗水,暖薰不停地帮她擦拭,却在锦帕离开时又见到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陛下目不转睛,心无旁骛,全神贯注盯着她的伤处,双手灵活地动作着。   汐妍两眼瞪了老大看着他,过了很久,才颤声道:“受不了啦……好了没?”   陛下冷冷瞅她一眼,见她疼得嘴唇都青了,到底还是心疼得紧。   “受不了就叫,怕什么?”看她忍得万般辛苦,他皱了皱眉头。   汐妍勉强笑了一下:“我要是叫起来……受不了的就是你了。”   陛下瞥着她:“你可以试试,看我受不受得了。”   “啊!”汐妍突然惨叫起来,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那她也没必要跟他客气,不给咬,折磨一下他的耳朵也算捞点利息。   “啊!呀!哎!嘿!噢!吱!呃!嗷——”她扯着喉咙乱叫一通,嗓子都喊哑了。   陛下含笑点头,捏着一根金针在她眼前晃了晃:“叫得还不错,很动听,继续。”   那天上午,没有人敢靠近卿凰宫正,有不明真相的八卦路人暗地里激动不已,根据那引入遐想的叫声,十分有才的自行补脑——   没看出来啊,看起来清心寡的陛下,神仙般的人物,大白天的,居然玩这么重口,好猛!   ------题外话------   思想不纯洁想歪的孩纸,自己面壁去。      ☆、094 装什么小清新   冥蝶事件告一段落,之后的半个月,汐妍被软在卿凰宫正养伤,陛下每天按部就班忙他的国家大事,为一年后的退位积极努力的工作。   尤其是这几陛下特别忙碌,东临国与庆国同时来访,名义上打着和谈的旗帜,至于真正的意图嘛,陛下心里有数,令赫连绝负责招待事宜,因和谈队伍里有几位金枝玉叶的公主,陛下也给昭阳委派了任务,反正她一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发挥点作用,同她夫君一起负责接待工作。   省得她一天有事没事就去找默璃的麻烦,小熙不愿意回护龙山庄,要赖在默璃边,她就拿默璃出气。   陛下目睹过几回三人对阵的场面,有一次昭阳指责默璃同志老牛吃嫩草,拐她家宝贝女儿,默璃同志也不生气,只淡淡地说:“腿长在她上,她不愿意跟你回家,关我什么事?我院子的大门开着,有本事你把她拎走,我求之不得。”   昭阳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我要有本事把她拎回家,还跟你废什么话!   老娘说不出话来,女儿也不说话,小熙直接往他上一躺,翘着二郎腿,不走就是不走,赖定了。   默璃同志也不好把她扔出去,昭阳看小熙这样,又同往一样,气势汹汹的来,梨花带雨的泪奔而去。   陛下觉得,眼下给昭阳找点事做,一方面是给默璃减轻负担,另一方面让她调剂一下心。   等她绪稳定下来,陛下思量着找个好时机给她讲讲女儿大了,不能长期储存的道理。   女儿迟早要嫁人,默璃其实是个不错的人选,而且小熙也非他不可,昭阳若是非要做那打鸳鸯的大棒,陛下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汐妍的想法,汐妍的回答颇为隐晦,也颇为高妙:“如果有人非要把我从你边带走,你会是什么感受?我心肠很软的,最是看不得有人不能终成眷属。”   陛下悟了,这事儿他不能坐视不理,当然,他也不会一味偏帮默璃,有必要让他纠正一下某些缺点,比如生活作风,虽说是练功,可他的女人委实多了些。   小熙这样的女孩子跟妍妍一样,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他清楚地记得,妍妍曾经说过,迟早把他后宫的女人全给铲平罗。   与其让她动手,还不如自己来,争取一个主动认识到错误的好态度。   同理,默璃也该这么办,侍妾嘛,比后宫的女人好打发多了。   这天下朝之后,陛下总结了一下自己的经验,随即招玥默璃来御书房谈话,开门见山:“小熙现在住你哪儿,你稍微收敛一些。”   “收敛什么?”玥默璃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   陛下难得地叹口气:“熙丫头年纪还小,你别太过刺激她。”   “我有刺激她么?”玥默璃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   “你后院那么多女人,还不算刺激?”陛下眉头一蹙,取了一本折子翻了翻,明知故问,当我很闲是不是?   对于女人多这一点,玥默璃慢悠悠地抱怨了两句,认为他这只是一般大户人家的标准,然后又慢悠悠地说:“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很闲,这么点小事还要亲自过问?”   陛下抿了抿唇,慢慢地将奏折放下,看着他默了片刻:“小事你不听,那就说点你听的大事,汴州爆发瘟疫,你同璟羲一道去看看,三后出发。”   玥默璃嘴角一抽,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瞧着他也默了片刻,点头说了一个“好”字,起,翩然离去。   陛下轻轻摇了摇头,汴州倒不是非要他去,只是妍妍见不得他那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昨晚念叨着要是他态度不端正,就给他点苦头尝尝。   真是不可教也的孺子,将他的好心当成好管闲事,陛下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心里却是记恨上了。   汴州之行算不上吃苦,但只要能让他不舒坦,陛下心里就舒坦些。   陛下英明,算得极准,被发配去汴州,某人确实很不舒坦,这些子他哪儿也不想去,你若要问他原因,原因自然是玥楼主绪低落中。   自立秋,天气就没好过,帝都雨绵绵,玥楼主是讨厌天的,虽然他也不喜欢艳阳高照,但是相较于霾的天气,响晴似乎能教他不易绪低落。   要是只有天气这一条,玥楼主也不至于心十分不好,毕竟天有晴这是谁都挡不住的,最重要的是:那死丫头赖着不走,霸占了他的房间不说,还霸占了他的,鸠占鹊巢,一点规矩都不懂,害他只能迁去西暖阁。   确然,他那张睡了二十七年的是有些特别,尤其是用来疗伤或是练功,皆是事半功倍。   但是,他十分清楚一点,照着小熙的体质,解毒之后修养几又是龙精虎猛。   而现在呢?她偷偷将馨儿熬的药倒去园子里浇花,在璟羲换药走了之后自己拆了纱布把药粉洗了,还整天病恹恹地跟他装傻充愣……实在是不像话!   知道她是不愿意回护龙山庄,但现在已经由不得她了。   如今他打的主意便是:管她耍什么赖、闹什么别扭都不去理会,只需让她服下瑨羲配的最后两剂药就将她绑回护龙山庄,这两天也不会搭理她,不在她跟前她自然就会消停。   这般想着,玥楼主回到他的临时居所西暖阁,耐下心来给小熙熬药,馨儿熬的药早上被她浇花了,小丫头说了,不是他熬的药死也不喝。   反正这院里的人也伺候不了她,去汴州之前早早把人打发了,在护龙山庄她至少不会闹别扭绝食,他去了汴州,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做什么?   玥楼主亲自出马将药熬好,想到必然会药到病除,可谁知道才让他院里唯一的男管事牧河将药送过去,小熙便不好了:一碗药灌下去,她两眼一翻,晕了。   牧河急急跑来通报,气喘如牛:“熙郡主晕了!”眨眼间,面前的楠木交椅上就什么也没有了,他家楼主已然是走了。   玥楼主去哪儿了?这自然是不消说,在他自个儿房里正和熙郡主大眼瞪小眼。   “你不是晕了吗?”忘了戴面具的玥楼主站在前,看着躺着的那人眼神活像见了鬼似的。   “刚才晕了,现在醒了。”小熙揉揉不怎么惺忪的猫眼,一脸茫然地回话。   猛地,玥楼主就觉得自己太阳在突突地直跳,半眯着眼睛,轻声道:“这玩笑可是开得太没必要了……”   小熙依旧是一脸茫然,十分淡定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开玩笑了?”   看着她慢吞吞地从上坐起来,继而装得十分可怜地询问他“何出此言”,玥楼主本已在突突直跳的太阳跳得更厉害了。   半天没等到他的反应,小熙子一歪又躺了下去,顺带打了几个滚,神来一笔地问道:“你这还有别人睡过吗?我也有小小洁癖的。”   突然想起有半年前目睹的那“凶残”一幕,她拽着下的单,问得万分紧张,千万不要告...   诉她这张也被“翻滚”过!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玥楼主双手环,一派悠闲,看不出半点生气的苗头。   “还怎么样?!要有人睡过我就在你上浇水,给它里里外外洗干净!”   “你皮痒了是么?”玥楼主语气幽幽。   小熙的气势在他眯起来的挑花眼里弱了几分:“你肯定不会让她们睡这张,她们都不敢进你的房间对不对?”换了种方式,谨慎的探口风。   “嗯哼~”玥楼主不否认也不承认。   不知从谁那里学来的老不正经!小熙睨着他,表示鄙夷:“别嗯哼嗯哼的,老大不小了还撒,寒颤死我了。”一句话让玥楼主黑了脸。   妖孽难道也很在乎年龄?小熙摸了把自己细腻青的皮肤,从上站了起来俯视他,清清嗓子:“你老归老,但是我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你把我从御神木摘下来的时候我就说过会对你好的,还会给你养老送终。”到我碗里来吧,张开了双手烈欢迎。   玥楼主的脚向前挪了一下,作势要跨上料理她。   小熙没等他动手,利索地躺下钻进被窝,从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又圆又大的猫眼纯洁无暇地冲他眨啊眨,好哥哥,快数数我的眼睛里有多少颗小星星。   妍妍支了不少招,都是她的经验之谈,小熙想,只要能拿下这个男人,用用她那些招也无妨,皇帝都能拿下的招数,无论有多令人不齿,也还是非常值得她学习的。   玥楼主直接上手抽走了她脑袋下面的枕头,瞄准她抽筋的眼睛,一扔。   “啊,好痛!”小熙被暗算,又开始装柔弱。   软绵绵的枕头啊,这柔弱装得会不会太假?看到他似笑非笑,小熙意识到了这一点,哼哼了两声,转移话题:“你准备的肚兜我穿着不舒服,梓潼送我的新款内衣呢?”   扒开自己严实的睡衣领口,将脖子上的肚兜系带扯了扯:“你不知道吗,肚兜什么都过时了,现在流行梓潼送来的围,你看到了吗?怎么样?那些款式够不够惹火啊?”   “惹火?”玥楼主坐在边,悠悠地翘着二郎腿,摇着扇子,瞥了她一眼:“有材穿什么都惹火。”   被华丽丽的鄙视了,不可饶恕!   “我的材还不够惹火?你昨晚给我换衣服,都傻眼了!”   玥楼主也不否认,一派淡然:“确实傻眼了,正面和背面长得一样,衣服我都不知道该给你怎么穿。”   话音一顿,认真地思索了片刻,直直看着她,诚恳地说道:“还有,既然你没那个材就不要糟践了好衣服,梓潼送那些我帮你扔了。”   言罢,起退开几步,谨防她炸毛。   “你说什么?!”小熙果然很没定力的一跃而起,撒开了蹄子跺着脚,就像脚下踩的是玥默璃一样。   “扔了啊。”   “尼玛!”   小熙忍不住爆粗了:“特么的知不知道节约环保是美德啊亲?明明是你喜欢的是重口味,装什么小清新!”   “不,你误会了,我的口味一向很清淡。”玥楼主啪一下收起扇子,眉眼风的纠正她。   清淡才有鬼!深吸了三口气,靠着强大的意志蛋定下来的熙郡主,一股坐在了上,还是不先开口的好。   丫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回头她就去虚心请教妍妍,学习一下对付这妖孽的吐槽**。   那副画里的女人是谁,她已经搞清楚了,多亏了妍妍从她老爸口里得知,居然是他娘亲!   非常好,嗯,这枚男人,她要定了。      ☆、095 抱大腿行不行   翌,汐妍接到小熙的鸡毛信,汐妍纠缠了陛下大半天,软磨硬泡,撒卖萌,陛下终于败下阵来,暂时取消她的门。   但是,陛下严重警告,她若是再闯祸,闭三个月……不等他说完,汐妍已兴高采烈,撒丫子跑得无影无踪。   去到玥默璃的房间,小熙正双目无神地瘫在上发呆,一见到汐妍,翻坐起来,眼睛立马就亮了。   互相问候了一下,小熙说:“气色不错,小子过得滋润嘛。”   汐妍将她往里面推了推,鞋也不脱就上了,靠在头,翘着二郎腿,不停地抖啊抖,很是恣意:“那是,你摸摸我的腰,半个月就长了二两肥膘。”   小熙伸手摸了摸她的腰,眼睛却瞧着她的部:“长在腰上有什么好得意的,前那两团怎么不见长?”   汐妍斜眼睨了她片刻,视线慢慢下移,同样停驻在她的部:“你不是也没见长,34c有没有?”   姐妹几个,只有比她们长一岁的梓潼发育得最好,波涛汹涌,十分有料,汐妍明里暗里没少羡慕嫉妒恨,因为她觉得自己虽长了一张美美的脸,但材嘛,充其量算玲珑有致,跟她所追求的感撩人一点边都沾不上。   还好小熙和云娅发育得也不怎么样,看着她们总算平衡一点,至于莛儿,部膨胀了可喜可贺,但其他地方也跟着膨胀,杯具得很。   小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子一歪,蔫耷耷地倒在她边,有气无力地说:“我这段时间营养不良,瘦了,本来是有的。”   汐妍掰过她的脑袋,在她脸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这么萎靡,玥玥怎么你了,对你不好吗?”   拨开她的手,小熙将脸埋在枕头里,良久,才闷闷地说:“也没怎么,就是不冷不的。”顿了顿,补充道:“醒顶后,他对我一直都不怎么,比不上以前。”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以前不这样,总是带我到处显摆。”总结道:“虽然不会照顾孩子,笨手笨脚,但他很努力,尽力了,对我很好。”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喜欢他,可惜他不喜欢我,嫌弃我没材。”   汐妍在心中将她这几句话过了一遭,又过了一道,明显小熙是被某人打击了,但她突然变得这么脆弱,委实有些让人无语,几句话就消沉成这样,她该说些什么呢?   但小熙说得这么哀怨,觉得不好晾着她,该回她一句,便随意咕隆道:“他毒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逗你玩呢,喜欢你才逗你玩。”添了一句:“不喜欢你能让你为所为,霸占他的吗?”   “你说得也有道理。”小熙默了默,坐起来,双手抱着膝盖,幽幽道:“既然喜欢我,为什么又总是不搭理我,今天我还没见着人呢,他是不是在躲我?”   汐妍心中叹息,笑着瞟了小熙一眼:“虽然我一向会察言观色,但你家玥玥这种类型的,老实说我还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兴许……他是害羞吧。”   小熙嘴角抽了抽:“……他会害羞,你不觉得很不科学吗?”   汐妍认真地想了想,简短地道:“不觉得。”又补充一句,“其实他的脸皮没你想的那么厚,你误会他了。”   小熙默默无言地瞧了片刻,面无表起穿鞋:“我去西暖阁看看,你随意。”   这场高深诡谲,云山雾里的对话就到此结束。   一个时辰后,汐妍回正用过晚膳,陛下还没收工,她一个人实在无聊,便溜溜达达去了玥默璃的院子,心里想着再开解开解小熙,下午的开解,很明显,并不成功。   四处找了一圈,房里没人,花园没人,想着小熙可能还在西暖阁,于是她又溜溜达达去了西暖阁。   西暖阁的门关着,刚想敲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极其暧昧的声音,因此,她立马将手收了回来,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后,竖起耳朵便听到以下对话:   “这次怎样?再弄进去一点……嗯,这样可以吗?”汐妍倒抽一口冷气,该死的妖孽,太过分了,又在小熙眼皮子底下“练功”,这次我也不帮你了!   “不行。”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汐妍下巴落地,好久都没捡起来,小熙……你还真把自己奉献出去,做他的炉鼎?   “真的是好久没这样弄了,好紧,都快弄不进去了……”啊啊啊啊,无耻妖人,还好久没弄,混蛋啊!我家小熙早被你吃干抹净了,居然还瞒着我,一点口风都不露!   “你再用点力……”呜呜呜呜,小熙,我的小熙,你不能这样啊,你那小板发育得不咋样,莫要玩得太重口!   “呼,终于全弄进去了……里面好湿,拔出来看看。”苍天啊,收了这个妖孽吧,太流氓了!   “就这么插在里面,我来。”小熙,你,你……你个白痴,这种事都是男人出力的!   “你力气不够,还是我来吧。”   “你敢小瞧我?”小熙拍手的声音:“我来!呜……好像有点太硬了。都说别动了,你越动卡得越紧,让我来!”   汐妍头顶冒烟,脸涨得通红,捂着鼻子,轻手轻脚地转离开,打道回府。   女王这么亢奋勇猛,想必不需要她的开解了,回家洗洗睡吧。   西暖阁内,烛火摇曳。   小熙坐在玥默璃的腿上,还很小鸟依人地靠在他的怀中——她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着剑鞘,正用力把剑往外拉,但怎么也拉不出来。   这剑是玥默璃收藏的古董剑,小熙看着新鲜,就从墙上取下拔出来鉴赏,然后又插回去,再想拔出来挥舞几下,可剑鞘里面像是生了锈,就算倒了油进去也拔不出来了。   两人为这个问题倒腾了好半天,争了好半天,粗喘了好半天,所以根本没留意到有人在外面偷听了好半天……还见血了。   这是一个火辣辣的夜晚,汐妍在皇宫之内鼻血横流,皇宫之外,云娅也是血淋淋的,十分激。   梓潼酒楼的生意很火爆,于是她趁打铁,又收购了一家青楼,改头换面,捣鼓成类似现代的娱乐会所,但取的名字,极乐楼……云娅真心觉得没有格调,还是像青楼。   极乐楼今晚开张,妍妍和小熙被关在宫里养伤,莛儿因形象问题,拒绝出门,而云娅如今住在安乐王府,因为璟羲很忙,三天两头不见人,她完全就处于放养状态,白天去书院逛逛,晚上找阿紫磕磕牙,时常半夜三更才回府。   今晚捧梓潼的场,她决定玩个尽兴。   极乐楼,大堂。   “天呐……”   “不是吧……”   “我不要……”   各种各样的惨叫声惊呼声不绝于耳,云娅闲闲地坐在围廊上,边嗑着瓜子边看着梓潼安慰极乐楼里的姑娘。   司琴控诉:“老大,玩也不带这样的,这叫什么衣服啊?!”   司画哭诉:“就是啊老大,这哪叫衣服,简直就是几块破布嘛!”   司棋撒泼:“不...   要不要,打死我也不要穿成这样出去!”   梓潼无奈地对着她们作揖,哭丧着脸求道:“咱们就这一晚上,委屈一下下嘛。酒楼人手不够,抽不过来,不然怎么也舍不得委屈几位姑啊!”   旁边围观的姑娘一、二、三、四、五号也都围了过来,和三人对视一眼,丢下手中的东西,齐声喝道:“不要!”   梓潼揉了揉被她们吼得嗡嗡响的耳朵,瞪着她们回吼道:“喂,你们一个个还反了天了?我是老大还是你们是老大?也不想想我养你们容易嘛我?!”   “呜呜呜……”   “哇哇哇……”   梓潼无语地看着蹲在地上假哭的女人们:“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云娅闷笑出声,梓潼垮着肩膀走到她边,坐上围廊无力地瞧着那群蹲地假哭的女人:“娅娅,怎么办呀?我呕心沥血之作难道要胎死腹中?我跟七七有约定的,一年挣够五百万两银子他就娶我,现在这样,我今年怕嫁不出去了。”   云娅嗑完手里的瓜子,在她上擦了擦手:“先士卒吧。”   把她衣服当抹布?梓潼刚想发作,听到她的话又是一顿:“怎么个先士卒法?”   “你先当回model,秀给她们看啊。”走到那堆衣服里,云娅挑出梓潼喜欢的红色,甩到她上:“换衣服!”   地上的女人皆是崇拜地看着云娅。   梓潼嗤笑一声,扫了一眼地上的女人们挑眉得意道:“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女人。”   等到梓潼换好衣服出来,一干女人彻底石化,云娅帅气地打了个响指:“真是女人到家了!”   梓潼一头青丝用与衣服同色的红丝带束成利索的马尾,上吊带装露出了半截小腹,下是到大腿根的皮草短裙,就那样光着一双白得刺眼的玉足走了出来。   慵懒地倚在廊柱上,梓潼对着云娅轻启红唇抛了个飞吻,眨了下媚眼:“怎么样,亲的。”   刚刚站起来的女人们,重新摔回了地上。   “哎呦!”   “哎呀你压倒我了!”   “快起来呀,你才压到我……”   云娅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美得没边了。”   “那是。”梓潼很得意,跑到那堆女人跟前,转了两圈:“看到没有,没骗你们吧,是不是很美?”   云娅笑得肚子疼,趴在桌上接了一句:“你不穿更美。”   “哈哈哈……”   “郡主说得对,呵呵呵……”   “就是就是。”   “老大要是敢不穿衣服出去,我就敢做第二个,哈哈哈……”   梓潼瞪了眼笑得直不起腰的云娅,在桌上翻找了一紫色的衣裙,丢到她头上,吼道:“你也去换!”   云娅撇着嘴,抚了抚额头,乖乖拿着衣服走进屋里。   众女皆是惊颤地看着梓潼,老大,你才是那个最厉害的!   梓潼睨眼横扫过她们,冷声道:“你们自己换?还是我找人帮你们?”   “我们自己换!”众女识相地齐声回道,然后各自挑了自己喜欢颜色跑回房里。   梓潼哼哼两声,痞气十足的一抹鼻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等到云娅出来,梓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啧啧,看你包得那么严实,这材不错啊。”   “怎么样?”云娅和她一般扎起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白皙清秀的小脸,抬手转了两圈。   “嗯嗯,赞!”梓潼摸着下巴笑道:“上次我酒楼开张让你穿,你还不肯,看看,多漂亮。”   “上次皇叔在,你想我找死?”云娅走到一边,拿起梓潼设计的长筒靴,瞪眼比了比鞋跟:“十公分?她们能穿?”   “她们是平跟,只有咱们穿这个。”梓潼提着自己的靴子蹬了进去,在地上踩了踩:“嗯,大小合适,这牛皮穿着还舒服。”   云娅拿着靴子闻了闻,没有异味,这才放心地蹬了进去,虽然好些年没穿过这种鞋子,而且是十公分高,不过也很快适应过来,干练地走了几步:“还合脚。”   一干女人换好衣服出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皆是红了脸。   “小小姐,外面都准备好了……”来报信的苏苏,看到堂中一片色,腾的一下,满脸血红。   “哈哈哈,看苏苏那傻样!”司琴第一个爆笑当场。   其余众人也都跟着大笑出声,原本的羞涩也因苏苏的表,烟消云散。   苏苏瞪了一眼司琴,捂着脸又跑了出去。   “好了别闹了,快化妆吧。”梓潼踩着十公分高跟鞋,搭着云娅的肩膀摆了个**的造型:“今晚我们就是横空出世的狐狸精。”   “狐狸精?”   云娅拍了拍手,对着司琴吩咐道:“去拿化妆的东西。”   等到整装完毕,极乐楼大堂内就站满了几十个狐狸精,小到丫鬟,大到歌姬艺伶。   梓潼和云娅对视一眼,狭长的眼线,头顶上可的狐狸耳朵发箍,妩媚的妆容几乎掩去了她们原本的容颜。   司画整理着自己吊带衫外的纱裙,嘟囔道:“吓我一跳,还以为真要穿成那样出去。”   司棋接道:“我也是,这样一来也没露几两嘛,就半截腿和两条胳膊是光的。”   梓潼得意地拍了拍脯:“那当然啦,看我的姑娘那可是得给钱的,今天当本小姐发回善心。”   苏苏再次走进来,还是红着脸,恐怕这次是气的:“小小姐,外面人都满了!”   看到梓潼那装扮,苏苏就血气上涌,七少爷也真是的,什么都任小小姐胡闹,她跟着受累倒没什么,可是,小小姐经常挑战她的底线,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好啦好啦,催产啊。”梓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一帮大小狐狸精道:“这几天排的舞应该都没问题吧?”   “没问题。”司琴回道,她是专门负责艺伶的。   深吸两口气,梓潼挥手示意出发,等到人都走干净了她才转趴在云娅肩头假哭道:“娅娅,还好有你陪着我,人家好紧张。”   云娅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她的头往外走去:“钢管舞都没见你紧张,装什么装。”   这才刚走到门口,两人就停了下来,因为10公分高跟鞋的关系,她们站在这群女人边真真是鹤立鸡群,梓潼纳闷地问堵在门前没出去的女人们:“都愣在这干嘛?出去呀!”   司琴咽了口唾沫,苦着一张脸回道:“老大,外面人真不是一般的多……”   梓潼挤到前面,探头往外一看:“哇塞,是有想到人多,没想到这么多!”   极乐楼正对着宽阔的街壤,门前巨大的舞台前摆放了百来个椅子上坐满了人,后面也早已围得人山人海。   梓潼朝云娅勾了勾手指,云娅挤到她边往...   外看,梓潼摸了摸下巴,问道:“这么多人,有什么看法?”   “没看法。”云娅面无表地回道,人多和人很多根本没什么区别。   突然,她讶异地伸手指向那观众席:“喂,那个是外国人?”   梓潼感叹地看着眼前的“银子”们,敷衍地回道:“今晚的外国人多了去了,东临和庆国还有十几个部落的使臣都来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云娅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看西南方那三个人。”   梓潼吃痛,捂着头向西南方看去:“咦?金发?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庆国皇室成员?”   “传说中的?”云娅疑惑地看向她:“什么意思?”   “我就说嘛,人多也不至于多成这样,原来是她们引来的。”梓潼了悟地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看向云娅:“亏你还是郡主,这都不知道,庆国的正统皇室,都是金发。对了,你还记得庆国有位公主看上你家皇叔吗?听说这次她也来了,你小心点,别让她有机可乘。”   云娅暗自“切”了一声,向那边多瞧了几眼,不以为意。   司画缩头缩脑地往外看去,这场面着实没见过:“老大,现在怎么办啊?”   梓潼头也不回地说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会儿准备好了就照计划好的排舞顺序给我上。”   “可是……”司画言又止,她不敢上,怯场。   梓潼眯眼看向她们:“今晚是不成功便成仁,要是计划失败,你们以后就给我去酒楼洗盘子。”   闻言,还想讨价还价的几人,同时低头保持缄默。   舞台的高度约有两米,舞台下幕布遮掩,四周各色薄纱环绕,周围放满了打磨光亮的铜镜,反着烛火的光芒,整个舞台虚幻如梦境。   在舞台的掩护下,十几个女人溜到了后台,那里四周被幕布遮掩,幕布前是乐师们的位置。   云娅挑开幕布看向街上,熙熙攘攘都是些人头,收回视线看到忙碌的乐师们,她拉过正在嘱咐艺伶们的梓潼,抬手指了指舞台上的乐器:“这些都是你弄出来的?”   简易的打击乐器,似乎是架子鼓,还有那像是吉他和……萨克斯?   “问的不废话嘛,不是我还有谁?想当年咱还是鹰巢乐团主将呢。”看到她指的东西梓潼翻了个白眼:“没事一边玩去,我忙着呢!”   赶苍蝇似的朝云娅挥了挥手,梓潼又继续为艺伶们打气。   云娅瞪了她背影一眼,转坐到一边软椅上,端过桌上的果酒抿了一口,不错。   “喂,这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   “再不开始爷可就走人啦!”   “他娘的,这群娘们就是生孩子这会也该出来了吧!”   “哈哈哈哈哈……”   外面的客人因为不耐烦而开始起哄,梓潼看向一边忙碌的苏苏:“烟花都准备好了么?”   “都准备好了。”苏苏指挥着从财神府带来的几个小姐妹,放下幕布掩住铜镜。   云娅将幕布掀开一条缝,朝台上看去:“啧啧,还真像那么回事。”   梓潼也趴在她边往外看:“司琴准备上场。”   司琴一狐狸行头登场,霎时引来台下嘘声一片,司琴尴尬得想找个地洞窝进去,脸上表也很不自然,却仍是保持着僵硬的笑意:“各位老少爷们,夫人千金们晚上好,今天是我们极乐楼开张的大子,首先感谢各位捧场来参加我们今夜的盛宴……”   “这极乐楼别就是妖精变的吧?”   “让我们等这么久,你们这极乐楼是不想再开了吧?!”   “你们老板人呐?让她出来说话……听说是个泼辣的小美人啊,哈哈哈……”   司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下面的起哄声打断了。   梓潼脸色变了变,转头对着边的苏苏说道:“放烟花。”   “好。”苏苏应了声。   几声嗤响,自舞台前排的烟花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绽开炫烈的光芒。   紧接着四面八方无数焰光直冲天宇,一朵朵华美辉煌的烟花漫天盛开,惊人心魂而夺人神魄,整个帝都亮如白昼,流光溢彩,倾照天地。   如此盛焰直星辉月色,不断地冲起、绽放,若烈之光,布满整个天空,一次比一次炫耀,一次比一次夺目。   同时乐师们也开始奏乐,司琴稍稍缓了口气,僵硬地笑看向台下接着说道:“盛宴正式开始!”   说完,便机械地走回台后,一脸崩溃地对梓潼道:“老大,我差点尿裤子。”   “噗!”刚喝了一口果酒的云娅,又给它喷了出来。   梓潼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对着司画打了一个手势:“该你们了,上!”   司画嘴里咬着帕子,听到她的命令像是被宣布了绝症一样:“老大,我怕怕。”   司棋狠狠瞪了她一眼,站起低咒道:“他娘的,拼了,姐妹们跟我上!”   云娅已经笑到不行了:“我的肚子,哈哈哈哈,神婆……你在哪找的这几个活宝?”   梓潼懒得搭理她,从幕布缝隙中看着台上的几个人,瞬间幽怨地哭丧了脸:“这他大爷的哪是开张啊,明明就是上战场嘛。”   云娅好奇地顺着缝隙看出去,点了点头,赞同道:“确实有那么点极乐楼五烈士的意思。”   “少幸灾乐祸,今天要是开张失败,我就死给你看!”梓潼回头冲着她暴吼。   云娅无语地擦了擦被她喷了一脸的口水:“神婆,我觉得你这会儿在极乐楼门口堆几个竹筐,就可以考虑卖鸡蛋了,不需要成本,特赚钱。”   梓潼唇角抽搐,想笑又要维持严肃,表十分扭曲。   “哎呀!”   一声痛呼,两人心惊跳,转头看去,果然……   “哈哈哈,这他娘的什么怪东西?”   “这也叫跳舞?分明是杂耍嘛,哈哈哈哈!”   梓潼沉痛地闭上了眼,司棋带上舞台的那四个人,因为过于紧张完全失了往训练的水准,原本轻灵的舞蹈被她们舞得僵硬如木偶。   顺理成章的事也就在刚才发生了,越舞越乱,整个舞台彻底玄幻了,几只狐狸跌成了一团。   云娅瞅着一脸杀气的梓潼,小心地往旁边挪了挪:“别生气,伤啊,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   梓潼狠狠削了她一眼,突然换上一脸媚笑:“亲的,你上好不好?”   “为什么你不上?”云娅立马跳离她两米远,打扮得跟个白痴一样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呜呜呜呜……亲的,你有所不知啊,上次亲自上阵跳钢管舞,七七关了我三天小黑屋,这次我再跑上去跳,不定得被他关到箱子里去啊!”   梓潼扑过去,抱着她一条腿,哭得凄惨无比:“求你了,救救场吧,反正你家皇叔温柔又善良,就算被他抓到,他也不会像七七那么变态是...   不是?开张要是搞砸了,我一定会死给你看的,呜呜呜呜……”   “少来这!”云娅想甩开她,却反而被她抱了个死紧。   “人家不管啦,你今天不上也得上,上也得上!”梓潼将脸贴在她腿上,掩藏脸上笑意,继续卯足劲假哭:“你是不是不我了?妍妍她们不在,你就欺负我,见死不救,果然啊,你对皇叔才是真,我算啥呀,呜呜呜……娅娅,你伤了我的心……”   云娅一脑门黑线,被环抱着的腿很痒,却是死活挣不开她,气得怒吼道:“司空梓潼,不带你这样玩的!不敢上去就收摊,反正别找我!”   司画等人已经从台上下来,外面的吵杂声越来越大,梓潼也气得回吼道:“不行!人家忙了大半个月,不能就这么失败!”   “那你倒是自己上啊。”云娅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梓潼紧紧抱着她的腿,讨价还价:“要不石头剪刀布,一局定去留?”   云娅眯眼冷声道:“要去你去,我不去!”   梓潼酝酿出些许泪意,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亲的,别这样嘛,不然咱们一起上?反正我不管,你今天逃不掉的!”   “喂,你有没有搞清状况,外面那么多人,还有庆国皇室成员,万一我被发现就糗大了,我丢脸没事,可沧擎皇室的脸我可丢不起!”云娅瞪着她暴吼,真是神仙也能给她气得仙逝。   “人家不嘛,人家就要你一起上。”梓潼蹭着她的腿,嗲声撒,“咦,有了有了,我有化装舞会那样的面具,等等,我去拿!”   说风就是雨,丢下外面一团乱麻,梓潼立刻爬起拉着云娅遁回极乐楼。   云娅斜靠在廊柱上,无语地看着她一通翻箱倒柜,不报任何希望地问道:“不去行不行啊?”   “你今天要是丢下我一个人,我就跟你……”梓潼抽空回头给她比了比裙子:“割袍断义,绝交!”   云娅挑眉看着她那裙子,再割就剩打底裤了。   “啊,找到了!”梓潼终于在角落的杂物盒里找到了她要的东西:“怎么样?我自己做的,一个蝴蝶,一个兔子,正好两个。”   云娅接过她递来的面具,很别致,可是……   “不去行不行啊?!”   梓潼面无表地摇了摇头。   “真的不能再商量商量?”云娅一脸媚笑地靠近她。   继续摇头,顺便跳离她两步远,梓潼瘪瘪嘴:“今天要是开张失败,我明天就告诉你家皇叔,你和我一起写了几本小黄书,还卖得很好,特别是你执笔的男男之**卷,供不应求,妍妍也有份配图,大家一起完蛋。”   云娅眉眼抽搐了两下,脸上的媚笑也瞬间收拾了个干净,两人无语对峙。   最后,云娅败下阵来,一人做事一人当,但连累妍妍被她老爸削就太不厚道了。   狠狠剜了梓潼一眼,云娅转走进屋内,抬手扯下头上的发带:“把你那个彩色的沙砾粉,或者颜色浅的胭脂给我,不然拿紫色的彩纸碎末也行。”   “沙砾粉?”梓潼立马拿来她要的东西:“还有胭脂,紫色的彩纸,都在这,你要这些做什么?”   “染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云娅重新给自己脸上添装:“动手啊,还愣着干嘛?”   梓潼明白过来,无语地摇了摇头,走过去配着染料给她头发上色。   “今天晚上头发有得洗了!”云娅重新画好妆,瞪着梓潼抱怨。   “今晚我伺候你洗澡!”梓潼满脸堆笑,上下打量她:“不过这样倒是很吸引眼球哎?我也要。”   云娅朝天翻了个白眼。   等到两人再次走出极乐楼,外面差不多暴动了,漫天的嘲骂声。   司棋是个急脾气,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司琴和司画也是着急得一脑门的汗。   “老大出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众人回头看去,瞬间愣怔当场,司琴疑惑地问道:“老大,你们这是……”   “等会再好奇吧,让我看看外面怎么样了。”梓潼趴在幕布上往外看去,多数人已经不耐烦的骂骂咧咧。   云娅皱眉看向梓潼:“怎么办?谁先上?”   梓潼不怕死地回道:“石头剪刀布?”   云娅抬手又赏了她个爆栗:“苏苏,那边开始准备。”   “好。”苏苏跑回位置待命。   梓潼吃痛的揉着额头,虽然面具挡了不是很痛,可是也得做个样子啊。   云娅拉过司琴又是一阵吩咐,司琴点了点头,立刻转走到台上乐师那边去准备。   “你要怎么做?”梓潼怯怯地看着一脸冷凝的云娅。   瞥了她一眼,云娅对着苏苏打了个响指:“开始!”   台上开始奏乐,云娅看着徐徐升起的烟雾,起向舞台入口走去:“神婆还不快跟上!”   梓潼随着甚有节奏的乐声一下一下点着头:“小的遵命。”   台上烟雾缭绕,云娅调整好紊乱的呼吸,咬了咬牙走上台去。   “呀!”台下传来惊呼声,两个金发女人忒没见识地站起来大叫:“走水了吗?!”   顿时让场下愣怔的观众更是瞪大了眼……   烟雾散尽,隐在烟雾中的云娅慢慢走进人们的视线,一头妖异的紫发,感火辣的着装,妖媚的黑色面具下,只露出了小巧的鼻子和紫红色的唇。   “她那个鞋子怎么那么奇怪?”   云娅扭动的体,双手打着响指,而那三个庆国皇室成员,居然随着节奏起舞动了起来,这倒让她意外了一下。   云娅双手举过头顶,有节奏的拍打着,那三人居然跳上了椅子,学着她边舞边唱起了歌。   云娅挑了挑眉,扫眼看向幕布后,丫的再不出来,风头可就给人抢尽了。   台下的梓潼一拍大腿:“苏苏开始,司画司棋,上!”   “好!”干脆利落的回答,她们此时已没有了先前的紧张,又是一阵烟雾过后,舞台上立杆的地方从顶端滑下来四个女人,惹得台下一阵哗然。   仍是妖精一般的打扮,四个女人顺着杆旋转下落,朝台下抛了几个媚眼,感的舞衣,撩人的姿态,飞扬的青丝,无一不在挑逗着场下众人的感官。   云娅赞许地冲她们点点头,梓潼扶着云娅的肩起,眸中有着媚人的笑意,和着她一起舞动。   高跟鞋越发凸显的她们纤细修长的双腿,贴的舞衣凸显女人傲人的材,狂野的舞步带领着台下的人群跟着她们的节奏扭动,就连远处楼层上的那些人,也站在围栏边兴奋地大声喊叫着。   云娅香汗淋漓,和梓潼对视着,外人看来似在配合的舞步,殊不知两人已经较量了十几回合了,旋转旋转再旋转。   两个翻滚,云娅欺进她小声说道:“我脚疼得不行了,这也差不多了,咱撤吧。”   ...   梓潼抛给她一个没用的眼神,对着空中打了个响指,苏苏会意,瞬间又是冲天的烟花。   歌声舞声都停了下来,月朗星稀,漫天的烟花如夜空中的彩霞。   梓潼走在前面大声说道:“极乐楼今夜开张,这里不再是以色侍人的青楼,而是专供歌舞,盈卖酒水,任大家闲暇消遣的地方,今夜的歌舞盛宴极乐楼里将继续进行,今夜的甜点酒水全部免费,男女老少皆可进门享用……开门迎客!”   随着她一声令下,极乐楼大门敞开,人们争先恐后往门口涌去。   司棋和司画站在门口维持着秩序:“大家不要挤!”   “别争别抢,小心伤到人,请大家依次排队进门……”   云娅瞥眼看着台下围过来痴痴看着她的那些男人,眸中闪过一抹厌恶,果断地转先走下了舞台。   梓潼愣了愣,随即也跟着她下了舞台。   极乐楼二楼包厢内,云娅闲闲地靠在窗前,望着下面人满为患的大堂。   梓潼递给她一杯果酒,献媚地笑道:“亲的,辛苦了。”   瞪了她一眼,云娅端起酒杯与她碰杯,一饮而尽:“我先回去了,好累。”   “我也累了,下面交给司琴她们没问题,回去洗澡睡觉喽!”梓潼放下酒杯,跟着她向外走去。   财神府与安乐王府就隔着一条街,很是顺路,梓潼一路蹦蹦跳跳,还哼着歌,心极好。   云娅神思晃晃的跟在她后,不知在想着什么。   走在前面的梓潼突然停下,云娅一时不察直接撞了上去。   “该死的,你的头是铁做的么?干嘛突然停下来?!”云娅呲牙咧嘴地蹲揉着额头。   梓潼眉眼抽搐,一步步向后退去:“我还要去酒楼看看,不陪你了。”说完就撒丫子跑了,最后一句话顺着风传进了云娅耳朵里:“娅娅,你自求多福吧……”   刚才不是说回家吗,怎么这会儿又改变路线了?云娅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更疑惑了,抬头往她遁走的方向看去……嗯哼,她可不可以当作没抬过头?   面前长玉立的皇叔,如水的眸中结了冰,云娅被他不声不响的看得心里直发毛……神婆,你个没义气的混蛋!   看着他仿佛冻结的脸,云娅小心翼翼地走近他:“皇叔……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是要明天才回来吗?   璟羲冷眼睨着她,脱下了外袍,三两下将她裹了个严实。   刚才他就恨不得当场把她这样裹起来,打包回去狠狠揍一顿,虽然她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揍,但凡事都有第一次……心里明明已在磨刀霍霍,皇叔还是尽量温和地说道:“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悠悠看了她一眼,清绝的黑眸的,似笑非笑,慢条斯理地说:“走吧娅娅,回去跟皇叔说说,今晚你都做什么了。”   云娅立时傻了,乖乖,这是要审问她的节奏吗?这副脸色,明显是什么都看到了……用神婆的招,抱大腿求开恩行不行?      ☆、096 今年就把我给办了吧   低头瞅瞅自己被裹成粽子的体,云娅意识到抱大腿可能也难逃一劫,皇叔大多时候让人觉得温柔儒雅,是个好脾气,这样的认知倒也没错,可是,请注意,只是“大多时候”。   也就是说还有小部分时候不那么温柔,脾气也不见得有多好。   半个月前,她跟末紫衣多喝了两杯,半夜回府,被皇叔抓了个正着,那晚有点晕,确实喝多了,她喝醉了向来胆子都比较肥,瞧着他面无表的脸也不知道害怕,还借酒行凶,凶悍地将他扑倒在榻上……后来发生什么事她不记得了。   她不记得没关系,送她回府,然后扒拉着窗偷窥的阿紫,第二天就偷溜进她的香闺,用生动的语言给她景再现。   当晚是这样的:房内烛火摇曳,烛光朦胧,一室暧昧,一方小榻,皇叔在下她在上,她风流倜傥地勾勾皇叔的下巴,哦,对了,“风流倜傥”是阿紫的原话,抛着媚眼说的,浑都散发着盎然的气息,说看到她勾皇叔下巴的样子,他心跳加速了。   要知道她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啊,能让阿紫这等绝色极品攻动心,可见,酒醉的她有多么汉子。   她觉得自己不仅仅是“风流倜傥”,或许还很邪魅。   因为她勾了皇叔的下巴之后,伸出舌头在他唇上了,看皇叔没反应,挑挑眉,又去他的耳垂,皇叔还是没反应,她有些怒了,眼一眯,干脆含住了他的耳垂。   以上细节,阿紫形容得十分到位,心理活动也有描述,她含住皇叔耳垂的刹那,阿紫眼尖地看到皇叔眸色暗了一暗。   作为男人,那种眼神意味着什么,阿紫砸吧着嘴说两个字“动”。   云娅惊呆了,哦,不对,是惊喜,又惊又喜,连声问:“后来呢后来呢?皇叔是怎么回应的?后来有没有反扑?”   后来?阿紫两手一摊:“没有后来,你睡着了。”   怎么能没有后来?这不符合逻辑!这么好的机会,居然睡着了,云娅觉得很遗憾,真的很遗憾。   还没等她遗憾完,皇叔出现了,此时她正穿着睡衣,香闺里还有一个阿紫,皇叔的表……皇叔没什么表,直接扔给她一本砖头厚的医书,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将这本书抄一遍,前半部用草书,后半部用楷体,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出门,抄不完哪儿也别想去。”   抄书还得用两种字体,草书和楷书?这什么混搭风啊大叔!   云娅当然不会轻易就范,这么厚的书,得抄到什么时候,她还要去书院授课呢。   皇叔前脚刚走,她就将自己收拾妥当,挎着神婆出品的小背包,推开门准备去书院。   就在此时,皇叔又玉树临风地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两个橙子大小的沙包,二话不说将沙包分别绑在她两只手腕上,然后将门关上,啪,上锁。   云娅明白了,这是要让她吊着沙包抄书……蹭着墙根到窗口偷瞄几眼。   皇叔从门口慢悠悠地踱过来,温和地说:“翻窗试试,如果你想吊着铁球抄,尽管翻出来。”   云娅觉得自己很没种,见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两个鸡蛋大小的铁球,闲闲地在手里滚来滚去,都不敢放一个,沮丧地趴在书桌上乖乖认罚。   那本书足足抄了三天,之后她看着筷子都拿不稳的手,默默地寻思:这是调戏皇叔的后果,还是她那晚半途睡着了的惩罚?   不管是那种可能,云娅都悟了,看起来好脾气的皇叔也会动怒。   而且,动怒得不动声色。   有的没的想了一遭,云娅看着皇叔,怯怯地问:“生气了?”   皇叔微微一笑:“没有!”   口是心非的男人!云娅扯了扯嘴角,想笑又不敢笑。   看着她表扭曲的样子,皇叔只觉得心火呼呼的往上窜,一把拦腰搂过她,在她惊呼的当口低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是,他就是生气,知道她生活了十七年的世界和这里不一样,也能猜到或许这样的穿着在那个世界不算什么。   就在今夜以前,他还在心满意足的想着她对自己是全心的依赖,就像时常半夜钻进他的被窝,要他抱着才肯睡;就像在他面前,毫不忌讳的穿着短衣短裤晃来晃去。   可是现在呢?她同样也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穿成这样去跳舞!   一想到她在台上无所顾忌的样子,他就心中不安,那种飘渺触摸不到真实的感觉,让人焦躁烦闷。   他在她心底又是什么样的定位?   她依赖他,亲近他,喜欢黏着他,只是神木蛋的本能,跟他所期盼的感或许是两回事?   无论他多么愤怒,他的吻仍是温柔,炽的索取着,将她吻得手脚无力,直到不能呼吸,他还是没有放开的打算。   肺部严重缺氧,云娅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无力地挣扎着,他别是气疯了,想要这样杀了她吧?   她越是挣扎,他越是搂得紧,缠绕着她的舌不给她机会逃脱,云娅被严丝合缝地锢在他怀里,紧到仿佛要将怀中人拦腰折断嵌进骨血中才甘心。   随着体不断的升温,两人的呼吸越发的急促,云娅脑中天旋地转,无助地揪紧了他的衣襟。   他还在持续意图加深这个吻,狂乱得让人窒息,她已经做好晕倒的准备。   直到她感觉到有硬物抵上她的小腹,这是……云娅瞬间软了子,这是大街上啊,虽夜深人静,鬼影都没一个,但始终有伤风化,咱换一个地方成不?   看到她双眸氤氲着盈盈水波,皇叔意识到也许这个吻再进行下去他真的会失控,于是慢慢结束了它,如水的眸中有些泛红,温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啄吻着她因喘息而微张的唇,辗转吸。   云娅浑无力的依偎在他怀里,幽怨的瞪着他清雅的容颜,却不敢抗议出声,这种惩罚方式虽然浪漫,可过了头可也很痛苦啊,她的肺都要炸开了。   不理会她控诉的小眼神,皇叔双唇贴着她的鼻尖,温柔又霸道地说道:“仅此一次,不许再这样了!”   心知他说的是她刚才在舞台上的壮举,凝视着他柔却坚决的黑眸,云娅抿着小嘴嘿嘿笑了两声,很孬种地点了点头,心底冒着甜死人的五彩泡泡。   早知道在台上跳几段艳舞,就能让她和皇叔的感发生质的转变,她哪里还会等到现在,不用神婆抱大腿,上次酒楼开张,她就蹦上去跳了,谁都别拦着她,谁拦谁死!   不过现在也不晚是不是?他主动亲了她,体还起了反应,这么些年只能偷偷想想的事,今夜全发生了……算是拿下他了吧?   “乖。”皇叔温雅一笑,再次轻啄了下她的唇,拦腰将她抱起,向安乐王府走去。   云娅将脸埋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动物一样温顺。   直到他们影消失,藏在一棵大树后的梓潼拿着片芭蕉叶挡着脸,探出...   头来感叹道:“乖乖,人不可貌相啊,神医太强了,标准的法式吻,接下来干嘛?xxoo?”   默了默,突然消沉起来,望着明晃晃的月亮,一脸蛋蛋的忧桑,喃喃道:“连娅娅那闷的小清新都得手了,真是没天理……本小姐十六岁了,比她发育得好,七七,给点面子,今年就把我给办了吧。”   *   安乐王府,占地极为宽阔,但安乐王向来喜欢清净,又因常年在外云游,凡事习惯亲力亲为,因此整个王府除了几个自小跟着他的亲随老仆,连婢女都没有一个。   王府内不显气派,虽在帝都,却是园林风格,曲径通幽,花木深深,青石小路两旁修着低矮的篱笆,一路延伸到拐角处,处处透着文雅之气。   璟羲将云娅一路抱回她的香闺,吩咐她好好洗洗,然后便离开了。   云娅将上那些五颜六色的染料洗干净,已是半个时辰后。   换了保守的内衣,将头发擦干,一溜烟跑去了璟羲的房间。   璟羲已经睡下,屋内一片漆黑,云娅却是熟门熟路地爬上他,钻进被窝,他亲了她,那往后每晚搂着他睡也是顺理成章吧。   璟羲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墨黑纤长,微微翘起,乖巧安顺地搭着,竟越看越控制不住喜。   云娅垂眼偷笑了半晌,见他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由有些委屈,抬眼朝他看了看,见他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心头一跳,喜悦随之开,眼睛笑眯起来,喜滋滋地去摸他的手。   璟羲看出了她的意图,有意逗她,迅速将手背到后,随即又因自己幼稚的举动微微错愕,无奈地笑起来。   云娅没抓到他的手,再次抬头,看他眼中含笑,胆子又大了几分,伸脚在他小腿上轻轻踢了踢,埋头咕哝:“皇叔,我冷……”   璟羲忍不住低笑出声,抬手将她搂住,见她开心地往自己怀里钻,正要再逗她一回,突然看着她的脸愣住。   先前能将她的睫毛看得一清二楚竟未曾发觉异常,现在再一看她脸上细腻光滑的肌肤,猛然意识到,此时蜡烛已经熄灭,怎会将她看得如此清晰?   虽然入了夜熄了烛火,过一段时间便能适应黑暗,可此时他双眼的适应明显更甚往,竟能将她眼中细碎的光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连细密的睫毛都能一根一根数来,委实有些怪异。   云娅钻入他怀中,心满意足,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后天去汴州,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璟羲迅速从思绪中回神,抬手在她脑后柔软顺滑的长发上摸了摸,笑道:“想跟就跟,随你。”语气中纵容宠溺的意思十分明显。   “那我一定要去了!”云娅一脸喜色,眼中笑意如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怎么都看不够。   璟羲被她看得有些失神,在她发间轻抚的手顿了一下,控制不住滑向她脸侧,轻触肌肤,细腻弹的触感由指尖传入心口,忍不住一阵悸动。   云娅见他有些神游天外的样子,不知这是他的无意之举还是有意而为之,敛住呼吸,生怕将他惊醒将手拿开,但是憋了一会儿憋不住了,脸上的手指也没有再挪地方,不由有些泄气,深吸口气咬唇看了他半晌,轻声喊道:“皇叔……”   “嗯?”璟羲迅速将手拿开,重新搭在她的背上。   云娅先前还盼着他搂住自己,这会儿又不希望他搂了,有些赌气地瞟了他一眼,把头埋下去,埋了一会儿又不甘心,咬咬牙重新抬起头,不等他反应迅速在他唇上一个蜻蜓点水。   璟羲手一紧,呼吸突然有些发沉,垂眼看着她:“娅娅……”   云娅直直看了他半晌,又凑过去亲在他唇上,贴着他的唇停了一会儿才拉开距离看他:“亲亲可以吗?”   “可以。”璟羲眸光变得有些深邃,视线紧紧锁在她脸上,将她晶亮的眸子,秀的鼻梁,红润的双唇一一收入眼低深处。   云娅感觉到贴着后背的掌心起了些度,与他视线对视,敛起笑容,眼中的期待十分明显:“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是吧?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会有别的女人,我也不会有别的男人。”   看着她眼里不加掩饰的愫,璟羲抬手捧住她清秀的小脸将自己凑过去,在她唇上轻轻碰了碰,听着她瞬间凌乱的呼吸,只觉得体内的火腾的一下子烧起来,闭了闭眼,唇亲在她额头、眉心、鼻梁,每亲一次都要停上片刻,压抑全躁动的绪。   “是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就我和娅娅两个人。”   云娅安心了,体有些轻颤,闭上眼享受着一路下滑的亲吻,虽然缓慢,却足够她回味很久。   柔软温的触感缓慢向她的双唇靠近,搂住他脖子的双手有些发软,只能无力地攀在他的肩上,遵循着本能,微启双唇发出惑的轻喘声。   璟羲凝眸看着她粉润的唇,被她口中呼出的清甜气息撩拨得呼吸有些粗重,脑中仅剩的一丝理智告诫自己,娅娅年纪还小,他要保持清醒……唇却还是不受控制地贴了上去,舌尖在微启的唇缝一扫而过。   理智的弦即将崩断,璟羲双手猛地收紧,将她一把带入怀中,只觉得她全柔软得好像没了骨头,体内翻腾的火让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皇叔……”他突然停下来,云娅抬起脸,看见他眼中沉沉的色彩有些发愣,“怎么了?”   “没事。”璟羲以指腹轻轻摩挲她的后颈,将她揽近,额头相抵,温雅的笑容极为宠溺:“你又蹦又跳玩了一天,还不累么?娅娅乖,闭上眼睛别说话了,皇叔抱着你,睡吧。”   云娅漆黑的眸子闪着碎光,乖顺地依偎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微笑:“好。”   ------题外话------   感谢捡肥皂福利多的2钻5花222打赏,yyxx8yyxx8的30钻52花,白的梦5花,hysoka的12钻12花222打赏,?星願ヤ徔滩?的1花,tianhai123的5花,yinan0401的20花100打赏,感谢姑娘的月票和评价票。   过年家里出了点事,工作上也出了问题,因此没多少时间码父皇,更得很少,看到这些礼物十分惭愧。   感谢病友们一路以来的支持,感谢你们能容忍我不时的神经质,感谢你们每一条暖心的留言。   每当濒临崩溃的时候,想想可的病友们,被我从寡人一路折磨到父皇,我就想要保持淡定,等父皇完结了再奔溃也不迟。      ☆、097 七叔该怎么罚你呢   翌清晨,司空梓潼睁开眼就不高兴了,七七昨晚没回来,前晚没回来,大前晚也没回来,她能高兴嘛。   他以前虽也有夜不归宿的时候,可也没有这么频繁连续三天的,这可不是好兆头。   倒不是担心他出去鬼混,这个世界男人鬼混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勾栏院、酒坊、风雅一点的去处便是茶肆,都是必须花钱的去处,要抠门小财神去这些地方散财,还不如割他几两来得容易。   但是,有一点梓潼很清楚,七七貌美如花,从来不缺暗恋他的美眉,未出阁的姑娘家还好,就算想倒贴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待字闺中的妹子大多都是吃父母的,找得出几个像她司空梓潼这样经济**的?   七七看不上她们。   可那俏寡妇燕红叶不同这些小姑娘,是个超级富婆,真真是棘手啊,有财有貌,材好武功好,最要命的是她那死鬼丈夫连个拖油瓶都没给她留一个,这条件,好得没法说,简直就是为七七量打造的。   前些子,中兴钱庄的女当家燕红叶亲自上门提亲,七七虽婉言拒绝了,但她分明看见燕红叶的侍从将那几十箱定亲礼抬走的时候,七七叹了口气,很是黯然。   唉,她也想叹气,就因为燕红叶的臭显摆,他跟七七的合约,由原本订下的三百万两涨到五百万了,什么时候一年挣够五百万,七七就什么时候嫁给她,不,是她嫁给七七。   司空七爷坐地起价,她不得不玩命地挣钱,因此一天守着他的时间也少了,燕红叶那俏寡妇要是趁虚而入……她要一个劲地倒贴,没准七七就被她诓走了。   在银子面前,七七一向没多少定力。   想到这里,梓潼大大地叹口气,翻起,快中午了,填饱肚子先去趟灵灵堂,今天这趟抓鬼的生意也能挣不少银子,因极乐楼开张耽误好多天了,顾主催了几回,再不去有损她灵灵堂的金字招牌。   灵灵堂专门驱邪捉鬼,醒顶之后灵力大增,不开间公司来玩玩,对不起她神婆的名号。   梓潼的香闺在财神府的主楼,聚宝楼共三层,一楼大厅,二楼是七七的房间,她住三楼。   “小小姐,太阳都晒股了,起来没?”刚穿好鞋,苏苏就在楼下扯着嗓子喊:“七少爷叫你下来用膳,快点!”   七七回来了!梓潼眼睛一亮,三两下脱掉上自制的卡通睡衣,飞速地打开衣橱,瞅了瞅,嗯,就这件,够火辣。   一刻钟之后,梓潼扶着雕花木栏从楼梯上走下来,指尖轻轻击打着,发出轻微的响动,视线黏在饭桌上的司空七爷脸上,一瞬不离。   随侍在饭桌旁的苏苏,听到响动抬头望去,却在转头往上的一瞬张大了嘴巴:“小小姐!”   或许是苏苏的惊呼声,七爷蹙眉侧目,然后眉眼俱都沉了下来。   梓潼很是满意七爷的反应,劈着两条嫩生生的大腿,步子迈得更大,向苏苏飞了个媚眼,哼着小曲落座。   七爷在她坐下之后就没有抬头看她一眼,梓潼自信亦或是自欺,只当他害羞,将两腿微微岔开,将只及大腿的小吊带睡裙的裙摆往前拽,堪堪遮住那羞人的地方,头微微向前倾,等着七爷的观赏,眉眼含,勾魂夺魄。   “小小姐,你……你怎么穿成这样!”苏苏不识相的声音让梓潼俏眉一挑,瞪了她一眼,目光凌厉。   苏苏立马噤声,站在七爷后,暗自喟叹,还是以前的小小姐可啊,大了虽然很漂亮,却时常招得七少爷晚上不敢回家,七少爷好可怜……   梓潼僵着的动作渐渐支撑不住,七爷却只当她不存在,任凭她搔首弄姿。   梓潼目光逐渐暗淡,视线追逐着七爷的筷子,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   七爷的筷子戳中一条鱼,然后进入他口中,梓潼直直地盯着,仿佛被放入口中的是她自己,那是她最最期盼的。   只是,七爷吃了一口就再也没有再碰过那条鱼。   忽然,梓潼眼光流转,眉眼忽闪,一语双关:“怎么了七七,不够鲜嫩?”双手撑着脸,刻意咬字,嫣然一笑,一幅天真无邪的样子,却暗地把角度敞得更开,轻咬嘴角,做足声色。   七爷眉梢跳动了一下,五官精致的俊脸转向梓潼,抬起筷子在鱼上戳了戳,视线若有似无地往梓潼上一瞟。   梓潼被他那一眼看得心惊跳,腿不自觉的并拢,然后夹紧,感觉有蚂蚁在乱爬,扰着、侵蚀着。   见她突地脸红,七爷却突然冷了脸色,拿起一个空碟往鱼上一盖,幽幽开口:“不够,不够鲜,也不够……嫩。(")”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学着她说话的语调,神色如常。   梓潼脸憋得更加红了,仔细揣摩他的神,看了一阵,最终做出最正确不过的决定——夹紧腿,闷头吃饭,今天的七七心不好,调戏到此为止,低调点。   七爷夹起一筷子木耳,还没吃到嘴里就觉得一旁那道紧盯自己的视线过于灼,他抬了抬眼,放下筷子,又面向梓潼道:“看什么?是不是潼潼昨晚又有了什么惊人之举,想跟七叔分享一下?”   “没有……没有……没有!”一听他提到昨晚,梓潼话都说不利索了,连连摆手,立刻低头吃饭,昨晚亲自上台跳舞那是没办法,而且还带着面具,反正又没人认识,至于这么给她脸色看嘛。   七爷又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重新拿起筷子,新鲜的木耳嫩滑柔软,经过精心烹饪后味道更是鲜美异常,他漂亮的黑眼睛眯了眯,道:“苏苏的手艺越发好了。”   苏苏嘿嘿笑了两声,谦虚道:“七少爷过奖了,食谱是小小姐给我的,苏苏只是照着做而已,容易得很。”   梓潼恶寒了一把:“苏苏,其实你是可以自夸的,我们不会介意的。大家都这么熟了,你这么矫,饭都不肯跟我一起吃,非得站着……何必呢!”   苏苏两眼一翻,小小声的吐槽道:“就小小姐这醋劲,苏苏哪有胆子上桌啊……”   没等她嘟囔完,梓潼已跳起来伸手拧上她的耳朵:“明明是你这两个月在莛儿哪儿跟着长了一,自己想减肥,还来编排我!我以前醋劲也大,没见你这么客气!”   “哎哟!疼!耳朵要掉了啦!”苏苏呲牙咧嘴,眼里顷刻水蒙蒙地罩上一层雾气,好不可怜。   “你还好意思装!看本小姐今天不教训你!”梓潼说罢便作势要打她的股。   七爷看着眼前这一对儿主仆,眉心跳了跳,却是忍住了开口训斥的念头。   “七少爷救我!小小姐的手劲好大!”   “还敢让七七救你?你眼里就没有我这个小小姐了吧,别忘了你可是我的人!”梓潼一巴掌就拍上了苏苏肥了一圈的股,不错,...   多了,弹极好。   “啪!”好一声脆响,当真是清脆响亮,七爷眼皮一跳,眉峰又近了几分。   “七少爷啊!苏苏每天都变着花样给你做好吃的,你看小小姐这么摧残苏苏也不救人!”苏苏泪珠滚滚,大有一泻千里之势。   “摧残?本小姐想摧残你很久了!”梓潼知道她那是做戏,扬手又要打,苏苏跟她混了六年,做戏的本事得她真传,但要想青出于蓝还差葡萄成熟时,早得很呢。   “七少爷救命啊——”   “行了!用个膳都这么闹腾,成何体统!”七爷指了指旁的凳子,沉声道:“潼潼你给我坐下!食不言寝不语!苏苏去把钱庄和金御阁上个月的账本收来,现在去!”   梓潼撇了撇嘴,心不甘不愿地放开苏苏,坐回了位子上。   苏苏一跑开,七爷偏过头来对着梓潼:“整天跟苏苏闹,你也不嫌累。还愣着做什么,吃饭。”   梓潼哼了一声,十分不满:“你就知道帮着苏苏,你看看她那德行,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但凡你有几分做主子的觉悟,她也不至于每次都跟你叫板!”七爷头疼,这叫什么?这叫什么?这就叫自作自受!   梓潼噎了一噎,委屈兮兮地看着他:“你从来都不帮我……”   七爷白了她一眼,冷哼道:“我不帮你,苏苏这会儿就在这儿看你的笑话。”亏你个死丫头说得出口!   “你这是帮苏苏好不好?你没看她逃得多快吗?”梓潼今天还就跟他扛上了:“七七,你有没有搞清楚,我是你未来的老婆,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七爷斜斜地瞥着她,幽深的黑眸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良久,他牵了牵唇角,笑了:“潼潼这招声东击西越发用得精湛了。”   “七七什么意思?”梓潼眨眨眼睛,继续装傻:“我不懂。”   “你心里怕什么,你自己清楚。”七爷不看她了,不慌不忙地端起碗,把最后几口饭吃完,才叹口气道:“不就是露胳膊露腿儿在台上跳舞么,又不是第一次,你怕什么?”   梓潼这会儿没词了,低头玩手指。   “让我把苏苏打发走,自己就算受罚她也看不到了,潼潼这一招还真是寓意深长啊。”七爷闲闲地道出她的打算,双眼却是狠狠地盯着她,俊脸寒霜满满。   梓潼偷偷瞥他一眼,迅速把头埋得更低,手指绞成了麻花。   这时七爷已经起站在她边了,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凑近道:“潼潼你说……七叔该怎么罚你呢?”   美男如玉,呵气如兰,尽管满目霾,可梓潼仍是止不住内心狂跳,脸上迅速布上一片红潮:“我我我我……错了。”   七爷的左臂揽住她的肩,脸越凑越近:“错了?错了就算了?潼潼好像忘记了上次酒楼开张那晚我跟你说的话了啊。”   “没没没……没忘。”面前的美男温声细语,气息温,可就是眼神冷酷,梓潼很想调戏,可自小就被他收拾怕了,没胆调戏。   “没忘就好。”七爷一把拎起梓潼,扛大米一样扛在肩头,向二楼走去:“小黑屋和箱子,你自己选。”   “呜呜呜……七七,咱不选行不行?呜呜呜……”   “不行。”   “呜呜呜……我要告诉爷爷你又欺负我,呜呜呜……你个变态,一点创意都没有,除了小黑屋和那破铁箱,你换个花样成吗?呜呜呜……”   “潼潼想换花样?好啊,今儿就换换,换个小点的箱子,就我房里那个,纯金的,比以前的黑铁箱华丽多了……”   梓潼扑腾着四肢拼命挣扎,可惜都被七爷镇压了。      ☆、098 把你家包子领回去   两后,云娅拎着前几天就收拾好的背囊,对堵在门口已一刻钟的雅莛道:“别皱着你那包子脸,丑死了,我又不是不回来,这是干嘛呢。汴州爆发瘟疫,皇叔非去不可,那么多人需要救助,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怎么也得帮帮手对不?”   雅莛哀怨地瞧着她:“你跟去有什么用,你会医术还是会配药?说得好听,不就是想摆脱我这个招人嫌弃的,跟你家皇叔二人世界么,我就这么不招你们待见了?小熙昨晚就追着玥狐狸跑了,潼潼整天恨不得长在她家七叔上,妍妍也是个见色忘友的,我都三天没见她了!三天!”   因为骤肥小了一号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泫然泣,小样别提多可怜了:“就连阿紫也不见人影……你们,你们商量好的吧,孤立我,抛弃我,不待见我……”   说着说着,小小声的抽噎起来,哭得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云娅睨眼瞅了半响,心道,这话从何说起啊姐姐,不能因为你跟璇夙掰了,姐妹几个都得陪你打光棍吧,咱做人不带这样的哈。   雅莛哭得动,越想越是悲从中来,一个个都成双成对,就她形单影只,没义气!   人家失恋了,你们就不该暂时抛下那些小小,跟我有难同当?   是你的跑不掉,追那么紧干嘛,秀恩吗?!   讨厌讨厌,最讨厌了!   “别走好吗?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娅娅心软,戏做足了指不定能留下她,雅莛在心里对自己默默点头,比起另外几只有异没人的,还是娅娅最好攻克。   这般想着,雅莛抱着云娅的胳膊,打定主意不撒手了:“人家心灵受到了伤害,现在很脆弱,很需要安慰,需要虎摸……”   云娅撩了撩眼皮,对突然凭空出现在雅莛后的青衣男子使个眼色,赶紧打包弄走,什么时辰了,你敢不敢再来晚点?!   璇夙无声叹了一口气,听到雅莛需要虎摸,于是他从善如流摸了摸她的头。   雅莛入戏太深,竟未察觉头上那只手并非云娅,还抬头露出弃犬般的表,巴巴地看着云娅:“不走了,陪我?”   云娅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雅莛心头一喜,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演技点赞,下巴便被人从后面捏住。   她后知后觉啊啊叫了两声,随即一阵熟悉冷香涌进鼻端,心头又是一喜,可立马又想到跟璇夙还在冷战,不能在他面前喜形于色,于是强作镇定地板着脸,冷声道:“男女授受不亲,放开。”   捏着她下巴的手力道不重,却也挣脱不开,云娅趁雅莛被制住的空档,掰开死死抱着她胳膊的手,兔子一样从她边蹿了出去,把轻功发挥到极致,一溜烟就没影了。   等雅莛反应过来,只听远远传来一句:“赶紧把你家包子领回去,从汴州回来我去看你们——”   璇夙放开雅莛的下巴,转而捏上她鼓鼓的脸,嗯,果真圆润不少,手感不错。   “死女人你给我站住!”雅莛的脸颊被捏得生疼,气得眼睛都快淌血了,扯着嗓子抓狂的咆哮:“你才是包子,你全家都是包子!”   璇夙过足了手瘾,曲指弹了一下她的眉心,淡然道:“几个月玩也玩够了,是乖乖跟为师回灵虚观,还是要为师绑你回去?”   听似二选一,答案其实只有一个,你今天非跟我回去不可,雅莛唯一可以选择的是舒服地自己走,还是痛苦地被人绑走。   雅莛狠狠地瞪着他,眼前的男人还是那么清冷出尘,淡淡的表,淡淡的语气,听不出,看不出一丝绪,好似几个月前的事从未发生过,而她的离开,也未曾在他心里掀起一丝波澜。   他总是这样,让人看不穿,猜不透。   不在意又追来做什么,在意又为什么那样对我?打我,你居然为了别的女人打我!   积压几个月的怨愤无可抑制地爆发了,雅莛像被激怒的小兽一样冲他张牙舞爪:“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凭什么跟你回去,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从你为你那未婚妻打我那一刻开始,我就没你这个师傅!我不懂事,不温柔,刁蛮任,你还管我做什么!要我回去受那女人的气,还是看你们成亲拜堂?!你太高估我了,我没那么大肚量!你混蛋,你滚——”   嘶声力竭,喊得嗓子都哑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璇夙静静端详着那泪痕斑斑的脸,哭红的眼,哆嗦的唇……第一次见她哭得这惨,小丫头这是真的伤心了么?   “你走啊!还站在这儿干什么?!”我想回去,可你得给我一个回去的理由,不需要你哄着我,我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为什么就不肯给我几句话,几句证明我并不是自作多的话。   璇夙就这么看着她,默然良久,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竟有了一丝笑意。   雅莛被怒火冲昏了头,自然也不会去察言观色,见璇夙仍是不言不语站着不动,心里别提有多恨了,直想扑上去咬死他。   想是这么想,可她再怎么愤怒,也没那个胆,师傅就是师傅,实力差太多,她这点战斗值还不够做人家的下酒菜。   这就是技不如人的悲哀,不想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就扑上去试试……当我傻的呀!   “好!”咬着牙吐出一个字,雅莛用手指点了点他:“你不走我走!”你说,你说啊,说你舍不得我,说那个女人没我重要,你不喜欢她,只要你说,我就信。   雅莛衣袂生风地转,走了几步又觉得不甘心,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玉佩泄愤似的砸向璇夙:“还给你!你的东西我不稀罕!”   璇夙抬手轻轻松松地接住玉佩,不急不缓地说道:“没有未婚妻。”   声音很轻,雅莛却是听到了,脚步顿了一顿,把那几个字拆开又重组,反复咀嚼几个来回,然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显然是对他这不清不楚的话很不满意,心里却开了一朵小花。   璇夙将玉佩拿在手里把玩,手指摩挲着上面的莲花图腾,雅莛蹭蹭又走了几步,璇夙却是一个眼神也没给她,只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玉佩。   雅莛支楞着耳朵,又听到他淡淡说道:“定亲的时候我还在娘肚子里,没能力拒绝,但现在我可以。”   雅莛的脚步慢了,心跳快了。   这是在向我解释吗?还有呢,别说话说一半啊,还有呢?   “在你动手打人之前婚约就解除了。”   雅莛停下脚步,慢镜头回放似的转头看他,心花还没来得及怒放,刚止住的眼泪又豆子似的往下掉。   “她也算我的师妹,就是你的师叔,你向长辈动手,为师难道不该教训你?”   该!该教训!尼玛早说啊!雅莛绪转换得极为快速,又哭又笑地向师傅大人跑去,五官严重扭曲的脸上全是泪,没有未婚妻,他不属于别的女人,他在跟她解释……好吧,虽然她确实挨了打,可她该打!   是她太急,是...   她小肚鸡肠,没问清楚就动手打人,太不懂事了,该打!   师傅打得没错!   璇夙伸手接住炮弹一样飞过来的包子,用袍袖擦了擦她那惨不忍睹的脸,“知道错了?”   一个劲地点头,雅莛双手很不客气地缠上他的腰。   “以后还这样蛮不讲理么?”   雅莛头摇成了拨浪鼓,包子脸在他膛上蹭来蹭去。   璇夙摸着她的头发,心软成了一滩水,说话的语气仍是清冷得欠揍:“下次再这样,为师饶不得你。”   雅莛整个脑袋埋在他怀里,轻轻嗯一声,只要没有别人跟她抢师傅,她愿意做他一辈子的小徒弟,错了便认罚,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罚过她。   就像这次,是她不分青红皂白瞎闹腾,还离家出走,师傅生气归生气,可终究还是来找她了。   他做事从不屑与人解释,只做他觉得对的事,该做的事,可对她是例外的,他向她解释了,他说他没有未婚妻,他解除婚约了,如果只当她是徒弟,没必要解释对不对?   雅莛想,这个男人强大睿智,却也笨拙别扭,表达感都这么不温不火,一点都不会哄女孩子开心,可她就是该死的喜欢。   天知道她多喜欢这个男人,眷恋,仰慕,依赖……好多好多的喜欢。   还挂在树上,第一眼看到就喜欢,这么些年过去,这份喜欢益累积,越来越浓厚,她无法想象,离开这么喜欢的一个人,以后她会不会渐渐失去心跳,体活着,心却一天天死去。   分开不过几个月,却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煎熬,她在等他,一直在等这个男人来带她回家。   灵虚观是她的家,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抱在怀里子在轻轻颤抖,璇夙抬起她的头,淡淡地蹙眉问道:“又怎么了?”表不悦,给她擦眼泪的动作却是分外温柔。   雅莛吸了吸鼻子,目光有些闪烁:“没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吗?是不是……很丑?”   璇夙默了默,点头道:“嗯,一点都不好看。让你辟谷你不听,回到灵虚观招人笑话可别跟为师告状。”   他说话时无奈的神,在雅莛水盈盈的眸心开重重涟漪。   雅莛苦了一张脸,自我疗伤了片刻,歪着头认认真真地说道:“别人笑话我不管,但你不能笑话我,更不能在心里嫌弃我。”想了想,慎重补充道:“如果有一天你变丑了,变老了,我也不会笑话你,不嫌弃你,一直对你好。”   仿佛誓言的纯真话语,暖暖的流进璇夙心中,他轻轻点头,随即笑了一笑,笑容那么宠溺温柔。   雅莛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衣襟,阳光洒上青衣,她的眉眼如此清朗明媚,又是如此缠绵,“我肥了很多,走不动,你抱我回灵虚观。”   璇夙抿唇轻笑,犹如十里风,将她拥入怀中,含笑打量她,说道:“也不是太肥,为师还抱得动你。”   于是这般,嫡仙般的青衣男子抱着不太肥的包子,师徒二人,笑着御风而去。   ------题外话------   同志们久等了,休假半年,码字也生疏了╮(╯﹏╰)╭      ☆、099 怎么舍得不要你   瑨曦、璇夙各自带着自家的小女人离开帝都,玥墨璃比二人先行离开,想提前一甩掉赫连熙。   在马车里摇晃了两见赫连熙没有追来,玥墨璃心下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很犯的失落起来。   夜色渐浓,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相隔约十米远,玥墨璃坐在前面一辆马车里,怀里抱着寒玉雕刻的面具,取下面具的脸上神淡淡,正闭目养神。   两天没见到赫连熙,他忍不住开始想她,她回神侯府了吗,在干什么,有一边跺脚一边哭着骂他吗……   突然,玥墨璃耳朵动了动,听到马车外传来窸窸窣窣声,他猛的睁开眼,正想撩开车帘看向外面,谁知车帘却自己挑开了,蓦的闪出一个人影来。   “又想甩了本郡主,你良心大大的坏!”赫连熙扒拉在车窗外,笑嘻嘻的将话说得咬牙切齿。   向来处变不惊的玥墨璃竟被突然出现的小郡主弄得措手不及,一时之间唯有无言以对。   “以为这样就能甩掉我,玥楼主也太天真了吧?”赫连熙戏谑地冲他挑挑眉,一双圆溜溜的猫眼深沉锐利,深不见底。   玥墨璃不恼,也不搭话,面无表地抿了抿唇,单手支着下颌重新斜倚着子闭上眼睛。   瞧着他那副当她透明的大爷样,赫连熙撇了撇嘴,利索地翻入了车内,呵呵笑道:“本郡主追了你两天,别不理人啊。”   玥墨璃岿然不动,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手里的面具,淡淡然,悠悠然。   要是一般人见他这般模样定是乖乖闭嘴,不敢再多言,可赫连熙才不吃这,一把将他手里的面具抢了过来,嘟囔道:“虽是夏天,可大半夜的也没那么,抱着这能冻死人的鬼面具也不怕着凉。”   这下玥墨璃不能装模作样当她透明了,睁开眼,凉凉地问道:“皮痒了是不是?”   “想你去汴州一路孤单,特意来给你做个伴儿,不领也别这么凶巴巴的好吧?我两天没吃好睡好,可是很辛苦的。”大概是嫌手里的面具碍事,赫连熙便把它很顺手地从车帘哪儿扔了出去,接着又不怕死地说道:“就算我皮痒,你敢打我吗?”   听着她红果果的挑衅,瞧着她将面具扔出去拍了拍手,玥墨璃眼角一抽,不悦喝道:“赫连熙!”手指指车外,“识相的去给我捡回来!”   两手一摊,赫连熙无辜道:“这马车可是一直在朝前走啊,我现在下去也找不到了。玥楼主富甲天下,就别跟我计较这么个破面具了吧?”说完还冲他嘻嘻一笑,那样子看在玥墨璃眼里,说不出的可恶。   “你——”要是旁人这般嚣张挑衅,玥楼主不让那人死一死,也会让那人生不如死,可眼前这人是赫连熙,是他心尖尖那块,无论怎么冒火也对她下不了手,所以只能指着她,愣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赫连熙怕他憋出内伤,体贴地握住他的手,温言软语张口就来:“别生气啊,不让你用那面具祛也是为你好,你练那邪攻体质寒,再整里带着那面具,五脏六腑都快结冰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变成一个大冰人啊。离了那面具眼下虽是难受一点,但忍一段时间便能适应。你要是觉得,我替你用扇子扇扇就是了。”   她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黑亮的瞳仁透出一线执着,可就是这般模样,戏谑中带着几分固执,嬉笑中带着几分认真,明媚中带着几分魅惑……好生动人!   玥墨璃怔怔地看了半响,终究还是缓缓抽出自己的手,冷声道:“我的事无需你心。”   赫连熙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见他眉心皱起几道褶子,委屈道:“玥玥……你一点都不想我吗?”   就这么一句话,玥墨璃的心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不是很痛,却无法忽略,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口是心非,冷漠道:“赫连熙,你听清楚了,我不想看到你,回去吧。”   鼻子一酸,赫连熙几乎掉下泪来,她深吸一口气,转过去:“这好办!”稍后转过来,红着眼眶笑道:“这下就不是赫连熙了!”   只见她换了一张脸,与先前的英气明媚判若两人。   赫连神候精通易容术,换张脸对神侯府的小郡主来说不过是顺手掂来的事。   瞧了瞧她那张脸,玥墨璃颇为头痛,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你究竟想做什么?汴州爆发瘟疫,你跟着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向你爹娘交代?”当年失手杀了赫连绝一个孩子,小熙再有个好歹,他还能拿什么赔给他,又该如何自处?   如果只是瘟疫,他或许早就妥协了,就当带她出去玩几个月,可是,这一路下来,还有数不清的暗杀,埋伏……他不能冒险!   赫连熙定定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生于御神木,小小瘟疫奈何得了我?”她扯了扯嘴角,想要扯出一个笑来,可终究没有成功,“无论你说什么,我要跟你在一起,你赶不走我的。”   “赫连熙你太任了!”玥墨璃猛地睁眼,话落便打算让外面的人停下马车。   可是赫连熙没等他再开口,便重新握住他的手,道:“你还瞒着我好多事呢,想这么容易赶我走……门儿都没有!”她的拇指和食指圈住的正好是玥墨璃的脉门,稍一用力便可制住他。   玥墨璃微微挑了挑眉眼看着眼前的少女,冷笑道:“这样的小伎俩你觉得对我有用吗?”   赫连熙也斜挑了眉眼,淡淡道:“我会的可不止这点小伎俩。”她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动作颇为轻柔:“我想陪着你,只要你不要总是推开我,我所会的伎俩永远也不想用在你上。”言下之意就是你再推开我试试,别怪我用让你见识一下本郡主的手段。   这丫头,如今才是她的本来面目,能被御神木选中怎会是简单平庸之人……玥墨璃头痛地想着,眼里的冷意竟然散了几分,心下自嘲一番,轻轻挣开手臂,轻慢道:“郡主自便吧……”   “不是郡主,是小熙。”赫连熙如是说道,目光愈发柔和起来,“我想陪着你,不要再赶我走。”   玥墨璃却扭过头去,一指镣开帘子,看向外面倒退的景色,思绪万千,小熙,你能陪我多久?将你送出去了……还能再要回来吗?你跟了我,赫连绝和昭阳会很伤心。   为人父母,他们希望你能嫁个知冷知的好夫婿,生几个可的小宝贝,一辈子陪在她边,守护她,疼惜她,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他们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   每一代的七星楼主皆不会有子嗣,且活不过四十岁,我也不例外。   你的幸福我给不起,明白么,小熙?   推开你,是想你能找到对的人,想你能幸福……因为我你。   怎么能不呢,倾注了那么多心血才将你孵化,战战兢兢地才将你养活,抱着小小的你,哄着你吃,陪着你睡,喜欢得不得了,一刻都舍不得放开。   我...   做错了事,失手杀了昭阳的孩子……我注定不会有子嗣,我视你为我生命的延续,可我照顾不好你,看着你一天天虚弱下去……没有办法了,不得不将你交给别人。   从你离开的那一天起,我的心便空了。   想你,每一天都想,无可救药的想,想你离开我会不会不习惯,夜里会不会哭闹,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因为淘气磕着碰着。   于是,忍不住偷偷去看几眼。   赫连绝没有食言,给你服用了血菩提,看着你越来越健康,越来越活泼,好多次都忍不住想现,亲亲你粉嫩嫩的小脸,摸摸你可的小辫子,抱抱你软绵绵的小子……可是,我不敢这样做。   怕到时候控制不了自己将你抢走,谁要也不给。   一夜之间,你长大了,长成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你个小丫头抓着我不撒手了,一遍遍说着要跟我在一起,要陪着我,要我不要赶你走。   无时不刻都在担心我又不要你了。   怎么舍得不要你……傻丫头,知不知道看到你那个样子,我有多难受。   玥墨璃眼里浮出少许凄怆,尽管只是一点点若有似无的悲意,却让赫连熙心头一阵刺痛。   她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想这人能高兴些,像以往那样跟她拌嘴调笑,不再伤心若此。   于是她伸手一晃,变出先前被她扔出去的面具,塞到他手里,道:“别生气了,我还给你还不行吗?”   玥墨璃盯着手里的面具打量,没料到她还会玩这种小戏法,不由愣愣地眨了眨眼睛,赫连熙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竟觉得此时的玥楼主格外可,让人特别想让他更高兴一些。   这般想着,赫连熙眯着眼睛笑了笑,手向后一捞,又变出一副棋盘来。   玥墨璃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继续看着,不料她竟从车帘外面抓出两罐棋子来。   “玥楼主可否赏脸,陪我杀上一局啊?”赫连熙笑得眉眼弯弯。   看她这般费尽心思讨好他的份上,玥楼主终于有了几分笑模样,浅浅淡淡地弯了弯嘴角,抬眸问道:“你会下棋?”   赫连熙将棋盘摆好,鼓着腮帮子,老大不爽地瞟着他:“少看不起人了,我虽然是个俗人,琴棋书画也是略懂一丢丢的好吧!”   玥墨璃瞧着她那气鼓鼓的小样,心下莞尔,拈气一枚白子道:“也是,神侯府的小郡主怎会不通文史风流?”赫连绝教的吗?暗自叹气,要是由自己来教,肯定就不是一丢丢的水准了。   “玥楼主着实高见!”赫连熙坐正姿势,得意道:“本郡主今天要杀你个片甲不留!”   “啪——”熙郡主气度从容地拈起黑子,一子落盘,锵然作响。      ☆、100 纸老虎   小熙不似面上那般不着调,这点玥墨璃一早就知道的,可直至现在才认识到她有多么的着调。   棋盘上黑白两色各自盘桓牵制,一时间竟分不出胜负,他手中的白子已是被摩挲了许久,还是不能干脆下子……竟赢不了她!   小熙认真地注视着这一局棋,她紧张啊,与玥楼主对弈,这可是一件顶顶要紧的大事儿啊,千万不能再让他小瞧了去。   一子落下,白子自成一格,黑子似乎在劫难逃,玥墨璃自认为定能让她愁眉深锁,岂料小熙顷刻投子认输:“甘拜下风,你赢了!”   “还未战到最后,为何认输?”玥墨璃侧首相问,斜飞入鬓的眉,潋滟的桃花眼,温和的目光衬着马车内的灯火,真真是漂亮极了。   小熙被眼前的艳色摄住了神魂,哪里还分得出心思考量他的问话,只痴痴看着他:“你真好看……”   “咳咳……”突如其来的赞美,使得向来视脸皮为无物的玥楼主也不由有些失态,握拳咳嗽两声,鸦黑的睫毛颤了颤,一抹羞色染上了眉梢,平添三分美艳。   小熙便愈加痴呆起来,恍恍惚惚竟伸出手来,想要摸摸他的面颊,玥墨璃没有躲,只那般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就开了口:“当真要陪着我……不后悔?”   那只手顿在玥墨璃眼前,小熙猛然梦醒一般,怔怔地看他眼尾上挑的黑眸,依旧痴痴道:“一言即诺,生死无悔。”   玥墨璃垂首,一绺鬓发垂在耳侧,代替了千言万语……   *   马车晃晃悠悠行了三,玥墨璃看着眼前那双生动得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感动,这丫头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不遗余力的讨好他,还是怕赶她走吧?   玥墨璃今年二十八岁,迄今为止,他全部的人生都处于一种极其晦暗且险恶的状态里,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会那么多玩乐的东西,他自己已经算是极其会玩乐的人了,可还是比不上小熙。   这些子他算是开了眼了,小熙会用枯草编小动物,会用树叶子吹出他从未听过的动人旋律,会用水果调出五颜六色的果酒,会突然飞出马车,稍后回来逮着两只小松鼠,然后教他怎么逗松鼠玩。   那时候玥墨璃极其不屑一顾地瞥着小熙,道:“不就是两只小畜生吗?你当本楼主是什么都没见过的三岁小儿,拿这种东西来糊弄我。”说着扭过头继续看着手里的卷册,非常的不给面子。   他不捧场,小熙也不计较,早就习惯了他那副调调,揪着那两只松鼠的尾巴以一种规律的节奏晃,后来那两只小松鼠晃晕了,小熙松了手它们还在晃悠,呆萌萌的样子十分可。   原本玥墨璃是全神贯注看书来着,谁知道小熙一人在旁边乐呵得起劲,他一瞥之下竟也忍不住乐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熙抬眼,面前的美人没了森诡异的面具,露出了两排整齐洁白的贝齿,满室光,比之从前不知养眼多少倍,她撇了撇嘴,糊弄的就是你!不糊弄你能成吗,你还不命人把我给提溜回去!   她一边腹诽一边逗弄那两只小松鼠玩耍,花样层出不穷,玥墨璃觉得她驯服松鼠的手法很是稀奇,看到后来自己也跟着学起来。   于是,马车上二人二鼠玩得不亦乐乎,小熙不光是会驯松鼠,她前昨还逮着一只小野猫,趁着玥楼主看书累了休息那会儿,她教那小猫儿跳舞。   玥墨璃一觉醒过来对上的是一双碧绿的猫眼,猛然之下还被惊着了,回过神来就看见那小猫儿前掌离地,跟个人似的站起来了。   小熙在一旁打着拍子,然后那小猫儿就扭起腰来,两只前爪还顺着道儿摆了摆,连尾巴都是跟着拍子动作的。   玥墨璃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看了那猫儿许久,终是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的能力?”妍妍擅幻术,梓潼通阳,雅莛……目前还没听璇夙说过她有什么特别的能力,而这丫头,不止眼力好还会驭兽?   小熙一愣,拍子停了,那猫儿立刻趴在桌子上喘气,还做了个打哈欠的动作,真的跟人一样。   “你那么快追上来,是因为你使唤这些小东西监视我?”见小熙不答,玥墨璃懒懒地又换了一个问题。   小熙吐了吐舌头,这才挠着脑袋道:“怎么能说监视呢?我这不是不放心嘛!自从跟庆国开战,庆国国师被擒,娅娅她家皇叔,还有我老爹都不知被暗杀了多少次,你这七星楼主也没少被伏击吧?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庆国派来的死士还奈何不了你。可最近我听说,南宫秋荻和南宫辕与庆国女皇联手,这两人可不是好对付的,他们要是冒什么坏水,却是让人防不胜防。我呢,手还不错,眼睛也好使,有我陪着,有什么埋伏我可以提醒你……”、   玥墨璃冷哼了一声打断她,道:“听说?听谁说?百里吗?你一个小丫头没事打听这些作甚?百里也不像话,那张嘴就少个把门的,被你们几个丫头一哄什么都说!听好了赫连熙,这一路给我好生安静地待着,有什么事还轮不到你来动手!”   小熙不说话了,头一低眼一垂,乖顺得跟旁边的猫儿有得一拼。   她要是梗着脖子顶嘴玥墨璃还有法子应对,反正比毒舌尖酸玥楼主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可小熙那副委屈兮兮的样子一露出来,他就没辙了,暗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装副可怜相给谁看啊,总之你给我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给我乖乖待在马车里!”   小熙一把搂住桌上的小猫,扁着嘴道:“唱曲儿耍把戏的看官还得打赏点小钱,我这里费尽心思护你平安还这副德,真是不识好人心!”   她嘀嘀咕咕的时候声音自然是放得又小又低,可玥墨璃是何等样的耳力,能听不出这个?他一拍桌子,横眉冷对,喝道:“做不到就给我滚回去!七星楼主要你个黄毛丫头来保护,笑话!”   玥墨璃素来因手段狠毒,心思诡谲,而受人敬畏,从来没有谁敢对他说个“不”字,要是搁旁人,就是末紫衣见他稍微冷下眼色,估计也得打几个冷颤。   可小熙才不怕呢,她明白眼前这个人,那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纯粹的纸老虎。   当然,对象必须是她,换别人,那就是真老虎!   既然对他有了深层次的认识,小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抱着小猫儿窜出了马车——什么事儿等玥楼主气消了再说。   为了这事儿她跟玥墨璃怄了两天气,七星楼众人休息的时候都只是扫了躺在马车顶上的郡主一眼,随后便自然地无视,楼主都不出声哄这祖宗下来,他们自然也没必要多事。   虽说小熙很会自娱自乐,可就这么被晾了两天她也觉得心烦,狠狠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她耷拉下脑袋,哀嚎了一声,却在抬眼的瞬间瞧见了站在下面的玥墨璃。   “在上头待得舒服了,都不想下来了是吧?”玥墨璃两手背在后,微微仰着头,露...   出喉结和一段白而刚劲柔韧的脖子。   “没……”小熙萎靡道。   “那还不滚下来,躺在我头顶上躺出瘾来了是吧?”瞧见小熙那副精神不振的样子,玥墨璃面色愈加的不善。   小熙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玥墨璃没好脸色,她心里那执拗劲儿便上来了,扭过头文绉绉的抛了一句书包:“居于玥楼主之上乃是本郡主夜所想,如今得偿所愿,幸也!”   玥墨璃一愣,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好好好!果然是皮痒了!”他一连说出三个“好”来,听上去却是一点也不好,反而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   “来人!取绳子来,给我绑回去!”玥楼主真的怒了,抬手的时候竟然在发抖。   小熙在高处俯视着他,男子白皙的面庞因了怒气有些发红,上挑的眉目堪堪生出几分英气和威势。   只眨眼的功夫就有人把绳子双手呈上了,他们可没胆子绑楼主的宝贝疙瘩,所以这事儿还得楼主亲自动手。   玥墨璃气闷地接过绳子,却好一阵子都下不了手,一脸郁的看了半响,一使劲儿就将一捆金丝绳扔出老远,然后一声不吭地转进了马车。   七星楼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上了后面的马车。   小熙趴在车顶上,心里扑腾了好些时候才平静下来:吓死她了!这人要是真的怒了,指不定真会把她绑回去!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玥墨璃就待在马车里,也不启程,周遭陷入死寂。   小熙在上头待久了莫名地生出些许的悔意,他刚才是想要叫她下去的吧?而她呢……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挠了挠头,小熙地跳下车顶,钻进了马车里。   玥墨璃手里拿着本书,知道她进来了,可他现在实在是没那个心搭理她。   “我道歉。”小熙无奈道:“我听你的话还不行吗?”   玥墨璃搁下书,狠狠地瞪着他,却又想不到什么好措辞,威吓的话呢……他也不想再说了,省得眼前的小猫儿再炸毛,可如此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熙又笑了笑,道:“我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待在马车里。”   玥墨璃重新垂眸看书,未置一词。   小熙死皮赖脸凑过去,又是一句:“板着脸好难看的,别生气了好吧?玥玥?”   她温的鼻息吐在耳侧,湿湿的,玥墨璃的心不自觉地软了,递给她一罐棋子,面无表道:“你去一边儿玩,让我安生会儿。”   小熙不想再惹他不高兴,便只得接过那一罐自己带过来的棋子,坐到角落里自己跟自己下棋玩。   *   庆国皇宫,女皇寝玉暖生烟,绫罗锦绣,杂杂地铺了一地。   内香风轻浮,略有女子低沉柔媚的轻笑声,一丝一缕地从厚厚重重的帐幔后传出来,搔得人心痒痒的。   门未关紧,有风灌入,顺着那纱帐底下钻了进去,掀起一角。   里面女子黑发如缎,上裹了锦被,皱巴巴地揉成一团,似脂的肌肤上带了点汗,塌边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头发从鬓边垂下来,碎碎地撒了一肩,衣着齐齐整整,宽袖敞开,一双手骨节刚正,十指修长。   他握着女子露在被外的脚,手掌一点一点摩挲着她的脚心,轻捏慢揉,但见那女子的脚趾都蜷缩起来了,才松了掌,缓缓探上她的脚踝,又一点一点顺着她光洁的小腿肚向上挪去。   女子又是轻笑一声,一缩腿,便脱开了那男子的手掌。   她悠悠掀了被子一角,吐了口气,脸上泛红,睫毛上都带了水雾,眯了眼,望着他道:“阿辕,我比那女皇如何?”   男子笑了笑,不紧不慢道:“你就是女皇,还比什么。”   女子撑塌坐起,锦被自上滑落,里面竟是未着一物,自枕边摸了衣物来,黑底金线的亵衣亵裤,莲足点地,勾了地上绛紫大袖罗衫,手臂一抬,便滑了进去。   男子直等她穿妥了,才拉她到旁坐下,女子抬手拢了拢脑后的长发,对他妩媚一笑:“也是,跟一个死人比,晦气。”   男子嘴角稍扬,蓦地就将一张刚正沉稳的脸带得多了几份邪气,“打了几场败仗,秋荻生气吗?”   这男子便是南宫辕,他口中的女皇,正是南宫秋荻,而真正的女皇早在几个月前化作了一滩血水。   鸠占鹊巢,李代桃僵,这二人贯彻得尤其彻底。   “几场败仗算什么?庆国百万兵马,还输不起么?”南宫秋荻斜倚在他上,懒洋洋道:“阿辕,你说如果我杀了玥墨璃,毁了七星楼,皇玄凛会亲自找上门来吗?”   南宫辕眸心一冷,还未回话,外有人轻轻叩门,随即一名内监趋步入内,一敛袖,禀道:“皇上,伏击玥墨璃的四十二骑回来三骑,您看……”      ☆、101 禁足   南宫秋荻面色略沉,与南宫辕对视一眼……那四十二骑是护国将军李恆最精锐的死士,就这么折了,几乎全军覆没,这个结果委实有些出人意料。   剩下三骑,无需多问,两人便知道暗杀失败了,与前几次如出一撤,损兵折将,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   南宫秋荻按捺住心头火气,转头平静地问道:“李恆呢?”   “李将军正候在外等皇上传召。”   手往脸上轻轻一抹,南宫秋荻即刻换了一张脸,朱唇轻启:“宣李恆。”   李恆战甲未卸,满面戾气,脚下如风,跟着引路的内监直入内。   “皇上。”他单膝跪地,声色低哑,垂在膝侧的手不紧握成拳。   前方上座传来女子柔缓的声音:“起来说话罢。”   于是他起,抬头一眼便望见那个侧负手而立的男人。   东恆眼眸一眯,抬手冲那男人揖了一揖,“南宫兄。”   南宫辕点点头,笑道:“剩下三骑,又失败了,是么?”   李恆面色一僵,低下头,算是默认了。   南宫秋荻抬手,宽宽大大的宫袖顺着她腕子垂下来,“南宫辕,你且退下。”   南宫辕退出外时又看了一眼李恆,目光深且冷,如渊似冰。   门在后重重地关上,李恆深吸一口气,才敢抬头看过去。   南宫秋荻从座上走下来,边走边开口道:“你手下四十二骑事办得如何,朕已经知道了,朕不怪他们。但你从梁州赶回来,这是来请罪的呢,还是来解释的?”眉尾一挑,眼神也跟着变得凌厉起来。   李恆的拳攥得更紧,头低下来:“臣……是来请罪的。”   南宫秋荻忽而一笑,笑声渐渐大了起来,倏然甩袖,回便往侧行去,“李恆李大将军,你也有请罪的时候!”   她从桌上抽出几封折子,往后一扔,那些折子,哗啦啦地摊开在他面前。   “臣不敢。”李恆后退一步。   “有何不敢的?朕让你看,你但看无妨!”南宫秋荻未回头,她久居高位,二十年前在沧擎便权倾朝野,后宫独大,不管是做太后还是女皇,皆是威势十足。   李恆俯拾起那些奏折,手指僵硬万分,慢慢展开,一行行扫过去。   “上盏茶来,给李将军赐座。”内监依言而下,她只对着案前笔架,手指轻触案沿,不再开口。   几封奏折看毕,李恆猛地跪下,“臣自知有罪,但还望皇上给臣一个解释的机会。”   南宫秋荻面色暗了暗:“自始自终未定你罪,你又何必口口声声称自己有罪?”她转过来,“你一世战功,谁闻李恆不丧胆?如今却不敌夜幽篁,梁州一役惨败,你自己恨是不恨?”   李恆牙根紧咬,“当只见他粮道少兵,微臣便轻了敌,直取粮道去了,谁能料到他手中竟还藏了一干精兵,将微臣的粮道抢先夺了去!”   南宫秋荻口中尽是冷笑,“沧擎夜幽篁从军不过数载,就能在战场上将你这战功赫赫,戎马一生的大将军团团玩于掌中?这若说出去,怕要让朝中官员笑掉大牙!”   李恆下巴扬起,对上她那冷冰冰的眸子,嘴唇张了张,又张了张,才低声道:“微臣说的他,是他。”   南宫秋荻眼里忽地一闪,手缩进宫袖中握了起来,他?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恆,眼中仍是不置信的神:“怎么可能!他若是御驾亲征,奈何朝中竟连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李恆脸色愈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休说京内未闻,便是末将在梁州与他对阵,都不知那人是他。后来还是机缘巧合听见那边营里说的,这才知道。”   南宫秋荻的指甲陷进掌内,默然片刻,子微微有些发颤,“怪不得,怎的先前竟没人想到。朕还在纳闷,沧擎何时有了此等猛将,只短短七便夺回了梁州……原来是他!”终于肯来了,我等了你好久,皇玄凛!   南宫秋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看向李恆,语气温和三分,“起来罢,御史台弹劾你的折子,朕本就没搁在心上。这次,朕不怪你。”   李恆起,踟躇了一刻:“皇上……”   她眸子斜睨,“虽是梁州失守,却也未失庆国国土,就当将梁州还给皇玄凛,你这一行,当是无功无过罢。”   李恆颓然垂目:“本来两军同失粮道,对阵之时仍可拼死一搏,也未必没有胜算。可那人的手段实在低劣可恶,竟让人在阵前擂鼓激喊,道我庆国皇上荒无度,后宫男宠无数……底下将士们听了此言,哪个还有心思再战?只得收兵回营了。”   荒无度?南宫秋荻心头不屑,冷笑一声,走近李恆,手轻轻探上他上的盔甲,眉梢一挑,对着他笑道:“李将军以为呢?”   李恆看着眼前这双水光波涌的眸子,喉头干了一瞬,“臣……臣……”   南宫秋荻收回手,唇却凑上前,吐气如兰,在他脸侧道:“李将军怕什么?且把心在肚子里放稳了,朕再荒,也不到你头上来。”   李恆心里一震,慌了起来,“臣并无此意!”   南宫秋荻退了一步,转过子,“退下罢。”语罢,又歪了歪肩膀,回头望了他一眼,挑眉一笑。   那一笑,三分讥讽,二分风媚,五分傲然。   *   梁州城外,旌旗蔽天,十里连营,兵马声沸。   中军行辕前肃穆一刹,金底黑字的沧擎大旗立于帅帐前,两班刀戟相叉的士兵一黑甲,眉尾倒吊,守在帐前。   帐内龙毯一路延伸至尽头,皇玄凛于座上一袭锦织白袍,袖口有暗纹银丝刺绣,纹路压着纹路,一圈连着一圈。   一头如墨黑发,由其落至肩下,温雅淡若,不辨喜怒,唯一双凤眸深不见底。   座下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披甲武将,头上无盔,嘴角渗血。   又有两名将帅立于帐中两侧,负手跨立,形笔。   皇玄凛于面前案上抽一支笔,笔锋蘸墨,却悬而不下,眼睛望着案上平摊着的一笺纸,开口道:“且在送你走前,再给你一次说话的机会。”   声音不急不缓,却似二月飞雪,字字透着股冷意,蓦地让这帐中之人打了个寒战。   夜幽篁在帐外听了片刻动静,挑帘瞧了瞧皇玄凛的脸色,便默默地走开了——这人正在火头上,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罢。   地上男子面带苦色,膝盖向前挪了几步,却被两旁带刀侍卫按住,再也动弹不得。   男子嘴角的血滑至喉结,开口,嗓音甚是沙哑:“皇上,臣有罪,愿服军法!只求皇上……只求皇上开恩,饶了我一家老小……”   堪堪一条硬汉,说到最后,声音竟哽咽起来。   皇玄凛眼睫一抬,朝前看去,菲薄的唇弯了一弯,道:“押粮守道...   ,出征前的军令状可是你自己立的!三千前司精兵护粮,五千名沧擎百姓一路送粮而来,却在半路被李恆的骑兵冲了个散!你们这些吃皇粮的将帅朕且不心疼,朕心疼的是那五千手无寸铁寸兵的百姓,就这么被李恆给虏了去!五千个人换你一家人的命,你还有何冤屈可诉?”   地上男子猛猛朝地上叩头,一下连着一下,那声音,在这空旷帐内煞是惹人心惊。   直待他额上满是鲜血,才抬起头,低低哀求道:“皇上,臣之罪,臣自领无怨!可臣的父母妻儿,实属无辜啊……皇上,皇上!”   皇玄凛笔尖触纸,垂眼道:“拉出去,斩立决。”   他抬头,环顾帐内将帅,将案上纸笺推至桌沿,道:“宣朕草诏于军前,以后若还有夜里扎营饮酒作乐的,他就是前车之鉴!”   立即有人上前,将地上男子拖至帐外,帐帘一掀一阖,外面有碎风闯入,带着点点草香,将帐中血腥气冲淡了些。   皇玄凛眼眸略略一眯,靠上椅背,对下面诸人道:“若是没事,就都退下罢。”   *   一队约两千人的军队驻扎在梁州城外一座小小的寺院附近,这是座早就废弃的寺院,只有大跟有限的几个房间还残留着,其他的都已倒塌。   佛像的头已被敲去,法上的金漆早已剥落,又被岁月烧灼成斑斓的丝褛。   雨一直在下着,只稍小了些,寺院里铺着的石阶还没有完全倒塌,比较起野地里,还不算太泥泞,两千兵士驻扎在寺院附近。   风吹着外的古树,一如多年前的暮鼓晨钟。   林九幽领着一班御前侍卫,将大稍微遮蔽了一下,挡住了仿佛永不停歇的雨丝,又将佛像搬了出去,大终于有了些样子。   伙头军们支起行军大锅,将食物倒进去,点起了火。   不一会子,香气就飘了出来,在潮湿的寺庙中蔓延,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他们支起一座座帐篷,准备饱餐一顿,好好睡上一觉。   汐妍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丝,不由想到了被俘的五千百姓,不知阿紫和苏慕伦得手了没有?五千人都能救回来吗?   虽说全救出来的可能很小,但她忍不住还是往好的方向幻想,想着又开始郁闷,她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幻术还是拿得出手的,要是她也能跟阿紫一起去,至少也能多救一些人。   好不容易软磨硬泡跟来,却被父皇软了!   她对自己的弱小感到一丝憎恶,无力反抗,就是现在被足的下场……   “皇玄凛,你太可恶了!再不放我出去小心我咬死你!”   听到房内的怒吼,守在门外的暖熏掏了掏耳朵,继续站好坚守岗位。   皇玄凛在她七八米处停下脚步,原地站了半响,做出了再英明不过的决定——转走人。      ☆、102 结局   与汐妍定下一年之期,皇玄凛要在一年内解决沧擎的外忧内患,庆国、南宫氏、诅咒……只有将这些障碍一一清除,他才会放心让瑨曦继位。   他强大到几乎无懈可击,可他还不够完美,他的心很小,苍茫世界,红尘三千,他心中就装得下那么几个人。   大天下的襟,他自问再活几辈子也到不了那个境界,为了汐妍放弃自己的责任,他或许算不上一个好皇帝,然而,他却是一个好兄长,好男人。   瑨曦昭阳的平安,汐妍的幸福,就是他这辈子唯一想做的。   *   娆天再次进入妖界,终于有了收获。   皇玄凛看过娆天传来的消息,站在龙帐内,丝毫没有坐下来的意思,数名将军坐在四周,再外围是林九幽与夜幽篁等人。   每个人都不说话,似乎都让雨丝黏住了思绪。   夜渐渐沉了下去,浓密的夜色将雨丝裹住,夜幽篁觉得这沉静是如此的难耐,不由得站起来,在帐中踱起步来。   忽然,一个声音从帐外里传了进来:“如此雨夜,怎能不饮一杯茶?”   众人都是一惊,皇玄凛的营帐在此,不得传令谁也不敢靠近,龙帐附近自然安排了很多高手,可以说万无一失,怎么让别人都到帐门口了还没有发觉?   皇玄凛眉峰一挑:“雨夜饮茶自然很好,只是此处并无好茶。”   那人笑道:“可巧我带来了。”   帐门被轻轻推开,两个人走了进来。   当先一人相貌极为古怪,蓝眉金瞳,脸庞极为瘦削,长发飘飘,并没有带伞具,但发上竟连一点雨滴都没有,上黑衣如墨,式样极为繁复,宽大的袍袖几乎垂到了地上。   另一个人垂手立在他后,手中提了个硕大的竹篮,被这人挡住,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   当先那人笑了笑,拱手道:“天启帝好,在下北芪。”施转道:“林总管,夜元帅……”竟是每一个人都招呼到了,连刚刚晋升的几位将军都没有漏过。   众人对望一眼,脸上都有些惊异,此人相貌奇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对这些人早已了解,却没有人认识他。   如果他是敌人的话……众人已经不敢想下去了,心态复杂地回了个礼。   那人走到皇玄凛面前,盘膝坐了下去,下半全都没在宽大的黑袍中。   地上已经扫干净了,皇玄凛缓缓也坐了下来。   当先之人笑道:“听说天启帝龙凤之姿,天之表,我儿北珉素来仰慕。娆天数次来妖界寻我,今次有缘得见,与娆天讨教了窥天之术,受益匪浅。此次,想向天启帝讨一个人,与北芪饮上几杯新茶。”   这无疑是表明了份,除了林九幽和夜幽篁,众人听说他来自妖界,与庆国国师乃父子,都不由皱起了眉。   皇玄凛淡淡一笑:“请。”   北芪眸中露出一丝讶意,似是没有料到皇玄凛会答应,他沉吟了一下,轻轻摆了摆手。   随行的第二个人跪在旁边,将竹篮中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来,摆在他们两人中间。   不过是些茶壶茶碗,竹筷竹勺,槌形花瓶放在薄板上,花瓶里插着一枝桃花,这几件东西一摆,就宛若建起了一座小小的茶室,清新淡雅,悠远有韵。   随行之人拿出一只小小的泥炉,放进几块木炭,然后打开竹篮中一只黑色的陶壶,将水倾入,不一会,水面上就浮起了一层细微的水沫。   北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拿出了一只瓷做的茶罐,摆开两只茶碗,开始点茶。   他的动作并不快,恬静自然,袍袖拂动,淡淡的茶香传了出来。   皇玄凛伸手将茶罐拿过来,手指摩挲着茶罐上雕琢的花纹。   两人面色淡淡的,看不出究竟,北芪道:“请品茶。”言罢,举起茶杯,分三口将茶喝完,平举茶杯,微笑看着皇玄凛。   北芪的动作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一举,一饮,一品,一放,虽简单,其中却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蛊惑之力。   这人,来自妖界,这杯茶,乃妖界之物,如何饮得?帐中众人心渐渐沉了下去。   皇玄凛淡淡一笑:“因何饮茶?”   “正要请教。”   皇玄凛:“为了涤俗。”   北芪点头:“不错。”他就想看皇玄凛怎么喝这杯茶。   皇玄凛望向他,一字字道:“这杯茶,不配我喝。”   刹那间,北芪的心像是浸到了冰水中一般,感受到一股无法想象的透彻寒意,皇玄凛目光中所蕴含的杀机,竟连他这样活了几千年的妖,都忍不住震惊。   北芪目光完全被他眸中的杀意所吸引,忍不住道:“什么样的茶,才配天启帝喝?”   “就是这样!”倏然一道惊虹耀眼而出,却是皇玄凛轻轻抬了抬手,北芪眼前的景象猛然崩溃,玉白的衣袖,如流云一般掠过他眼前,他却仿佛定住了一般,不能言,不能动,甚至不能思考,只能困惑而木然地看着他伸过手,一把扼住了旁随从的咽喉。   血,形成一束凄艳的烟火,凝固在空中,无尽绚烂,北芪甚至能听到血自随从脖子里喷出来的声音,就像是风声。   皇玄凛在那随从的惊惧,众人的惊呼,北芪的惊骇中,拈起那杯茶,一饮而尽。   北芪发出一声惊呼,踉跄而退,他那随从在妖界也算叫得出名号的妖,却毫无还击之力就被制住……离开妖界之前,妖王与他见过一面,告诫他皇玄凛掌管开启妖界之门的秘匙,并非普通凡人,莫要与他起冲突……   果然,耳闻不如一见,这分明就是一尊杀神!   北芪的后背重重撞在书案上,他猛然清醒了起来,随从惊讶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忍不住出手,抓住随从:“沃旭!”   沃旭跪倒在他前:“主人,您怎么了?”   北芪的形猛然顿住,片刻之后,他一点一点放松,他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幻象……刚才那一幕居然是幻象!   抬头只见皇玄凛仍然从容淡笑:“你,看到了什么?”   北芪完全冷静下来,袍袖分拂,重新坐下:“北芪甘拜下风。”说着,向皇玄凛跪地行礼。   北芪拜完,叹息道:“我儿北珉不自量力,被囚无妄法界,乃是咎由自取,北芪心悦诚服。”   他站起来,却仍然维持着敬拜的姿势:“北芪恳求天启帝,庆国之战结束,释放我儿。北芪愿解除南宫氏与皇族的血咒,与我儿永生不再踏入人界半步。”   皇玄凛微笑不语,目送北芪与沃旭化作两道黑雾渐渐消散。   林九幽和夜幽篁知晓血咒一事,其他人却是不知,皆是云山雾里,疑窦丛生,北芪为何就甘拜下风了,血咒又是怎么回事?   但皇玄凛不说,谁也不敢问。   *   ...   六月十七,末紫衣一行与获救的三千多百姓回到梁州。   两后,沧擎与庆国之战彻底打响,沧擎三十万大军如利箭一般直庆国都城,天启帝皇玄凛用兵如神,元帅夜幽篁神勇过人,所过之处尸骨遍野,血流成河,所向披靡。   七月七,赫连绝与玥墨璃率领七星楼八千精锐如神兵天降,只两便顺利打下李恆驻守的都城,将庆国一干王公大臣尽皆囚于内宫之中,庆国女皇不知所踪,南宫秋荻与南宫辕逃逸。   皇玄凛御驾亲征不过数月,庆国便已彻底败落,庆国国土归入沧擎版图。   十一月初,沧擎大军班师回朝,皇玄凛途中遇伏,将南宫秋荻与南宫辕斩于剑下。   同年十二月初六,史官记载:庆国之战,十月告捷,天启帝劳心过度,驾崩。安乐王瑨曦登基,称“文昭帝”。   *   五年后,暖熏在御神山下的一座庄园外徘徊。   秋黄昏,一白袍男子开门出府,瞧见暖熏,微微笑了一笑便径直走过,他后跟出一个梳着发髻,面容却宛如少女的美丽女子,唤道:“烤我要孜然味的,肺片要多点辣油,少醋,别忘了啊!”   那男子回眸应了一声,冲女子浅浅一笑,凤眼星眸,绝美倾城。   等人走远了,汐妍看向一旁的暖熏,笑吟吟道:“来了也不进去,傻站着干嘛?”   暖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舅舅不让我来打搅你们,我是偷偷跑来的……”   “妍妍,妍妍,你有没有跟爹爹说我要吃炒栗子?”   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跑出来,软糯的童声让暖熏呆住,呐呐问道:“这是……小下?”   “什么小下,叫他小灿。”汐妍转一把抱住扑过来的小灿,在他精致的鼻子上捏了一下,笑道:“妍妍也是你叫的?没规矩!不怕被爹爹听到教训你了?”   “我才不怕呢!爹爹是纸老虎……”小家伙笑嘻嘻地抱住汐妍的脖子,与爹娘极为相似的凤眼,眼珠子又黑又亮:“妍妍是最漂亮的娘亲,我跟爹爹一样喜欢你,所以也要叫你妍妍。”   “嘴甜的小鬼头!”拍拍儿子的小脑袋,便抱着他进门了:“暖熏,再不进来,我可关门了啊。”   “别别!”暖熏回过神来,一个箭步跨了进去。   *   文昭六年,腊月初九,沧擎皇后云娅收到汐妍的传书,一看纸条上的内容,差点吓掉她半条命,纸条上写着叫云娅带上文昭帝瑨曦,快快去御神山她的住处,却未说明是何事,吓得云娅连夜拖着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瑨曦往御神山赶。   帝后二人,死赶活赶的终于在翌中午赶到──为汐妍把脉。   瑨曦把完脉,云娅火大地指着汐妍的鼻子发飙了:“你个死女人有毛病吧?怀个孕你十万火急的召我来干嘛?梓潼和小熙都在帝都,她们臭显摆我就忍了,可你和雅莛,十万八千里还要在我跟前显摆,是不是嘲笑我生不出孩子啊?!”   汐妍特无辜地眨眨眼:“我发誓,绝对没显摆的想法,更没有嘲笑的意思,我没雅莛那么险恶的用心,我是真的有事要你们帮忙。”   “别听她胡说。”瑨曦搂住云娅的腰,对汐妍温和地笑道:“娅娅不是生不出孩子,是她自个儿不想要,怕孩子生出来跟她抢我。”   “哟~”汐妍睨着云娅:“以前怕我跟小熙抢皇叔,你这都成亲了,还怕自己的孩子跟你抢,姐姐……你这心眼是不是太大了点啊?”   云娅羞恼地捶了瑨曦一拳:“少臭美了!我是怕你太忙,没时间管孩子,什么都得我心……我,我才没那么傻呢!”   “是是是,娅娅说的是。”瑨曦好脾气的哄着小妻,一副有妻万事足的幸福模样。   看着这样的画面,汐妍由衷的生出几分羡慕嫉妒恨,因为这几她在跟皇玄凛闹战争。   夫妻两为这第二胎生男生女有了分歧,云娅和瑨曦很不幸的被她召来当证人。   皇玄凛坚绝要汐妍第二胎生个女儿,觉得一子一女,才是真正的圆满。   而汐妍坚持要再生个儿子,给小灿添个跟他一样帅气的小弟弟。   云娅和瑨曦皆是满头黑线,认为两人已经被这种隐居生活疯了,生男生女是他们说了算的吗?那得看老天爷的意思!   汐妍经过十月怀胎,终于在来年夏天瓜熟蒂落。   文昭七年,六月初六,因为是第二胎,又调养得好,汐妍几乎没吃什么苦头,很顺利地把孩子生了下来。   母子平安,可喜可贺,只是,瑨曦看到皇兄大大松了一口气,抱着产后虚弱的妍妍亲了又亲,可当他瞧见孩子的小鸟时,前一刻还幸福洋溢的脸全黑了。   瑨曦当时很想安慰他说小灿多个弟弟也很好,想要女儿……可以再接再厉,接着生嘛!   凭皇兄的本事,有心要,还怕不能让妍妍生个小公主出来?   可这些话他没胆说出口,因为皇玄凛的脸实在是黑得没法看,这时候提“小公主”三字,无疑会更加刺激他。   皇玄凛一直很怨念妍妍长得太快,还没玩够,那个小粉团就长大了。   所以他十分向往生一个小公主,过过瘾,缅怀当年汐妍被他抱在怀里,任他搓扁捏圆的美好岁月。   【全文完结】   ------题外话------   休了半年产假,再次更这个文有很多的无奈,结局仓促,看官们见谅。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wwl】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